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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阿玄(107)

    谁知话才起了个头,那沉沉黑影忽然再次腾空袭来。
    夏歧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必猞猁所剩神智不多,已经不能让它与人好好交流。
    他下意识一剑迎上,心想,只能寻机会先将猞猁封印起来,带回
    思绪倏地断了
    依旧像片刻前那般扑过来的黑影,这次却没有躲开凌厉剑光,而是让锋利剑锋不偏不倚没入了心脏。
    夏歧瞳孔一缩,剑势顷刻撤去所有力道,却已经晚了。
    乌黑冰冷的血溅在他的面颊,也顺着剑锋流入他的指缝,又滴落在脚边,洇开沉黑一片。
    潋光剑身上刻着驱魔符文,与他的神识相勾连,他能察觉猞猁的神魂正在飞快散逸
    他猛地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兽瞳。
    那双猩红的兽瞳凶光消退,如炭火逐渐熄灭了一般,蒙上一层死气沉沉的绝望。
    而兽瞳看向那柄插在心脏的剑,才苟延残喘地慢慢浮出一点稀薄却温柔怀念的光。
    猞猁猝不及防地自戕在潋光上,夏歧握剑的手无措一抽搐,他睁大眼,下意识起了个治愈术法,想去止住喷涌而出的血:你这是做什么,可以替你净化魔气的
    起来一半术法的手被兽爪轻轻一摁,他怔愣抬头,对上那双慢慢由猩红褪成灿金的兽瞳,里面只剩平静释然。
    他喉间无端难受地一紧,也逐渐明白,在猞猁心里,净不净化已经不重要了。
    被禁锢的百年来,它的混沌神智游走在岳洛生前与死后,期盼过,疯魔过早已被折磨得疲惫不堪。而如今终于明白,它再也等不到想见的人了。
    这一刻能死在这柄熟悉的剑下,也算再次沾染上与那人相关的一点痕迹,无憾了。
    巨兽身躯在夏歧面前沉沉倒下,他仓促伸手去接,尸体却倏然化为金色光斑四散,只余南奉闷热的风穿过指尖。
    而一颗金色妖丹从余烬中浮了起来,倏然归于远处
    那是祭台高柱的方向。
    他蓦地醒悟,是妖丹要回归十方玺了,忙闪身追踪至祭台。
    高柱之上,法阵已经破碎,而闻雨歇和煞器竟都不见踪影。
    夏歧悬在高柱顶端环顾四周,只见之前作乱的魔藤正被弟子们牢牢牵制着,视线最终又归于高柱顶端的一只印玺。
    这便是守护法阵的阵眼,十方玺,它通体黑玉质地,润泽剔透,光华内敛,蹲坐的猞猁雕刻得栩栩如生,金瞳耀眼。
    他伸手,十方玺便飘来悬在他的眼前,缓慢翻转检查后,才缓慢落入掌心。
    轻轻摩挲过黑玉,他察觉里面除了蕴着一枚妖丹,还封着一抹剑气,虽然稀薄,却凌厉不羁如初
    想必这是岳洛的剑气,也是让猞猁甘心守护百年的渺茫希望。
    夏歧指尖翻转着十方玺,不免有些惆怅。
    又想到岳洛时期的十方阁如日中天,如今因徐深衰败至此,门楣蒙垢,连祭坛这等不可侵犯的神圣之地也沦为战场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他想了想,将十方玺收了起来。
    十方玺和逍遥游一样,是属于岳老阁主的传承,徐深本就不配拥有,带回去交由师父,也算稍慰岳老阁主英灵。
    才收好东西,夏歧听到头顶炸开一声饱含怒气的龙吟,震得四周高柱皆颤,随之有大片阴影投映下来,如滚滚乌云过境。
    他倏地抬头,只见黑色巨龙竟然转瞬游走在祭坛之上,尾巴粗壮似撑天之柱,却携着强劲罡风,要朝着祭坛的另一侧猛砸而下
    黑龙身躯太大,光是尾巴便有平台三成宽,若是那千钧之力落下,平台顷刻便得被倾翻!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几道极快的剑光自下而上,仿佛撕破天光,竟硬生生将那千钧之力拦截了下来!
    矫若游龙的墨蓝身影以身处劣势的站位劈出惊天一剑,那剑气比一切刀刃更凌厉,将魔煞逼人的龙尾掀开数丈之远。
    而黑龙反应也快,扭头回身,俯冲而下而又一道剑光宛若凭空而起的闪电,雪亮得耀眼,浑厚剑气化为浪潮,汹涌而密不透风,与巨大龙身撞出惊天巨响,乱流化为罡风在战场荡开。
    黑龙怒吼数声,滚滚闷雷随之应和,利爪朝着那道身影当头劈下。墨蓝衣袍猎猎,而那剑光不减反烈,竟威势更甚,斩裂天幕厚重乌云,剑锋直抵巨龙喉间!
    夏歧早已对清宴的强大有所见识,但每一次见到,还是震撼不小。
    这次也看得瞠目结舌。
    这三剑几乎发生在转瞬之间,仅仅在天地变色的几息中,一剑比一剑凌厉,一剑比一剑威势浩大,最后那一剑几乎携着山崩海啸之势,好似即便是幕后之人幻形的黑龙,在万妖王面前,也不得多加放肆,也要俯首称臣
    与其说是将黑龙压制回去,不如说是将其禁锢在天幕。
    夏歧伸长脖子看了片刻,隐约有些疑惑,清宴有此实力,不该只是将黑龙牢牢压制,怎会没有立马制服?
    不过清宴向来筹谋得当,他一转心思,又琢磨出了黑龙急着攻击祭坛的用意莫非是那边有威胁道黑龙的事物,或是事件发生?
    他自然想到了闻雨歇与煞器,马上闪身移行。
    几息后,进入祭坛另一侧的范围,也随之见到了闻雨歇。
    她正周旋在魔妖兽之间,四周不见煞器的踪迹,在回身看到他时,忙张口匆忙说了一句什么
    然而夏歧赶着回援的速度太快了,眨眼之间分清了那口型是不要过来,却已经来到闻雨歇周围了。
    他与傻眼的闻雨歇面面相觑:怎么回事,煞器何在?
    闻雨歇啼笑皆非,刚要说话,身影却忽然消失在原地是急速向后掠开几丈远,同时用神识与他相谈:小心四周。你引走契兽后,我毁去了法阵,在即将砍碎煞器时,这东西忽然不见了
    听到此处,正与魔妖兽缠斗的夏歧敏锐抬眼,不见危机,却察觉了带着锋利杀意的锐利扫来,便下意识向后下腰。
    他目光一凝,见一根细若无物的琴弦从距离鼻尖一指的地方飞速削了过去,甚至割裂了风声。
    他一挑眉梢,知道煞器的踪迹了。
    与琴弦周旋,他算是行家,还能分心回应闻雨歇:我懂了,这煞器是活了,与虚空为琴身,琴弦融入万物。
    闻雨歇又立马提醒道:还不仅如此
    然而这煞器像是急着自行解释此番话,夏歧忽然察觉自己的手腕一紧,顷刻间便不由自主地挥出极快极远的一道剑气,直直劈向天幕的清宴
    他舌尖立马酝起一句芬芳,又压住了,忙往芥子提醒道:柏澜小心!我的剑气打偏了!
    话语哪快得过剑气,转瞬便到清宴身后。
    那道墨蓝身影却没有回头,在躁怒龙身的包围之间一横剑光,将黑龙逼得往后一仰
    那道本来要打在墨蓝身影上的剑气,顷刻没入看了黑龙体内,引得黑龙引颈震怒一啸,震颤旷野。
    夏歧错愕一顿,芥子传来清宴温声夸赞:阿歧打得正好。
    他顿时啼笑皆非。
    作者有话要说:
    十分抱歉qwq之前忽然病倒了,今天才有力气爬起来【跪在搓衣板上】
    第147章 定风波
    十方玺中的猞猁吐纳魔气修炼,再用凶煞之气供养着这把琴,百年岁月,足够灵兽化形,器物自然也能得道成精。
    只是这把琴是苏群云的本命煞器,即便成了精怪,自主意识也属于苏群云,如同庇护所中那些魔气凝成的琴弦一般,是苏群云的一部分原身。
    如今煞器融入虚无,琴弦纵横战场,无处不在,又无色无声,成了割裂万物的一阵烈风,却比魔弦难以察觉。
    夏歧凝神警戒,躲过几次笼罩过来的细网,但远处正牵制着魔藤的弟子没有及时察觉,顷刻便被细弦勒紧割伤。
    阵容一跨,被压制的魔藤立马趁乱反击。
    深渊触手般的魔藤猛地砸向平台,将不少弟子扫进深渊,而横陈在平台上的魔藤没有急着起身,倏然裂开道道巨口,将周身弟子与魔妖兽吞入腹中,敌我不分,贪婪饥饿。
    待到扭曲着消化殆尽,魔藤徒然暴涨得更为粗壮,还分裂出无数枝杈,如同平添了四肢,顷刻便将平台架在其中!
    不仅如此,不少弟子忽然被迫对周身同伴刀剑相向,稍有挣扎抗拒,四肢便顷刻被割断那是被缠上了琴弦。
    夏歧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死了一次的苏群云更为厉害,魔藤能吞噬合并他物,修为随之高涨,还有琴弦利器辅助简直越打越被动。
    下一刻,他见傅晚反应倒也快,立马指挥弟子三两一队,撑开保护结界,用符火逼出细弦痕迹,再一齐把魔藤掀出平台,及时停止了减员。
    潋光的剑气浪潮席卷而过,一片高扬身躯的粗壮魔藤被直接震碎,空出了一片天地。
    夏歧向四面八方的小平台投去一瞥,目测出祭坛的位置又向下滑落了不少。难怪魔藤更为粗壮密匝,也更为肆意凶狠,是快接近魔藤核心了。
    他用神识向闻雨歇与傅晚商量道:这平台不能往下掉了,苏群云正在深渊底下张着嘴呢,估计我们在他眼中,便是即将送货上门的滋补品
    闻雨歇也愁得慌,苏群云不能杀死,煞器如今也找不到,魔藤与魔物无穷无尽即便清宴牵制了最强的敌人,但怎么看都是他们被消耗。
    傅晚蹙眉自顾自地筹划:想办法将苏群云引上来吗,不行,总不能让那堆魔藤站在平台上打。说起来,煞器虽然消失和被操控,却没有被吞入腹中,或许煞器依旧还在平台上。
    夏歧颔首认同,忙说出自己的计划:不能让他上来,我下去会会他,请两位配合我
    这次我去,你们策应。傅晚冷冷截断这不知死活之人的话,全然不顾夏门主的威望有损,有何计谋?
    夏歧不恼,却也没承下这份好意,只是狡黠嘿嘿一笑:嘿,你别说,这次非得我去不可。
    他在傅晚怒声前把计划和盘托出,另外两人果然彻底陷入沉默,不再阻止了,他利落归剑入鞘,两位,兵贵神速,先不聊了。你们别担心,把我捞上来时手脚麻利便好。
    三人片刻也不敢耽误,立马各自归位。
    闻雨歇与傅晚身影消失,一息后,分别悬于祭坛平台两端的上空。
    两把刀猛地砍向魔藤,招式大开大合,身姿翩然,洒脱不羁,顷刻间便将无数细弦缠上刀刃。
    夏歧正抱剑站在平台边缘,不由往天幕看去一眼。
    如今平台愈发往下,天幕也离得更远,肉眼不见那抹挂念的身影,只能看到轰隆乌云。
    他指尖摩挲过剑穗,硬着头皮轻声开口:柏澜,我说话会打扰到你吗,刚才的话你听到了?
    兀自做了独闯险境的决定时,芥子那边竟然没有反对的动静,但剑穗上的神识不曾消失,让他有些不安。
    识海那边沉默片刻,才低低叹息:阿歧有自己想做的事,决定了便去。
    他松了口气,又试探问道:柏澜没在赌气?我不能保证不会受伤,但一定会全须全尾归来。
    他的道侣又陷入沉默,仿佛在挣扎什么,最终只沉声应道:阿歧只管向前,有我在,任何事物都不能阻止我把你带回来。只是,我记得阿歧畏惧深渊
    夏歧心间一甜,唇角压制不住地弯起:可不是嘛,我牺牲得也太多了。等回来之后,可得让我的道侣来好好安慰下。
    见缝打诨了一句,他余光见两人向他齐齐打了个手势。他随之往后退了一步,迈入虚空,身形顷刻往无尽深渊翩然下坠
    平台逐渐远去,耳边风声越发剧烈,识海中的一句话适时落入心间:嗯,无论阿歧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
    他终于没忍住,在虚空中轻笑一声,又蜷缩起身子,黑斗篷顷刻严丝合缝地笼罩了全身。
    与此同时,两簇火光从闻雨歇与傅晚的位置倏然窜起,符火烈烈,被灵气一逼,顷刻便顺着细弦飞快蔓延。
    漫天细弦沾染了焰色,无法被烧断,却在神识中清晰呈现,两人竟将整片战场的大部分琴弦收束为两点。
    焰色交织最为密集的地方很快被符火染红,一袭黑斗篷随之落入其中。
    斗篷上刀剑不侵的黑色鳞光一闪,符火与细弦都无法在上面留下一丝痕迹,却稳稳兜住了夏歧。
    黑斗篷将人裹得看不清一丝缝隙,却见锋利剑刃倏然探出,朝细弦最密匝出一搅,又牢牢携着无数焰色细弦,一同坠往深渊,如道道烟花在漆黑之中绽开。
    夏歧之前在十方阁驻地前拦截魔藤,用潋光劈开魔核缝隙,符纸封印苏群云的心脏,其实趁机在核心上留下了一抹隐蔽的剑气。
    魔核四周乱流太重,微弱剑气藏匿其中,旁人更是无法识得,但与他却有着切不断的感应。
    他没有在祭坛上感应到剑气,便猜测魔核定然在深渊之下苏群云再厉害,死过多次,到底畏惧死亡,也不甘再死亡,自然会把弱点藏匿。
    如今他向着无垠黑暗下沉,越来越深,对无底深渊的恐惧又涌了上来,不由缓缓吸了一口气。
    周围魔藤宛如庞然大物,惊怒不已,巨蟒一般包围袭来。
    但焰色细弦崩得极紧,切玉断金,接近的魔藤立马被割断成残肢断骸,纷纷碎落,无法近身。
    即便煞器与魔藤同为苏群云的原身,矛盾相撞,总得有一方不敌。
    不知过了多久,夏歧在滚滚魔气中感应到了什么,目光一凛,往一个方向飞速掠去。
    平台之上,拉着琴弦的力道像是有所感应,立马顺着他的方向控制琴弦松紧,将他顺畅地送入魔藤深处,所经之处,魔藤尽数被潋光牵制的细弦搅碎。
    片刻后,他一个翻身,双脚稳稳落在细弦上,稍微矮身向下滑去,剑光在魔藤缝隙间翻转不休,劈开阻拦,向着那抹微弱的剑气也是魔核的位置越来越近。
    苏群云再次被夏歧侵入魔藤深处,对不可阻挡的威势勃然大怒,深渊中的魔藤纷纷挤压了过来。
    越沉向深处,细弦对抗的魔藤便越多,潋光上承载的压力也越大,他不得不调出符纸,一齐炸开来路。
    魔藤在爆炸声中齐齐颤动,苏群云暴怒的声音回荡在整片虚无中
    夏歧!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之前若非被逼得走投无路,他又怎会用自爆这种承认技不如人的手段!如今再次被接近魔核,对方竟如踏入无人之境!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深渊中的魔藤是比黑暗更加恐怖的存在,它们拥挤而猛烈,移动间吞噬所有光源与生气。
    然而那道黑斗篷也极快,凡是妄图接近,都被剑光与细弦搅碎!
    夏歧有所依仗,嚣张无比,轻车熟驾地翻身滚入最后一个缝隙,抬眼看着黑沉魔核,冷笑一声:想要我死的人多了,若是埋到一处,如今坟头草怕是已连成草原。
    与此同时,潋光剑锋朝着魔核当空劈下,巨网一般的密匝细弦紧绷得嗡鸣,也一齐往魔核上猛地一罩!
    剧烈撞击下,魔核顷刻发出刺耳的怒号,炸开魔刃万千,迎面扑来。
    他忙极速轮转剑刃,挡了片刻才停歇。
    夏歧见魔核光亮暗了不少,魔气翻涌四溢,里面的人影也躁郁难安,看来行之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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