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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阿玄(80)

    *
    夏歧高挑眉梢,又看了一眼脑门冒汗的秋颂,对方在他的目光下明显一哆嗦,万分委屈地把头伏得更低。
    他眼见秋颂笔下呈现潦草的一行字
    夏歧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垂怜,他跺脚嗔怒,娇弱倒入清宴怀中
    夏歧拇指推开剑锋几寸。
    秋颂被冷光逼得汗毛一竖,快哭了,忙换了张稿纸重写。
    他发誓,若是能回到傍晚,定会去抽醒兴冲冲的自己,阻止凑去夏歧面前问那助兴丹药的效果。
    哪会知道对方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眸中凶光似要将他打一顿。
    难道是尾巴猫耳正合了清掌门的意,夏歧被折腾惨了?
    他不敢多说,也不敢多问,只能讨饶说送夏歧一本定制话本,讨好地打算来一个惊险跌宕,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谁知这霄山门主泼皮无赖,难以讨好,要求怪多,完全不想看什么惊险的冒险,只想看令床榻跌宕的情节
    这便不好写了,以往的故事可以天马行空,如今要把清掌门真正的道侣写进去,要是写出的还没有两人万分之一火热,那可不得罪人吗?
    秋颂内心愤怒又委屈,手中颤颤巍巍。
    夏歧与路过的傅晚站在院中,商量明日离开结界,接应归来弟子的事宜。
    魔藤不难对付,人手不用太多,傅晚便留驻驻地,他只需带足苍澂准备的驱逐魔种符纸便可。
    傅晚走后,他再回首,见秋颂正写得抓耳挠腮,差点笑出声,却又险先绷住了。
    他好整以暇坐回凳子,端起已经凉了的茶,轻轻一敲杯壁,茶水又腾起热气,貌状不经意地问道:秋大夫多才多艺,家里人看过这些著作吗?
    秋颂写得头昏脑涨,又被夸得飘然,随口焉焉答道:嗐,家中隐居避世,老头子古板得很,哪会去翻看年轻人喜欢的东西
    杯沿后的唇微微一弯,夏歧侧头望着这位涉世未深,心直口快的年轻人:如今魔患蔓延,危机四伏,秋大夫为何不好好待在家中?
    秋颂叹气:家里闷得慌,何况正是魔患当前,自古家训告诫,不可避开人间苦难他话语倏然一顿,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抬头望向夏歧,只见对方正悠悠喝着茶,像是随口一问,又随便一听的样子,才松了口气,开始真假掺杂地胡诌,圆上最初的离家理由,哎,有魔患也要救治病人,还得出来收集药材。
    夏歧手指搭在膝上,轻轻敲击,淡声道:原来如此。想必秋大夫一家皆悬壶济世,医者仁心,见不得病患受难。
    秋颂支支吾吾应了一声,偷偷看了夏歧一眼,隐约觉得对方察觉了什么,好像又没什么端倪,不由觉得家外的世间果然人心复杂。
    夏歧想确定的答案八九不离十,便没有再为难秋颂。他拿起从秋颂那里借来的几本旧作,向秋颂辞别,踏着茫茫夜色离开了。
    说起来,主角是清宴的这些话本中,也有一些风月事的香艳描写。
    许是将自己代入清宴那名未曾出现名字的道侣身上,总是看得他面红耳赤。
    但故事里的清宴总是差了点什么,大概是无论何时,就算风月事上,清宴依然保持着从容和游刃有余。
    不过自家道侣向来冷静自持,少有失控的时候,而且剑修大多清心少欲,清宴在这种事上克制律己倒也合理。
    想着想着,他又觉得太想念自家道侣了。
    近来清宴十分繁忙,连匆匆一面的亲吻都只在唇上留下稀薄气息,不怎么深入缠绵,更显隔靴挠痒
    夏歧胡思乱想着,转过院门,才一抬头,便见此刻想念着的人正站在夜色阑珊处,安静望着他。
    他双眼一亮,心头欣喜,忙开心地快步走上去。
    第109章 溯世影
    清宴凝视着步伐开心,快步接近的人。
    心脏缓慢缠绕上丝缕温热,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接住满脸喜悦笑意的自家道侣。
    扑过来的人没有如愿入怀,夏歧来到他身侧时,袖中一块白色滑落出来,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夏歧忙俯身去拾,起身后心疼地吹去白玉小海龙上的灰。
    这是夏歧常带在身上的一只海龙雕塑,想必喜欢得紧,无事便下意识摩挲光润玉身。
    清宴目光落在那只白玉海龙的利爪上,似被烫了一下,识海毫不知趣地将满是伤痕,狼藉一片的那具身躯浮现出来。
    他眸光一沉,收回落空的手。
    他随之想起,失忆后的月下重逢,夏歧被他带回星回峰,在灵池沐浴时,露出背上无法快速自愈的道道伤痕。
    那时无意看去一眼,已觉得失礼万分,更不会对他人身上的痕迹多加妄测。
    如今回忆起那夜的灵池,月华倾洒之下,隐在氤氲水雾里的背影竟然莫名清晰
    肌理俊修,莹白湿润,眼角因痛而泛红,新旧伤痕平添凌虐后的美,落在他眼中却格外触目惊心。
    那些伤痕之中,想必也有他曾经留下的也让他的道侣痛过。
    喉结下意识微动,不知是悔恨作祟,还是欲念萌生喉间竟隐隐浮起莫名的渴。
    他将人牵到几步之外的粗壮树干后,在夜色与树荫的双重遮掩下,衣料摩擦声轻响。
    仿佛要令自己铭记,指尖一寸寸仔细抚摸过怀中人的背脊。察觉掌下轻颤,便更加轻柔。
    然而,那些伤痕早已不见,触感一片光滑细腻。
    是了,夏歧虽身中引渊,自愈缓慢,却还是能愈合的。
    何况两人离开星回峰后,夏歧的修为日益精进,不似从前了。
    不过,修士洗精伐髓,不说人人脱胎换骨,也都是康健精神的。
    而自家道侣,即便已经成为令群魔邪修畏惧的霄山门主,是潋光实至名归的剑主,自己怀中这副因抚摸而逐渐柔软发烫的身躯,依旧纤长偏瘦,腰窝深陷,经脉里潜伏着让人不得安生的毒物引渊。
    脆弱而易碎。
    也曾碎在过他手中。
    *
    一个时辰前,夏歧正拎着秋颂,试图抖出更多风月故事,也看到了结界壁铭文光亮大盛。
    万千铭文如星海闪耀,铭文中流淌过更为浓郁的灵气,他便知道清宴在给庇护所法阵做最终检测。
    法阵落成。
    也就是说,近来忙得没影的自家道侣,如今终于得以暂歇了。
    他还没想好怎么与清宴一解相思,便被对方拉到暗处,禁锢在怀中,挑开了衣襟
    夏歧在温热指尖下稍一瑟缩,又羞又惊。
    聪敏的耳目还能察觉不远处弟子们的说话声,他红着脸半推半就,没能阻止那掌心的贴近。
    不过他竟发现,自家道侣比他不能等。
    许是才看过那些风月香艳的话本,脑中旖旎无限,撩过背脊的痒让他没出息地腰肢发软。
    偏偏清宴一言不发,只是目光发沉,紧紧看着他,而被凝视的无所遁形感又让他隐隐兴奋。
    他在熟悉的怀中四肢绵软,略微难耐地等待着清宴如常落下的吻,谁知片刻都未能如愿以偿,他迷茫仰头看去,那唇才姗姗来迟地落了下来。
    温热的柔软轻轻压着他的,气息与力道都与背上的摩挲一样轻柔。像是对待喜爱极了的事物,舍不得一口吞下,便在饱食之前慢品细尝,稍缓渴望。
    他脸颊微烫,追着想念的呼吸稍一垫脚,想要结束这般磨人,深入缠绵。
    谁知与他紧贴的呼吸一颤,温热柔软与抚着背脊的手一起离开了,一缕风趁空钻入没有来得及合上的衣襟,凉得他无措一颤。
    夏歧呆滞了几息,才意识到又是亲近未遂。自家道侣主动撩人,点火又不灭火,没被满足的渴望令夏歧有些委屈,他没忍住轻声问道:柏澜不喜欢与我这样了吗?
    抱着他的人呼吸一顿,只把他拥得更紧,亲吻也落在耳尖,低柔嗓音莫名带着珍视意味,是在耐心哄他。
    傻阿歧我爱阿歧,也爱与阿歧做任何事情。
    夏歧一愣,指间一颤。
    冲动问出口的话,竟得到自家道侣坦诚而直白的回应。
    他知晓,师父师娘和婶一类的长辈们将他当做家人,照拂良多。霄山的师兄弟与他一起出生入死,舍命相随他们待他,再好不过,自然含有几分喜爱之意。
    然而这是第一次,有人抱着他,贴在他的耳边,明确地说爱他。
    爱这一字,他一度以为说出口便太过矫情腻歪,总有几分硬凑真心的嫌疑。
    他与清宴相爱不疑,未曾说过这一字,却又时时都蕴着这一字,他以为这样便已经足够。
    此刻清宴温柔坚定地说爱他,这个字在对方口中柔软而滚烫,宛如呈上能触摸到的真心。
    他前所未有地确定,对方所有偏爱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所有的深切爱意都为他而生,所有靠近都是因喜爱极了他。
    非他不可,他是确定,也是唯一。
    内心被缓缓发酵的情愫胀满,尽是酸酸软软的暖烘烘。
    自家道侣是别人眼里清冷疏远,不惹凡尘的仙尊,在他面前却是不吝表达爱意,触碰与言语都令他温暖开心的心悦之人。
    他不由也想回应对方,说出自己的心意
    夏歧忽然察觉有人接近,满心感动一顿,来人似乎也察觉了他,礼貌地停在他神识范围的边角,提醒自己的存在,却又没有继续接近。
    他一愣,是明微先生。
    原来清宴停止亲热,是因为早已察觉明微他不由对自己的乱想与追问有几分懊恼。
    清宴捧着他的脸吻了吻眼角,略带歉意:阿歧,明微明日返回苍澂,需得与我商讨门派与庇护所中的弟子部署。
    夏歧有些不解,一腔风流心思消散了。此行中,明微对清宴来说,就如傅晚之于他,是门派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先生怎会突然回去,是苍澂出了什么事?
    难道原本驻守门派的清时雨有了其他安排?
    清宴替他理着凌乱的衣襟,眸中沉静而深邃,令人不可窥测,罕见地没有立马答疑解惑,只道:明日你离开结界接应弟子,需得多加留心。
    他便知晓大概是门派隐秘事宜,知趣不再追问:我会的,柏澜去吧我今夜歇在芥子中,柏澜想休息便回来。
    清宴颔首,摸了摸他的脸颊,转身离去了。
    夏歧目光出神地看着清宴的背影,心里莫名浮上一阵不安与担忧,他下意识向前追了几步。
    谁知清宴听到脚步便回身,他毫无预兆地一头扎进对方怀里。
    他见清宴忍俊不禁地弯眼,揽着投怀送抱的他,不由耳尖一红,正经一清嗓,翻出之前未说完的话:我想起一些话,得让我的道侣知晓无论柏澜曾经与以后如何,
    在自家道侣的注视里,他垫脚贴上对方的耳朵,羞意把声音压得又低又软,我也爱你。
    话音一落,趁着人没反应过来,自讨奖励似的偷亲了一下对方的下颚。
    不管清宴曾经是谁,以后选择什么立场,眼前之人,永远是他一生相随的人。
    说完这句话,他故作潇洒地转身,负手离开,力求留下一个淡然自若的背影。
    若是没有四肢僵硬,同手同脚便更好了。
    清宴听完,面上不见丝毫喜色与感动,反而眸光一沉。
    夏歧这番话,指的是对以前被伤害的事早已不在意,往后就算再有伤害,也不会计较么
    他久久伫立在黑暗里,无声阖上眼。
    *
    翌日。黎明。
    晨光尚且稀薄,夏歧带了二十余猎魔人离开结界,前往金连城南门,接应从边界归来的众弟子。
    如今金连城被食人血肉的魔藤占据,它们野兽般互相厮杀吞并,日益粗壮凶残,成了穷凶极恶的巨蟒,在整座城游荡蜿蜒,搜刮着活物的气息。
    边界归来的弟子们顶多见过密林中的普通魔藤,要穿过人间炼狱般的金连城,抵达城中央庇护所,无异于深入险境。
    而他们从边界鏖战至城门,也经历了不少波折,驱除魔种符咒与火晶石的消耗,是其中最为紧急的事。
    霄山此去,便是补充物资与引导弟子进入庇护所。
    庇护所搭建前后,夏歧多次带着猎魔人与满城魔藤周旋,已然算是知根知底的老对手了。
    如今霄山众人如鬼魅般化为道道阴影,穿行在根系错节的街道屋舍之间,几乎惊不起一点尘埃。
    不到片刻,夏歧便在城门处与三个门派的弟子碰面。
    众人一路穿过密林,且战且退,有几名弟子不幸负伤,好在没有任何牺牲。
    片刻的休整之后,夏歧带着众人重返金连城。
    快速穿行在破败废墟中,夏歧扶着腰间潋光,神识散在周围,一切风平浪静。
    于是心头犹疑又一次浮了出来
    四周太静了。
    近日来,霄山在监测魔藤互相吞噬融合的速度与程度,按照时间来推算,如今城中该是不乏三人合抱粗的魔藤才对,蜿蜒移动间定然动静巨大。
    然而往返途中,四周与地面都无一丝异动这魔藤也没有什么睡觉的习惯罢。
    如今带弟子归队是首要任务,不可贸然探查。情形再诡异,还是先行回到庇护所。
    如此想着,夏歧察觉剑穗芥子蔓延出一丝熟悉的神识,便知道是清宴有事找他。
    他下意识用自己的神识去连接,然而才与那抹熟悉的神识相触,便被其中蕴着的凌厉强大妖力一震,神识顿时混乱不堪
    夏歧愕然,心脏猛沉,定是清宴出了什么事!
    他忙再次让神识深入探查,却发现芥子被强大妖力完全隔开,霸道得无一丝缝隙可以进入。
    与此同时,他忽然察觉了什么,潋光倏然出鞘格挡。
    一道模糊的黑影萦绕着浓厚魔气,正持剑与他对上!
    队伍周身立即有魔物包围而来,弟子们纷纷拔剑。
    战事一触即发。
    黑影的攻势猝不及防,夏歧虎口一阵发麻。
    他反应极快,剑光不由分说地追了上去,转眼之间便与那黑影走了几招。
    这是他进南奉以来,第一次与魔物正面碰上,竟还是人型。
    一开始,他以为是妖魂炼成的魔物,然而几招之后,他察觉对方的剑法古老而清正,不似出自任意门派。
    眼前的黑影纠缠不休,不偏不倚只打他一个。他从容应对着,并不停试图将神识探入芥子,却屡次受阻,心脏不由高高悬起。
    潋光一旦出鞘,极少能让对手讨到好。
    那黑影被逼得现出威风凛凛的兽影,魔气铺天盖地扑向夏歧。
    周身时而是咆哮兽爪,时而是逼人剑光,夏歧见这魔物十分诡谲,以前从未见过,心里隐隐有了个荒唐而令人遍体生寒的猜测。
    那道疯魔的黑影面上五官模糊,更别提窥见神情,他在凌厉剑光横飞中试探唠嗑:冒昧问下这位前辈,莫不是来自灵影山?
    他本是不抱希望地试探,谁知对方听到灵影山,身形立即稍滞。
    夏歧心想难道有得聊,就是不知该怎么介绍自己与万妖王的关系,便见那道人影不容他多想,怒气倏然暴涨,手下之剑来势更加凶猛逼人!
    与此同时,门主影戒的预警反应疯狂在识海里响了起来,是霄山所有大阵正被猛烈攻击!
    第110章 前尘劫
    清宴与门派的安危,向来是夏歧最挂心的事。
    如今同时出了不小变故,令他措手不及地懵了几息。好在与他缠斗的黑影虽路数陌生,应付起来倒也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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