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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阿玄(53)

    清宴没有再开口,拉过被子盖住怀中的人。
    夏歧觉得清宴怀里舒服极了,又香又安稳,不甘心被困意拖入昏睡,勉力维持着神志,想多享受片刻,喃喃问道:我在广场时哭了?
    微沉的声音落入耳中:没外人看到。
    耳廓被热风一吹,直让夏歧的眼皮沉重了几分,意识开始模糊:嗯那
    清宴像是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又缓声哄道:霄山修复快结束了,受伤的人都在转好,苍澂与长谣也在帮忙。阿歧,以后的事还有我,无论此去该往何处,我都会与你同行。
    夏歧心想,是了,他还有道侣。
    如今不再是掌控不了命运的幼年,也不是孤身往来的那五年。他不用再独自一人了。
    那些没解决的,需要解决的所有事情有清宴陪着,似乎没有那么难以面对了。
    半睡半醒间,一个吻轻柔落在他的眼睑,有些烫,让他浑身酥软下去,击溃了最后的防线。
    抱着他的人温柔万分:安心睡,我陪着你。
    他顷刻放弃了挣扎,在无限温柔与温暖间陷入沉睡好眠。
    *
    晴雪天持续了五天,霄山迎来了更大的风雪,顷刻便天地苍茫,难以视物。
    好在各处防线需要搭建的工程已然完毕,剩下的便是修修补补。
    傍晚,风雪渐浓。没有夕阳余晖,也没有天光微阑,只有厚云下旷野沉黑。
    夏歧与傅晚从墓地走了出来,结束了众多影戒永眠墓地的仪式。
    两人迎着风雪走着,都没有用术法挡去鹅毛落雪,夏歧向来不讲究,黑斗篷兜帽一戴就好。
    却不知道傅晚什么毛病,撑着把伞,倒是走出了闲庭信步的贵公子事儿精模样。
    行至岔路口,商量的事宜也告一段落,傅晚还是有些顾虑:霄山弟子人数锐减,若再来一次进攻,恐怕撑不了太久。虽说长谣与苍澂会留驻弟子,但如今魔患未熄,各门派自身难保,不是长久之计。
    夏歧明白傅晚的担忧,他远目眺望着苍茫风雪外,高耸城墙的隐约轮廓。
    如今魔患一事,已然容不得任何门派独善其身了。待到闻掌门抵达霄山,我们再商议对策或许,每个门派都不该只守在驻地,太被动了。
    傅晚顷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颔首道:无论去哪,我愿随行。
    夏歧转头笑了笑,又想起什么,迟疑道:师兄,门主影戒
    之前他临危受命,总觉得边秋光没有其他人选,他便暂时接下。门主位置至关重要,之后有前来挑战的猎魔人,他会让给优胜者。
    然而已经几天过去,谁也没有找来。
    傅晚知道他要说什么,这一次反而没有嘲讽,只是沉吟几息。
    夏小歧,以前边门主在这个位置上活得还没有我们自在,最苦最累的事情都是他不动声色去做了。护着霄山的每一位猎魔人都配得上门主影戒,你更是如此。我们只希望,你别像他一样,再这么离开了。
    夏歧心里一震,失去了言语。
    这番浩劫中,仅剩他与傅晚是没有更替的七使。
    两人在风雪里静默了许久。
    傅晚朝他摆摆手,打算离开了,不忘端起师兄的身份操心:你别仗着受伤老是赖着清掌门,苍澂到底对霄山有恩,掌门也好心,被你趁乱拖着留下来照顾,已经仁至义尽了,你注意分寸他转身还在嘀咕,这清掌门的脾气竟然这般好?
    失去伞的夏歧被风雪糊了一脸,没好气喊道:你怎么不担心我被他占了便宜?
    这几天来,清宴忙于修改各处法阵铭文,他又时常沉睡,两人少有见面。
    但即便睡着,也能模糊感觉到傅晚口中被强迫的清掌门会抚摸他的脸和手,甚至会落下一吻,醒来又不见人影。
    若不是时常看到桌上煮给他的果茶,他几乎要怀疑是自己发了什么奇怪的梦。
    而芥子在法阵爆炸中受损,得请闻掌门修一修才能继续用,他几乎联络不到对方。
    傅晚显然觉得夏歧惦记月供疯魔了,胡言乱语的,不再理睬他,身影消失在夜雪簇拥中。
    *
    夏歧疾步穿过风雪,回到自己家。
    抖落了黑斗篷的碎雪,桌上小炉咕噜噜,是清宴给他温着的果茶,他忙倒了一杯喝了几口,暖意缓慢蔓延全身。
    他走上阁楼,才发现屋里没人,连岁岁都不在,顷刻生出痛失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凄凉。
    推开窗户,窗外正对着大片墓地,其中有大半埋着他亲手放入的影戒。
    如今住宅区房屋的灯火少了很多,那片墓地却是热闹起来了。
    夏歧站在窗边片刻,窗外风雪衬得屋子寂静得有些不自在。
    以前一个人住毫无所觉,最近与清宴相伴,对方不在,脑海里便充斥着清宴在这间屋里留下的身影。
    就算知道两人都有事要忙,见不到时总归怪想念的。
    他想了想,转身下了楼,推开门又步入风雪中,打算去寻清宴。
    霄山驻地沉在夜晚的风雪中,照明与防御符文发着模糊亮光,驱散着黑暗。
    此时是歇息的时辰,除去巡逻值守的队伍,只有他独自走在风雪中。
    他徒步把驻地转了一遍,顺道查看着修复进度。
    几天前的大战中,受损最严重的是各防线的防御大阵,巨型法阵的搭建非常麻烦,要重新规划范围,要反复修改铭文,让防御效果与灵石消耗达到最优方案,还要考虑范围内其他功能的铭文
    其次是各防线的建筑,在巨型魔物的肆虐中倒塌了不少,饭堂都塌了半边,听傅晚说前些天有一半人在风雪中用饭好在后来修好了。
    前几天霄山的账本到了他的手上,看完便脑门冒汗,不算穷,但是此番修建一支出,还要算上新法阵搭建的灵石消耗先前苍澂与长谣借出的灵石,也不能第一时间还上
    每一件事都无奈万分,放在以前,作为弟子的他还会调侃几句,如今成了门主,倒没调侃的心情了。
    夏歧想起以前总发现边秋光没事在门派各地转悠,还觉得对方闲得慌,如今才知道,师父是在想这些事情吗。
    上到外敌入侵,魔患来袭,下至门派运转的琐事没有哪一件不需要操心。
    而几天前清宴与大夫看过被封印的边秋光,都说暂且无能为力,只得等闻雨歇到霄山后再看看
    总归有办法的。
    夏歧一路上思索着门派琐事,愁得有些焦头烂额。
    他逐渐忘记寻找清宴的事,却下意识来到驻地最后一处,也是整个霄山直到此刻还灯火通明的地方医馆。
    他一愣,一眼便看到了自己要寻找的人。
    那道墨蓝身影正与大夫一起忙碌,给伤者施展治愈术法。
    如今大多伤者已经转好了,但被魔气腐蚀的人还在疼痛难忍。
    苍澂与长谣有驱除的术法,但弟子们白日里奔走着修复驻地,清宴许是不忍心晚上还支使弟子做这些,便亲自来了。
    众多伤员终于安稳睡去,清宴又坐到案前,在烛火下给一堆小灵兽包扎换药。
    岁岁趴在他的膝上,几只包扎好的小灵兽没有离开,依赖地爬上他的肩头和腿上,用圆圆小小的眼睛看着他。
    夏歧不知在风雪中看了多久,终是没有上前打扰。
    他出神地看着灯火暖光中的那抹身影,只觉得清宴心怀苍生,也能融进世间烟火。出尘得如峰顶一抷明净如琉璃的冰霜,也入世得像落在万物上的厚泽瑞雪。
    他心里酸软温热,万千思绪因这一抹身影而平息下去。
    唇边呵出带着氤氲白雾的模糊笑意,他慢慢倚上檐下墙壁,安静等着清宴一起回家。
    第73章 月入怀
    夏歧没有在风雪中等太久,片刻后,清宴便察觉了他。
    正好挨个把受伤小灵兽打理完毕,清宴辞别大夫,抱着岁岁走了出来。
    夏歧忍不住弯着眼,看那道墨蓝轩昂的身影穿过风雪走向他。
    清宴担忧地握住他的手,果然摸到一片冰凉,不由蹙起眉:怎么在风雪里站着?
    对猎魔人来说,霄山风雪天才是正常气候,早已习惯了天寒地冻。之前身处温软雅致的陵州,才会有陷入温柔乡的堕落感。
    夏歧的手被温暖掌心包裹,他没一板一眼说出原因破坏气氛,只是挨上清宴,温声笑道:与你一起回家便暖和了。
    清宴闻言唇角微弯,当初夏歧也时常在星回峰的月色中等他回来。如今时隔多年,两人又能在霄山风雪里同归。
    夏歧摸了摸清宴怀里的岁岁,又被清宴牢牢牵着,踏入风雪中。
    漫天白絮被清宴捏了个诀挡去,他只觉得走了百遍的路在今日变得不同。
    清宴见身边人唇畔笑意清浅,不由眉间稍松:我陪你走到家门口。
    夏歧一愣:这么晚了,柏澜还要去做什么?
    需要睡觉的修士独他一个,但夜深雪寒,清宴还要忙碌让他心里一紧。
    本想明日与你商议,清宴环视过周身住宅区,思索了几息,目光又落在夏歧面上,如今霄山弟子人数锐减,沉星海魔患与幕后之人尚未解决,就算有他派弟子相助,若是再生变故,还是难以应对。我打算额外搭建一个隐匿牢固的法阵作为庇护所,若是其他防线难以支撑,它能庇护霄山所有人一些时日。
    夏歧怔愣,这正是他与傅晚所担心的事情。他本想等闻雨歇来了以后,几个门派商议主动讨伐魔患的事,再针对后续行动布置。
    清宴到底执掌苍澂多年,在门派事宜上面面俱到又未雨绸缪,此番布置庇护了霄山所有人,也免去了他的后顾之忧。
    夏歧心中感动,握着清宴的手下意识紧了紧,轻声道:柏澜谢谢你。我知道你我不必言谢,这是替霄山所有人。
    说完又有些难为情,如今霄山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谢礼,何况清宴作为大门派掌门,什么珍贵东西没见过。
    不过有清宴在,许多事情都好了很多。
    清宴听完,面色淡然,却出乎夏歧意料地开口道:嗯,你要替他们如何谢我?
    夏歧一愣,说到此处,近来让他这新任门主万分尴尬的事情又来了。
    他局促地摸了摸鼻尖,只觉得耳根有些烧,不是害羞,是臊得慌。
    那个之前借用的雪晶,需得等上一阵才能还上到时候与谢礼一起。唔,重新搭建防线大阵刚好调用完霄山的所有雪晶,这次搭建庇护所法阵需要的雪晶,我看明日能不能从弟子那里借到一点
    他一时间脸上发烫。
    以前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对金钱没什么意识,霄山经历这场大战,家底漏了洞般不断流走他这穷酸门主在人家大门派掌门面前简直拘谨得抬不起头。
    清宴瞧了片刻身侧人耳根的薄红和低垂轻颤的睫毛,轻轻挑眉,忽然站住了。
    夏歧兀自思索着埋头往前走,忽然发现手还在身后,不由讶然回头:柏澜?
    清宴把他拉回身侧,有些好笑自家道侣以前调戏人舌头不打结,如今被琐事裹缴得不怎么上道。
    不由正经答道:庇护所法阵无需太大范围,在住宅区寻一个足够所有人进入的范围便可,紫玉已经足够,无需雪晶。
    他顿了顿,眸中笑意变得沉了几分,至于之前那些雪晶,都是我的私人财物,你若真的想偿还,用私人的方式便好。
    夏歧终于从那双浸染笑意的眼看出些什么,脑海正打算拆东墙补西墙的算计倏然卡住,然后消失了,又察觉清宴的手指正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落下轻微酥麻的痒,他耳根一烧:什么私人方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隐隐有几分期待。
    便见清宴凑近,揽住他的腰。
    夏歧手心贴上清宴的胸膛,红着脸愕然开口:就在这里?要不我们寻个暖和的
    话说到一半,他察觉周身景物倏然切换,满耳风雪簌簌声瞬间隐去,周身寒冷随之消失。
    而视野昏暗下去,裹着室内熏香的温暖空气包裹而来,不远处传来模糊的烟花绽放声。
    清宴揽着他坐到柔软的床榻上。
    夏歧一愣,两人竟瞬间身处一间雍容雅致的屋子中,那器物精致,细纹流光的奢靡模样竟有几分眼熟。
    他见床榻对面的那扇窗完全敞开,能清晰看到远处满城喧闹的烟火。
    是陵州长谣驻地,千灯节天海宴,他曾经待过的那间房。
    那时候他重伤转醒,清宴辞了宴来看他,他还偷吻了对方
    这不是神识在识海中造景,清宴稳稳扶在他腰间的手与凝视着他的专注目光都是真实的
    这是清宴那个空间极大,景物能随主人心意随意幻化的芥子。清宴在把他带进来的瞬间,搭建起两人曾经相处的房间。
    夏歧没想到清宴还有这般心思
    长谣千灯节那晚,是他这一世第一次与清宴亲密贴近,对他的意义非凡。
    远处满城缤纷热闹,屋里灯光昏暗而暧昧,两人的气息近在咫尺。
    夏歧的脸颊也被清宴的目光与呼吸抚得越来越烫,无措安静地抓紧清宴的衣袖。
    清宴垂着眸,微沉的目光掠过他的嘴唇,他竟敏感得仿佛有羽毛轻划一般。那目光又与他的目光交错,漾开些微碎星般的笑意,低缓温柔的嗓音道出私人方式
    千灯节那晚以后,我时常想念那个吻。能再吻一次吗?
    夏歧一愣,识海倏然空白了。
    他此刻万分感谢昏暗的光线,让他已经红透的脸没有那么明显。
    原来那一晚对清宴来说也有意义,清宴还说时常想念
    夏歧心里酸软欣喜,心悸渐浓,催生出久违的渴望。
    他以那夜同样的姿势,主动伸手环住清宴,贴进对方怀里,仰头把唇轻轻印上清宴的。
    柔软温热相互触碰,清宴扶在他腰间的手一紧,两人呼吸微乱。
    夏歧几息后又稍稍离开,犹觉不够,他直起身跪到床上,垂下视线捧起清宴的脸。
    指尖细细抚摸过令他想念极了的轮廓,锋利如剑的眉峰,蕴着深邃意味的眼,高挺鼻梁,还有形状好看的唇心跳更快了几分,贪恋的目光也随着手指移动。
    他几近沉溺,像是对着极为珍贵喜爱的事物,忍不住俯身,又用唇细细描摹了一遍
    最终含住清宴的唇。
    直到唇齿相依,他的吻因羞怯而显得有些厮磨缓慢,清宴终于不再忍耐,毫不客气地反客为主。
    腰间的禁锢收紧,后脑的手看似抚摸,实则压得他退无可退就算他处在占据主导的位置,也顷刻失去了所有优势,落入对方侵略极强又密不透风的气息包围。
    片刻后,夏歧垂眸看着清宴,目光满是略带羞意的柔软,他平稳着呼吸,低声开口:柏澜,其实你想这样,不用什么理由,我随时都可以。
    他知道清宴无需他还上雪晶,但那些雪晶在他心里是个大数目,对方便找个理由消除他的亏欠感。
    不过在他心里,他与清宴本就是道侣,自然是做什么事都愿意的。
    清宴失忆后,他总在言语上放肆露骨撩拨,其实以前在苍澂,是清宴主动居多,但他每次都开心又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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