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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阿玄(40)

    夏歧:
    怎么感觉清宴话里有话?
    他琢磨片刻,忽然反应过来,清宴定是以为他决定留在霄山,是为了报答边秋光的救命之恩
    原来清宴也会在言语上有凌人之势,一时啼笑皆非。他刚要开口,便听边秋光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
    边秋光似乎已然消化了此事,恍然大悟般杵着剑,眼里却闪过一抹不怀好意:夏歧五年间除了与我学剑,也不见与谁稍微亲近,更没听他提起过什么道侣,倒是未曾让我察觉徒儿的感情问题。
    夏歧手心有些冒汗:等
    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被迫薄情寡义的那五年还能不能掀过去了?
    自己这缺德师父还故意无视清宴强调两人的道侣身份,只把他摁死在猎魔人弟子的身份里
    这是杠上了?
    谁知清宴也一步不退,语气疏淡,缓声应道:魔患当前,自然以门派事务为重。待到一切结束,我便来把阿歧亲自接回。
    夏歧愕然,没想到清宴还有这种打算。清宴的记忆似乎回来了大半,并对两人未来在一起觉得理所当然才退了温度的脸颊又烧了起来。
    心里又十分无奈,清宴平日稳重,怎么也在这种口角之争上毫不退让,没完没了。
    边秋光闻言冷冷一笑:清掌门说接就接,这么容易?届时怎知他会不会跟你走。
    夏歧终于听不下去了,忙摆摆手缓和:好了好了,你两这是干什么,别为我破坏了门派之间的关系
    这么说着,他脑海里倏然冒出新的想法师父与道侣都争相宣示对他的所有权,居然让他有几分暗爽
    夏歧正考虑放弃劝阻,多体验一番话本主角的感觉,便见边秋光冷色敛起,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他正要察觉有什么不对劲,识海里传来一声低笑。
    边秋光挑眉,面上没了疏冷,站姿与神色都露出几分松散:清宴,你两这事倒是藏得挺紧。
    清宴语气也缓和许多,闲聊一般:我没打算藏。
    夏歧看出两人这是对熟识之人才会露出的神态与语气,不由震惊万分。
    他想起傅晚说过清宴几十年前曾到霄山支援原来他以为的暗流涌动,是老友见面打个招呼。
    清宴像顾虑他会多想,声音微沉地补充道:方才说的话,句句是真。
    夏歧心尖一颤。
    边秋光掏出随身携带的酒壶喝了一口,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清宴,你不厚道,几十年没见,一出现就拐走我徒儿。
    抚着岁岁的手忽然顿住,夏歧安静望向自己的师父。
    五年来,边秋光没有对他表露过认可或称赞。以前刻苦学剑,边秋光要求苛刻,百般挑剔。顾盈曾私下说过边秋光对他的评价,由于都是好话,一度让他怀疑是顾盈编来鼓励安慰的。
    这一世感知回来,他此刻敏锐发现了边秋光言语之间的不快在苍澂乃至各门派眼中,他是行走暗处,毁誉参半的猎魔人,配不上光风霁月,高在云端的清宴。
    除了清宴不这么想,便是眼前这位向来苛刻的师父。就算对方贵为一派之首,也觉得自己徒儿是被别人抢走了。
    清宴也不恼,认真答道:无论阿歧在何处,都是霄山弟子,边门主的徒儿。
    见清宴言辞坦诚真切,边秋光脸色稍缓。
    反正这两人早在没认识他之前便私定终身,他也没理由去管晚辈道侣之间的事。
    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玩味地看向夏歧:原来传闻中清掌门那位薄情寡义的道侣便是你。
    夏歧满腔感动咔吧碎了:
    边秋光知晓五年前他遇难的事情,便也能推测出合籍大典取消的原因。
    不过这印象也太根深蒂固了!
    难得有直接对话的机会,不再是玉牌传信,边秋光也敛起散漫之色,说起正事。
    新组合的防御大阵阻止了魔物传送到霄山周围,原初魔妖兽便消失了。但这个法阵无法覆盖到所有地方,原初魔妖兽却迟迟没有出现在他处我担心有变故在暗处酝酿。
    清宴稍加思索。
    他把破解法阵传给了霄山,长谣与苍澂,这些门派所处州界的魔患压力轻松不少,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除了与苍澂素无往来的十方阁。
    如今十方阁敌友不辨,他没有贸然泄露破解之法,这便让南奉地界的情况更加扑朔迷离。
    清宴:近来我所处炼魂法阵的源头,至今为止出现的炼魂法阵皆是简化过的版本,我猜测重重结界之后的便是完整大阵,他顿了顿,如今尚且无从得知完整大阵的其他作用,近来解析发现炼魂法阵不仅能炼制生魂,也抽取猎物的灵气供给完整大阵。
    夏歧一愣,清宴那边对付着密集的魔妖兽,还要解析复杂的重重法阵,一定凶险万分。
    他也明白了边秋光的顾虑,若是此法阵真的与十方阁有关,如今十方阁还围在霄山前,是在蓄意筹谋或者等待什么吗?
    难怪清宴日夜不休地解析,是想赶在阴谋成型之前。
    清宴又道:近来在十方阁附近暗查的苍澂弟子是清时雨的弟子,擅长法阵符文,想必很快便能有结果。
    三人各自陷入思索,一时无话。
    夏歧明白,明着来的敌人容易对付,就怕把危机埋藏在暗中,猝不及防伤人性命。
    他一出现忧虑,手里便闲不住,下意识用剑轻巧挽了几下剑花。
    边秋光瞟了豁口剑一眼,才忽然从夏歧道侣一事里意识到了什么,讶然地向夏歧问道:我看你这次回来变化颇大,是在陵州把催魄咒解了?引渊的毒还在吗?
    夏歧倏地抬头,脑海嗡一声响,脸上瞬间褪去血色。
    他不敢上前捂住边秋光的嘴敢也来不及了。
    没想到他苦苦隐瞒的经脉中毒一事被当场捅了出来。
    他慌忙万分地用灵气把剑穗包裹起来,把清宴的神识强行隔绝出去。
    但他也知道,已经无济于事了。
    夏歧手里握着安静的剑穗,手指一颤。
    心脏狂跳如经历了最惊险的事,却又如泼了一抷碎冰,逐渐冰凉下去
    万千思绪只剩下万念俱焚的两个字
    完了。
    你道侣不知道此事?罪魁祸首还有些莫名其妙,把夏歧的手拉过来把脉,脸色凝重地摇摇头,催魄禁咒是解了,引渊还是留下来了不过,催魄不是非死不可解?
    夏歧手脚冰凉,满心都在猜测清宴此时会作何反应一时间焦急又无奈。
    本想没好气地与没有丝毫愧疚的边秋光争论几句,却从对方垂着的眼里看出几分罕见的担忧,甚至悲意。
    胸膛里的气不由泄了些许,他无奈叹了口气,疲惫答道:或许是在陵州九死一生,便阴差阳错地解了。
    边秋光沉默片刻,沉声道:引渊的毒总会有机缘解开的。
    其实夏歧也不怪边秋光把中毒一事猝不及防捅出来,自从回到霄山,隐约察觉端倪的清宴越发在乎此事。
    清宴迟早会知道的
    只是清宴定要难受了。
    *
    清宴站在夜幕浓厚的树冠上,四下一片密不透风的死寂。
    他垂眼看着鸿影镜里细密的铭文,思绪尽是空白。
    神识在芥子里无意识地聚散,无法再听到那边的动静,更不能蔓延出剑穗看一看那边的人。
    夏歧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在边秋光说出催魄与引渊的时候,他自然清晰听到了。
    催魄咒最开始用于严刑逼供,施加在灵台之上,令人失去情绪的感知与生存意志。后来在邪修手中演变为抽取炼化他人生息,为己所用的工具。
    如若要加快炼取的速度,则会在禁咒中加入引渊毒素来催发,但被抽取完生机的人也会立马死去。
    夏歧就算被强行续上生机,勉强活下来了催魄咒术却让他逐渐失去对情感的感知。
    而引渊之毒渗透经脉,永远不可剔除,时刻暴虐如烈火寒冰,势必将人逐渐引入深渊,跌坠进地狱深处。
    第55章 化外道
    夜里风雪渐大,夏歧把睡得团缩身子的岁岁裹进黑斗篷里,毛茸茸的热乎体温与宛若漏风的胸口互相暖着。
    他把清宴的神识强行隔开,不敢立马去找对方,恰好边秋光似乎有话没说完,便继续杵在偏殿屋檐下。
    边秋光没意识到捅出的事对道侣间的影响有多大,瞟了一眼夏歧的豁口剑:既然催魄禁咒已破解,你可以去练逍遥游第三层游无穷了。
    夏歧一愣,原来他以前无法把游无穷融会贯通,是因为上一世缺乏对七情六欲的感知,不能格物齐心,自然悟不出清宴所说的道心。
    难怪边秋光从未认真指点过第三层剑诀,是知道他被催魄禁咒束缚,再教也无法掌握更多了。
    夏歧如今却大有不同,他方才不仅把游无穷摸索出不少门道,还在清宴的喂招下自创了不少变招。此刻在师父面前,顿时起了显摆之心。
    他灵机一动,倏然向正在喝酒的边秋光闪身过去,探手直取酒壶。
    边秋光一愣,手腕一翻,身形快如疾风。
    两人顷刻之间便在方寸之地过了数招。
    夏歧步伐蕴着清宴给他改的法阵,身形尽显游无穷的流畅恣意,显摆意图太过明显。
    他在边秋光的怔愣下讨到了巧,趁对方愕然失防,立马顺走了酒壶。
    领悟招式的时间到底不久,还是面对同套剑诀已臻化境的边秋光,再打便要露出不足之处了。
    他嘚瑟完便立即收敛,毫不恋战。闪身坐到台阶上,拇指挑开酒壶盖便要畅快享受战利品。
    才稍一仰头,身侧刮过一阵凌厉的风,酒壶立马易主。
    他只匆匆闻到一股气味特殊,像是混合了药草的酒香。
    夏歧啧了一声:这又是珍藏了多少年的宝贝,下次还不得被盈姐拿来给我们喝了。
    边秋光不答,只是目光深沉地静静盯着他,显然明白了他近来苛刻苦练的结果。
    这样的气氛下,正当夏歧以为对方总得说点好话,却听到边秋光猝不及防问道:想当门主吗?
    夏歧以为自家师父在损他以下犯上,正想说话,却对上边秋光的目光,一时哑然。
    对方眼里竟然没有揶揄,只有认真与他看不懂的深意。
    他的话语顷刻顿住,隐隐有些震惊:我只是想喝你一口酒,不用这么吓我。
    猎魔人席位是由徒弟来继承,但他能在不断挑战里守住猎魔七使的位置,门主位置却不可能。
    更何况他从未有过那么大的志愿,只想寻个七使的位置等到魔患平息
    未来的漫长岁月,他准备都留给清宴。
    边秋光不置可否,嗤笑一声,有些冷意:前几年,你不是很想杀了我?
    夏歧无声垂眸几息,又浮现无奈之色。
    这都什么陈年破事了五年前,他刚刚被边秋光带回霄山。他死里逃生,浑身如同重新拼接一般,哪个部位都不利索,更别提日夜经脉剧痛,几乎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样。
    然而他还被边秋光逼迫着练剑,寒暑不分,每夜回去都遍体鳞伤那段时日别提多难熬了,他咬着牙活下来的动力可不得是早日杀了边秋光。
    但那段时间以后,他多次靠淬炼出的敏锐直觉死里逃生,而撕扯经脉的灵气也慢慢化为修为,他才明白秋光对他苛刻的用意。
    前一世他感情淡漠,只知道边秋光对他有恩,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感情了。
    边秋光对他也没有慈师的模样两人的感情终归非常别扭,所有缓和都是靠顾盈从中拉扯。
    五年来,两人默契没提这些事,但今日这人不知哪根筋搭错,居然直接问出这尴尬的问题。
    这是看他禁咒解了,感情回来,要秋后算账?
    夏歧没好气道:别给我乱安欺师灭祖的名头,您是杀手头子坐久了,整天幻想有人稀罕您的命?
    边秋光眉梢一沉,看出了他的拒绝之意,有些不快,冷笑着非要找茬:是吗,那你叫过我一声师父吗?
    夏歧一噎,心虚地挠了挠脸。
    仿佛上一世的拧巴没有随着禁咒消失,他别过视线掩盖几分局促,一紧张便满嘴胡话:有这胡思乱想的精力还不如去陪陪盈姐,你两什么时候能有个小崽子,这么多年了,边门主是不是不行诶你干嘛!
    他又怒又惊地看了一眼自己被踹出脚印的后腰。
    边秋光不耐地指着远处让他滚:这门主戒指我丢了都不给你。
    夏歧一口气没提上来,不知这人莫名其妙闹什么脾气,不由冷笑一声:您可丢远点!
    他气势汹汹转身就走,还得快些回家想想怎么哄自家道侣
    今夜简直焦头烂额。
    才迈出一步,便听到身后之人恢复淡漠的声音:我要出门一趟。
    边门主去哪里关我何事,他一脸冷漠地往前走了几步,身体又诚实地回头,这节骨眼上,还去哪?
    边秋光也敛起了打闹的神色:谈判。
    夏歧一愣,知道边秋光要正面应对霄山脚底的十方阁了。
    忙走了回去:怎么不等清宴和长谣来?你一个人去?有什么好谈的,你真的信十方阁是来帮忙的?
    边秋光睨他一眼:长谣明日便到达,相关部署傅晚知晓了。你道侣那边情况未明,在此之间变数也多。今日苍澂弟子察觉了端倪,我下去看看,他顿了顿,眼中浮起冷厉,又垂下眼,把情绪不动声色敛起来,声音却如浸在冰雪中,何况人都到门口了,我岂能不去会会,我等这一刻也很久了。
    夏歧明白是指他与徐深之间的深仇大恨,不赞同地皱眉:你也不差这一两天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的,边秋光二十年前去了一趟南奉,把周临接了回来,却受了严重的伤,似乎一直没好全。
    虽然边秋光的修为与清宴不相上下,也有深入险境的底气,但十方阁诡谲狡诈,不能与其余险境相提并论。
    边秋光却是去意已定,没回答,只道:你帮我看着霄山唔,如今你可以知道下,门派大殿广场有个驱魔法阵,可以在危机关头用上一次。
    夏歧的眉头越蹙越紧,边秋光今晚这么多思前顾后的话,让他十分不安: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哪个门派的门主会亲自去谈判,也太掉价了,我可以去,七使也可以去
    不止是你受经脉之毒的折磨,其他人最近都新伤加旧伤,只是你没看出来罢了。边秋光面上浮现嘲讽之色,何况徐深要谈判,当然指明了要找我,别人有何用。
    夏歧一愣,其他话也说不出口了。
    不过山下还有苍澂弟子在或许不必那么忧虑。
    边秋光的话结束了,他懒得再说一句话,招呼也不打便转身走了。
    夏歧莫名没有挪动脚步,他看着那抹黑色身影在暗夜风雪里消失,又在庭灯下出现,忽明忽暗,与记忆中每次打趴他便离开的身影慢慢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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