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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查查-(46)

    家里囤的菘菜是过冬人吃的,多是多,但要过一个冬天呢,兔子少,一两棵菘菜剥下来的蔫菜叶子能剁给它们吃,鸡鸭太多了,它们能吃谷糠麦麸还有干草,不过陆谷偶尔也给拌一些碎菜叶子。
    冬天冷,下了兔崽子没火取暖容易死,就把公兔母兔分开了。
    见他在剥菘菜,昨天啃了骨头吃了肉,今天吃个清淡的也好,沈玄青开口道:我等下去买些豆腐,晌午跟豆腐炖着吃。
    嗯。陆谷点点头,想了下又说道:骨头汤还有,要不要我把萝卜切了拿骨汤煮?
    昨天他们六个人把那些骨头全都啃光了,吃肉吃得无比饱足,收拾厨房时陆谷没舍得倒掉,只是这汤汤水水不好放,尽早吃完就不占碗盆了。
    就算有钱了,沈玄青不是随意挥霍的性子,况且大骨头汤可是好东西,他说道:加点枸杞子进去,不如再泡点干菌子,煮个萝卜枸杞菌子汤,晌午就不用熬米汤了,喝这个就成。
    听他说完,陆谷没忍住弯起眼睛笑了,心想这名字真长。
    见夫郎笑意盈盈,沈玄青也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吃过早食,见院里这么多雪,沈雁团了几团雪球和狗崽打闹着玩,沈尧青闲来无事瞧见,便笑着说:我看这两天雪化不了,不如堆个雪狮子。
    他这么一说,连卫兰香都赞好,今年有钱不愁吃穿了,堆雪狮子比起前两年就显得多了份闲情逸致。
    许多人家门前都会有两座石狮子镇宅,照着模样堆起来就成。
    往年陆谷在安家村的时候,只能看别人堆,自己弄不了,这会儿站在旁边看沈玄青和沈尧青弄,眼里全是好奇。
    两人修修拍拍的,还拿木棍在狮头上戳削雕刻,到最后还真弄出个像模像样的雪狮子来,卧在地上,虽说粗糙了些,不如石狮子精巧,可打眼一看能认出是头狮子,就十分不错了。
    陆谷瞧的心喜,脸上全是笑,沈玄青还把烧黑的木柴递给他,让他去勾勒狮子眼睛还有嘴巴鼻子的轮廓。勾坏了也不打紧,无非就是讨个乐趣,沈雁还在那里勾狮子尾巴呢。
    天色亮了一点,豆腐坊的人今天没有在各个村子转着卖豆腐,又或许是还没转到他们村里来,沈玄青就出门去买豆腐了,这会儿雪渐渐止住了。
    院门前的雪已经铲干净,只是之前一直下小雪,地上又落了薄薄一层,陆谷送他出门,地面滑,让他路上走慢些,不必着急,沈玄青答应着,就朝村外走了,大灰跟在他后面慢悠悠甩尾巴,一起出去了。
    陆谷叫了乖仔回来也没闲着,拿起靠在墙上的大扫帚把地上落的那层薄雪都扫干净,不然万一脚下打滑摔一跤也够疼的,况且纪秋月有身孕,进进出出需得更小心些。
    后院和通道沈尧青正在拾掇,他只管扫前院就好,一直从院子扫到院外,冬天本就穿得厚,前院扫起来不算小,他身上出了点热汗。
    几乎家家户户都在扫雪铲雪,站在门前朝旁边一看,不少人呢,还有端了梯子爬上房顶,用耙子往下耙雪的,怕雪挤压太多太厚把屋顶压塌了。
    沈家二房倒是不用,当年沈顺福盖房时花了大价钱,上了结实的横梁,屋顶上更是泥稻瓦片,而非茅草棚子,不怕压塌,雪化了自然会顺着流下来,无需戳雪。
    陆谷扫完正要回去,就看见邻家的苗大娘出来了,苗家和他们家中间有条道,栽着苗家的一棵柿子树,两家还都在屋旁栽了秋菜冬菜,春夏时会下一两行蒜或是别的菜种子。
    大娘。陆谷叫了声。
    苗大娘把雪铲到旁边,直起腰笑道:你们起得早,这门前都扫完了。
    陆谷笑笑正要答话,谁知隔了三户的张家忽然响起打骂声,一个老妇像是被气极了,斥责的声音传出来:打!给我朝死里打!这不要脸的,竟敢偷吃,还有没有家法了!
    张家院门开着,一大早村里不是很嘈杂,即便隔了三家,陆谷似乎听到了棍棒落在身上的闷响,脸色都白了白。
    张正子隔三差五就在老张氏的撺掇下打骂小张氏,轻则谩骂重则动手,小张氏刚嫁过来时脸上还带笑,后来越发沉默寡言,挨打时也不敢惊叫,今日许是张正子下手重了,没一会儿就听到院里的哭嚎还有模糊不清的求饶声,说再不敢了。
    老张氏一听儿媳妇这般哭喊,怕别人听了笑话,气急败坏道:还敢叫唤,给我打!
    汪汪!狗崽因这动静不断吠叫。
    苗大娘上了点年纪,听见凄惨的哭叫只觉心悸,往张家门前看去的同时拍拍胸脯,低声咒骂道:这丧良心的死老太婆!
    她也看不起张正子那个拎不清的孬种,只知道窝里横打媳妇,往地上啐一口就转身回去了。
    说起来苗大娘也是个心地不错的,和张家离得这么近,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小张氏为人老实,镇上不说,乡下的老婆夫郎若犯了错被打不是没有,旁人也犯不着多劝,村里人大多都这么看待,她也不例外。
    可小张氏不做错事都得挨揍,她看不惯老张氏那个妖婆,曾和张家说道过,却被老张氏骂多管闲事,张正子更是说他怎么打媳妇,和她一个外人不相干。
    自此苗大娘就不与张家来往了,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她那么一说还害小张氏又挨了几天骂,心中愧疚却没法儿再帮,最后只当眼不见心为净了。
    陆谷最怕打人的场面,心中惴惴不安就要回去,谁知张正子在老娘的喝责下越发打得狠了,把小张氏打的抱头乱窜,竟踉跄跑出家门,也没个能躲的地方,胡乱往山上这边跑来。
    张正子手里举着棍棒在后面追,喝骂道:个没老子娘的!再跑试试!
    小张氏从陆谷面前跑过,眼看张正子也要过来了,他看见木棒还有面目狰狞的人,脸色煞白,狗崽站在他腿边冲张家人直叫。
    这时卫兰香和沈尧青听见外面动静出来了,陆谷见到自家人才稍觉心安,往卫兰香身后躲了躲,还小声喊道:乖仔,回来。
    他声音小,淹没在狗崽的叫声里,张正子跑过去,追了几步眼瞅着小张氏连滚带爬跑上缓坡,不要命一样往山里钻,口中咒骂几句,一口痰吐在地上,骂道:狗娘养的,冻死你就知道回来了。
    他转过身想回去,村里人多多少少都出来看热闹,也觉得丢脸没面子,狗崽也是个胆大的,冲他直叫。
    张正子正愁没个发泄的,抡起手里的木棒骂道:好你个狗东西,爷爷都敢咬。
    乖仔!沈尧青喝道,狗崽听见他声音又叫两声才跑回来,他又说道:正子,今儿起得早。
    一看沈尧青,张正子放下了手里的木棒,讪笑道:是大青哥啊。
    他和沈玄青同岁,但两人关系不怎么样,十二三岁那年他伙着村里另外两个小子偷了沈家的鸡,没几天叫沈玄青给知道了,和大陈把他堵在村外,按地上狠揍了一顿,被打得鼻青脸肿,口鼻里全是血,从那以后再不敢招惹沈玄青。
    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后来倒是再没别的,他成亲时沈家多少帮了点忙,都是一个村的,也没那么大仇。
    小张氏穿得那么单薄,挨了顿打竟跑上山,连沈尧青都没忍住,说道:你不去找找?下了雪,万一出事。
    张正子却满不在乎,开口道:没事,过会儿冷了她自己就回来了,又不是不认识路。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始终觉着这是他娶回来的媳妇,就得顺着他,别说今天了,打了这么多回都没跑,回回打完还得给他做饭洗衣,再说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沈尧青眉头皱起来,但别人的媳妇他不好多说什么,村里有些人长了舌头跟没处使一样,就爱在背后嚼舌根,尤其那老张氏,嘴毒心狠,为个不成器的张正子连女儿都能卖了,绝不能和他家多打交道,不然也不知要生出什么事。
    张正子回去了,他老娘还在院子里跺脚骂,说跑了就别再进家门,还把院门给关了。
    卫兰香摇摇头,往缓坡那边看了看,丝毫不见小张氏的身影,哀哀叹口气,这大冬天的,好好的姑娘也不知造了什么孽。
    陆谷心有戚戚,回房后也一直心神不宁。
    老张氏骂小张氏的话他听见了,说什么偷吃,让他想起四五年前的冬天,他饿狠了实在扛不住,偷了个冷馒头吃,杜荷花发现掐他拧他,还揪他脸。
    那天陆大祥在不在他都忘了,只记得陆文在房里看书,听见杜荷花骂他站在窗前说吵死了,随后砰一声关上窗子,杜荷花就打他嘴,不让他哭也不让出声,甚至还把他拉进堂屋拿针扎他手指,说偷拿偷吃长点记性。
    就是如今想起来,他都记得那种钻心的疼。
    怀里的汤婆子是暖的,手指也不再疼,陆谷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一直去想小张氏,她一定是饿狠了才偷东西吃,也不知吃没吃到嘴里。
    他心中惶惶连针线都做不下去,没多久忽然站起来。
    外面又吹起风,卫兰香和沈雁在床上坐着,纪秋月和沈尧青也在自己房里学念书,只有狗崽看见从厨房出来的陆谷,他怀里明显揣着东西,小心翼翼又匆忙出了门,朝山那边去了。
    第79章
    陆谷会瞧眼色,从沈尧青和卫兰香的话语神态中就知道,家里不想和张家多有牵连,所以他拿馒头一时不敢和家里人说,最多、最多等沈玄青回来了,他跟沈玄青说。
    至于这两个馒头,他偷偷给小张氏,不让张家人知道就好了。
    只有两个馒头,沈玄青应该不会说他。虽这么想,但陆谷还是有点忐忑。
    村里都是各扫门前雪,山路无人收拾,他特地绕到屋后往山上走,生怕被村里人瞧见,边走边忍不住想,雪这么厚,小张氏却被打得跑那么快,一定是怕极了。
    狗崽跟着他出来,四肢陷入雪里,他有心想让狗崽回去,可往前一看山上白雪茫茫,他一个人去找小张氏有些害怕,就喊一声乖仔,让它跟来了。
    雪地里找人倒是方便,只要能看见小张氏踩出来的痕迹就好。
    陆谷爬上缓坡,山林太静了,让他有点害怕,但看一眼腿边的狗崽,还是提劲往前,想去找小张氏走过的路,他没走几步,狗崽忽然冲旁边几棵树叫起来。
    那边雪地里的痕迹原本是继续往上的,但他发现那几棵树后面有人,不是小张氏还能是谁,想来她是先跑上去又折回来了,躲在树后面不敢下山。
    他经常和沈玄青在深山里,和村里人打交道的不多,这会儿见到小张氏,回忆了一下卫兰香怎么喊她,才小心翼翼开口:婉云,是我,谷子,不是别人。
    脚下全是雪,好在陆谷穿得棉鞋,没有那么冷。他把怀里的两个馒头拿出来,小声说道:我给你送两个馒头,不热但是软的。
    李婉云慢慢从树后探出个头来,第一眼却不是看陆谷,而是看向他身后,见没有张正子的身影才抹了把脸上的泪。
    天太冷,她穿得实在单薄,没个热乎劲,沾在眼睫毛上的眼泪都结成白霜了,因挨了打,头发都扯乱了,披头散发乱糟糟,脸上泪痕血迹都有。
    沈玄青和张正子同岁同辈,因此就算张正子先成亲,陆谷也不用喊李婉云阿嫂什么的。
    汪!
    狗崽叫了一声,吓得李婉云一缩,陆谷连忙学沈玄青喝止了狗崽。
    狗也是会察言观色的,狗崽面对张正子时咬个不停,此时见着李婉云,觉出她的弱势来,后面就不叫了。
    陆谷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李婉云才出来,接过他手里的两个馒头狼吞虎咽,被噎住后也顾不上别的,抓一把雪就往嘴里塞。
    你别和人说我给你馒头,不然陆谷皱起眉,小声道:不然我可能也要遭殃。
    李婉云嘴里塞满吃的,闻言拼命点头,眼里也不知是噎的还是怎的,流出泪来。
    陆谷不敢在山上多留,怕被人看见,要走时没忍住小声开口:那你要不要回去,山上太冷了。
    他说完这话脸上满是愁云,回去了又能怎么样,万一张正子不顺心又打她。
    李婉云吃得很快,最后一口咽下去,哑着嗓子说:我不知道,他要是没消气,回去又是一顿打。
    能活着谁不想活,何必饿死冻死在山里,她跑上山见张正子没有追来正是因为不想冻死在山上,张正子常打她,知道她胆小怕死,不用找就自己回去了。
    可这会儿就算回去,张正子和老张氏气性没摆顺,又要打骂她该如何是好。
    被打之后不是没回过娘家,可每次张正子去接她,娘家爹娘说她已嫁了人,不好再管,顶多就是骂一顿张正子,头一次被打回娘家的时候,她娘家人还揍了张正子,但还是没用。
    每每在娘家的时候,张正子才像个人,脸上赔笑说再不敢了,回来安生几天,一旦他那个娘发作,就又会打她,如此来回数次,连爹娘都疲了,她也被磨搓的逐渐认了命。
    苗大娘曾经想帮她,却被老张氏挤兑谩骂,这会儿见着陆谷,李婉云也不敢求他收留自己,再说陆谷一个新夫郎,在沈家也不大能说上话。
    就这么走了,留小张氏一个人在山上,陆谷于心不安,他脑子笨想不到好办法,咬咬牙说道:要不你藏到屋后去,别在山上待,到晌午我找着空子,再给你送些吃的。
    李婉云看着他,擦了擦眼泪点头道:好,我看晚上他们气消了再回去,夜里人静,怕人听笑话他不会打我。
    说定以后,陆谷就先带着狗崽下山了,小张氏一直等到看不见他,才小心往村子后面去了。
    陆谷回来也十分谨慎,沈家盖房时为防贼没设后门,他只能从屋后绕到前院,刚转出来就和沈玄青打了个照面,吓得一个激灵立马停住脚,眼睛都睁大了。
    提着篮子的沈玄青买豆腐回来了,不曾想还没进门就看见他从屋后回来,开口问道:你去后边做什么?
    我、我陆谷不善撒谎,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
    沈玄青眉头轻皱,不知他是遇到了什么事,但见他身上没脏没伤,再次问道:做什么了还不能跟我说?
    又起风了,杵在这里不是个事,他边说边往家里走,陆谷也跟着回来。
    因见陆谷只有慌张没有惧怕,身上更是没伤,沈玄青没有太多担忧,还说道:今天买的多,回头炸豆腐炒辣豆腐或是做豆腐汤都成,还买了豆皮,切成丝炒热凉拌都成,头先不是在杨显大哥的酒馆里有卖豆皮包子的,你想吃就试着包一下,没包好也不打紧。
    把竹篮放到案板上,他没有出去,等着陆谷的话。
    张家又打人了。陆谷声音很小,如实把小张氏被打上山的事情说了,因着对沈玄青的信任依赖,最后他也把自己拿了家里两个馒头的事告诉了沈玄青。
    怕沈玄青说他偷馒头给别人,说着说着他就低了头,不敢对视。
    原是这样,沈玄青见他如此就猜到他在想什么,无奈轻叹一声,说道:这是咱们家,你想拿几个馒头就拿几个,谁还能说你不成?
    咱们家。
    陆谷抬起头,眼睛鼻子有点酸酸的,可见沈玄青在笑,他也就不愿哭,只伸手扭扭捏捏攥住了沈玄青衣角,待缓过来后,他开口道:她不敢回去,我让她藏到屋后去了,说晌午再给她送点吃的。
    夫郎露出希冀的眼神看自己,沈玄青心想若自己不答应,算什么大男人,再说小张氏可怜,能帮也就帮一把,给口吃的也没什么,便说道:行,都依你,我再帮着到张家门口转转,看那两人气顺了没。
    好。陆谷又攥紧了他衣角,答应的无比乖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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