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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的二月(2)

    婆婆真不愧是秀才家的小姐,取出的名字,就是有水平。
    比起什么花儿、草儿的,不知强上多少倍。
    嘘~~小声点,别把安安给吵醒了。
    几个人讲话的声音有些大,熟睡的安安动了动身子,苏念赶忙让李桂兰放低声音。
    李桂兰赶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却笑成了一道弯月。
    婆婆现在对女儿这么好,真是让她欣喜不已。
    对了,勤年,你弟弟、弟媳和妹妹呢?
    一群人是一起出去的,现在却只回来了两个人。
    刚刚上山时,我就和敏年、弟妹、素素他们分开走了。敏年说,要去深山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打到猎物,弟妹和素素,跑去小溪旁找野菜了。
    出门后,一群人就兵分几路,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带回点什么吃的。
    李桂兰看了看丈夫手中的野山楂,垂头丧气的说到。
    这野果子,根本就不能裹腹。
    要是弟弟、弟妹、妹妹没能带回些食物,今天晚上,又要饿着肚子睡觉了。
    想到这里,李桂兰的肚子发出了一阵咕咕咕的声音。
    李桂兰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肚子,羞愧的低下了头。
    自己这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不过她早上只喝了几口野菜汤,又在山上走了那么久,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桂兰,你先吃点东西吧!
    苏念默默的叹了口气,从周勤年手中拿过几颗山楂,递到了李桂兰手里。
    李桂兰却不敢接下。
    不不不,娘,弟弟他们还没有回来,我怎么能先吃呢!
    李桂兰很是惶恐。
    如果弟弟他们没有找到食物,这些山楂,可就是今晚的晚餐了。
    她怎么能一个人先吃呢?
    你先吃,别管他们!
    李桂兰已经看着山楂,在咽口水了,却依然强忍着饿意,不敢吃。
    苏念皱起了眉头,加重了语气。
    我叫你吃,你就吃!
    桂兰,你听娘的,吃吧!
    周勤年也小声附和道。
    虽然不知道娘为什么突然间对桂兰变了态度,但是看到娘关心桂兰,周勤年的心里,非常的高兴。
    李桂兰听见周勤年的话,才拿起一颗山楂,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桂兰,好吃吗?
    周勤年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桂兰的嘴,看她细嚼慢咽。
    周勤年虽然带回来了不少的山楂,却是一颗也没有吃过。
    虽然早就饥肠辘辘了,他却依旧先赶着回了破庙。
    现在看到妻子在吃山楂,也非常想吃点山楂垫肚子。
    有点酸
    李桂兰才吃第一口,就感受到了山楂极致的酸涩味。
    她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勤年,你也吃!
    不等周勤年说话,苏念就拿起一颗山楂,直接塞进了周勤年嘴里。
    周勤年也没法拒绝,直接咬了一口,他的脸瞬间皱成了一朵菊花。
    实在是太酸了。
    苏念看到两个人的表情,在心底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有吃山楂,否则能被酸死!
    这东西,没法吃啊!
    李桂兰才吃了一个山楂,就不想再吃下去了。
    这东西能不能填肚子另说,这味道,真的太酸了。
    酸到难以下咽。
    唉!我也没想到这些野果子会这般难以入口,早知如此,我就不把这些野果子带回来了。
    周勤年很是丧气的说到。
    都怪他身子弱,不能走远,只能在近处找食物。
    只找到了些中看不中吃的野果。
    希望敏年他们,能带回来一些能吃的东西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三道消瘦的身影,向土地庙走来。
    正是苏念的二儿子周敏年,二儿媳张春珍,小女儿周素素。
    娘,我们回来了!一走进土地庙,周敏年就大声的叫嚷到。
    娘,我和二嫂在河边发现了不少的野芹菜,都给摘回来了,二哥今天运气特别好,在深山里打到了一只野兔。
    周素素才走进来,就把手中一大把野芹菜提起来给苏念看。
    还不忘告诉大家,周敏年打到了野兔子的好消息。
    真的吗?真的打到野兔了?
    李桂兰听说打到了野兔,激动不已。
    大嫂,你看!
    周敏年放下身上的竹制背篼,掀开上面掩人耳目的杂草,拎出来一只早就断了气的兔子。
    这兔子可不小,估摸着能有五六斤吧!小叔子,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李桂兰忍不住低声夸奖到。
    看来小叔子是学到了,死去的公公打猎的真本事,这么冷的天,都能逮到野兔,真棒啊!
    是我今天运气好,今天天气冷,这兔子都冻僵了,我才能轻而易举的抓到。
    听着李桂兰的夸奖,周敏年憨憨的笑了笑,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头。
    娘,我这就去把兔子处理干净,咱们今晚,吃兔肉!
    周敏年喜滋滋的拎着兔子,往土地庙外面走去。
    等等,敏年,这兔子,咱们不能吃!
    周敏年正想往外走,突然被周勤年喊住了。
    为什么?
    周敏年不解的问到。
    第四章 一袋大米
    敏年,咱们的粮食已经吃完了,这兔子就拿去换些大米吧!
    看着肥硕的兔子,周勤年也暗暗流口水。
    但是,粮食已经吃空了,一颗大米也没有了。他不能让大家把兔子吃了,这只兔子,必须要用来换大米。
    假如只图一时痛快,把兔子给吃了,接下来的日子就难过了。
    大哥,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谁知道还有没有米铺开门呢?不如吃了吧!
    周素素哀求的望着周勤年。
    她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肉的滋味了。
    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二哥,听说他打了只兔子,周素素简直高兴坏了。
    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今晚有兔肉吃了。
    现在,大哥要用兔子去换大米,周素素虽然也知道大哥说的有道理,却又舍不得这只肥硕的兔子。
    到嘴的肉,就要这般飞走了,周素素很是心疼。
    唉!小妹说的也对,外面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米铺在做生意
    听了周素素的话,周勤年丧气万分。
    要不还是去碰碰运气,去前面的镇上看一看
    一向沉默少言的李桂兰突然开口了。
    虽然她也很想吃肉,但她更支持丈夫带着兔子去换成大米。
    因为才三个月大的安安,只能喝米汤。
    为了女儿着想,李桂兰希望能把兔子换成大米。
    周敏年看着手中的兔子,进退两难。
    这到底是吃了这只兔子,还是拿去换大米呢?
    娘,你给拿个主意吧!
    面对着大家的各抒己见,周敏年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苏念。
    苏念是这个家的主事人,她拿定了主意,所有人都不会有意见。
    苏念看着那只死的透透的野兔,一阵沉默。
    心里却在想:要我说,就把那只兔子给吃了。不就是大米嘛,我的小卖部里一大堆,咱们这一群人,吃上一年都吃不完呢!
    但是,该怎么把大米给周勤年他们吃呢?
    该怎么让他们接受突然出现一堆大米的现实呢?
    他们可不是安安,还不记事,可以放心的把小卖部里的东西拿到他们面前。
    怎么和他们解释,这是苏念最头疼的问题。
    总不能告诉他们,我不是你们的亲娘,你们的亲娘早就没了,我不过是占了你们亲娘身子的外域来客。
    而且我随身带着一个小卖部,你们想要的大米,我可以给你们一大堆。
    要是这样说,非得被周勤年等人绑起来,一把火烧死不可。
    他们可能会以为自己中了邪吧!
    娘,你快拿主意啊!
    周敏年见苏念一直眼眸低垂,默不作声,忍不住催促到。
    其他人的目光,也纷纷投向苏念,都等着她开口。
    吃或者不吃,只要是苏念决定的,所有人都没有意见。
    我
    苏念被周敏年逼得很是紧张,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突然,她抬头,看见了竖立着的,慈眉善目的注视着大家伙的破旧土地爷塑像。
    一个主意浮上了心头。
    其实咱们还有大米的
    苏念并没有回答吃或者不吃,只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娘,咱们的大米,都吃光了,哪里还有呢!
    昨天晚上,是周勤年亲手煮了最后一把大米。
    装大米的袋子,被他倒了又倒,一粒米也没有放过。
    有没有大米,他最是清楚不过了。
    周勤年以为苏念是着凉了,头脑不太清楚,才会这般说。
    我看啊!还是我去前面的小镇上碰碰运气吧!要是不能换到大米,我就带着兔子回来。
    周勤年想了一会儿,沉声到。
    咱们真的还有大米,是你爹给我的!
    苏念见周勤年打算走出土地庙,赶忙大声喊到。
    才喊出声,破庙里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看向苏念。
    脸上都带着几分惊恐与担忧。
    娘,你是不是病糊涂了?我爹多少年前就没了,怎么可能会给你大米呢?
    周素素走到苏念身旁,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并没有发觉她在发热。
    苏念的丈夫周二生,早在十年前就过世了。
    现在猛地听到苏念提起周二生,还说周二生给了大米,众人都以为苏念是病糊涂了。
    我才没有病糊涂!你们都以为我在说胡话?好,你们等着。
    面对大家的质疑,苏念百口莫辩。
    她只好一个人走到了土地爷塑像的后面。
    趁着无人过来,飞快的回到自己的小卖部。
    然后走到了那一堆大米旁边。
    她正想扛着一包大米去破庙,又担心塑料袋包装会引起众人的怀疑。
    苏念转念一想,想起来身上还有一个布袋子。
    她赶紧取来小卖部前面,收银台上的剪刀,把米袋子剪开,用身上带着的布袋装了一小袋大米。
    苏念想着破庙里的众人,担心他们发现自己不见了,一时慌乱,把一大袋五十斤的大米撒了一地。
    但她也顾不上收拾了,匆忙带着装满了大米的布袋,就回到了破庙。
    娘!你在做什么呢?
    破庙里,周勤年见苏念走到塑像后面,半晌没动静,不由得担心的问道。
    苏念听见声音,立马走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一布袋的大米。
    快来,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苏念走到前面,朝大家伙招了招手。
    众人把她围住后,苏念把手中的布袋打开了。
    白花花的大米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不出话了,眼神都投在了那一布袋雪白的大米上。
    过了好半晌,周勤年才伸出颤抖的手,伸向那袋大米。
    感受到雪白的大米一颗一颗的触感,周勤年这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是事实。
    娘,这真的是大米?
    周勤年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你都摸到了,还不相信这是大米吗?
    苏念好笑的反问道。
    娘,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的大米!
    周敏年也和他的大哥一样,伸手抓了一把大米。
    这大米,颜色雪白,颗粒饱满,哪怕是丰年最好的大米,也抵不上这袋大米。
    春珍,你掐我一把,我不是在做梦吧?
    周敏年喏喏到。
    张春珍是个实诚人,听到丈夫的话,二话不说,就在周敏年的手臂上掐了一把。
    哎呦!真疼啊!
    周敏年被自己媳妇使劲掐了一把,疼得直叫唤,心里却高兴的不行。
    疼就代表这一切都是真的,虽然不知道娘从哪里得到这样好的的一袋大米,但是有了这米,他们就能不用饿肚子了。
    不管是野菜还是野果,甚至是野兔,那都比不上可以填饱肚子的大米。
    这一袋大米,在周敏年看来,价值无异于黄金。
    现在外面到处兵荒马乱的,哪怕有银子都换不到粮食。
    在一家人陷入饥荒之际,有这样的一袋米,这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第五章 爹是土地爷?
    娘,这袋米,质量这般好,到底是哪里来的?
    周勤年疑惑的问向苏念。
    一开始,他还猜想,这袋米,可能是苏念偷偷藏起来,到了紧急关头,才拿出来应急用的。
    但是在看见了大米的质量后,周勤年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袋米的质量太好了,比他见过的所有米的质量都要好。
    周家庄所处的镇,是南方的产粮大镇,每一年都会挑选上好的大米,送到皇宫做贡品。
    周勤年曾经有幸见过一回要送进皇宫的大米,那质量,比所有的大米都要好。
    但是,苏念拿出来的大米,比起做贡品的大米还要好。
    不仅更饱满,也更白净。
    一袋子米里,见不到一颗细小的杂质。
    能不好吗?这可是最优质的五常大米,五十斤一袋的大米,要卖三百多块钱呢!
    苏念在心里默默回应到。
    可惜,她不敢说出实话。
    我不是说了嘛!这大米,是你爹给我的。
    苏念依然坚持着最初的说法。
    娘,你这也不发烧啊!怎么总说是爹给的呢?爹都去世十来年了,怎么可能给你送大米?难道我爹死后,变成了天上的神仙,见我们落难了,特意给咱们送大米来了?
    周素素见苏念又开始讲胡话,内心担心不已。
    她曾经听别人说过,人要是饿狠了,是会产生幻觉的,娘不会是饿的太厉害了,产生了幻觉吧?
    还真给你说中了,你爹啊,他真成了神仙,不过不是天上的神仙,而是地上的神仙,也就是土地公。
    苏念伸手指向那个破旧的土地公塑像,随口胡诌到。
    你爹见咱们落难了,实在没辙了,这才给我送大米过来了。
    苏念这一番话,把大家听了个目瞪口呆。
    娘,你说的是真的?
    一群人里,周勤年最先回过神,他不敢相信苏念所说的事情。
    但是,又无法解释那袋大米的出现。
    比皇上吃的大米还要好,只能是神仙吃的大米了。
    照这样想来,娘所讲述的,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了!
    苏念语气坚决的说到。
    土地爷,对不住了,还请你假扮一回我那死去的老公吧!你就当是救一救这些人的命吧!
    要是不给这袋大米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是不敢吃的。
    苏念瞟了眼土地爷的塑像,在心里默念到。
    娘,我爹就给了你一袋大米吗?他都是神仙了,怎么不给点儿别的东西呢!
    二儿子周敏年,一开始也觉得不敢置信。
    但是,很快,他就接受了苏念的说法。
    除了这个理由,他想象不出别的缘由,能解释这一袋质量上乘的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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