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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泽川今日走前曾跟程晚乔说过他的想法和计划,到了傍晚他还没有回来,程晚乔派人去打探消息,就收到他在宫门外跪求圣颜的消息。
    她瞬间就捏碎了手中的茶碗,这个皇帝!
    这种皇帝就不配做皇帝!
    他心中但凡还有一点亲情在,都不会让亲生儿子跪这么久。
    春禾,去跟田掌柜说明日起留香阁暂时关门,若是有人来问就说留香阁中各种膏脂都没了现货,日后何时能开张就看何时能从海外得到药材。
    皇帝若是真因为留香阁的原因卡着慕泽川,那现在留香阁关门了,他还有合适的理由吗?
    再去交代一下,从明日起魏王府闭门谢客。
    管事急匆匆的出门去安排,程晚乔在房中越等越不是滋味。
    此时还是冬日里最冷的时候,慕泽川在宫门前已经跪了几个时辰,这么冷他的膝盖不要了吗?!
    夏栀,准备一下,本宫要出门。
    她沉着脸,换了一身素白的衣裙,披上斗篷就出了王府。
    当这种处处受气处处被掣肘的王爷有什么意思,一个破烂皇位真当所有人都稀罕呢。
    既然处处防备着,那当没有这个儿子好了。
    马车一路想着宫门疾驰,一整个冬日都很少落雪的京城,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花。
    程晚乔撩开车帘就奔下马车,走到慕泽川身旁拉着他起身。
    起来!
    乔乔,你怎么来了?下雪了,天冷,你先回府等我。
    慕泽川仰头看着浑身溢散着怒气的程晚乔,想要抬手轻拍她的手臂安抚一下,结果刚一动手臂和手就都像是针扎一样疼。
    程晚乔看着他,心中的怒气更甚。
    我怎么来了?我不来看着你死在宫门前吗?没人疼你,我疼你!走,跟我回去,福州咱们不回去了,这王爷你也别做了,咱们去海外或是从玉城离开去西域,天下这么大,就不信没有你我容身之处。
    这狗屁王爷不当了!既然想做点事情这么难,那就不做!福州的烂摊子谁爱接谁接,你跟我走!
    站在宫门前说这番话实在是大逆不道,可程晚乔现在根本顾不得这些。
    她倒是要看看皇帝会不会治他们的罪,如果真的治罪,那就应了她的话,这魏王除了她这个魏王妃,他这位亲爹都不管!
    慕泽川拉着她,沙哑的生意中全是担心,乔乔,不要胡说,你回去等我。
    程晚乔不理他,只一个弯身就将他直接抱了起来。
    元月,下雪,三个时辰,你的膝盖不要了吗?时间再久一点,你下半辈子就在轮椅上度过吧。
    她抱着人就往马车走,福州不是大家都惦记吗?既然都不想让你好过,那咱们不要就是了,回去写折子,这皇子身份也不要了,平民没什么不好,下半辈子我养你!
    将人塞进马车,车轮碾着积雪咯吱咯吱的往魏王府行去。
    而宫门口发生的一幕已经有人飞快的冲进御书房汇报给了皇帝。
    皇帝手中的奏折啪的一下摔在地上:这个魏王妃真是大胆!
    第304章 硬刚
    程晚乔才不管皇帝听到她那番话后会如何震怒。
    她一整个晚上都在处理慕泽川的伤腿,还有在外面冻了三个时辰,他人也在后半夜发起了高烧。
    她真的要被气死了,这个家伙怎么这么蠢!
    不就是一个福州,至于他用自己的命去拼吗?
    放心吧,我没事的,我身体一直很好,过两天就好了。
    慕泽川看着她一直阴沉的脸色,不知该如何安抚她。
    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他在她心中如此重要,这个认知让他发现她在他心里比福州还要重要。
    给我拿纸笔吧,我写请辞的奏折,再让管家将魏王府的家产列个清单,我连同奏折一并递上去。
    许是生病的原因,他现在也觉得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很无趣。
    如果真的能扒了皇子的身份,带上程家人他们去海外过新生活,也许会更自在。
    他们这边各种消极对待,皇帝那边就真的是要被气死了,尤其是收到慕泽川请求剥了他的王爷身份,以后只做庶人的折子。
    他翻着他递上来的魏王府的家产,有些难以置信的发现魏王府很穷!
    除了一些皇子会分到的田庄土地,还有那几个明面上的铺子,他就真的没有旁的产业。
    而福州那边为了养活千机营的将士,为了买那几艘宝船,王府到现在也没有建成,据说一直荒着那里连个干活的人都没有。
    魏王府可是请过太医?
    回陛下,没请,魏王妃就是大夫,据说医术极好,留香阁中售卖的那些养颜丸就是魏王妃琢磨的方子。
    那些养颜丸太医署不是没有研究过,药理成效他们都懂,可就是琢磨不出一模一样的方子。
    而且他们做出来药丸效果与留香阁中出来的药丸,药效相差极大。
    魏王妃的医术那么高超,哪里还需要请太医。
    而且,人家没请就意味着人家苦肉计都懒得演,是真的要撂挑子不干了。
    王孝全心里有些复杂,这个魏王一点不想皇家人就算了,这个魏王妃太莽了。
    这两人怎么就凑到一起了呢。
    皇帝黑沉着脸,王孝全能想到的他又如何想不到。
    让院正去魏王府。
    是。
    齐俊峰提着诊箱,被魏王府的管事恭谨的领到了正房。
    进门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程晚乔一身素淡的装扮,看到她只淡淡的喊了一声齐院正。
    齐俊峰被她这样盯着,感觉很不自在。
    慕泽川的高热还没有褪去,面上是一片灰清,唇上也因为高热烧得泛起了唇皮。
    他见到齐俊峰进门,也是淡淡的喊了一声齐院正。
    齐俊峰尴尬的从诊箱中取出腕枕,开始给慕泽川诊脉。
    程晚乔讥讽的看着他,等他收回手这才示意春禾递上了药方。
    不知这药方可是对症?
    齐俊峰下意识的扫了一眼,然后又看了几眼,对症,让下官开方子,也许都开不出王妃这样的药方。
    嗯,所以告诉父皇不用再来试探了,殿下还不需要靠苦肉计,从他在宫门前跪了三个时辰起,这种手段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用。
    对着一个没有心的人用苦肉计,妄图博取他的同情,他们真的是傻了才会这样做。
    齐俊峰擦汗,这话他哪里敢说,他说了就是寻死。
    他慌乱的收着东西,一不小心扯到了慕泽川身上的锦被,将他落在锦被下的双腿露了出来。
    这是
    他看着被缠裹得严严实实的双腿,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
    程晚乔扫了一眼淡淡的说道:齐院正刚刚没有从脉象中感受到凝滞吗?他的膝盖一个护理不好就彻底废了。
    齐俊峰继续尴尬,他刚刚其实感觉到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他又重新诊脉细细感受了一遍,然后人就趴在慕泽川腿边看着包扎手法,又仔细的闻着药物的成分。
    这药膏的成分是驱寒化瘀?
    嗯,差不多吧,程晚乔看向慕泽川的双腿,脸色很是难看:齐院正,殿下在福州呆了近十年,每日同千机营中的将士同吃同住,从没好好的照顾过自己。
    福州的天气想必齐院正也知道一二,潮湿之地本就让人的关节最容易受损,而现在又被寒气侵入,齐院正觉得殿下的双腿会如何?
    还是觉得他从此走路要靠人搀扶也是皆大欢喜的一桩事?
    程晚乔这两日满肚子的火气,这会齐俊峰代替皇帝那个狗东西来探查情况,让她心里的火气更是蹭蹭的往出涌。
    齐俊峰是半点不敢在魏王府再呆下去,收拾了东西就赶紧跑。
    那药膏到底是什么药材调配的他半句都不敢问。
    等他灰溜溜的到了宫里,被皇帝一瞪,也不知话该如何说。
    魏王妃那大逆不道的言辞他哪里敢说,她不怕死他还怕呢。
    只他不敢说,陪着他一起去魏王府的公公却是跪在地上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
    皇帝的脸色又差了几分,这两个家伙真以为他不敢治他们的罪吗?
    真以为他不敢夺了慕泽川的封号,如他所愿的让他做个庶人?
    王孝全看着皇帝憋闷的将手中的茶碗都摔在地上,忙挥手示意齐俊峰和那位小太监出去。
    陛下,您消消气。
    消气!他们都逼到朕头上了,朕要怎么消气!
    真要把慕泽川的封号夺了,这天下人还不知会如何看他。
    不就是想拖延一下,不就是想耗一耗魏王府的私产,他这样做有错吗!
    魏王妃霸气护夫的举动不过两日就传遍了街头巷尾,而让一众高墙后的夫人们更为关心的是留香阁何时才能开张。
    她们用了两次从留香阁中买到的膏脂,瞬间就感受到同从前那些膏脂的特异之处。
    这还不说那些养颜丸,不过半个月很多人就有脱胎换骨的感觉。
    如果留香阁就此关门以后都不开门了,那她们怎么办?
    夫人们关心她们的脸,一众官员则是关心动向还有皇帝的态度。
    魏王和魏王妃现在很刚的自请做平民,皇帝应该不会批准吧?
    第305章 你们随意吧
    这两日御书房中传出的声音有些微妙,皇帝不同意慕泽川的请求他就每天都往宫里递折子。
    而程晚乔这个王妃已经开始大张旗鼓的准备卖掉留香阁,膏脂的配方会一并售卖,人家就摆明了要拿银子准备出海。
    皇帝这几天看着每天一道准时出现在自己的桌案上的奏折,也是气的半死。
    他就不信这个儿子猜不出他的心中所想,既然能猜到,为什么还非这么闹!
    程晚乔才不管京城被他们夫妻二人闹成何种模样,这几天就在房中陪着慕泽川。
    这事你就别管了,什么市舶司造船厂的,如果非要一直卡着,那这福州咱们就不要了!
    殿下,你一定要记得你是有一颗爱护百姓的心,但有些原则不能打破。
    我们凭什么要把日子过得委屈又憋闷?就因为他怀疑想要制衡,我们就一定要受着?
    他既然这么怕儿子们抢了他的皇位,那当初为什么不管好自己的下半身,没了子嗣这些不就全部不用担心了吗?
    程晚乔越说越气,慕泽川坐起身想要去捂她的嘴,但感受着她吃人的目光,最后还是乖乖的又躺了回去。
    乔乔,隔墙有耳,这里是京城不是福州,有些话不要乱说。
    怎么就是乱说?我分明就是实话实说,就算是传到你父皇的耳朵里又能如何?大不了治我的罪,我倒是要看看会因为哪句话而被治罪。
    程晚乔这些天都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火气大的不得了。
    她撩开锦被开始给他换药,被药膏敷了几日,他膝盖上的颜色明显比其他的地方要重。
    她小心的用温水将残余的药膏擦去,又抹了新的药膏,然后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
    应该没什么事吧,你别担心,真的,不会有事的。
    跪宫门这是京中老臣们惯用的办法,也没见他们就再也爬不起来走不了路。
    虽然心里暖洋洋的,可他还是觉得程晚乔有些太过紧张了。
    你懂什么,你觉得你现在年轻忍一忍就过去了,以后也没什么,但这些都是病根,跟你年纪稍微大一点,阴天下雨就会到处都疼。
    膝盖原本就是最关键重要的位置,保养不好很容易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所以她半点不觉自己的担心太过过头。
    程占文早就听说了程晚乔在宫门前闹出的一幕,也知道他们同皇帝硬刚了起来。
    他有些担心她这么闹下去,最后惹得龙颜大怒会给他们夫妻二人治罪。
    三叔,你觉得现在这样有意思吗?皇帝为什么一直拖着不肯松口什么时候市舶司和造船厂能就位,不就是看到了留香阁赚钱的本事。
    可这是我自己的私产,跟殿下有什么关系,拿到养福州还要用我这个魏王妃的嫁妆来养不成?
    现在的皇室还后朝廷都困难到这种程度,要靠王妃们的嫁妆还支撑王府吗?
    程晚乔越说越觉得无语,这皇帝的算盘打得实在是很精明。
    程占文也不知这事该如何说如何评价,他只能求助的看向慕泽川,结果就就见在外面英明神武的魏王殿下,此时老老实实的听着程晚乔的教训,等她说完还不忘递了一杯茶,让她润口。
    他无语的拱了拱手,行吧,他的担心都是多有的,这小夫妻两个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吧。
    他还是回去继续准备他的春闱,再有几天就该下场,他现在还是关心自己的前途更适合。
    等程占文离开,慕泽川揭开被子想要下床,被程晚乔又一把按住。
    要不要我开刀将你膝盖骨拿出来,让你看看骨头到底有没有变形?
    慕泽川:
    宝贝王妃生气的时候不止脾气大,还很血淋淋,算了算了,他还是乖乖躺着吧,就是趟着真的好难受。
    乔乔,你说这事最终会如何?
    如何?程晚乔笑的讥讽:你的父皇觉得你这是故意在激将,所以他虽然会生气,但不会有任何动作,就是逼着你我继续为了福州呕心沥血。
    然后让其他几位皇子继续记恨咱们,而咱们呢,只能勉强撑着不说,还要忍着他们的小动作。
    就是一眼就能看到前路,所以我觉得特别没意思,你这个王爷做得真没意思。
    慕泽川摸了摸鼻子,这个王爷确实做的没意思,因为程晚乔说的这些他同样想到了。
    可现在他送进去的奏折全都没有半点回应,他现在同被架住没什么区别。
    千机营的兵符带了吗?明天将兵符送进去,福州推不出去没关系,千机营咱们不管,让朝廷继续养着吧。
    程晚乔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丢:然后,再递个折子说咱们三天后离京回福州。
    没了兵符,千机营就跟他们没关系,这样拉扯虽然会让将士们受些委屈,但最终为的还是他们在福州的自主权,还有对千机营的绝对掌控权。
    而现在福州那边的甘薯种植已经全面铺开,水稻最晚明年也能开始种植,所以将士们不至于饿肚子,至于军饷先手头紧一紧,以后有机会一起还回去。
    如果没了机会,他们现在守不住福州以后也守不住。
    反正程晚乔半点不想自己劳心劳力只为了给人做嫁衣,她没这么大度。
    慕泽川也没多少犹豫,让人取来兵符写了两位奏折就将折子和兵符直接交给刘文重,兵符太过贵重,让别人送进皇宫他不放心。
    刘文重看着放在自己手中的锦盒还有两份奏折,实在是不懂为什么王妃闹脾气,魏王居然也由着他。
    殿下,您这是您不能这样啊。
    送吧,总要在看一看。
    看一看皇帝的态度,看他是不是还准备这样一直拖着冷处理,若是这样那千机营他就一定要交出去。
    不然就算他将全大楚的药材全部收了,做成药丸卖出去,也养不起千机营。
    与其让所有的兄弟跟着他受苦,还不如将他们放出去。
    刘文重叹了口气,知道他心意已决也收敛起所有的心神,郑重的进宫去送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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