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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葵咕全文(30)

    无故?
    夜雪焕挑了挑眉尖,朝身旁摊开手,童玄便将那本账目递了上来。赵英脸色煞白,夜雪焕一页一页慢悠悠地翻着账目,啧啧赞叹:这上面每一页都有赵大人的签章,你说我抓你是何故?
    账目上尽是暗语,他却仿佛看得津津有味。
    赵英自知无力回天,绝望之下已无理智可言,转头冲红龄怒吼:你保证过不会暴露的!
    红龄看着他,眼中尽是不屑和讥讽,脸上却居然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赵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我如何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与我有何干系?
    赵英怒不可遏,若非已是阶下之囚,只怕都要冲上去一口把这女人咬死。
    如何与你无关了。开口的竟是蓝祈,若非是你与赵总督苟且不清,赵夫人又如何会独守空闺、寂寞难耐,找个情夫便天雷勾地火,险些连床都要摇塌,这账目又怎会暴露。
    一番话说得满场寂静,在场的羽林军和玄蜂侍卫都十分惊讶,蓝祈平日在人前寡言少语,一张小脸清清淡淡,没想到真要恼起来,不带一个脏字,却十足的尖酸刻薄,丝毫不留情面,足可见方才是受了红龄多少气。就连夜雪焕也是第一次听他说起找到这账目的具体过程,不由得有些好笑,无怪当日他会恼羞成怒到那般地步,原来是真的看了一场足以瞎眼的活春宫。
    赵英如遭雷劈,千防万防,最后居然祸起萧墙,还被蓝祈当众将这等丑事说了出来,一下子就失了气焰,颓然坐倒在地,无力地被侍卫架走收押。
    红龄看在眼里,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好整以暇道:赵大人的家务事处理不干净,岂能栽到我头上。
    蓝祈见她抵死不认,叹了口气,缓缓走到她面前。两个架住她的侍卫见蓝祈似乎是要问话,手上加了力道,将她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红龄依旧不惧,盯着蓝祈毫无表情的小脸,挑衅一般抬了抬下巴。
    蓝祈不理她,淡漠的目光在她周身上下扫视一圈,然后抬起一只手,直接伸进了她胸峰之间。
    两个侍卫看傻了眼,却又不敢吱声,偷偷往夜雪焕那边瞄。
    夜雪焕并无反应,任由蓝祈自己处理。
    红龄知道他要找什么,不仅不闪不避,甚至还挺起了胸部往他手上送,娇笑道:怎么,你这个只能被压的也想要试试女人的滋味么?来,多摸摸这里
    蓝祈淡定地收回手,对她身后的侍卫说道:架起来,腿拉开。
    红龄眼中寒光一闪,两个侍卫更是不知如何是好,稍一犹豫,就听夜雪焕淡声道:没听见蓝儿说的?照做。
    于是两个侍卫只好一人一边,抄起了红龄的膝弯,将她摆成两腿大张的姿势。蓝祈速战速决,一手直接探进了她裙下,滑入两腿之间。
    两个侍卫已经没眼看了,楚长越和童玄也都目瞪口呆,只有夜雪焕面色不变,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饶有兴致地看着。
    红龄也终于失了从容,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奈何手脚被束缚,想挣扎也挣扎不得,只能尖声骂道:蓝祈,你这个小杂种!
    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也不知蓝祈究竟在做些什么。好半晌才见他抽回了手,中指上缠着一根极细的银线,另一端系着一枚圆柱形的印章,只有半截手指的大小,湿漉漉、晶亮亮的,似乎是铁木所制,难腐难蛀,正适合藏在体内。
    目睹了这一幕的侍卫都说不出话来,不知是该震惊还是恶心。蓝祈回到夜雪焕身边,将印章的图案展示给他看,是一羽小翅膀,果真便是账目上的云雀签章。
    夜雪焕完全不想接,问童玄要了块帕子,将蓝祈的手擦干净,擦完就扔在地上,数落道:这种阴沟你也掏,恶心不恶心。
    蓝祈不语,把印章塞给了童玄。童玄的嘴角抽了抽,却也只能接下了,拿了另一块帕子包得严严实实,这才仔细收了起来。
    夜雪焕一手揽了蓝祈的腰,抬眼对红龄道:人赃并获,你还有何可说?
    红龄不答,呵呵低笑半晌,哑声道:蓝祈,你这个小杂种真够本事,还真讨了三皇子的喜欢。
    她抬起头,眼中血丝遍布,死死盯着夜雪焕,嚣张而疯狂地笑了起来:就是不知道三殿下到底有多喜欢这个小杂种?若是他死在你眼前你可会伤心那么一时半刻?
    第23章 噬心
    夜雪焕心中微沉,一时竟分不清红龄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留了什么后手,揽着蓝祈的手臂不由又收紧了几分。
    红龄看着他的动作,缓缓咧开了嘴角,吐出的话语如同阴森的咒言,沙哑而恶毒,对再抱紧些,不然等他死了,可就连尸体都抱不成了。
    蓝祈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若当真还有手段,何必留到现在。
    是么?
    红龄伸出鲜红的舌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唇瓣,本该是妖娆无比的动作,此刻却显得尤为触目惊心,带着某种血腥的气息,是你自己自恃过高,还敢来我身上掏东西。不知道我羽部最擅长的是什么?自己看看肩膀上吧。
    站得近的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蓝祈的肩膀,摇曳的火光之下,只能看到他左肩上有一个米粒大小的墨绿小点,色泽深如翡翠,却黯淡无光,在他的黑衣上不起眼到了极点,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只有蓝祈自己看清了那东西的真面目。
    那是一只极小的蜘蛛,八条蛛腿细如发丝,却比身躯长出了好几倍,看上去仿佛微风一吹就要飘走,却偏偏牢牢附在他肩上,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不知是何时爬上去的。
    是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红龄张狂地笑了起来,这可是专门为了你们这些感官灵敏的潜隐养的,哪怕是咬下去了你也不会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缩得很小了?那就说明毒素已经全在你体内了啊!
    夜雪焕瞳孔骤缩,顾不得还在人前,一把将蓝祈的衣襟扯开,果然见他肩头有一个乌黑的血点,周围的血脉全都被侵染成了铅灰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开来,仿佛在他肩头铺开了一张细密的蛛网,无可阻挡地朝着心脉侵蚀而去。
    楚长越和童玄双双倒抽一口凉气,夜雪焕更是浑身发冷,心脏几乎都要停跳,转头对童玄低喝道:文洛呢!去叫他!
    他此番围剿动用了大量炸药,恐有伤亡,所以带上了文洛,此时应该正在魏俨那边。
    童玄转身疾奔,红龄在后方仰头大笑:碧磷蛛毒入血即溶,扩散极快,无药可解!最多再有半盏茶的功夫,毒发攻心,神仙也救不回来!
    夜雪焕双目赤红,将蓝祈紧紧抱在怀里,手臂都在微微颤抖;反倒是蓝祈本人最为平静,额头抵在他肩上,低声道:我没事的。
    这句话在他肩头扩散的毒素面前毫无说服力,夜雪焕只当他已经认命,更加心如刀绞,困兽一般致死的绝望都化作了雷霆怒火,表现到脸上却成了极温柔的微笑,轻轻在蓝祈颊上吻了吻,喃喃说道:别怕你若真有什么事,我让整个颐国给你陪葬。
    凤目流转,看向红龄的眼神冰冷幽暗,如同从地狱尽头落到人间的凝视,带着毁天灭地的睥睨和疯狂。
    红龄自知已经无法逃脱,根本不惧,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蓝祈,我承认是我低估了你,栽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刘家的人个个都是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你们捡了现成便宜,还损了我云雀这么多荆刺。但那又如何?只要你死了,就算是断了你家三皇子一臂,我云雀今后若是想弄死他,有的是机会!
    还想灭我颐国?自己家里都扫不干净。就算你是重央的三皇子,堂堂西北边帅,可是有刘家在内,你敢从西南带兵出征吗?可笑!
    这般口出狂言,玄蜂侍卫自然容不得她,一人一边狠狠踢在她膝弯里,死死按着后脑,逼着她跪地俯首。红龄并不挣扎,只不断大笑道:我可没你们潜隐那么死脑筋,落入人手就要找机会自尽。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要不然就只管上刑逼供,我倒要看看,我供出来的词,你三皇子敢不敢信?!
    别怪我没提醒过,碧磷蛛毒顽固难清,死后入土即成毒源,方圆百里水土皆污,人畜不活、寸草不生,就是烧成灰,也是一团毒烟!比起陪葬,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处理这小杂种的尸体吧!
    蓝祈叹了口气,被人讨论了半天自己的身后事,再是他性子沉着,也实在听不下去了。感觉到夜雪焕身体紧绷,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赶紧抱住了他的腰,在他耳边说道:真的没事,我不怕毒。信我。
    夜雪焕一愣,低头便看进了他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他坚定而平静的目光,便觉稍稍冷静了些。微一沉吟,伸手将蓝祈的前襟剥开,就见毒素已经蔓延到了心口处,雪白的左胸上遍布着乌黑的血脉,如同一块满是裂痕的碎瓷,按说早该毒发身亡;然而那些毒素不仅没有继续扩散,反倒在逐渐消退,就好像是在心口处被吸收干净了一般,不消片刻就退得无影无踪,比之前扩散的速度还要快,只在肩头留下一个蚊虫叮咬般的小肿包,诡异至极。
    夜雪焕蹙了蹙眉头,一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惊。楚长越在一旁看得张大了嘴,连非礼勿视都顾不上了,盯着蓝祈胸前,半晌说不出话来。文洛跟着童玄匆匆赶来时,正好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脸上也闪过一抹异色。
    夜雪焕见了文洛,抓着蓝祈的手腕就要往他面前送;蓝祈却突然挣开了他的怀抱,退后几步,捂嘴干呕,身形摇摇欲倒。夜雪焕眉间蹙得更紧,上前从背后支撑住他;蓝祈却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推在他胸口,不让他靠得太近,喉间剧烈滚动几下,呕出一大口血来。他将这口血拢在自己衣袖里,却仍旧从指缝间漏出些许,颜色乌黑如墨,带着刺鼻的腥臭味,浓稠得几乎都不似液体。
    蓝儿?
    夜雪焕见他竟将毒血吐了出来,这才信了他真的不怕毒,然而心里却揪得更紧,一手环住他的腰身,另一手拉过衣袖探向他唇边。蓝祈拦下他,咳嗽了几下,陆续又吐出些血沫,却已是颜色正常的鲜血。
    我没事。
    蓝祈用脸颊蹭了蹭他的颈窝,倚在他身上平复了片刻,自己用衣袖拭去唇边的血渍,又将沾了毒血的外衣脱下,仔仔细细擦干净指缝里的黑色血污,一面慢吞吞地将外衣卷成一团,一面轻声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清不干净的毒。碧磷蛛又如何,终究逃不脱五毒之列。用雄黄酒泡透了再烧,我保证什么痕迹都留不下。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夹杂着些不均匀的喘息;但如今整个场间寂静一片,只有火把燃烧的毕剥声响,哪怕是这样轻得就快要飘散的声音,也似乎如同黄钟大吕,一字一句,敲得人心头发颤。
    红龄瞪圆了眼睛,神情像是见到了什么猛鬼野兽,方才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全熄了,惊恐万状、歇斯底里地嘶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活下来!是红颜枯骨?不,红颜枯骨都没有这等功效!这世上哪有这种百毒不侵之体!
    蓝祈你他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蓝祈不答,自己站直了身体,将外袍交给童玄,又弯腰从地上捡起之前擦过手的帕子,摇摇晃晃地走到红龄面前,示意侍卫捏开她的嘴,把那块帕子一点一点、严严实实地塞了进去,甚至伸出手指往喉咙口捅了几下,淡淡说道:你管我是什么东西。丧家之犬,少吠两句。
    自始至终,他的语调都毫无起伏,脸上也毫无表情,漆黑的眼瞳里跳动着幽暗的火焰,虚弱单薄得似乎随时可能倒地,却又森森然透出一股子戾气来,如同一个从地狱那头爬出来的阴刹修罗,看得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
    平时只见他跟在夜雪焕身后,模样乖巧温顺,谁也想不到他真的发起狠来,竟能到这种程度。
    楚长越与童玄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的心惊胆战。越是冷静沉着的人越不容易动怒,可一旦真的触到了这种人的底线,那便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在这一方面,蓝祈竟也有着几分夜雪焕的风范,喜怒不形于色,越恼怒便越平静,越平静便越阴狠;而他也绝非是什么心慈手软的纯善人士,否则根本不可能从云雀的训练中脱颖而出。
    看他对上红龄时的态度,毫不留情的遣词用句,只怕若非是碍着潜隐的身份,手上沾不得血,恨不得都要把她卸成十七八块。
    无论当初愿意与否,他都是最顶尖的金睛,有着无可冒犯的骄傲;红龄几次三番讥讽他,将那么多潜隐一个个折辱致死,说是物伤其类也好,兔死狐悲也罢,他终究是不能容忍的。
    更何况,这个女人已经威胁到了他最不能碰的底线。
    云雀没了睛部,剩下你们一群婊子和狗,还能成什么气候?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红龄,语调生冷,声音却已经微带颤抖,颐国空有个瞎了眼的云雀,又能成什么气候?也不知是谁比较可笑。你们的人能靠近殿下三十步之内,都算是我输。
    红龄口不能言,浑身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夜雪焕见蓝祈状态不对,不想再多纠缠,吩咐侍卫将红龄羁押候审。
    一场围剿大获全胜,可谁都没有胜利的喜悦,反倒有一股莫名的不安蔓延在每个人的心底。
    夜雪焕心知不是说话的场合,除下自己的外袍裹住蓝祈,将他整个人抄进怀里。蓝祈的脸色愈发苍白,疲惫地半闭着眼,伏在他肩头,似乎欲言又止。
    夜雪焕低声道:有话回去再说。你先休息,我抱着你,好不好?
    蓝祈无力地点点头,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夜雪焕吩咐楚长越和魏俨留下善后,自己带着文洛和童玄匆匆离去。
    楚长越看着他焦急的背影,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今日这场围猎不费一兵一卒,均是蓝祈的功劳,而他本人如今却不知是何状况,但看也知道必不乐观。
    抓了红龄,拘了赵英,接下来就该算总账了,整个西南都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大半个官圈都要被清洗一番。若是蓝祈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万一,夜雪焕会如何发狠发疯,楚长越简直都不敢想象。
    此次之后,他越发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蓝祈,如何看待夜雪焕与蓝祈之间的关系。他不想拿那些陈词滥调去劝夜雪焕回头是岸,那只能适得其反,徒惹他厌烦;可若是当真让他走到了义无反顾、回不了头的地步,又当如何?
    尽管蓝祈再三保证自己没事,那也只是就结果而言,并不能代表过程也安然顺遂。夜雪焕并不想深究他为何有这种特殊体质,竟然可以自行排毒,被红龄吹捧成天下至毒的碧磷蛛也奈何不得他;但这种违背常理的身体机能势必带来反噬,否则他为何含糊其辞,只强调无事,而不做具体解释。
    青电在并不宽敞的街道上缓缓而行,原本若是全速奔跑,回到婺州官邸最多不过一炷香时间;但夜雪焕不敢快,怕颠簸中又加重蓝祈的伤势,只能牺牲速度,尽量保持平稳。
    从表象来看,蓝祈最多不过是吐了一口逆血,将碧磷蛛毒排出了体外;但脸色却苍白得像是放尽了全身的鲜血,额上满是细密的冷汗,一手死死捂着自己心口,疼得浑身都在不规律地抽搐痉挛,下唇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小口小口地抽着气,竭力调整着呼吸,听上去却如同是低声的啜泣,脆弱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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