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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摇-晋江手机版(27)

    她站起身,还未来得及动作,见他已经偏过头注意到自己,眼睛幽深。
    不远处有个枪手,他的枪口对准了女孩的方向。
    她明显看见他的眼神一紧,大步朝她跑来,微微动作示意她回到刚才蹲的位置不要出来。
    祁序很快到她面前,两手紧绷护住她,往旁边走。
    没走出两步,江若灵察觉到身后紧紧贴着自己的身躯似是震了一下。
    她肩膀处的衣服像是被什么浓稠的液体沾上,有点湿,贴在肩颈,液体浸湿的范围还在缓缓扩大。
    江若灵有些起疑,摸不清状况。
    但祁序一丝一毫异样都没表现出来,迅速镇静地把她带到刚才的安全区域,躲在很厚的规整立柱后。
    江若灵抬眸,看向他绷紧的下颌线。
    祁序漆黑的眼睛微垂,也在看着她,神色放缓了。
    两人无言对视。
    她脸色苍白,嘴唇都是深深咬出来的牙印,足以可见她有多无措,能保持冷静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不远处的枪声还在响,隐隐约约似是听见了警方的声音。
    江若灵全都无法注意到了。
    她望进了他深黑的眼眸里,里面像是有一湾深潭,强烈将人吸引进去,扯着落下。
    祁序极短的黑发微湿,冷白皮的脖颈上开始略泛起红,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遮去了脖颈上的异样,眼睛一直垂下看她,未曾挪开过一秒。
    他依然把她抱得很紧,无言相视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瞬之间炸裂。
    她看着他眼神慢慢缓和,喉结艰难滚动了下。
    他伸手轻轻蹭了一下她一边脸颊,力度很缓,很柔,像深情爱了多年的情人般。
    祁序漆黑的长睫垂着,投下小小阴影,嗓音嘶哑,似是绷紧的弦。
    别怕,你会是安全的。
    江若灵感觉到身上环住自己的双臂,把她搂得更紧。
    他深幽的视线,也未离开过她的脸。
    他一直在护着她。
    但她隐约似是闻到了一股异样的味道,很微淡,分辨不出具体。
    江若灵眼睛克制地低下一瞬,看见他有一只手紧紧合着,握紧了手里的东西,像是无比珍重。
    他两只手都紧紧环着她,没有碰到别的地方,安全感的同时又给足尊重。
    枪声不停响起,没一会儿,尖叫声像失了闸门,终于在这片受灾的土地上长彻响起。
    她被祁序带着站起身,往前走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腿都在抖,整个人差点无法拥有平衡。
    祁序发现了她的异样,一手揽住她保持平衡的同时,另一只手伸出牵着她纤细的手掌,很紧。
    温热的手感,温暖互相传递着。
    他轻轻捏了下她的手,似是在唤她回神,又似是在掂量怎么她的手那么小,只半个手掌就能轻松掌握。
    她忘记后面场面是怎么恢复安全的了,全程脑子像搅动的浆糊,极其混乱,眼睛只会跟着他,一起走着。
    男人的身影很高大,宽厚,她六神无主般,一直倚靠在他身旁,借着他的存在汲取一些力量。
    迷迷糊糊之间,江若灵跟着祁序上了救护车,他空的那只手仍紧紧牵着她。
    她还摸不清状况。
    直到。
    江若灵亲眼看见他躺上救护床,大半件白衬衣全被身上的血染红,流了好多血。
    她混沌的大脑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瞬间刺醒,原本晃悠悠的灵魂此刻更是惊魂未定。
    祁序身上永远整洁纯白的衬衣,此刻褶皱得不像话,全是斑驳的鲜红血迹。
    他身上的衣服褶皱,是因为他一直紧紧抱着她,护着她。
    她想到中途时,身后衣服像是被什么浓稠的液体渗透
    江若灵颤抖着手,低眸看了一眼。
    自己肩头往下的衣服,大片也染了红。
    鼻间隐隐萦绕的那股异样微淡的气味,原来是他身上的血味。
    江若灵眼睛唰地一下通红,漂亮的眼睛鼻子都忍不住开始酸涩起来。
    她眼前的世界慢慢变得模糊,重影。
    明明中子弹那么疼。
    可他却全程像个没事人一样,一声不吭,一秒都没移开目光看着她,还耐着性子哄她情绪。
    明明他身上失血那么严重,冷白的皮肤上都反常泛红起来,连喉结滚动都很艰难。
    她怎么就没发现呢?
    如果再晚一点上救护车
    江若灵不敢再设想下去,鼻子一抽一抽的,她转过头去用手抹掉脸上凌乱的泪水。
    祁序躺在救护床上,气息浅弱,意识很朦胧。
    他看见她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大片的血迹,那双小手颤抖得很厉害,还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很快又转过头来,认真盯着他身上的伤口。
    祁序视线并不清晰,只能看见一个低着头的身影,像是在认真比照什么。
    他神色缓缓,哑着嗓,音速很慢地问她:
    吓到了?
    语气中带着点他不自知的浅淡笑的安慰之意。
    江若灵眼睛一瞬更酸。
    他这人怎么这样。
    自己都中弹流了那么多血,还关心别人有没有吓到。
    一旁的医生已经就位,皱着眉看着他们黏黏糊糊的,严肃打断他们,眼神落在江若灵身上,问道: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江若灵提着的那颗心还在躺着的男人身上,没收回来,一时没能听清医生语速很快的英语问话。
    祁序离医生很近,倒是把他的问话听得很清楚。
    他看着小姑娘站在近处,视线清晰了一瞬,她眼睛红通通的,手足无措地站着,目光担忧紧张看着他,双手还颤着,揪紧着,嘴唇发白,一双灵动的眼眸此刻无比湿润,脸上全都是泪痕,小脸绷紧发白。
    像一个突然闯进禁地慌慌张张的小兔子,措手不及,惴惴不安。
    祁序轻轻扯了下唇角,小朋友。
    江若灵听见他像是叫了自己一声,心乱如麻,她忍不住凑近,想听他继续说。
    他看见陡然凑近的小耳朵,耳尖处还是微红的,狭长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
    别哭。
    看着心会很疼。
    江若灵看着他漆黑的双眼,忍不住又吸了下气,抽了抽,小巧的鼻尖红红的。
    身旁的医生已经拿起工具止血,一边给他剪开衣服,一边难掩不耐抬头对江若灵说:
    请你和他说话,聊天,什么都行,务必保持他的清醒。
    江若灵被激醒,看着男人开始疏散的眼神,意识到他可能要昏过去,怔怔应下,很快又开始紧张起来。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磕磕巴巴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顾忌。
    什么刚到以色列的紧张,在车上见到大半佩枪的军人,研学活动的疲惫却满满的收获,安检时极其严格的检查,从国内飞到英国交换的心情,在英国差点吃进口的黑暗料理,学习上受过的委屈困扰
    她通通没把门,心忙意乱,全都说了出来。
    见着他原本微沉的眼皮终于缓缓抬起,她定了下心神,继续往外乱丢话语,语气却忍不住颤抖。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对吗?
    医生拿着剪刀剪开了他身上的衬衫,鲜红的血源源不断从身体的伤口往外流。
    江若灵眼神却像受到了什么冲击,整个人完全怔住。
    男人显露的胸膛上还有衣物,是他的领带凌乱地塞在衬衫里面,没有被弄断,依旧是很完整一条领带。
    但全都沾染上了血,已经不能再要了。
    这条领带,是去年他生日时,她送给他的礼物。
    那时,她送他领带,只想他的健康和事业如领带般长程。
    她以为他不在意,从未怎么佩戴过。
    医生丢开染血的衬衫布料时,男人身上像有什么东西悄声掉落。
    祁序敏锐察觉到了,结实的手臂微动,第一反应想要伸手去捡,医生怒气按住他,大吼:
    别乱动!你命还要不要了!?
    江若灵眼神垂着,看清了掉落的东西是一个巴掌大的小东西,像纸片一样,不怎么厚。
    她弯腰,顺手帮忙,轻轻把那个东西放在手里,没有让来往的旁人踩到它。
    是她送他的那个平安符,看掉落出来的位置,大概是被置放在心口的衬衣内袋。
    但平安符浸透了血。
    她拿着的手掌上,也沾染了他身上的血。
    很鲜红,刺眼。
    此刻,医生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皱着眉问躺着的祁序:
    你另一只手上抓着的什么东西?放下去!身上任何部位都不要用力。
    医生说着,转头看向江若灵,嘴里还在叽里呱啦说着,眼神并不赞同,似是抱怨她不早点发现。
    祁序微弱偏头咳了一声,见她伸出另一只没被鲜血沾染的干净手,顿了一下,终还是松开一直紧握的手掌。
    他把很轻的两枚小东西放到她掌心。
    看着她的那双眼睛深深,漆黑不见底。
    谁都没有再言语。
    她认出来了,这是她送他的那两枚袖扣。
    无数个辗转的日夜,她被愧疚熬得看过不知多少遍官网的样品图,她不会认错。
    甚至,那些记忆片段,现在仍然清晰在目。
    他生日那晚,她暗自推搡韩景成给他戴上生贺帽,撒花瓣迎他进门。
    厅灯熄下的时候,她在一片张牙舞爪的黑暗之中,看着他对着微弱的烛光闭眼。
    她热忱笑意,带着不为人知的希冀,小心翼翼递出长条礼物盒。
    祝祁序哥,岁岁常康健。
    跨年夜,在绛红色的钟楼下,一连串红通通的灯笼,她跑到聚满了人的树下求平安符。
    人潮之中,她四处寻找菩提树下那个颀长的身影,后脑勺被他敲了一下,她回头。
    乱跑什么?
    她虔诚认真,小心翼翼,把求来的符放在手心递给他。
    这是给祁序哥求的平安符。
    能保佑祁序哥不会再失眠的。
    返校一次空闲时间,她把精心准备的礼物放在他办公桌上,期盼他收到拆开的模样。
    她亲眼看见他拒绝俞觅夏后,把桌上礼盒一齐扔进垃圾桶,神色冷漠。
    祁序哥,你怎么扔了?
    看着烦。
    他眉眼微沉,疏冷,抬起眸看她问。
    你来有什么事吗?
    她送给他的所有东西,他全都珍视着。
    她以为的摒弃、厌恶、不在意,皆在此刻化为城墙崩塌的碎片。
    一瞬间瓦解,坍塌。
    江若灵揪紧了两只手上的袖扣和平安符,任由上面淋漓的鲜血将自己的手染红。
    身后有医生看见她背部浸透的鲜血,询问她是否有受伤。
    她很缓慢地摇头,眼睛一瞬不瞬看着躺在救护床上的男人,身体微不可察在抖。
    祁序漆黑的眼睫似有点红,他眼神缓和,神色自若。
    枪伤那么疼,处理止血那么疼。
    他硬是一声都未曾吭过,眉头都未曾皱过一下。
    如果不看他受着伤的左胸部,纱布上满是鲜血,旁人甚至不能辨别出他是枪伤患者。
    忽然,江若灵痛哭出声,眼睛鼻子红得不像话,俨然兔子般,酸涩的泪意已经将她全部埋没。
    她哭得全身都在抖。
    躺在床上的男人,眸光微怔,神色温缓,看着女孩莫名从抽噎转向出声痛哭,纤细的小身板颤抖,那双拿着东西的小手却紧紧握着。
    小朋友尽管一抽一抽痛哭,眼神还坚定执拗地看着他,一瞬未曾移开过,像是想在他这里找寻什么东西。
    祁序任由医生操作,没有在意开刀的疼痛,注意力全在近处不让人放心的小朋友身上,神色有些无奈,朦胧的意识一瞬清醒许多。
    他抬着眸看她,嗓音哑着,缓缓问
    怎么哭得更厉害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六月扔了1个地雷
    第40章 禁止着迷
    医院。
    江若灵站在病房外, 看着里面躺在床上悄声无息的男人,揪着手。
    他已经在里面躺了两天半了,昏迷不醒。
    医生说他左肩下方, 靠近心脏的位置中的枪伤,肺穿孔, 大出血休克。
    江若灵站在那, 许久都没动, 眼睛愈发酸涩。
    病床上的男人勉强维持着生命特征, 平常冷白色的皮肤此刻更是白得不像话,那双深幽漆黑的眸子轻轻闭着, 冷隽淡漠的脸部轮廓衬得柔和几分,很沉静。
    好似只是睡着了。
    她看着看着, 眼睛莫名湿润,掉下泪来。
    那天在救护车上。
    她紧张兮兮地蹲立在救护床旁,仰着眼跟他说话, 生怕他一闭上眼睛就不了人事。
    祁序眼皮微沉,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旁边。
    女孩咬着牙强装镇定说着话的声音,在耳边迷迷糊糊, 像隔了一层布纱,听不清晰。
    但她记着医生的话,依然不休地继续和他扯东扯西, 不厌其烦。
    那双莹白的小手,轻放在洁白的床边,紧张地交叠在一起, 时不时焦急捏紧。
    他的意识沉沉浮浮, 视线余角只能看见那双小手。
    像深海之上, 唯一屹立的小小孤岛。
    目光开始摇晃, 世界变得不稳。
    他伸手,抓住她揪在一起的双手,很轻地捏了一下,紧紧握住。
    女孩声音一顿,心跳变得更猛,脸和脖颈都泛起红。
    她红着眼,双手也紧紧反握着他的掌,看着他眼皮似要沉落,那颗心瞬间被高高吊起。
    你不要睡。
    出口的声音极其沙哑,心头麻麻的。
    很快到了医院,她跟着跑进去,止步于等候区。
    只能看着他被推进手术室内。
    江若灵手脚僵硬地立在原地,心头一阵一阵地刺痛,一用力呼吸,就像有人想要夺去她的心脏。
    她焦灼地站在手术室外,感觉到心底一直压抑的那股海潮,此刻喷涌而发。
    张牙舞爪将她整个人都吞没进去。
    后来,她站到全身冰凉,头顶微微落下阴影,她抬头,是欧文来了。
    欧文棕色卷发线下微湿,贴着额头,整个人也宛若从水边捞起来般。
    还好你没事。他还喘着气说道。
    枪袭击案件事发时,他在洗手间,恰巧逃过一劫。
    等出来时,场面极其混乱,不停有鲜血淋漓的人被抬着上了救护车,旁边有哀鸣的家属跟着,警方在现场控制秩序。
    他花了些时间,才找到江若灵的下落,听见她在当地医院时,心凉了半截,火速赶来了医院。
    见到她人安全地站在手术室外,整颗心才微微放落了下来。
    欧文走近,才注意到她身后沾染了大片血迹的衣服,目光一颤,但他没有问出口。
    看着她焦急等在手术室外,思及她是和一个男人进来的,略明了。
    江若灵听着欧文这句还好你没事,开始有些耳鸣,眼前世界莫名重叠。
    泪水夺眶而出。
    是,她的确没事。但出事的是他。
    如果没有他突然出现,她此刻不一定能性命无忧地站在手术室外,他也不会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一门之隔。
    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相隔银河。
    欧文拿出纸巾轻轻递给她,声音也放得很轻:
    我陪你一起等。
    她手微颤抖,顿了一会儿,后知后觉他的话语,道过谢擦掉脸上的泪水,眼睛和脸颊都红红的。
    他们等了很久,男人被转移至了ICU重症病房,医生告诉他们,他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枪伤的创口太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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