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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不远,如果抓紧,剩下的时间刚好还够个来回。
    费行云人果真老老实实等在原地,同他打招呼的人都过去两三拨了,也没见动弹。
    有男生抢占先机,主动和他约定,“一会儿组局啊,我俩一队,一定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他的性格不算特别热情外向,却从小学开始就人缘极好。许平忧对这一点见怪不怪,故意稍慢了两步,等人走光了,才又悠悠地晃过去。
    “……给。”
    她手里拿了两瓶矿泉水,也不解释,直接低头通通塞过来,声音又平又静,好似波澜不惊。
    费行云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随着上课铃迅速跑远,消失在转角。
    体育课自动活动时间,队伍四散,男生扎堆往球场去,他就慢悠悠地拎着两瓶水,慢悠悠地走,任人分了队。一场球打下来大汗淋漓,球还在手边,夏宁卡准了时间拿着运动饮料等着,他就弯弯眼睛,指指篮球架下的地面。
    “还是谢了。”
    他点了下头,说得很简短,对方领会意思,表情虽然有些失望,却并不多纠缠。
    和他组队的男生学了常常来班上找人的安桓那套叫法,眼前一亮,不仅伸手帮忙拿,还要主动要求付费,“……麦克斯,麦哥,小麦,看在今天助攻好几个的份儿上,分我一瓶呗!”
    费行云从来大方,这会儿却懒洋洋地笑,仗着身高,顺手一夺,扔下三个字,轻描淡写,却一字一顿,“自、己、买。”
    ……
    家里的事情有人可讲,学校里的生活按这么过,许平忧最近也不算有什么烦恼。
    可别人不提分班还好,一提分班,她就忍不住琢磨起费行云。她很早就通知了他关于艺考分班的事,那会儿就实际上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旁敲侧击打听他现在关于之前的约定究竟是什么想法。可对方不主动提及,她要是问得太多,未免也不太好。伤心事不多讲,小孩子都懂这番道理。
    她昨天填了分班表,自然是愿意分去专门的艺考班级,当然也没忘记主动跟李姿玉交代。
    许平忧年纪长了,说法也就没那么直愣愣,更懂转折委婉,什么想要更多灵活的空间准备节目和技巧,平时也能多去去工作室……诸如此类的道理全被她摊开,说了个明明白白。
    她第一次主动做决定,第一次主动提出来,不能说不紧张。
    李姿玉抱着许冉冉,也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心思在别处,静静坐着瞧她,总之最后没有不容置喙地表露出反对,叫她一颗心终于放下。
    “随你。”
    许平忧:说来说去……在我母亲那里,跟跳舞挂钩总没有错。
    她把消息发出去,却对着面前辅导书上的信纸发起愁。
    窗外月明星稀,还是春风的光景,离六月还有些时间,她却已经提早开始操心有些人要的生日礼物。许平忧尽量控制自己不去回忆当时的场景,专注在当下的正事。
    手机震动,一条简短的消息及时送达,慢悠悠夸她:聪明。
    此外,附赠一张带了胶片滤镜的照片——也不知道学校里他怎么摸出的手机,怎么拍的照,又是什么时候自己修的,两瓶水动都没动过摆在篮球架下,刚好被光照亮,好像有多贵重似的。
    费行云:谢谢你的水。
    许平忧心中有鬼,就不如以往坦荡,僵坐着稍等了几秒,才回他:不谢。
    短信她从来不会留到隔天,毕竟小时候有过经验教训,家里的情况她更比谁都清楚,指不定哪天就要生出风波。
    可这张照片她想多留一会儿,私心有所起,在信纸上就渐渐有了可写的。
    称呼她没想出来,干脆空了一行。
    “你好……写这封信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要怎么开头,要不要干脆什么也不说,只祝你平安快乐。可毕竟这与你的生日相关,而我对送人礼物实在不擅长,绞尽脑汁也似乎想不出什么特别的,只能随东西附一封信。
    我很不擅长表达情绪,并且惧怕表达自己。就像之前跟你说的一样,是一个无趣又话少的人,因此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的第一感受是,你与我完全不同,而且很可能合不来,最好保持距离。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那个时候我默默地气上头,怼了你,可是转头就有些后悔——怕你记仇,怕阿婆不再愿意教我东西,因此更加心惊胆战,扭扭捏捏。我很喜欢那方院子,也害怕以后不能再去,唯独没料到不嫌弃我,还试图让我试试吉他,虽然结果有些……(当然是我的问题)。一直没有机会道歉,只能在这里说一声不好意思。
    后来我母亲的那些事情,我曾经想,或许我们这辈子不可能再有所交集。青春期的自尊心就是这样,叫人只知道逃避,事后回忆才会明白对方的包容。
    初中的时候你转学走了,走之前告诉我,可以很多事情都可以等待。
    成年人最喜欢说小孩子早熟,可是很多早熟不过是我们内心装着些与柴米油盐无关的事情,想要讨好别人,故意扮作懂事,直到那时候我才觉得,你这样的性格,才应该说得上成熟这个词。后来能够再次见面,都是老天爷给我的……”
    许平忧顿了顿,还是将快要下笔的恩赐改掉,“……给我的机会,让我能够当面对你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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