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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言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突发奇想”的原因竟然是这,心里汩汩涌起一阵暖流,轻轻又抱住了寻月棠,“谢谢你,月棠。”
    她曾经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最可怜的玩物,有着一个如野兽般被囚于樊笼的生母,那个绝美却已经疯了多年的女人,会在偶尔清明的时候用波斯语对她说,“逃吧,尽全力去逃”。
    她虽作为一部首领的女儿,却是比纯正血统的北狄平民女子还要低下的存在。
    贵族的宴席上,她会被要求穿着暴露在毡毯上赤脚跳舞,若有人兴起,会往毡毯上扔匕首,然后看着她踩在刃上,割破脚底,在毡毯上落下一个又一个随舞步而生的血色的花。
    然后一群人,抚掌大笑。像是看见了世间最最精彩的顽戏。
    还有人醉酒,会寻个角落,掏出自己的东西,呼喝着让自己伺候。那些里,有不曾相识的权臣,有她血缘上的哥哥,甚至还有侥幸立了一点功绩的喽啰。
    这时,她血缘上的父亲,会冷着脸扔过一只酒杯,“别破了身子,她还有用处。”
    只要说过这句话,他就会起身立场,那个紧挨着载歌载舞之帐的、母亲的铁笼之处,就会彻夜发出令人不忍卒闻的痛苦的嚎叫与□□。
    如今,母亲病死、遇见将军、遇见小谷他们,又遇到月棠......
    她苦如黄连的生命,就好像又好了起来。
    大约她只是个没有见识的孩子,只敢肖想一粒砂糖的甜,但上天,却给了她一杯满满的糖水。
    “可以了,”寻月棠正认认真真感受糖稀的温度,叫着妙言:“可以将山楂放进去了。”
    大约被她兴奋的语气感染,妙言的声音也雀跃,“我来,让我来。”
    “就把红果放进去,然后一直拌到均匀挂好糖,”寻月棠指点,“往后就会返砂,越来越难拌,若是累了,就换我来。”
    “好。”
    妙言应着,开始按照寻月棠的指点做,一口气做完,最后也没换手。
    “妙言,你臂力可真好。”
    这样优秀的体力让寻月棠震惊,想不到妙言看着弱不禁风,竟蕴藏如此大的能量,可能这就是北狄血统吗?
    挂好糖的山楂在锅里滚动,发出脆生生的动静,十分好听,妙言不着急尝,反而是晃着锅开始听响,一下又一下,似是趣味无穷。
    啊,可真可爱啊!
    寻月棠在心里感叹,果然美女子做什么都是可爱的!
    待她玩够了,二人才开始凑在一起吃糖雪球,方没吃多少,甄婆婆就由人领着寻到了这处。
    “二位姑娘,可少吃些,该到晌食的点儿了。”
    今日玩得酣畅,不想时间竟过得这样快,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意犹未尽。
    甄婆婆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那时候她与周婆是吃饭睡觉、伺候小姐都在一处的,一眼便就看出两个小姑娘还想在一起玩的心情。
    “那若不然就这样,”她与二人商量,“中线处还有一处极为雅致的院子,离着三郎和子修的院子都近,二位姑娘就去那处午歇,缺什么少什么的,下午我就着人补齐。咱们现在先去用晌食,也留时间让下头人收拾。”
    谢府是凉州初打下来时建的,那是壅城规划已出,它就立在中心之地,本就有王府建制,南北分了五进,东西分作三路。
    如今谢沣居东路一处,林勰居西路一处,早先留给谢沣生母谢皊音的主院就在中路,甄婆婆如今说的这处,就在那主院之后。
    听着甄婆婆这样安排,二人都非常高兴,分了许多糖雪球与她后,携着手一道去了饭厅。
    寻月棠想到用完饭后又要吃药,吃饭吃到一半,脸便苦了起来。
    妙言仔细询问了详情后,略作思忖,怀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喊来了小谷,“去将将军平日给我开的调理方子煎上一副来,我今日也要吃药。”
    “妙言......”
    寻月棠感动地满眼泪花。
    想到那药苦至天际的滋味,妙言眼里也噙了泪,“无事的,我陪着你。”
    只有小谷,欢天喜地,恨不得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以贺,吆喝着“太好了,天大的喜事啊”跑远了。
    用完药,俩人就去了甄婆婆安排的那处小院,一道上榻,落了帏歇到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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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家里有人等着,谢沣和林勰像是被人赶着一样,连晌食都来不及吃,快马加鞭地处理军务,待到合议结束,便双双上马,入离弦的箭一样往城内冲。
    各个回了院子,却都发现空无一人,只有桌上一碟山楂糖雪球。
    行吧,多少算是吃食,能垫垫肚子。
    这二人抓着山楂球,又同时寻到了妙言和寻月棠所在的院子,伺候的丫鬟引人进去,打帐指给二人看:“二位姑娘感情当真是好呢。”
    可不是吗?好得都将他二人齐齐抛在了脑后。
    林勰揣起糖雪球,冷哼一声:“谢鸣苍,看你出的这馊主意!”
    谢沣也哼:“是谁说这遭算他求我的?”
    林勰用肩膀撞开他,“起开让我过去,纳古丽宿在外头。”
    谢沣转身就走,只嘱咐左右:“待月棠姑娘醒了,告诉她我已回府。”
    “哼,”林勰气闷:就你大方......
    “罢了,”他也吩咐左右,“待纳古丽醒了,遣人与我说一声,我过来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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