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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阅读-岁豆格格党(29)

    毕竟是他以后要保护的人,老张拿余光盯着荆缙, 一见他神情,就知道学者一句话的功夫, 就将这小子好感博的差不多了。
    他不禁摇摇头。
    李嬷嬷被千面哄走,因为不便让丫鬟看到千面,是以膳厅只有她、千面和赵翠翠三人。
    学者跟在荆缙身后进来的时候,她还好奇荆缙从哪弄来的小孩。
    千面:这是为殿下请来的老师。
    李嬷嬷不愧是养育荆缙长大的人,她此时的表情与方才的荆缙一模一样, 充满了你在开玩笑、他怎么可能是老师的质疑模样。
    只是她相较于荆缙,情绪还是隐晦许多。
    学者也不恼, 戒尺收的好好的,依照之前向荆缙介绍的那样, 又向李嬷嬷介绍了一遍。
    李嬷嬷静了静, 她没想到浮云山庄里还有这么年幼的成员。
    然而仔细观察学者几眼,她就立刻看出了他与普通孩童的区别来。
    学者双眼黑白分明, 无端给人一种无神的感觉, 似是盲人, 又绝对不会叫人以为他看不见。或者说,正是因为过于黑白界限清晰,才叫人难以察觉其中的光彩。
    第二点,则是表情。
    经历过时间洗礼的人很难遮掩自己身上岁月流逝的感觉,此时相互对视,如果不是他的样貌身材,乃至于手指的细嫩精致,她都会以为这是一个成年人。
    就像是成年人的灵魂装进了孩童的身体里。
    李嬷嬷忽而笑了起来,一脸慈祥的起身去拉学者的手,牵着他在桌边坐下,还将菜肴都搬到了他的面前,并招呼赵翠翠:小翠,快来布菜。
    她态度变得快,学者却没半点意外的顺势坐在了她旁边,慢条斯理的开始用餐。
    俗话说食不言寝不语,几人安安静静的用完餐,李嬷嬷慈祥的叫学者多吃点,言道去给学者和老张安排住处,由赵翠翠扶着踱出房门。
    千面拍了拍荆缙的肩,笑着从窗口跳走,老张瞧了瞧两人之间的气氛,仰头豪迈的将酒壶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抹嘴大笑着出了门。
    剩下荆缙独自面对学者。
    后者放下筷子,他立即肩背一挺,坐的板板正正,比之在国子监还要紧张认真。
    因为他意识到,这真的是来教他做皇帝的老师,而不是国子监那些与皇子大臣沆瀣一气的夫子所能比拟的。
    就算看起来学者年龄比他小,他也忍不住紧张。
    如果在后世,有学生面对老师版学者的话,说不定会用他的照片做一张表情包,底下打上七个大字教导主任的凝视。
    可惜现在还没有这种东西,荆缙虽然不知道教导主任为何物,却深刻的感受到了这种压力。
    学者将筷子放好在碗边,跟在荆缙身后走向书房,守在门外的丫鬟去收拾饭桌,擦肩而过的时候,好奇的看了他两眼。
    去书房的路不远,几步路的功夫,荆缙听着身后轻微的脚步声,愣是出了一身汗。
    到了书房,学者坐在了书桌后,荆缙搬了一把椅子凑过来,就见他在翻桌边摆的一摞字,这还是他之前给皇帝写的寿礼,大大小小全是寿字,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丑。
    他的脸顿时红了。
    学者闭了闭眼,有被这些字丑到。
    他将这摞纸重新放好在桌边,对荆缙道:今日教你第一课以退为进。
    第二天一早,荆缙不用催就自己早早的起来,有些粗乱的自己梳好头发,打开房门。
    荆缙:啊!
    学者背着手,仰起头:早啊,徒儿。
    荆缙:老师,早。
    他被吓得脸色都白了两分,而学者本着一个老师诲人不倦的殷切心情,进行早间三问。
    第一问:若学子欺负你?
    荆缙答曰:找父皇哭。
    第二问:若夫子戏耍你?
    荆缙答曰:找父皇哭。
    第三问:若妃嫔为难你?
    荆缙答曰:找父皇哭。
    学者抚掌,满意的点头,道:你已经学到了精髓。
    荆缙:
    学者顿了顿,有了第四问:你可知为什么要你这样做?
    荆缙诚实的摇摇头。说实话,比起找皇帝哭诉,他更愿意找机会以后报复回去,而不是把自己的难堪摆出来给人看。
    学者拿出戒尺,在荆缙戒备的眼神中在他腿上比划了一下。
    你的几位皇兄如何?七皇子又如何?
    荆缙微微蹙眉,不解他的用意。
    学者一下轻轻打在他腿上:你大皇兄母家不显,他及冠后虽在礼部任职,在皇帝眼前却算半个隐形人,除上朝外几乎不进宫。
    而你二皇兄虽有个母亲在宫里做皇后,也因生辰之便得皇帝偶尔想念,但他更愿意表现出自己的成熟与机智,想要皇帝在立太子的时候,第一个想起他。
    荆缙双眼一亮。
    我没记错的话,另三位皇兄中,三皇兄与二皇兄一样,而且他也快及冠,这些日子和一些官员之子走的很近;四皇兄行事随意,就连国子监内的夫子也对他多有不喜;五皇兄性格莫测,平日里沉默居多。
    学者:而七皇子最爱去的是太后的寝宫,帝王威严,他一见到皇帝,就怕的不敢说话了。
    荆缙:可如果我凡事都去找父皇哭诉,父皇不会觉得我软弱吗?
    你觉得软弱不好吗?学者面色平淡,仿佛他们在讨论晚间吃什么,皇帝为什么至今未立太子,为什么南泽王一朝落败,不出几日就被斩首?
    学者:因为他害怕。
    他害怕一立太子,自己的皇位就再也坐不住;他害怕南泽王惦记自己的皇位,日日夜夜着人在南泽王耳边吹鼓;他更害怕自己还没做够皇帝就死了,连上朝也握着鲛珠。
    大皇子或许知道,所以不在皇帝面前多晃,做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而二皇子身为嫡子,可以说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以至于他过于自信,行事大胆。
    而三皇子也许正在盘算着怎么将自己的妹妹嫁个好人。
    这种情况下,没有母家势力,小白菜似的谁都能欺负一脚的荆缙,自然而然与其他皇子区别开来。
    皇帝可以在他身上尽情的展示自己的父爱而不用担心他对皇位有异心,更因为裴缙母亲的身份,不怕朝中官员与他暗中勾结。
    而他性子软弱好拿捏。
    像是玩具一样。
    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荆缙沉默了一会,很快的接受了自己的小可怜人设。
    他进宫的时候,皇帝刚下早朝,正和两个大臣在御书房商讨冬狩事宜,听闻荆缙求见,没想太多,就直接让人进来。
    两个大臣对荆缙行礼。
    完全没想到御书房还有别人的荆缙愣了愣,想起学者的话,掩在袖子下的手狠掐自己一把,正好掐在昨天从马上摔下时磕到的地方,顿时疼得他眼眶一红。
    在两个大臣的目瞪口呆中,他声音都带了哭腔。
    父皇,儿臣不想学骑马了!
    皇帝手中毛笔微顿,却没抬头,写着什么,只严声问道:怎么回事?
    荆缙委委屈屈的上前几步:儿臣本想着冬狩时能上马打些猎物送给父皇,这几日就使劲的学骑马,可昨日马一下子将儿臣甩了下来,那么大的蹄子差点就踩在儿臣胸口,若不是儿臣滚了一圈躲开,今日说不定就见不到父皇了!
    说到这,他眼泪刷的落了下来,哭的毫不含糊。
    而且还有人笑话儿臣,儿臣不想再给您丢脸了父皇,您就允许儿臣不用再学骑马了吧!
    皇帝一双虎目落在他的身上,在看到他额头和下巴上的青痕时微顿,放下手中毛笔,对两位大臣道:两位爱卿可还有要事?
    这便是赶人的意思了。
    两位大臣很有眼力见的告退。
    皇帝抬手,对着他招了招:到父皇身边来,细说说。
    于是荆缙从昨日用完午膳说起,只是这次没提有人嘲笑的事,而只说摔下马时的恐惧与后怕,还有他在马蹄踩踏中不幸粉身碎骨的扇子。
    可皇帝却将那一句嘲笑放在了心里。
    荆缙是谁?
    是皇帝的儿子!
    就算再不济,那也是他的血脉。然而昨日的事,他竟然是从事主本人嘴里知道的。
    如果荆缙没有自己进宫来哭,他怕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国子监的马,也能将人摔下来,还险些将人踩死了!
    皇帝按着他的肩膀,有些不满的自语:是单薄了些。
    接着抬头高声道:贤好!
    贤好适时出现:奴才在。
    带小六去库里多选几把好扇子,另外叫太医院将上好的疗伤药给他送去府上,再多选些补药一并送去。
    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皇帝拍拍荆缙的肩膀,难得慈爱几分,等你从库盈司回来,朕亲自领你去御马监选一匹乖顺的好马!
    等贤好领着荆缙离开御书房,他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来人,将国子监监督叫来!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四章
    福德驾着马车等在宫门口, 看着大太监贤好亲自送他出来,顿时一惊。
    等荆缙上了车,他忍不住用眼神询问。
    荆缙坐好, 不动声色揉了揉被自己掐疼的地方,道:你已经见过学者了?
    福德点点头。
    昨日他告假去看望了一眼家人,打算跟家中长辈说明白,日后他若是不回来,也不要轻易去找他。
    谁知道今天早上就听到昨天荆缙摔下马的事, 还没等他从惊吓里回过神来, 就又听闻殿下有了老师的事只是府中丫鬟小厮都以为是李嬷嬷的亲眷。
    作为少数的几个知情人,福德真是受宠若惊。
    福德斟酌着词句, 将学者从头到尾夸了一遍,最后总结:其奇异之非常, 不愧为浮云山庄,有他们助力,殿下定能达成所愿。
    荆缙内心呵呵一声,都不忍告诉他,自己学会的第一课是什么。
    谁能想到面无表情的小少年, 能一本正经的说出哭得越惨越好呢?
    他已经能想到后面的几课也不是什么正经教学了。
    可只要一想到他出宫门时,看到国子监监督一脸诚惶诚恐的跟在太监身后, 脚步又急又快的时候,心里极为痛快。
    这也算是借刀杀人了吧?
    对于他这一点的领悟, 学者极为满意。
    因为今天皇帝特许荆缙在府内养伤, 是以课程直接提前,学者坐在荆缙床边, 手里还握着那细长的戒尺, 竖起两根手指:今天, 教殿下第二课。
    荆缙余光落在那戒尺上,觉得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忘记这个东西了。
    这第二课,叫做恃宠而骄。
    荆缙怀疑自己的耳朵:恃宠而骄?
    没错。学者点头,殿下可以对皇帝装弱装可怜,但殿下乃是皇子,如果对别人也是如此低弱,皇帝不仅不会再心疼殿下,甚至会厌烦憋闷,所以得到他宠爱的殿下,要摆出姿态!
    荆缙觉得,自己又学到了。
    他虚心求教:这个姿态要什么程度才合适呢?
    学者:首先,不要学你四皇兄,那样在下会忍不住打你。
    荆缙喉结微动,咽了一口口水。
    其次,姿态要摆,但不是随时随地都摆。
    戒尺敲在掌心,学者正色道:下次再有昨日那样的事,殿下就将嘲笑之人及夫子臭骂一顿,再将饲马者打一顿,而后
    荆缙机智的道:找父皇哭。
    学者:没错!孺子可教也!
    每一次课上,学者都会刷新荆缙对他第一次见面时,那端庄正派、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印象。
    这明明是个善于玩弄心计的攻心派!
    学者忽而凑近他,语调中带着奇怪的韵味:殿下,您认为皇帝与其他皇子公主,算您的血亲吗?
    荆缙下意识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以他想了想,才道:从血缘上来说,确实如此。
    学者道:那就是从感情上,并非血亲了。
    这倒是好办许多。学者直起身,收起戒尺,理理衣袍,起身要走。
    荆缙回味着他这句话,感觉不太对劲,忙叫住他:老师,您这句话的意思是?
    学者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殿下须知,皇位只有一个。
    这句话在荆缙的脑海中回荡了很久。
    而此时还坐在马车上的荆缙,只是拿着一把装在锦盒中的玉骨扇,犹豫着该怎么跟千面解释,他送的那一把已经被马蹄踩烂了。
    另外一边,到达一座州城的盲医一行人眼见雪越下越大,决定先在客栈内休息一晚。
    一行六人,盲医与玄衣客一间房,梦想家和狄水奇一间,另外一间则是章盛和吕骞两人。
    奔着艰苦朴素的原则,他们订的全是下等房。
    原本掌柜看到他们为首的盲医与玄衣客衣着华贵,还以为他们能住上等房让他赚一笔,下等房三字一出,掌柜的立即耷拉下了脸。
    房间内,章盛愤愤不平的对吕骞道:等将来我有钱了,再叫他们狗眼看人低!
    吕骞无奈的笑笑,走到床边抖了抖被子:快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章盛:真是不知道他们要将咱们带去哪里。
    隔壁房间,狄水奇看了眼伏在桌边奋笔疾书的梦想家,由衷道:梦兄真是在下所见过的人中,最为努力的一个。
    梦想家停住笔,忧伤的侧望向房顶,感叹万分:我不是天生爱努力,而是因为爱好而不得不努力。
    狄水奇脑袋上浮现一个问号。
    然而梦想家是万万不会告诉他,自己就是那个半年不到就挖了十个坑的跑路作者的。
    虽然因为同叫梦想家而遭到过三人的怀疑,但是他用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生生将三人糊弄了过去。
    还得到了三人的同情。
    怎么可以因为名字一样就把你拖去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一顿!
    打完竟然还不给赔偿!
    现在捉不到人,竟然还威胁你去写续集,实在是太可恶了!
    梦想家:就是就是。
    然而三人也不是那么好骗的,问他为何不去告官他自己说过认识一个清官的。
    梦想家嘿嘿一笑:他们找不到真正的梦想家,就只好让我来冒充,还将卖书的钱给了我。
    三人:哦!
    看着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三人,盲医和玄衣客相视摇头,期待起他们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而此时,狄水奇忍了一路,终于忍不住问梦想家:咱们到底要去哪?
    梦想家折好自己写完的一章放进包袱里,莫名其妙道:不是说了,哪里雪大去哪。
    狄水奇挠挠头:可去那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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