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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是不是只要叫老婆就能有这个待遇?
    明明是正牌老公,却一次老婆都没喊过的季珩暗自发酸。
    到后台时,言岁已经被一群小女生团团围住,她们看着言岁的眼睛里都冒着星星。
    有的手上抱着花,有的手写了贺卡,言岁一一道谢,并给他们签名。
    反观人群外的季珩,两手空空,他第一次来看表演没经验,想着进来时好像看到了门口有家花店,便转身去买。
    特地挑了一束白百合,绽放得温柔纯净,很像言岁本人。
    等他抱着花束再次回到后台时,言岁已不在。
    请问言岁去哪儿了?找了工作人员问道。
    工作人员很礼貌:不好意思,言小姐已经离开了,可能没办法帮您签名了。
    握着百合花束的手收紧了几分,心里都是苦涩。
    言岁已经等了他三年多了,现在的她再也不会在原地等他了。
    找人向乐团负责人打听了乐团统一安排的酒店。
    暮色微沉,季珩站在楼下的路灯旁,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形单影只,像是即将被黑夜的孤寂吞噬。
    点开言岁的手机号,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他有些紧张,手心微微出汗。
    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已经很陌生了,上一次还是他刚刚成年第一次独自负责上千万的项目时,后来稳扎稳打的实力让他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能十拿九稳地解决。
    但这次他却没了把握。
    不知过了多久,刚刚还有些透亮的天空现在已无色彩。
    终于把电话拨了出去,待接音响了许久,终于在一声清亮的喂声后,他高高悬起的心脏落到了实处。
    我在你酒店的楼下,可以下来一下吗?季珩想了想措辞。
    言岁一惊,来到窗前,楼下男人清冷而立。
    她来到楼下,季珩把花递过去:演出很棒。
    谢谢。言岁接过花,百合很漂亮,但是她还是更喜欢带刺的玫瑰。
    平日里都是言岁主动找话题,此时她让话落了地,两人之间一时无言。
    想来季珩是看到离婚协议了,到时候离婚需要我配合签署的地方我都会配合的。
    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静,像是公事公办,却如冷箭般刺痛了季珩。
    可不可以不离?季珩停顿了许久,低头凝视着她的眸子,目光里翻滚着痛苦和不舍,甚至还有几分乞求。
    我知道你向我走了99步,我都没有回应,那接下来所有的路都由我来走,好吗?
    ?
    季珩从哪儿学来的这些酸言酸语?
    看了看手机的步数计数,我只用了72步。
    她住在三楼,走下来不需要几步路。
    想起今天在音乐大厅里那些粉丝的直白,面对言岁,他不想承担有一丝一毫失去的风险。
    他有些僵硬,绯红从脖颈蔓延到了耳垂,尝试着直截了当地表达,细听似乎声音里还带着微微的颤意。
    季太太,我喜欢你。
    海市不愧是四季如夏,不然此时的她怎会像是面对骄阳,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季珩百思不解,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乐于喊他老婆作老婆呢!居然还有喊老公的?!
    第27章 二十七杯百利甜
    明明是几秒前发生的事情, 但言岁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落荒而逃回来的。
    季珩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鼓,撞击在她的鼓膜上,颤意顺势蔓延, 连心脏跳跃的节奏都开始乱拍。
    开了循环播放似的,他那好听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不断炸开烟花。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不真实的甜蜜上,等回过神来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坠入甜蜜陷阱里无法自拔, 下饵的是季珩, 但布控的却是曾经向季珩撒谎的她。
    季珩喜欢的是那个温柔贤淑的季太太, 而真实的她乖张又叛逆。
    白色百合的清香弥漫在空间里, 绽放得圣洁纯净,而她偏偏是浓郁带刺的玫瑰。
    明明她是这场告白的女主角, 但她却像是龟缩在主角外壳里的替身。
    像是一个胀满气的气球被戳破了, 顿时泄气般地躺在床上, 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她第一次感觉百合花的花香过于浓烈,绑架着她的嗅觉让她眩晕得难受。
    手机震动,来电显示是季珩,言岁手一抖,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
    第一个反应是等震动自然停止,假装自己没有听到。
    窗帘没拉, 走过去便再次看到那个立在路灯旁的挺拔身影, 这个时候路上的人已经不多了, 黑夜的浓墨向他倾斜, 他却和暖黄色的灯一样让人心暖。
    喂没忍住接起了电话, 今夜的月色美得惹人犯错。
    对面也是一声喂, 言岁知道他的声音好听, 但今天好像格外的不同,磁性的嗓音里带了几分软意,像是高傲的狮子低下了头,让人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两人沉默了许久,手机里的电流声好像带着热意,贴着屏幕的耳朵控制不住地发烫。
    不知道说什么,但却像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言岁绞尽脑汁地在想应该说什么,但是被粉色泡泡挤满的脑子已经晕乎乎的了,丝毫分不出半点儿容量去思考。
    嗯季珩沉吟的声音仿若大提琴的乐音,晚安。
    他只是简单地想要和她说句晚安,和他的为人一样妥帖有礼。
    柔和的路灯笼罩在他身上,软化了他身上的淡漠,看起来和那些下班路上回家给妻子打电话的丈夫没什么两样。
    言岁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贪心地问道:你吃饭了吗?
    他从音乐大厅出来后就一直站在这里,若不是言岁问,他还没意识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
    还没有。这个点没吃饭,但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委屈,反而因为有言岁的关心而带了喜意。
    言岁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话在嘴里转了很多圈,才轻声说出口:我也有点儿饿了。
    说得别扭,但意思却昭然若揭。
    像是识破了她的小心思,语气里都透着笑意:下来吧。
    三步作两步地下了楼梯,在走出酒店门口抵达季珩的视线范围内前,习惯性地站定了步子,抬手把头发整理规矩,举止仪态都优雅起来。
    这样下意识的动作让她瞬间降温,遣散了所有的旖旎,她已经习惯性地在季珩面前扮演,有些唾弃自己的假模假式,但对季珩的贪心又控制着她,再次成为一个演员。
    走吧。见她下来,季珩嘴角翘着笑意,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这少见的表情让言岁瞬间理智全无,目光不受控地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她的手在女生里不算小,但却能被季珩宽大的手掌整个包裹起来。
    她落后在他身后略微一步的距离,踩着他的影子一步又一步地像是踩在柔软的棉花糖上,她觉得自己是个小偷,从扮演的季太太身上扣下一丁点儿甜,就能开心得不得了。
    这个点儿除了烧烤小吃店,别的店已经关门停业了。
    一条街的烟火气,大锅爆炒的香味,混着烧烤师傅手里扇子一扇就四散开来的炭烤香,言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昨晚上她刚来过,前面那家的汤粉一绝,倒入呛香的辣椒油,裹着汤汁的烫意,嗦入口腔中,好吃到咂舌。
    但是穿着西装和类似小礼服式连衣裙的两个人站在这条街上,像是要去参加晚会的人误入了夜市,无论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混着呲啦的油锅声,几个穿着老头汗衫的人停下了带着酒味儿的笑闹,一起转头看着他们俩。
    言岁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根本看不出昨晚的她在这里混得多么潇洒自如。
    要不言岁面露难色,在思考自己行李箱里的那几包泡面会不会是更好的选择,又想到这个点动用钞能力让酒店做一顿丰盛的夜宵应该更符合季珩的形象。
    正准备提议,就听季珩说道:去那家吧。
    想着言岁刚刚说饿了,要是回去联系厨师来做,又得花上一番时间。
    于是便在这些小店里挑选了一家装潢和卫生都看起来稍微更用心一些的。
    这正好是昨天言岁毫无形象嗦粉的那家。
    为什么他们的默契会在这种无用的地方?
    被季珩拉着进了店,老板娘很是热情地迎了上来。
    看到两人的穿着和长相,先是一愣,而后整个人都乐开了花,眼睛不停地瞟他们身后,还以为是什么节目组正在跟拍着的大明星,已经开始做着小店门口挤满了客人的美梦了。
    老板娘的动作让言岁有些紧张,昨晚她还和老板娘热情地闲聊来着,不会这么不幸吧,昨天和今天的打扮一看就不像是同一个人,这样也能被认出来吗!
    言岁低着头,眼神不知道往哪里放。
    看她这幅模样,季珩以为是她来这样的小店不自在,尽管他也非常不适应,但还是尽量照顾言岁的感受:我们也可以去吃别的。
    这话简直就是在老板娘的尊严上放炮,进了她店的客人岂有放走的道理?
    立马热情地招呼着:尝尝我家的汤粉吧,一口赛神仙,保准儿你忘不了。
    说着还把离他们最近的那张桌子的椅子都拉了出来,方便他们落座。
    老板娘这自夸的话倒真不作假,昨晚言岁吃撑了的肚子作证。
    见他们还站在原地没动,老板娘直接上手虚推着他们落座。
    在季珩的生活里,这动作多少有些无礼,没人敢对他这么做,而且这般都要喷涌而出的热情实在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坐在椅子上,这桌客人的消费就成了定局,老板娘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你们生得可真俊呐,老板娘的语气热切,像是好看的客人能给小店带来生意似的,看着都让人心情好,从小到大没少被人夸吧,要是我能有这么好看的小孩,我每天都能吃上五碗饭。
    显然季珩非常不擅长应对这样的人,几次张口想要打断,却又被她的热情封住了嘴。
    你们这是去拍婚纱照吗?老板娘打量了一番两人的穿着揣测道,照相的得偷着乐吧,你俩的照片往墙上一挂,那生意可不得蹭蹭往上涨。
    这话让季珩不禁把目光落在言岁身上,她穿了一条黑色的小裙子,款式简单胜在大方,露出纤长的脖颈,不知怎的,眼神往上移,就落在她那圆润的小耳垂上,白皙还透着淡淡的粉色,让他平白生出几分躁意,挪开目光,轻咳了一声。
    这么一看,都穿了黑色,今天的言岁确实和他很相衬,这样的默契让他嘴角又上翘几分。
    不过老板娘的话提醒了他,他们还没拍过婚纱照,海市的海景极美,这次就可以找机会补上。
    还没拍,计划要去拍。季珩说道。
    什么时候有这个计划了?她怎么不知道?
    言岁抬眸疑惑地看去,只见季珩神色认真,眸色里像是有火,烫得她缩回眼神。
    老板娘听他这话,正准备再八卦点儿小情侣间的私密事,就被言岁笑着打断:来碗这个吧。
    指了指他们家的招牌汤粉,本来她昨天计划着下次来得点个大骨,但在季珩面前吃起来实在是不雅观,便只能忍痛作罢。
    这些当地人都非常热情,只要搭腔,那就是话接着话今晚都别想结束。
    更何况言岁实在是担心老板娘眼尖认出她来,拉着她就问今天怎么不把脸画得像个熊猫一样来了,那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季珩解释。
    你要吃什么?言岁问季珩。
    明明以前叫得很顺口的老公,现在这个称呼像是会发烫,在喉间滚了几圈也说不出口。
    季珩腰背挺立,在没有靠背的塑料凳上也坐得板正,和桌子隔着一些距离,倒也说不上嫌弃,但确实也是不太想碰到的感觉。
    他没有看菜单,便说:和你一样。
    那要两碗,谢谢。
    好嘞,老板娘嗓门很大,对着厨房喊道,老伴儿,两碗汤粉六号桌。
    里面只传来炒菜声,并未听得应答。
    老板娘作生气状,快步走了进去,外面就听着她洪亮的生意:听着没听着没?叫你给外面那对漂亮的小两口端两碗汤粉。
    刚刚听到了,但你再吼下去就听不到了!男声有些无奈。
    你说什么!老板娘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我说老伴你才是最漂亮的!求生欲满满的甜言蜜语,男声也跟着放大了许多。
    就听老板娘娇笑起来的声音。
    这是他没有经历过的生活气,让季珩不禁有些期待起未来他和言岁互称对方老伴的年岁。
    第28章 二十八杯百利甜
    小店的店面不大, 总共就只有十张木桌,一桌配上至少四个红色的高脚塑料凳,桌面不知是常年浸染着油光还是刚刚用抹布擦过, 锃亮泛光。
    墙面微微泛黄,贴着一张巨幅文字菜单,黑色加粗了菜的名字,后面的价格用红色标注。菜式很丰富, 但常年被客人点的就是招牌的汤粉。
    相较于别桌都是佝偻着背埋头嗦粉, 端坐着的季珩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他显然是非常不习惯这样的场所。
    先是抽了几张纸巾, 把两人的桌面来来回回地擦拭了几遍, 而后又总是不经意地瞥向言岁,似乎在看她的反应。
    在他的认知里, 从小到大同样也是养尊处优的言岁, 应该也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
    心里有些后悔, 早知道还是应该回去酒店吃, 他不想让言岁在相处时感到任何坐立难安的不自在,正如他现在这样。
    但他不知道,昨晚的言岁都和老板娘侃到她儿子在江市读大学有出息了,读完书就留在大城市工作,一听言岁说她也是从江市过来的,就差当场微信电话给俩人来个线上相亲了。
    小姑娘虽然穿着打扮古怪, 但为人热情, 听她一个老太婆在那儿和她絮絮叨叨地讲话也不嫌烦, 讲起话来又有礼貌又幽默有趣, 而且还这么有缘分, 同样也在江市, 立马就起了给她儿子牵线搭桥的心思。
    当时言岁连连推辞说她已经结婚了, 她看言岁年纪轻轻还是个小姑娘,说什么都不肯信,直到言岁拿出结婚证的照片来给她看,她这才遗憾作罢。
    言岁确实有些不自在,但让她不自在的不是店里的环境,而是季珩频频看过来的眼神。
    那目光似有担忧和懊恼,还掺杂着几分欲言又止。
    这让她似乎必须得表现出几分不安,才符合季珩眼中季太太的身份,而不是像昨晚那样如鱼得水的模样。
    像是浑身被罩上了个罩子一般,要按照规定来摆放动作,本向往自由的灵魂被禁锢住。
    快把她吞噬的不适感让她全身僵硬,季珩更是怜惜起来,可真正让她不适的源头正是季珩对她的误解,以及她因为贪恋季珩的温柔从而戴上的假面具。
    连本来很期待的汤粉吃起来也有些索然无味,她捻着筷子小口小口地吞咽,毫无一口卷着汤汁的烫粉嗦进口腔里的畅快淋漓。
    对面的季珩吃起来也优雅得体,似乎他正在高级餐厅里品尝着高端料理。
    每桌基本都点了几瓶啤酒,混着酒的微醺,一桌人谈天说地,从趣事的哈哈大笑再到伤心事忍不住抹泪,餐点小食里盛满了整桌人的生活。
    唯有他们这一桌,像是被点了静音键似的,安静地细嚼慢咽。
    旁边的人起了一瓶啤酒,黄色的液体滚着白沫儿翻滚着涌入杯中,只是看着都能想到冰啤酒下肚的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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