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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温楼的两道剑眉立刻皱成了横断山脉,他一边继续批阅奏折一边说:“你太不了解那个女人了——她这是故意的。”
    吴惟庸心中了然,弯腰退下。刚出了御书房,福熹就迎上来:“师父,曲嫔娘娘现下正躺在长极殿的床上呢,皇上怎么说?”
    他摆了摆手:“抬走抬走!皇上心情不好,要是再触了龙鳞,咱俩就找条河自己沉了去!”
    福熹一个哆嗦,不可置信:“不会吧,这么严重,可听方才那动静,皇上好像没有发火啊……”
    “你懂什么!皇上批奏折的字都快要变成狂草了,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还怎么混?!”吴惟庸一脚踹向福熹屁股,“还不快去!”
    “好好,我们这就去!”
    温楼是真的不开心,步御史今日又上书了几封让人丢官罢职的奏折,整得朝堂上人人自危,他念在步御史本性刚正,不懂得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每次都只能暗自受气,可步御史不知尺度,三番五次把他逼得喘不过气。
    温楼想起了步御史的女儿步萌,当时圈她名字让她进宫的目的,不就是想父债女偿拿步萌来撒撒气吗?可是她竟然敢狡猾的躲避!这时候,他再也坐不住了,决定去会会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温楼没叫人跟随,独自向芳华宫走去。
    芳华宫位置很偏,尽管住着两名妃子,但平时一向无人问津。步萌因为闹了这一出,贴身宫女不想理她,言轻也不和她说话,她百无聊赖满院子溜达晾头发。刚沐浴完,头发还没干,凉气侵入害她打了好几个喷嚏,她紧紧衣服,顺着风就出了芳华宫的门。
    早就说过步萌今年可能命犯太岁,真的不能更倒霉,仿佛全天下的霉运,都集中在了步萌身上,步萌迎面就撞上了温楼,两人均是一愣,各自后退半步。
    温楼先开口问话:“你是人是鬼?!”
    步萌这才发现,自己披散的头发遮住了脸颊,再加上天色已晚,温楼可能没看清她是谁。还好还好,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她承受着头顶上那淡淡的目光洗礼,故意哑着嗓子道:“奴婢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宫女,吓到了皇上,还望皇上饶命……”
    温楼既然说过她化成灰都能认得,这会儿又怎会辨不出她是谁,索性就陪着她继续演下去:“你见到朕,既不下跪,又不行礼,哪个宫的宫女,竟这么不懂礼法?”步萌一时无语,只听温楼又说:“朕记得刚登基的那一年,有一回一个宫女撒了个小谎,你猜猜她后来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步萌有点哆嗦,说话都显点咬到舌头。
    “死了。”
    “死了?!”步萌眼中一黯,心都快要碎成流沙了!用得着吗?不过一个芝麻大的小谎,真要上纲上线说她欺君然后对她痛下杀手吗?果然入宫如陷入泥沼,活着太难了!
    虽然看不见对方的具体神情,但温楼能感受到她的反应,温楼似乎笑了一下,那笑容稍纵即逝:“你抖什么?”
    步萌坚持道:“没……没抖啊……”
    温楼仔细辨别那声音,似乎离哭不远了。真是个怕死的胆小鬼,他这才改口道:“病死的而已。”
    “不是赐死的啊……那你刚才是在逗我吗?”
    夜色浸了墨,在万千春闺少女出嫁少妇心头猜不透的一代帝王温楼,竟然拿她取了乐。
    “吓吓你罢了,你且将挡脸的头发掀开,这样也太渗人了。”要不是温楼爱干净有洁癖,他早就亲自上手了。
    步萌灵光一闪,想到了逃脱的希望,她猛地掀开头发,一手食指推着鼻子,另一手的食指中指吊着眼角,做着鬼脸道:“皇上,你看这样还渗不渗人?”
    “……”温楼丝毫没有料到眼前的一幕,这家伙也太放得开了,别人做鬼脸的中心思想还是卖萌,而她做鬼脸,明显是想要人命啊。
    趁着对方没答,又自以为不会被认出来的步萌,撒开丫子欢脱落跑了。温楼看着她的背影,斜了一下嘴角,他想到了一个修理步萌的绝妙主意——肉体摧残显然不够刺激,心理的折磨才效果拔群。
    隔天,温楼就开始大张旗鼓的搜索寻人,说要找一个胆大包天敢对他做鬼脸的女人。收到通知后,嫔妃和宫女们都在长极殿前站成一排,就像等待检阅的士兵。所有人都新奇又兴奋,跟着小太监福熹学扮鬼脸。
    福熹摆好姿势教学:“对,就是这个样,一会儿皇上来了,一个个做给皇上看。”
    也没人质疑皇上的怪癖,都激动地等着皇上来。言轻看了才刚赶过来的步萌一眼,就被满脸红疹的步萌吓了一跳:“你什么情况?”
    步萌一脸无所谓:“小意思,抹了点蛋清,过敏而已。”
    言轻恨铁不成钢道:“你又作!我真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平安活到现在的?在我的认知里,像你这样频繁作死的女人,应该早就被当成酸菜腌在缸里死七八回了。”
    正说着呢,万众瞩目的温楼就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他从长极殿出来,板着一张脸,好看的五官并没有因为表情的影响逊色一分,反而更加勾人摄魄,像一朵难以采摘的高岭之花!
    人群沸腾,嘈杂声响起——
    “看过来了看过来了!皇上在看我!”
    “你瞎啊,明明是在看我好吗?”
    “都矜持点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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