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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封家大院 第30节

    李正路侧身瞪向红果,通红的眼睛愤怒地能冒出火花来,似乎他现在的一切不如意,都是李红果自杀未遂造成的。
    红果知道曾老太并不是真心为她说话,老太太只是想拉她下水把水搅浑,她下意识想回避这种男女主双方家庭对劈的场面。
    宗炎已经先一步往外走,他要回大玉坊。
    红果直接右转往家走,没走几步,听见后面有脚步声正要回头,结果头皮一紧,头发被人往后拽住了,她下意识护着头发,转身一脚横扫过去,只听有人闷吭一声,她快速收回打出去的拳掌,差点第二拳也打到宗炎脸上。
    只见宗炎脸上一个清晰的鞋印子,而李正路被他反手摁在墙上,李正路手上还有几根头发丝在飘扬,要不是主角光环作祟宗炎替他挨了踢,刚才红果那一脚估计能要他半个脑袋。
    头皮痛地红果怒火烧心,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抓头发羞辱过,头皮盯上嗡嗡窜着小火苗,她上前直接抓住了李正路刚刚就手的头发往墙上狠狠一撞!
    嘭……
    院子里突然安静了,连曾老太也瞪大了眼闭嘴收声。
    李家闺女平时看着懦弱又寡言少语,谁知却是个狠人,这李正路要是在他们家门外出事,那真是惹麻烦上身。
    第30章
    宗炎松开了手, 李正路缓缓转过身来,眼神涣散,鲜血流满了他俊俏的脸庞。
    宗炎盯着他, 似有防范但没吱声。
    还是老吉反应快, 他跑前来仔细查看李正路的伤势, 随即神情严肃地看着大家摇了摇头。
    没救了?
    曾家的人互相瞅着, 都怕惹上事,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曾富平沉着个脸快步走前来,他把手上的烟往地上一扔, 脚上一踩, 无声点了点头似乎在问怎么样了?
    老吉摆摆手, 解释:“没事。小伤。”
    虽然刚才气急了,但红果还是个理智的人,她算是手下留情了。
    李正路抹了抹脸上的血,嘴角往上一扯, 内心似乎也为自己刚才的冲动行事感到不屑。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红果一眼, 不知是愧疚还是不甘,他只“哼”了一声, 往前一个踉跄, 把曾家婆媳两个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只见他把手上的血擦在曾家外墙上, 随后步履歪歪斜斜地往外走, 直到消失在封家大院, 曾老太才又松了口气似的呸了一声。
    黄凤莲听见声响也跑来围观,问是怎么回事?
    院子里的人互相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没人回答她。
    大家都以为红果这通怒火, 都是因为被李正路始乱终弃憋了一肚子气所致,当着人家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
    曾富平指着墙上的血迹跟他老婆说:“赶紧擦了。”
    人群散去,红果偷偷观察着宗炎脸上渐渐消散的印子,很是内疚,她伸了伸手又放下了,她也不好动手替他揉揉,怕他不领情。
    宗炎深深舒了口气,然后捏了捏鼻梁,似乎在懊恼为什么自己要多管闲事,他也不好生人家女孩子的气,最后不得不云淡风轻地说:“我也没事。”
    说完他也走了。
    老吉盯着宗炎离开的背影,不由哼了一声小曲儿,他好奇问红果:“你俩究竟什么关系?”
    关你屁事。
    红果没理他,径自回家。
    回到家,霞姑已经做好菜饭,她正在解围裙,“刚想去叫你们吃饭。宗炎呢?”
    “他有事出去了。不用等他。”
    吃完饭,霞姑在客厅里拿着小本本算账,奶奶坐在一旁抽着水烟,俨然像个老板在听伙计汇报工作。
    “不用全买新的,买旧货能省不少。”她奶奶道。
    霞姑生怕老太太误会她贪了她家的钱,忙解释道:“三轮车就是二手的,价格还算实惠。”
    奶奶见红果坐在门边不时看着外面,以为她在等宗炎,又担心她只花钱不管事,霞姑一个农村中年妇女最后白花了她家一大笔钱,不由水烟筒敲了敲地面,叫了一声:“李红果!”
    红果回过头看向奶奶,怎么了?
    “你作为老板啥都不管,你霞姑一个人忙得过来?”
    奶奶一上来就给她安了个老板的名头,仿佛领导讲话定调,生怕霞姑抢着当了老板。
    红果:“……”
    霞姑知道红果奶奶担心什么,赶紧替红果解围:“三轮车就是她让桂也帮忙找的。每天买了什么东西花了多少钱,我都跟她说的,她都知道。”
    红果连忙顺势点头:“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是吧?”奶奶嘀咕着拿起桌上的小本本,问她:“那你知道炉头买了多少钱?”
    她奶奶在找茬。
    这红果怎么会记得,霞姑见她神色迷茫,知道红果不会记这些小事,她道:“我都不记得了,她哪里能记得住。”
    “哎哟,两个糊涂人,这账可就算不明白了。”
    老太太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霞姑咧着嘴尴尬笑了笑,她搓着手心,咳嗽了一声,道:“二姑,你放心,我再糊涂,我也不会忘记是红果出钱开的早餐摊子,红果就是老板,我一农村妇女只会出蛮力。我只要有吃的有住的就知足了。”
    说完,霞姑眼眶都红了,吓得红果赶紧安慰她:“霞姑你别多想,我奶奶是看我不上心想要说我,她没别的意思。”
    结果奶奶压根不给红果面子,直接道:“我就是有别的意思。”
    红果:“……”
    霞姑笑着抹眼泪,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红果瞒着奶奶给她钱,霞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虽然之前红果的意思是早餐摊子一人一半,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老太太不会允许她占这个便宜,就是不知道能给她多少。
    “阿霞,我信得过你。但我信不过你那弟弟和弟媳妇,丑化还是要说在前头比较好。早餐摊子我们出钱出力,而你只出力,那各占多少呢?不能你我各占一半是不是,再有,万一真有什么事要决断的时候,还得有人能站出来抗事。谁占比多,谁抗事。你懂吧?”
    “我多少都可以的。”霞姑再次强调,“我有吃有住就行了。”
    当然最好能每个月给她几十元,慢慢攒点钱以后也好养老,她没儿没女没有积蓄,现在不存钱,以后老了病了可怎么办。
    “我们出了钱,红果以后有空还要跟你一起出摊,你吃住也都算我们的,你觉得怎么分合适?”
    “二姑你定吧,我都听你的。如果不亏本,每个月给我点零花钱就行。”
    “也不亏待你,我们占七你占三,行吗?”
    霞姑有些喜出望外,有三成她也知足了。她打听过的,早餐摊子做得好的每个月能赚四五百,做得差的也能赚几十一百的,只要坚持做下去,她总能攒到钱。
    见霞姑满口答应,红果不好发言了,一是她心里有事,二是跟奶奶硬杠没用,她以后想办法私底下补贴霞姑就好了。
    “那就立个字据。”奶奶狠狠地把眼前的两个孩子拿捏住了,她面向红果,“去把老吉叫来,让他做个中人。”
    红果生怕奶奶坏了宗炎的大事,忙说:“吉叔出去了,明天吧。”
    “明天……”红果奶奶想着明天也不是不行。
    正说着,外面自行车响动,红果探出头去,是她姑姑回来了。
    李晓青一进门就是满脸的愁容,姑父陈自成在入境处的办公室上班,一直想升迁升不上去,现在四十多了,如果再升不上去以后就只能等退休了。
    红果奶奶把水烟筒靠在墙上,重重舒了口气,“升不上去也没办法,你哭丧着脸有什么用?”
    “妈。”李晓青挨着母亲坐下,“这家里的东西……还有没有我份?”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她知道女儿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一句话就把她给堵回去:“你那一份你结婚的时候就给你了。”
    “是,当初大哥要了房子,我要了钱。但是那口老井没分啊?”
    老太太眼神如刀似的飞了过来,她声音一沉,道:“陈自成让你来说的?”
    “不是。”李晓青心虚似的,眼神躲闪开来,但嘴巴依然不让,“当初那口老井确实没拿出来分。”
    “你想怎么分?切一半给你端走?”
    “妈,我也不是非要挣这口井,那前段时间从井里挖出的玉石,按道理我……我应该也有一份。”
    “你要多少?”
    李晓青听母亲说话语气缓和了些,暗自思忖着可以争取的空间,她往母亲边上挪近了些,轻声说道:“那块玉石卖了两万,桂也一个外人都分了2000,我也不要求分一半,起码得给我8000吧?”
    “嚯!牛都没你那么大的胃口!”
    红果依然坐在门口阴影处,她没怎么听姑姑说话,只专注着外面的动静,但奶奶呵斥的声音还是让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有这本事怎么不到外面自己找钱去?!窝囊废才想着吸娘家的骨血!”
    “妈,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难听。”
    屋里不止有红果还有霞姑在,她母亲说话完全不给她留面子,她窘迫地跺了跺脚,心里堵了口闷气。
    霞姑见母女两个剑拔弩张的,忙识趣地站起来,借口出去找元宝回家洗澡。
    老太太哪里管女儿要不要面子,冷哼了一声,道:“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出口呢!陈自成这个废物,他以为给钱就能升官了?没有那三板斧你就是送一百万出去也是白搭。”
    李晓青知道跟母亲硬杠没用,只好软了软声音嘟囔道:“能给多少妈你给个数。”
    “你刚才要是说借一两千去周转急用那我没有理由不支持你。但你一开口就要来分钱,哼,你回去跟陈自成说,做他的春秋大梦吧!”说着红果奶奶一字一顿地道:“一分我都不会给。”
    李晓青瞪着冷血的母亲,眼泪夺眶而出,她站起身忍不住大声控诉道:“你就是重男轻女,你偏心。”
    “我重男轻女?”红果奶奶看向孙女,“我偏心吗?”
    偏……挺偏的。
    红果不想掺和姑姑奶奶的斗法,但奶奶把问题抛给她,而她不得不回答时,她也是个怕死的,她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偏心。”
    红果奶奶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看看,你不如自家侄女吧?”
    李晓青擦了眼泪,恨得嘴巴滴滴嘟嘟骂了红果两声。红果不敢回嘴,只眼角余光还是在外头。
    “以前你嫂子在世的时候背地里说我重男轻女,说我轻视孙女。那能怪我吗?明知道我有多厌恶那个安红,她生下女儿也不跟我打声招呼,直接去登记取名‘红果’,你嫂子取个‘红’字就是专门恶心我的。怪我当年拦着你哥跟她处对象。她说我偏心我没什么可反驳的。谁都可以说我偏心!”红果奶奶说着加重了语气,眼神犀利,满满都是失望,“唯独你不能!你没资格!这么多年是谁替你提心吊胆担着事的?没良心的东西!”
    奶奶一番话掷地有声,姑姑不敢回话了,只气鼓鼓地皱着眉头,灯光下斑驳的头发显得更白了。母女两个看上去都被实际年龄更苍老,她们都不是时间的宠儿。
    奶奶替姑姑提心吊胆担着什么事?红果琢磨不透这话里的意思。
    只听她奶奶叹了口气,又道:“这井是房子的附属品,井里头挖出再多的宝贝都跟你没关系。你回去吧。”
    “那我回去怎么跟陈自成说?”
    老太太白了女儿一眼,心里只恨女儿实在不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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