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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我和前夫都重生了(43)

    本侯说过了沈听松一事不会牵连到你和季家身上,而这伤是你欠我的。他语气冷淡,深处夹杂着的一丝惶恐与委屈,没让季初发觉。
    季初呼吸一窒,抿抿唇沉默了一会儿将他的外袍系上,想了个折中的方法,不如我只在白日陪着你,到了晚上你容许我回到季府去,第二日我再过来,行吗?
    你放心,几十里外就埋着我的父母,在你伤势和失魂症未好之前,我不会食言的。她眼中闪着光,带着些难为情的祈求。
    那个蠢货呢?他会哭。聂衡之死死压抑着焦躁,拿出那个他做了借口。
    既然迟早会消失,我们就先试一试夜里大夫为你施针后,能否彻底压制住季初缓了缓情绪,语气轻的很快就消散开来。
    聂衡之沉着眸看她。
    季初含笑回望,又掐着手心道,比起他来,你当然是最重要的。
    一句话,乌云散去,聂衡之应下了。
    是夜,季初回了季府,而施过针后,聂衡之睡在季初睡过的长榻上一夜无梦。
    那个哭哭啼啼的聂衡之彻底消失了。
    第六十八章
    次日, 季初得到了这个消息,只是沉默了片刻又从季府坐上了去往别馆的马车。
    马车在天色还未亮的时候就守在了季府的门外,季初坐在马车里面, 手中摩挲着沈听松留给她的玉佩, 静静地想,潞州城的城门要在辰时之后才会打开
    ***
    今日季初没有在别馆里面遇到诸如李家舅父等从平京城过来的人,连原本预料到会看到的徐大监也不在。
    她昨日就得知, 平京城的使者们是为了定北侯而来, 也做好了今日遇到他们的准备, 所以没有在别馆看到他们觉得有些意外。
    季初留了个心眼, 在聂衡之的面前状似无意地提起了这个疑问。
    聂衡之闻言,轻猫淡写地告诉她,徐大监另有他事, 启程去了江中节度使那里, 由卫长意和施岐陪同。
    季初定定看了他一眼,没有接着问下去, 她知道分寸, 有些事情避开为好。然而她的心里却不可避免地在猜测会不会和沈听松有关,离意愈发浓郁。
    她兀自想着,手中又拿了针线来做,这次是一匹墨蓝色的纱绢, 她要裁了给聂衡之当做罩衣穿, 薄如蝉翼的纱绢要特别小心。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缝线,十分认真。
    忽然之间一缕浓密的乌发扫在她的脸侧, 痒痒的, 季初迷茫地抬了一下头, 视线就撞到了凑过来的男子, 他凤眸潋滟,凑到她身边,看着她手中快要成形的纱衣隐隐地带着一些期待。
    季初呼吸放缓,僵了一瞬后温柔的杏眼看他,淡笑道,放心,这一次一定是侯爷的尺寸,我问过别馆里面的下人了。
    嗯。聂衡之轻不可闻地应了一声,见她没有抗拒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又歪在了床榻上。手上说是持了一卷书在看,但实际上那书页许久都没翻过去。
    季初做完了一件罩衣,他手中的书也适时地放下,目光故作淡漠地望过来,语气也矜贵,既然都做好了,不如现在就试一试吧。
    季初笑笑,将衣服递给他,凤眸朱唇的年轻郎君衣服上罩了一层飘飘渺渺的墨色,不仅多了几分稳重,还隐隐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她神情专注地看了一遍,忽然又觉得里面的袍子颜色不配了,又让下人翻出锦缎来,手中不停地又开始缝起外袍。穿针引线,动作极为熟练,白嫩的手指在颜色鲜亮的锦缎中穿梭,聂衡之看着看着有些失神。
    今日的季初对他特别的好,好到他产生了妄想,季初会再次接纳他,将原本的那颗心还给他
    这一日,季初依旧是天色昏暗的时候回去了季府,聂衡之留在别馆让大夫为其施针,又是一夜安眠。
    次日,趁着卫长意不在,她温声央着聂衡之派人接来了莫青青还有她的大白猫。
    聂衡之虽然极其不乐意他和季初之间插进来一个莫青青,可他现在一颗心装的满满的,想听她的话,想对她好,想让她开心。
    于是,莫青青终于又得以到了别馆里面。
    初一见到季初的面,小姑娘就冲着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这是在暗示她已经将信件送出去了。
    季初也悄悄地点点头,末了趁着聂衡之与自己的亲信商谈秘事的时候,手指翻飞地为大白猫做了一个小垫子,又问莫青青,近日的心情如何,和卫长意之间的矛盾说开了没有。
    莫青青闻言先是翘着唇甜笑,可过上一会儿又开始唉声叹气,小声地和季初说话,季初姐姐,夫君说他没有碰过那些妾室,也不是真心喜欢我的庶姐。可是这次,这次府中的二堂兄到潞州来,带来了后院的楼姨娘。我看见了楼姨娘又想起来她和我庶姐生的有三分相似,又想他若不是喜欢我的庶姐为何总纳和她长得相似的妾室呢。
    季初手中的针线活动作慢了些,清澈干净的杏眸里面映着莫青青的神色,莫青青的性子单纯,有什么都会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季初看得清楚她很苦恼,而且她对卫长意也没有许久前那么信任了。
    我再去问夫君,夫君就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话了。莫青青很苦恼,也在害怕,她数月前在去外祖父家中的时候偶然遇到了庶姐,庶姐生的美貌妩媚,从小就比她受欢迎。庶姐告诉她,一开始卫长意到家中求娶的女子是庶姐,是她的母亲从中作梗才让这桩姻缘落到了她的头上。
    因为她生的比寻常的女子胖,脑子又有些笨,除了吃喝玩乐,琴棋书画不通,针线活也不好,所以母亲担心她嫁不出去好的人家,才横插一脚将卫长意变成了她的夫君。
    庶姐的这番含着怨恨的话,让莫青青做了许久的噩梦,整个人也无精打采的茶饭不思,不到两个月就瘦成了纤细的体型。
    闻言,季初细眉微蹙,温声安抚了她两句,倒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缘故。卫长意将和青青庶姐长相相似的女子纳为妾室,说他对青青庶姐无意,很难令人信服。
    那青青,你想怎么办?她问起莫青青的打算,潞州城中除了自己莫青青没有其他的亲朋,除了自己也当然没有人能帮她。
    肥肥的大白猫软软地蹭着莫青青的手掌,热乎乎的。听到了季初的话,她屏紧了呼吸有些紧张地摇头,季初姐姐,我,我可能会去家中的亲戚那里住一段日子,再做打算。
    莫青青从前生的圆润可爱,现在虽然瘦下来了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停扑闪,季初的心软成了一滩水,含笑嗯了一声,又事无巨细地交待她,一定得央人将你给接过去,路上万一遇到了危险就麻烦了。
    莫青青急急地应声,没让季初发现她的异样。她是要到亲戚家里不假,可是她悄悄地离开。莫青青知道,夫君肯定不会同意的,夫君现在看她看得可紧了。
    ***
    莫青青离开,又过了一个时辰内室还是传来似有若无压低的声音,季初一个人待在外室,做了许久的针线活眼也乏了,停下手百无聊赖地坐着休息。
    她脑中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会儿想同样是聂衡之的好友卫长意和裴文安差远了,一会儿又想现在身在江南的沈听松如何她递过去的信走到哪里了,一会儿又想起了那个戳一下哭一下的人彻底消失了最后她突然忆起了那日发现她为沈听松作画时歇斯底里仿若阴间阎罗的聂衡之。
    那日不久后,她发现聂衡之用匕首划上了自己
    心下一动,季初将手中的针线放到一旁,温声唤了一个下人拿些笔墨过来。
    等到聂衡之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已经是半下午了,他慢吞吞地从房中踱步出来,利眸一扫锁定了女子的身影。
    临窗的桌案旁,季初坐在那里,背影纤瘦长发如瀑,低着头神情专注,一丁点儿的碎光洒在她的侧脸上,肌肤胜雪,气质沉静温和,小小的红宝石耳铛垂在她细白的颈间,清丽动人,可爱极了。
    聂衡之忽然就不想再往前走了,他有些害怕这些都是幻觉,是他日夜臆想出来的场景。可许是他的身躯高大,许是他的目光太热烈,季初发现了他,回过头朝他浅浅一笑。
    昔日侯爷言我画技粗糙,今日就还请不要嫌弃了。季初侧过半身,露出一角的画像,画上那个的男子着紫袍,身下是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勾唇一笑风姿卓绝
    聂衡之倾身上前,目不转睛地看着画中不可一世的高傲男子,心中密密麻麻地酸痒,像是被蚂蚁咬过又像是被羽毛拂过,整个人站着不动了。
    这次画的还不错,反正比那个强多了。他压抑着欢喜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哼了一句,想说野男人又及时地绕过去了。
    常年生活在担惊受怕的人怎么可能有他聂侯爷光鲜亮丽,俊美矜贵?
    季初闻言,但笑不语,看了他一眼很惊奇地发现了他耳尖居然变得红通通的
    咳咳咳,长兄,季娘子,我有事,有事要说。聂茂之大大咧咧地闯进来刚好撞到这一幕,顿时后悔地想要迈步离开。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长兄心情不错的机会他实在被缠怕了!
    不出意外,聂茂之得到了坏脾气的兄长一个森戾凶狠的眼神,他呵呵笑着往季初的身边靠了靠,嗫嚅道,这不是李家那位舅父实在太烦人了吗?我这也是没办法,季娘子,那位李家表妹,她的背影远远看去和你有几分相似,我害怕长兄着了道
    和她相似?季初莫名感受到了一股恶寒,前不久莫青青才说了卫长意的妾室和其庶姐生的很像,这李家人难不成以为和她相似就可以得到聂衡之的另眼相待?
    吩咐下去,那个叫什么月的,不准她进入别馆。聂衡之显得有些不耐烦,背影相似又如何,就是和季初生的一模一样他也能认出来,季初身上的气息他最熟悉。
    这点小事,聂茂之也值得问他的意见?
    那位姑娘,名唤若雪。季初清了清嗓子纠正他,之后又转向聂茂之,笑的温和,我倒是好奇究竟相似到何种程度,不如让她到季府一次吧,我想见见。
    烫手的山芋甩了出去,聂茂之很高兴,当即就应下了。
    第六十九章
    季初让双青递出去的第一封信辗转终于到了江南, 彼时潞州城的探子传来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了沈听松的耳中。
    探子言,季氏女同定北侯关系匪浅,长住在定北侯所在的别馆中感情深厚, 定北侯对其无微不至, 向季氏女求娶
    原本羞愧于朝季初下手的陆行等人听到这个消息,心情不由复杂起来。他们因为此事惹得向来脾性温和的主上勃然大怒,每人都被罚了三十鞭, 想来若不是他们救主上出来, 只有秘密处死的下场。
    其中陪伴了沈听松十数年的陆行感觉到主上的疏远, 暗中也害怕定北侯真的会对季娘子不利。季娘子安全他们松了一口气, 可是她和定北侯旧情重燃又让他们为主上担忧。
    前不久,主上向季娘子求娶,不惜动用隐藏了十几年的势力为季家铺路, 足见已经对季娘子产生了感情。
    眼下江南局势正乱, 主上的存在已经被暴露,若他因为此事乱了心神陆行担忧不已。
    好在池家人秘密送来了季娘子的亲笔书信, 忍着焦躁将信呈给主上, 陆行心乱如麻,眼角余光死死盯着主上的反应。
    沈听松住在沈家的一处不起眼的庄子里面,他接过季初的书信,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冷硬的脸色有些许的缓和, 一字一句看下去神色却又凝重起来。
    陆行忐忑不安, 唯恐从主上的口中听到他要离开江南回去潞州的话来。
    退下吧,今日之事要守口如瓶。很意外, 主上仅仅是面色冷淡地说了一句话让他退下。
    陆行颔首称是, 心下却想着继续让人盯着潞州。
    ***
    季初发现聂衡之不是一般地喜欢自己为他作的画。
    他状似无意地在旁人面前展示画作, 末了在他人夸赞了几句后又极为宝贝地收起来, 亲弟弟聂茂之想上手摸一摸被他恶狠狠的眼神直接剜了一刀。
    季初在一旁看到了一眼目光很快又移开了,后来更是不抬头一味低着头扑在手中的针线活上,她在为聂衡之做春日和夏日的衣衫。
    聂衡之看着她认真忙碌的模样,凤眸中满满的盛不下其他的一切,他忽然想起以前在定国公府的时候季初也是如此,喜欢给自己缝制衣服,喜欢在清晨的时候为自己束冠,还喜欢歪着头痴痴地看着他倚窗读书杏眸里面亮晶晶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为何就没有发现这个时候的她看上去那么的可爱,想要拥在怀中抱一抱,想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不分离。
    凤眸越来越灼热,聂衡之喉结微微滚动,慢慢地靠近她,压着翘唇开口,季推官是你的族兄,才干不错,推官一职有些低了。
    季初闻言,有些诧异他会这么说,族兄曾为父亲教导过一段时日,先前在外任职县令,如今能回到潞州做推官已是幸事。
    她不太明白聂衡之此话的意思,父亲既然在当今那里获了罪,族兄的升迁必然要受其牵连,能转回到潞州做官并且升职对于如今的季家而言刚刚好。
    不会惹人注意也足以在潞州城内护着全族。
    无妨,陛下这个时候可没有心思在乎一个小小的官员。聂衡之灼灼地盯着她,话中含着淡淡的不屑,沈听松的存在应该已经传到了魏安帝的耳中。
    他想姓沈的能助季家他也可以,他甚至可以给季家更多的权力更多的荣耀。
    有了上辈子的记忆,聂衡之把玩起权术来游刃有余,更别提现在的平京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季初摇摇头,很认真地拒绝了,眼下就很好了,再高一步可能也会引来更多的风险。侯爷您不必为季家费心,季家也不需太过显眼。
    她当然不能同意,聂衡之欠她的用他的伤还了,若再拉进去一个季家她的心里会很不安。
    季初从来不喜欢欠人人情。
    被断然拒绝,聂衡之沉着脸有些不悦,并不是因为季初,而是他感觉到沈听松做了最好的安排,而且没让季初察觉到端倪这样的好足以表明那个人了解季初也将季初放在了心上。
    妒意来的汹涌,焚烧他的心,聂衡之垂下眼皮挡住其中的阴霾,心下又开始焦躁不安,他想要迫切地证明自己能对季初好,可以给季初想要的一切,可是他发现,季初什么都不需要,可能她最想要的是去江南和野男人在一起
    他闷着头不吭声,整个人散发着冷郁的气息,显得十分的不爽。
    季初察觉到了,目光触及到自己手中的针线,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弯着唇角冲他灿烂一笑,我和季家现在都很好,我想要你好,也想要天下的百姓们平安喜乐。
    这句话是她的真心话,她想要聂衡之快些好起来,她离去的时候不会有负担,她想要全天下的百姓都平安喜乐,这样就不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看着她脸上的笑,聂衡之恍惚了一瞬,然后便如春风拂过一般,脸上的寒冰化成了春水。他胸口处涌出了百般的滋味,可最后都被巨大的惊喜给淹没,一双凤眸亮的惊人,控制不住地伸手抱住了清丽温婉的女子,箍的紧紧地,又忍不住埋首在她的颈窝,一声一声地低叹,季初,季初,季初
    只喊她的名字,像是要将重生以来这些时日所有的惶恐不安与担惊受怕给喊出来,让怀中的女子知道他是喜欢她的,他不能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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