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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当替身后每天只想躺平(69)

    若不是它, 不会有昨日种种,于她而言,皮囊只是身外之物。她经历了这样多, 不再是以前那个女为悦己者容的小姑娘了。
    这时, 一旁沉默了很久的沉阴公主忽然跑过来, 握住了薄云钿的双手, 情真意切道:娘娘, 娘娘不可啊!
    薄云钿睁大眼睛:什么不可?本宫今儿就要划花了她这狐媚的脸!
    沉阴还在说着娘娘,她越是漂亮越是能惹他们心动, 这般, 这般大事才可以成啊!争执之间, 那匕首险险划过小宛的脸颊, 右边脸上登时现了一道三指宽的血印子,细密血珠渗出来。
    小宛还没觉得疼,这当下已静了一瞬。
    沉阴的话卡住,薄云钿冷哼了一声,将匕首收回鞘中,回头坐在美人靠上,冷晲了沉阴一眼说:你那父王几时来?
    小宛昏沉意识里听到这句话时,思索着,原来是宁王与薄云钿有什么交易么?他们想要什么?那他们挟持她,又是为了做什么?
    她隐约想到小呆先时说,宁信是宁王的十九公子,跟他一块儿玩,人家的爹爹会打十几个水漂的事情。她呆了呆,七国里这位宁王倒是确实没多大存在感。
    不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她心知宁王势必有什么所求,才敢兵行险着,挟持她和小呆。
    她又隐约觉得事情决没有这样简单
    仿佛有一片深沉的大海,她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在海上沉浮,但是愈加坚持不住,愈加地昏昏欲睡,像要溺毙在这片海中。
    她竭力保持意识的清醒,知道自己如今是俎上鱼肉任人宰割,但求小呆没有事,她的牵挂并不多,不要给哥哥添什么麻烦,还有孩子能够好好的。
    她心里默默祈祷,祈祷着能够绝处逢生。
    沉阴支吾了一阵,说:父王说他戌时就到的。
    距离小宛到了这亭子也才一炷香,她心里哀叹,哥哥那边久久没有消息,他一时半会大约寻不到自己,那么,她又该指望谁好。
    心里隐隐地浮现出一个名字,她暗自摇了摇头,那无异于痴心妄想,以前破灭的梦,现在也不要再做了。
    薄云钿嗤笑了声,说:怕不是你父王不信本宫?
    沉阴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父王他,他是信任娘娘的!娘娘深得宠爱,父王知道娘娘在天子跟前说一句话比其他人说一百句都顶用,父王才竭诚要助娘娘成事!
    小宛隐约又明白了什么,看来她们谋划的事情,牵扯甚广,莫非宁王也在打正卿之位的主意?
    别的她不清楚,哥哥想要这个位置,嬴罗也是,姬昼同样为此筹谋,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齐王估计也很想。
    这么多强者之中,想要坐这位置可并不容易。
    薄云钿说:光有我说有什么用?你父王今夜要是做不好那件事,他便是坐了这位置也没法服众,就等着被其他人给踹下来吧。
    沉阴嗫嚅说:娘娘说得是
    那件事?小宛似嗅到了点兵戈的血腥气。每逢这样的时刻,她便能感到有一抹极其浓烈的肃杀气,沉积在她的身周,将她团团围住。
    戌时二刻,她听到有窸窣而齐整的脚步声齐齐向她们这里行进,沉阴眼前一亮,说:娘娘!定是父王他们来了!
    果然见那雨幕中一队看不到尽头的甲兵齐整列队过来。
    薄云钿大步走出了亭子,打最当先那个男人的腰间抽出来的剑,小宛的颈边立时架上一柄长剑。那男人愣了愣,只见亭中晦暗的灯火里,那个美貌女子朝他回头,不耐烦地瞪了一眼说:宁王殿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两人押住!
    小宛便也看向那人,他年纪约三十来岁,保养得当显得许还要年轻些,长得还算英俊,不过蓄了须,那顿时就失去了大把竞争力。
    宁王一面笑着挥手叫人去押住她们母子俩,一面还同薄云钿寒暄道:娘娘此计果真是妙不可言,
    但话便被薄云钿给打断了:宁王殿下,走吧。
    苍龙殿中饮宴尚盛,丝竹管弦不绝。这回的奏乐是设在了水上,遥远迢递而来,颇是渺远。
    只是兀地那奏演的丝竹停了,令人侧目。
    座上的夏天子眯了眯眼睛,大声问道:怎么停了?
    声音在大殿上回响,反而愈显当下诡异的气氛。
    观各国王侯,倒都是一派镇静,除了刚刚借故出了殿的宁王以外,似都无异。
    侍候天子的某位美人依次打量过去,但见东首座的齐王目光如冰,静静看着自己杯中酒;西首座的昭王神色淡漠,一手支颐,仿佛在看歌舞又似心不在焉;东次座的燕王唇勾微笑,目光诡丽似笑非笑举了一樽酒在手中轻晃;西次座的晋王端直坐着,眼神深沉莫测;东三座的姜王垂着目光,手搁在桌上反复摩挲一盏玉杯;西三座的赵王斜撑着身子端了盏酒在手里,目光落在殿门。
    诸国公卿的目光却显得有些许不同了。
    从殿门那里匆匆忙忙小步行来一名内官,到得阶陛之下,立即伏奏道:陛下!六王子他反了!
    天子拍案而起,什么!
    那西次座上的青年目光扫过殿门。苍茫雨声掩盖了兵戈迭起之声,但掩不住这雨气弥漫里的血腥气。
    他逐渐攥紧了掌心。
    所有人都没有动,但看向那名内官,内官颤颤道:六王子他率兵已经破了崇武门
    但场上鸦雀无声,天子怒而站起,一甩衣袍,浑浊目光巡视下方各诸侯一圈,待目光定到了赵王身上时,嬴罗立即站起,高声道:臣必誓死效忠陛下!臣请发兵诛逆!
    他既站起来做了这领头的,其他人自也不能装傻了,立即应和一通。
    天子说:好!寡人这社稷江山,就仰仗诸位了。赵王,寡人授你临战统筹之权,统领此次,诛逆之战。
    仰仗不见得为真,但他这正是要借此试探众人的忠心。赵王原就与他甚投,所以出了这头在众人意料之中。
    既要诛逆,势必要有兵,如今王城卫队自然不敌六王子势如破竹逼宫之势,各方忙于调遣,嬴罗既是统筹之人,所以当他笑盈盈地站到了晋王姬昼面前,说兵甲悉在城外,时刻紧急,便请晋王殿下突出重围,调兵驰援时,他却无法拒绝。
    这何止是调虎离山,这是让他不要插手?
    他寒了寒目光,低声说:嬴罗,你不要后悔。
    嬴罗做事可从不后悔,不像晋王你。
    嬴罗微微一笑。
    这便是天子权威,纵然旁落,但你若违背,就要遭他人讨伐。挟天子以令诸侯,无疑是他们所最希冀的。
    隐约里,小宛听到了有摇旗呐喊如山如海的声音,叫她从昏沉里陡然惊醒。
    雨极其之大,淋在她身上,浇透心凉。她不知现下是什么情况,稍动了动脖颈,颈边仍是一把锋利的长剑。这个情景她简直再熟悉不过,只是这一回要拿住她来威胁谁呢?
    她徐徐抬眼,看向了对面。
    天地间的雨,何时已经下得这样大了?夜里零星的灯火不够明亮,她几乎辨不清对方是谁,只看得见模模糊糊的白色。哥哥!
    怎么会是哥哥,哥哥你不应该来,不应该啊。
    她眼里霎时间盈满了眼泪。既然他们要拿她威胁旁人,势必是有所索求,通过正常手段无法取得,才以此下策,她不禁茫然地想到,那么他们要哥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不,不,不论是什么样的代价,那都是她所不希望看到的。
    她还在思索,就听到身旁有女声低声道:怎么只有一个?另外几个人呢?
    听说往西路去了。六王子的主力正在西边崇武门一路,那边厮杀得正厉害,但是六王子却没见影踪,属下好不容易才引着他们过来。
    薄云钿心里直道不中用,最重要的人都没有来。
    但是时间可不等人,在这锦风巷狭路相逢,叶琅身边还是一队卫队,估计昭国军队赶来还需要些时间,但是已经迎上的这一队是宁国人?
    他一眼看到自家妹妹,登时目光便流露出不可置信小宛怎么会在这里!姬昼不是说她暂时安置静思殿中,他要为她
    他目光稍偏,就看见扶着小宛的那个沉阴公主,又看到了小宛身旁架着长剑的美貌妇人,雾姬。
    夜色浓重,远处墙壁上的宫灯发出幽暗的灯火,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见小宛的模样便知道她的状况并不能称得上好。
    他深吸一口气,手抚剑柄,正要说什么,雾姬便抢先笑道:昭王?
    对峙
    乌墨的夜色, 大雨瓢泼,泛泛水光间,叶琅定定地看着那女子, 闻言后并没有说话,身后拔剑声已蹭蹭迭起,他微微抬手示意下属不要轻举妄动。
    薄云钿便见他冷漠地眯了眯眼, 是在等她先说。
    他若记得不错,这是天子身边得宠的那个妃子雾姬,只是看起来柔弱的女子,竟然也有心要在今夜的浑水里趟上一脚。他虽不动声色, 但手抚剑柄, 稍有异动,这剑便会割破她的喉咙。
    雾姬笑起来, 雨让她的容色似惨淡了些。她站在小宛的右后侧,剑横在小宛的颈边, 让小宛整个人落在她的桎梏中,哪怕是动弹一分,似也能触碰到那寒芒闪闪的剑刃。
    她说:昭王殿下, 真是好巧, 本宫正是要寻你。她的笑意自也辨不分明, 不过也能够想象以这样的语气, 笑大抵是很居高临下的。
    叶琅冷眼看她, 目光一瞬不瞬,声调一如往常:哦?寻孤?
    雾姬将目光流转在了身前女子身上一通, 笑说:是呢。开门见山地说, 是本宫有求于昭王殿下您。其实这不是什么大事, 昭王殿下点个头便好。
    她一笑, 殷红的唇,艳丽的笑靥,搭配这一幅温柔似水的容貌,出奇的诡异。叶琅的目光稍转到了小宛的面容上,苍白的脸色上一道血痕,他的眼睛登时睁了睁。
    说。他的目光盯回那女子脸上。
    雾姬却似故意吊他胃口般,笑着摇了摇头,说:时机还没有到,本宫还要等人。
    孤没有那么多耐心。
    雾姬的胳膊紧了紧,小宛顿时觉得胸口有窒息感,下意识发出闷哼,叶琅立即道:那你要等谁?
    雾姬说:看起来他一时半会还来不了,那昭王殿下先考虑一下罢?我的条件很简单,昭王殿下今夜不要插手宫变,昭国卫队悉数借本宫调遣。
    她看到叶琅的手有微微松动的迹象,便知道他心底开始动摇。她倒没想到,叶琬这个哥哥竟然真的把她当个宝。还不是她长得一张祸水相,男人一个个的全都喜欢!
    薄云钿想到这里,恨恨地又勒紧了一些,小宛这回却没有哼出声,咬住唇,咬出血来,意识虽然模糊不清,却知道自己不应该成为他人胁迫哥哥的把柄。
    她想朝他摇头,喉间有无数想要劝哥哥不要的话语,只是一句也没法说得出。
    大抵是看到她挣扎而无助的模样,叶琅心尖一刺痛,眼睛又一次盯上雾姬,声量高了些:你对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不过是一点迷药,不能说不能动,昭王殿下当真兄妹情深,连妹妹受一点儿委屈也舍不得。
    若是今夜昭国不插手宫变,那无异于也是宣告主动放弃正卿之位,这未来多少年恐都要屈居人下。
    屈居人下四字,实在不易品尝。
    雨拍打在脸上,疼得她清醒。她茫然地看着哥哥,心里无数疯狂的想法拔节生长。
    不要,不要这样,若是哥哥当真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他们永远都对不起昭国子民,她又有何颜面苟且偷生。
    她宁可死去。
    直到这个时候,她忽然间悟到了什么,为什么许多人面临着这样的选择时没有选择生,而是选择死她从前以为那都太傻了,能活着为什么要死去,现在却明白过来,因为在他们心中,有比生更重要的存在。
    一股寒冷的颤动从脚底一路钻进她的血脉,直击心腔,寒得令她咬紧牙关。薄云钿身周那股浓烈的香气似乎是专门针对自己的迷药,还有那杯酒,一定种下了某种毒,才让她
    雨模糊了她的眼睛,水似瀑布般直淌过她面颊,狼狈不堪里,那道血痕仍旧鲜艳,她本就有流血难止的毛病,随着雨水,淡淡血腥弥散开。嫣红的,像落水的红莲。
    她微微地垂下目光,看着面前的长剑,一生竟然有这样多次被人拿来做威胁旁人的人质,不知他们究竟为什么觉得她是如此重要。
    只要轻轻地,轻轻地动一动
    忽然间她听到了有呼号声,整齐的脚步声蹬蹬踏过巷道的青砖,她被那气势惊住,也便抬眼看去,隐约的灯火里渐渐现出了一列甲兵,黑甲青巾,为首的那一个手握长剑,衣系薄甲,缨红披风瞩目,身量偏瘦,可辨是个少年。
    殿下!那少年高声道,目光诚挚,又惊又喜,脸上极显著地染了笑,连眼睛都亮了些。
    但他的那双眼睛旋即又沉了一沉,及至他几大步到得与叶琅并肩处,身后属下还在小跑跟来,他一面看向小宛,一面说:怎么回事!?他紧了紧手中长剑,毫未迟疑地就猛地指向了雾姬,眼神凶狠:你是什么人,胆敢劫持岐川殿下?
    叶琅看向不知哪里赶来的嬴罗,看似平静道:她是雾姬。今日大抵是想要挟持小宛,行不可告人之事。
    叶琅一度很满意自己相看的这个准妹婿,并觉得嬴罗虽然年纪小了些,却是有勇有谋有担当,不失为一个未来极其优秀的君主,唯有这样的人,才能护住小宛,不叫她受伤害。
    嬴罗面不改色,只是眼神又一度沉了沉,不必叶琅多说什么,自然已经明白了当下的情形。
    雾姬看向嬴罗的目光倒是有一些怪异,皮笑肉不笑地说:赵王殿下也来啦?赵王殿下也要救这个女人?
    嬴罗并未犹疑,斩钉截铁:不错的。雾姬娘娘,孤从未想过你会行如此大胆之事,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声调抑扬顿挫,颇有阴阳怪气之感,叶琅便见雾姬脸色稍变,喉头一句嬴罗你这是什么意思已经脱口而出,嬴罗脸色倒还没有变,但是却冷淡地一笑,什么意思?孤却要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夜宫变,你却趁乱挟持岐川殿下,是否心怀不轨,要扰乱视听,阻碍我等勤王?
    他这话一举将雾姬设在了他们这等人的对立面,一下子扣了她个与六王子同罪的帽子,雾姬想要辩驳,但不知从何处辩,一时卡住,只恨恨吐出个你字。
    但她转而又冷笑道:那怎么样,我最坏结果不过一死,但若是我达不到我的目的,也会叫叶琬给我陪葬。
    小宛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激狂,死,便不必连累旁人,某些时刻未必不算一件值得去做的事情,但那绝不是她要跟着薄云钿一起去死的理由。
    她抬起头看向来人,隔着好几步远,哥哥和那薄甲的少年并肩,少年持剑指向她们,只是这一动作兀地和记忆中画面所重叠,她的心中一个恍然。
    万千的思绪纠葛错落,她竟然完全不知怎么办才好。
    她听到雨声里嬴罗的声音:你想怎么样?我们谈谈。
    少年的声音略带青涩、急迫和担心,她不知真假,但是听起来却很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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