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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反贼的马仔-重生后我成了反贼的

    温梨笙也顺着方向看去,就见几乎是在视线的尽头,有一些斑斓的色彩和模糊晃动的人影,像是另一个生活的部族,再多的她就看不见了。
    啊,他们竖旗了。旁边戴红宝石的男人说。
    什么旗?温梨笙这次没忍住,问他。
    男人说道:我们这些生活在萨溪草原上的部族,大都依附于梁国,所以在营地驻扎的时候会竖起梁旗,但是有些部族不是,前方驻扎的是巴萨尼族,巴萨尼尚是独立部族,十分厌恶梁人。
    萨溪草原,是梁国境内吧。温梨笙道。
    在梁国征收之前,这里是自由的。男人道:所以巴萨尼族至今都是竖自己的族旗,并不承认依附梁国。
    温梨笙又朝那个方向看了看,依旧是很模糊,心知这事可大可小,但若是报给上头追究下来的话,依旧可以标榜为谋逆。
    但萨溪草原太大了,这里生活的部族很多,梁氏皇族不会有那么多闲心来管这里的。
    想到此,她偷偷瞄了一眼谢潇南。
    不知道这位后来直接举着谢字旗造反的大反贼,是不是在这个时候就起了谋逆之心呢?是不是后来也与这些部族有联手呢?会不会前世他到了这个草原之后,就已经与那些部族建立了联系?
    谢潇南的神情很淡,除了眼底隐隐流露出的讥讽,几乎看不出别的什么,那是温梨笙完全猜不透的神色。
    正想着,谢潇南眼风一扫:贼头贼脑的偷看什么?
    温梨笙忙堆起笑容:偷看少爷的绝世容颜。
    你知道那些油嘴滑舌的人在奚京是如何惩罚的吗?谢潇南微抬下巴。
    不知。温梨笙愣愣道。
    奚京望族都会在家中豢养鹰,将那些喜欢耍嘴皮子的下人拔了舌头喂给鹰吃。谢潇南目光从她的唇上滑过,语速缓慢道:不管是多长的舌头,海东青一口就能吞掉。
    温梨笙被吓了一跳,惊道怎么在奚京耍嘴皮子也算犯法了吗?
    而后又想,这里没有鹰,总不会吃她的舌头。
    这个想法刚落下,一声鹰的长啸从远处传来,尽管距离很远,也依旧传进了温梨笙的耳朵里,她霎时抬头看去,就见落日云层之中有几只黑点盘旋,在空中飞翔了一会儿后朝着这边来。
    仅仅几个眨眼间,那东西就飞近,这才让温梨笙看个清楚是几只黑白羽相间的鹰。
    温梨笙的第一反应是闭紧了嘴巴。
    是巴萨尼族的猎鹰。红宝石冠男人仰头看着,语气沉重道:天要黑了,我们先回去吧。
    温梨笙朝天际看了一眼,那轮没有任何掩饰的红日,正缓缓沉入地平线,半个苍穹盖上一层朦胧,夜要来了。
    她收了伞,将挂在臂弯的赤红外袍穿在身上,走在谢潇南的身旁。
    一片绿芒芒的草地上,温梨笙与谢潇南的红色衣袍显得尤其显眼,还没走回营地就被人看见,随后几个人快步迎上来,冲着红宝石头冠的男子行礼,说了一句族语。
    那男子与人交谈两句,便转头对谢潇南道:小公子,我要先去处理一下那些猎鹰,你请自便。
    谢潇南却道:我也一同去看看。
    男子应了一声也没管其他,加快了脚步往前而去。
    这人约莫是族长一类的地位,路上的人见了他都要冲他行礼,一路行至了营帐密集的地方,就听见惊呼声传来,那几只猎鹰在空中盘旋飞舞,时不时降低高度,下方几个人拿着长棍驱赶。
    猎鹰都是经过训练的,显然不惧怕长棍。
    妇女和孩子都躲回了营帐中,外面站着的大多是高大强壮的男子。
    温梨笙仔细瞧了瞧,忽而觉得有些疑惑,她向谢潇南问:那些鹰的嘴巴看起来也不大啊,真能吞下一整条舌头吗?
    大约是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谢潇南瞥她一眼:你可以量量你的舌头和鹰喙哪个长。
    她依言吐出舌头,突然想起来自己会一个绝活,当场就想显摆:我的舌尖能舔到鼻尖呢。
    谢潇南收回视线转过头,拒绝再与她交流。
    正当她摇头晃脑想用舌尖去舔鼻尖的时候,头上的金簪在余晖下折射出光芒,吸引了一只盘旋的猎鹰,它方向一转猛地朝温梨笙扑来。
    温梨笙余光看见猎鹰飞快的靠近,当即吓得魂飞魄散以为鹰来吃她的舌头,于是立马捂上了嘴后退,下意识缩在谢潇南的身后。
    来不及思考的一瞬,只觉得他背后是安全的。
    猎鹰快要接近的时候,忽而一支长箭飞来,直直的射穿了猎鹰的身体,只听一声凄惨的哀鸣,那只鹰扑腾着翅膀掉落在地上,血洒落一地,再挣扎了一会儿就不动了。
    落到面前温梨笙才发现,这只猎鹰非常大,两翅展开抵一个成年男子的手臂。
    周围的人很快围上来,议论声不断,闽言也在其中:姑娘你无事吧?
    温梨笙摇摇头,刚想说话,就见先前那个被称作索朗莫的男子拨开人群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柄简易长弓,浅色的眼睛盯着她。
    索朗莫个子很高,身上的肌块十分明显,站在人的面前很有压迫力,这种人若是在沂关郡的街上走,是没人敢挡路或者上前搭话的。
    他说了一句哈月克族语,闽言便道:索朗莫说是你头上的金簪引来了鹰,这几日巴萨尼族一直想办法寻我们的麻烦,为了安全你的金簪还是暂时收起来比较好。
    温梨笙连忙拔下了金簪,半个身子一直藏在谢潇南的身后,抬眼一看,就见谢潇南并未关注眼前的人,而是仰着头看着天上盘旋的鹰,忽而问道:这些鹰为何盘旋不走?
    是巴萨尼派出来骚扰我们的。闽言的脸上出现担忧的神色:前两次我们只是驱逐了它们,这次射死一只,只怕要被他们当做理由寻事。
    温梨笙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抱歉啊。
    闽言摇头:与你无关,就算不是你,猎鹰也会攻击其他人,只是前几次没那么凶猛,若是方才索朗莫不出手,你的头皮会被猎鹰抓掉一块。
    温梨笙听得头皮发麻,一转眼发现索朗莫还在盯着她,不由觉得奇怪,便问闽言: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我?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闽言扬起一个促狭的笑:他啊,大约是没见过你这般标致的梁族姑娘。
    温梨笙害羞的笑了笑:是吧,我也觉得我这张脸在沂关郡是数一数二的。
    谢潇南看着她,而后诚心的发问:你能偶尔表现得像个正常人吗?
    温梨笙啧了一声,嗔道:少爷,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这如花似玉的貌美姑娘呢!我怎么不正常了?
    谢潇南竟然莫名其妙的与温郡守感同身受了。
    两人正旁若无人的说话间,族长也走了过来,对谢潇南道:猎鹰已被驱逐,我的族人准备了丰盛的晚膳,给二位压压惊。
    谢潇南对着这人,倒是很客气:有劳族长。
    温梨笙方才吃了东西,现在是不大饿的,但还是跟在谢潇南身后,屁颠屁颠的去见识哈月克族的丰盛晚膳。
    族长的营帐比一般营帐要大得多,里面很宽广,摆了一张拼接的长桌,一道道菜被陆续端上桌,空中还有一股很浓郁的酒味儿。
    桌上是几个族中很有地位的男人和几个年轻的女人。女人穿着单薄,手腕脚腕都串了挂着银铃的首饰,分别坐在男人的身旁。
    按照哈月克族的规矩,温梨笙这身份是不能上桌的,但她向来没有作为下人的意识,所以见谢潇南落了座之后,也紧挨着他坐下。
    抢了族长给谢潇南安排的年轻姑娘的位置,那姑娘愣愣的站在旁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喊温梨笙,最后横权片刻,选在谢潇南的另一边坐下。
    于是桌上的其他男人身边只有一个女伴,谢潇南有两个。
    温梨笙倒没注意这些,而是把桌上的菜都看了一遍,发现哈月克族的人烹饪方式很简单,有一种接近原始的方法,几乎都是大块的肉,配上一些馕饼果蔬,不过也有阔叶包裹的白米,虽然不大饿,她却想尝尝那些味道。
    族长动筷,桌上的女人便同时给身边的男人倒酒。谢潇南面前的酒樽摆在温梨笙的左手边,她极有眼色的掂起酒樽。
    这里的酒光是闻着味儿就十分浓辣,与郡城里的大不相同。
    郡城的酒花酿的香,果酿的甜,米酿的味道醇厚,而这里的酒却是有一种非常霸道的气味儿,单是闻着就冲鼻,温梨笙出于私心,只给倒了半杯。
    族长说了两句客套话,桌上的人一起举杯,一口气将酒闷了。
    谢潇南也是从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一入口眉头就微微皱起,但情绪并不明显,很快被掩盖过去。
    接下来就是吃饭,桌上只有谢潇南和温梨笙的面前有筷子,其他人都是直接上手抓的。
    所有女人都只给身旁男人布菜和倒酒,只有温梨笙一人拿起筷子就把肉夹进了自己的盘子里。
    约莫是很不合规矩,有几人不赞同的看她一眼。
    但谢潇南尚没有说什么,旁人自然也没资格教训她。
    肉块太大,用筷子就十分不方便,也使不上力,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学桌上的其他人一样用手抓着吃,只啃了两口两手就全是油渍,倒是难得的专注。
    只是要时时注意谢潇南的杯子,若是喝完了她还要继续倒。
    谢潇南并不喜酒,更何况是这样烈的酒,若非族长举杯,他则一口不喝。饶是如此,还是喝空了一杯,等温梨笙倒完之后他再拿起,只觉得杯身十分滑腻,松开一看才发现杯身尽是肉上的油渍。
    再一看,温梨笙已经糊了满手。
    他一把扣住温梨笙的手腕,没好气的低声问道:你不会使筷子?
    温梨笙无辜道:筷子夹不住。
    他看一眼盘中被身旁女子撕成一条条的肉,又看了看温梨笙盘中成块的大肉,思索片刻从怀中拿出灰色的流云锦帕扔给她:把你的爪子擦干净。
    可是我还没吃完。温梨笙犹豫道。
    她自己是有帕子的,只不过换衣裳的时候没带在身上,本打算吃完了出去再洗手,却没想到身旁的人忍受不了了。
    谢潇南将左手边两盘被人撕好的肉条放到温梨笙,引得一直忙着给他撕肉的女人伸头看了温梨笙好几眼。
    谢潇南道:吃不完我就给你镶金牙。
    温梨笙一下子就听懂,温府那条街的街头住着一个王员外,前年跌了一跤摔掉了两颗牙,然后打造了金牙镶上去,一咧嘴笑比和尚的脑门还亮,十分晃眼。
    她赶忙用锦帕擦手指:不饿了不饿了,我不饿了。
    勉勉强强把手上的油腻擦去之后,温梨笙盯着面前盘子被撕好的肉条,上面撒满了她往日没见过的调料,一股果木香若隐若现,她咂咂嘴,还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塞嘴里。
    入口时果木香充满口腔,伴着肉香融化在舌尖,但这块肉韧劲十足,她反复嚼了许久,直到肉中汁水被吸尽了也没能吞下去。
    接下来就是越嚼越柴,以至于后来一整块完全没有水分的肉块被她咽了好几下也没能咽下,打眼瞟了桌上的一圈人,她只好悄悄弯腰把那块嚼得又柴又硬的肉干吐到了锦帕里,然后飞快的包起来,以为没人发现。
    谁知一抬头就看到谢潇南正面无表情的看她。
    我会赔你一条的。温梨笙赶在他发难之前率先开口。
    其实谢潇南多少有点理解她,因为端给她的两盘肉里,其中有一盘肉确实难嚼难咽,所以他一筷子没动,温梨笙就是点子背,第一筷子就选到了难以下咽那盘。
    而且这锦帕递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打算要了,只是听到温梨笙这话,他低声问道:流云锦是皇族特供,你如何得来赔我?
    温梨笙眼神漂移,在谢潇南的盯视之下,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实话:先前你用来塞我嘴巴的那条锦帕,我让人在梅家找了回来,上面的血迹也已经洗干净了,我可以把那条
    剩下的话没说,但谢潇南已经明白了。
    这敢情是拿他自己的东西赔给他。
    他一下就气笑了,一把捏住了温梨笙的两颊,将她拉进凑到脸前,低沉着声音道:温梨笙,这里只有我能带你回郡城,你要是气死了我就回不去了,知道吗?
    温梨笙忙不迭点头:我哪敢气您啊。
    两人的小动作惹来其他人的主意,族长笑着道:小公子的这个侍女瞧着也真是机灵可爱,不知年岁几何?
    谢潇南上哪知道去,顿了一下没答上来。
    温梨笙便主动道:十六了,还没过生辰。
    族长摸了一把胡子,忽而意味深长道:倒是与我儿年岁相当。
    说着他目光指了一下索朗莫,温梨笙抬眼看去,才发现这人坐在她对面,那双眼睛正正盯着她,非常专注。
    年岁相当?
    这人看起来有二十好几了,膀大腰粗的!
    接下来话题又转移到别处,没人再注意这边,索朗莫却还是一直盯她。
    这多少让温梨笙有些别扭,她已经没有了吃饭的兴趣,更何况这群大老爷们喝酒不知道喝到什么时候,于是有些按捺不住的躁动。
    谢潇南见她一直不消停:扭什么,吃完了就出去。
    温梨笙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喜滋滋的道了声告退,便退了餐桌离开了营帐。
    一出去才发现天完全黑了,繁星仿佛悬挂在头顶一般触手可及,营地四周搭了火石堆,燃着非常旺盛的火焰,把周围照得亮堂。
    阿茶就守在边上,见她出来了十分高兴的迎上来,用着刚学的梁语蹩脚道:沐浴,沐浴?
    温梨笙懂了她的意思,冲她点点头。
    阿茶就带着她去了帐中,然后亲自给她烧了一大桶热水,身量虽然还没有温梨笙高,但一下能挑两桶水,让她颇为惊叹。
    她也想去帮忙,但被阿茶拂手挡开,口中是她听不懂,但充满热情的话。
    温梨笙其实也有很多话想跟这小姑娘说,但由于语言不通,实在无法沟通,脱衣的时候她顺手把金簪放在桌上,而后发现阿茶眼神总是忍不住的看向金簪。
    温梨笙心念一动,便把金簪塞进她手中:送给你,多谢你这两日对我的照顾。
    阿茶连连摆手,不肯接,向来壕气的温梨笙不甚在意:拿去吧拿去吧,这玩意儿我多得是。
    去贺家送寿礼的时候她戴了一堆,但那天晚上遭遇了袭击,匆忙之下她其余的东西全落在了贺家,若是都戴上的话,此刻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所有东西都送给面前的这个小姑娘。
    见推脱不了,阿茶便激动的说了一大串话把金簪紧紧攥在手里,温梨笙也手脚并用的比划着勉强与她交谈了两句,也不知道意思有没有传达,而后才泡进了满是热水的桶中。
    热水消弭了她身上的疲惫与黏腻的汗,洗净污秽后,温梨笙如焕新生,只觉得身上每一根筋骨都无比舒坦。
    洗完后温梨笙本想和阿茶一同帮忙把桶里的水清理了,结果阿茶收了她的金簪后更加卖力,压根不让她碰,她只好在营帐外瞎溜达。
    草原的夜晚比白日要清凉许多,没有夏日里的那股子躁意。
    哈月克族人似乎很少见到外来人,加上温梨笙身高与族中的女性相比都算是娇小,皮肤白嫩模样貌美,更惹得周围的人侧目,甚至上前来与她说话。
    但由于语言不通,温梨笙是一个字都听不懂的,一路上尴尬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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