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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完钱她又后悔,立誓下次再也不借,因为她知道他绝对会拿着钱去赌,然后在赌桌上输光,又回来找她借,一次次的恶性循环。
    真正醒悟是在有一天晚上,得知梁逸又逃了自习,她立刻杀去俱乐部,果然在那里找到了他,正跟人在赌桌上厮杀。
    书湘叫他回去上自习。
    他不答应,最开始还软语相求,说打完这把就回去,在书湘非要拉他起身的时候,他突然来脾气了,发狠推了她一把,还骂她晦气,坏他手气。
    书湘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敢推她,一下没防备,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后脑磕到茶几一角,当场昏死过去,血流了一地。
    后来她被送去医院缝针,程嘉木放出话要弄死梁逸,吓得他再也不敢去俱乐部,倒是躲在学校乖乖上了几天课。
    可他的赌瘾已经深入骨髓,没多久手又痒了,悄悄溜去俱乐部打牌。
    他兴许是觉得事情过去好几天,程嘉木不会找他的麻烦了,或者是上俱乐部的人很多,他混在其中不会被注意到,也不知道他吃什么长大的,居然那么天真,事实是他刚进大门,就有人通知了程嘉木。
    他在牌桌上赌得兴起的时候,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一转头,是程嘉木阴沉沉的脸,还有一把锋利的弹簧.刀。
    程嘉木给了他两个选择,第一,他现在就从俱乐部滚出去,在书湘病床前磕头认错,并且再也不进俱乐部大门,第二,他帮他戒赌,方式是剁下他一根手指头,以后赌一次,剁一根手指,直到两只手剁完。
    他不是在开玩笑。
    程嘉木家里的生意复杂,最开始做洗脚城发迹的,算是本市最大的一条地头蛇,家里鱼龙混杂的人来往得多了,他从小耳濡目染,性子也就养得有点儿偏,他说要给梁逸放放血,那可真不只是吓吓他。
    梁逸被人押着胳膊扣在茶几上,当场尿湿了裤子。
    要不是徐蔓偷偷给书湘发了条信息,可能他还真得少几根手指头。
    书湘那时还在医院养伤,被护士看着出不去,就给程嘉木打了个电话,让他把人给放了,程嘉木一开始还跟她犯倔,被她骂了几句也老实了。
    后来她再没管过梁逸的事。
    他倒是又来找她借过一次钱,还给她下跪,在雨里求她,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毒誓都发过了。
    但书湘从他这里学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赌徒的话不能信。
    她站在屋檐下躲雨,一边眼神冷漠地打量他,怎么也想不通,当初那个在校门口拦下她,固执又死板的好学生,是怎么一步步变成这副乞丐样子的,连脸面都不要了,人向下的堕落很容易,向上的攀登却很难,看来这是真理。
    不管他怎么求,她始终没答应,程嘉木赶来给她送伞,她就跟着他一起走了。
    这件事没过几天,学校里就开始流传她甩了梁逸的传闻,说梁逸为此伤心地一周没来上学,还说什么她和程嘉木真是渣男渣女,天生一对。
    书湘对于流言从来不回应,反正讲这些话的人就算胆子再大,也只是背后饶舌几句,绝对不敢跑来她跟前讲,她就当给大家乏味的高中生活增添一点八卦的乐趣了。
    也只有她知道,梁逸哪里是伤心,分明是又去赌牌了。
    后来又从别人那里听到,他偷家里的钱出去赌,被他妈发现了,两母子动手打了一架,到底是年轻小伙子力气大,他把他妈打进了医院,他是单亲家庭,他妈把他拉扯到这么大不容易,结果却被儿子打得鼻青脸肿,身体上的伤痛倒在其次,就是心寒。
    他几个舅舅听说了这件事,气得不行,将他赶出了家门,他无家可归,就到处混日子,学也不来上了。
    程嘉木把他招进俱乐部这件事,书湘不知道,因为她不让别人在她耳边讲梁逸的事,懒得听,也不想听。
    她想通了,人的堕落有外因也有内因,她就是那个外因,她放出了梁逸内心的魔鬼,是她的错,可她真的罪大恶极到该死吗?
    好像也不至于,何况梁逸自己就没有一丁点的错?
    她就是有天大的愧疚,也被他一次次的死性不改给消磨了。
    一次次的借钱,一次次的劝诫,还有后脑上缝了十几针的口子,她已经赎清了她的罪孽,对不对?
    可乔朗失望的眼神又开始在她眼前乱晃,他说,你拿一个人的前途去打赌,难道就不觉得愧疚?
    他的目光那么冷,那么轻,没有责骂,也没有愤怒,只有冰冷的质询,却像刀子一样,狠狠地凌迟着她的心。
    你难道就不愧疚?
    “靠。”
    书湘脚步顿住,烦躁地骂了声,并踹了旁边的银杏树一脚,叶子哗啦啦地掉下来。
    不过是一秒钟的事,她已经转身,大步走到还没离去的梁逸跟前。
    “你欠他多少钱?”
    “什么……”
    他吃惊地张着嘴。
    书湘不跟他废话:“最后一遍,多少钱?不说就算了。”
    “八千!”
    仿佛是生怕错过机会,他脱口而出,接着又神经质地重复好几遍:“对,是八千,八千,没记错。”
    书湘点头:“知道了。”
    不等面前的男生露出感激神色,她又抬眼冷冷警告:“这是最后一次。”
    梁逸忙赔笑:“当然,当然,我以后再也不打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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