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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晚一怔,回想起之前大黑寻觅不到自己的踪影几近癫狂的场景,桑晚立即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两只小手情绪激动地揪着蓟苍的衣领:“你不能不管大黑,把大黑独自留在那里,他找不到我会害怕的!”
    身侧的羽族侍卫立即厉声呵斥道:“大胆,还不快松手,你这个卑贱的人类竟敢对二皇子殿下不敬!”
    “我没忘记对你的承诺。”蓟苍有些不耐地皱起眉头:“但现在不是局势不方便么,你总得给我些时间……”
    忽然身侧的羽族士兵面色敬畏,动作整齐地行礼,打断了蓟苍没说完的话:“参见圣子殿下!”
    桑晚听见这个熟悉的称谓,不由得身躯一僵。
    犹如冷霜寒川的男人在望见了蓟苍怀里那个灰头土脸的小身板的时候,忍不住厌恶地皱起了眉毛。
    银发白袍,手持法杖,一金一银的异瞳让他更显神性,一双洁白的翅膀正如他的称谓那般圣洁高贵。
    雪白的长袍清冷而禁欲,犹如渊清玉絜,濯如月柳。长袍被呼啸的烈风吹起,却干净得没有一丝褶皱,而他薄唇微抿,神情寡淡,眼底是一望无际的冰冷与漠视。
    他犹如九重天云端高不可攀的谪仙,清隽矜贵,不染纤尘,连多看一眼都是染指罪过。
    似乎水穷天秒,风尘外物皆匍匐于他的脚下,而他定非尘土间人。
    然而桑晚却在和他对视的瞬间悚然一惊,忍不住露出了像看到地狱恶鬼的表情。
    汀白觉得这人类幼崽的模样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来在何时何地见过,但这并无所谓,只要是人类,胆敢出现在他汀白面前就是死罪。
    “蓟苍,你为何要和人类亲近?”汀白带着几分问罪口吻,冷声质问道。
    蓟苍的神色一变,态度恭敬甚至带了几分讨好地飞速讲了一遍他和桑晚的渊源。
    “万蛇坑?”汀白的异瞳眸色一深。
    原来她就是在一年前被他赐予虿盆之刑的人类,她竟然没有死,还在那万蛇坑底好好地活下了下来,甚至收复了一条巨蟒原型的蛇类兽人……
    治愈系么……
    就在桑晚以为面前这个活阎王,又要想什么恶毒的方法把她折磨致死的时候,男人却神色淡淡地开口。
    “把她送到我的寝殿,让她试试治愈我的旧疾。若这人类也和圣殿那几个废物一样空有治愈系的名头,却对于我的旧疾没有任何作用的话……”
    男人没再说什么,但桑晚的身体却微不可见地颤抖起来。
    若是她的异能治不好这活阎王的旧疾,她的下场一定会比丢进万蛇坑还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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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余染血的蛇蜕零碎地散落在各地,浑身伤痕的巨黑色蟒无力地盘踞在角落,几乎连吐信的力量也不剩下。
    一阵白光显现,黑发赤瞳的蛇尾男人呆呆傻傻地摸了摸自己遍体鳞伤的上半身,随即僵硬地扯起唇角。
    太好了,晚晚不会讨厌他这副样子了。
    “晚……晚……”恢复了实力的他含糊不清地呼唤道,连忙扭动着蛇尾四处寻找他最珍贵的宝藏。
    可是找不到。
    怎么都找不到。
    桑晚好像从他的身边凭空消失了。
    很快不见天日的空荡坑底断断续续地响起他含糊不清的呜咽,而这呜咽从带了哭腔,到逐渐沾染绝望。
    “晚……晚……”他的嗓子已经啜泣得沙哑,却执着地叫着她的名字。
    他茫然无助得好似被主人丢弃的困兽,含糊不清的绝望嚎哭在坑底久久回荡,绝望凄厉的声音犹如望帝杜鹃,声声泣血。
    第五十五章
    桑晚双手抱着膝盖, 安静地蜷缩在一个角落里。
    这是个布置简陋的耳房,有日光攀着红木雕饰横格窗悄悄伸进来,窗外则是万丈高空,逃无可逃。
    小翠从掌心蔓延缠绕着她的手臂生长, 趁桑晚不备蹭了蹭她的脖子, 桑晚猝不及防地被小翠挠痒, 下意识地笑出了声, 但随即很快又变得低气压,开始愁眉苦脸起来。
    “小翠, 大黑他找不到我会不会害怕啊?”
    “小翠,你说这活阎王到底有什么怪病,别人都治不好,咱们多半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是不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大家了……”
    随着窗外的光线下移,晚风姌嫋, 能遥遥看见咸蛋黄般的夕阳裹着橘色的厚云外壳沉落,日暮西山薄。
    栓紧实了的房门被动作粗蛮地重重推开,昏昏欲睡的桑晚惊醒般地抬眸,被几个披甲戴胄的鸟人侍卫押送到了羽族的圣殿之外。
    在殿外空着肚子干等了几个小时, 桑晚的手脚都被蚊虫叮了好几个红包, 小翠凶巴巴地用枝条扇走它们,直到夜深的时候, 才有一袭白袍的侍人手持素纱灯笼, 把她领了进去。
    羽族的圣殿修得极为华贵奢靡, 这座修建在空中的宫阙犹如传说中的九重天,桑晚跟着侍人东拐西拐地走过数个空中长廊, 穿过重重弥漫着乳白雾气的云层,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廊腰缦回,几乎走得桑晚小腿酸痛,才来到了一座置设处处透着清幽雅致的殿宇。
    侍人很明显瞧不起桑晚,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无一不充满着鄙夷,毕竟圣殿那几名治愈系都对圣子殿下的顽疾束手无策,这么一只人类小崽子能有什么用处?
    多半已经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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