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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页

    林宗易的笑容有点分辨不出虚实,“你很贤惠。”
    他撂下这句,脸色微不可察地发沉,他走进书房,打开壁灯,我听到电脑开机的声音。
    我又站了好半晌,从八点等到八点半,林宗易再也没出屋,我犹豫着去敲门,“我睡哪。”
    里头没动静。
    我刚想放弃,随便先找个空房睡,他在这时开口,“对门是主卧。”
    我隔着门踌躇不决,“那你呢。”
    又陷入沉默。
    我没再打扰他,伸手推开主卧的房门,入目所及到处都是整齐的深色调,仅有的装饰物是床头摆放着一只酒红色扩香器,乌木沉香的气味从香孔渗出,浓得像是化不开。
    我拾起他枕畔的一本书,在157页做了书签标记,竟然是《三国》,很少有男人静得下心读这么深奥复杂的书,我终于意识到他身上那股独特的风度从何而来,这是真正玩权谋的高手,他的格局层次算是我见过男人中最高级的了。
    次日早晨我走出卧室的瞬间,他正好也从隔壁客房走出,我们四目相视,我喊他,“宗易。”
    这是我第一次喊他名字。
    他衣领没有系上,袒露精壮的胸膛,在肚脐上半寸戛然而止,他肤色充满雄浑的男人味,仿佛泛着光泽的蜜腊,又仿佛一板稍微融化褪色的牛奶巧克力,苦中带甘,苦是他的野蛮,甘是他的温柔。
    林宗易拢起衬衣,“睡得好吗。”
    我回答,“很好。”
    他直视我许久,“你眼下有乌青。”
    我一怔,立马返回房间照镜子,他在背后叫住我,“骗你的。”
    我步伐滞住,“什么?”
    林宗易含笑不语,径直走向玄关,“我去公司签一份合同,中午在民政局见。”
    我跟上他,“你会后悔吗。”
    他换一双白色的皮鞋,“男人不吃亏,我后悔什么。”
    他站直,取下门后挂着的公文包,“我可不是正人君子。”
    我低下头笑,“其实你是。”
    林宗易逆着一束照进客厅的阳光,他目光流连过我清清净净的素颜,“好奇我不是君子时候的样子吗。”
    我问,“是什么样子?”
    他笑着,“韩卿,我不止外表不像三十八岁,某些方面体力更不像。”
    我听得懂成年男女之间的潜台词,我正色清了清嗓子,“索文有公务,你别迟到。”
    林宗易没有继续戏弄我,他转身按电梯,我送他一起下楼,轿车在台阶下等候,司机拉开后座车门,他弯腰坐入,降下三分之一车窗,“十一点半,我准时等你。”
    他吩咐司机开车,引擎发动时,我再次喊他,“宗易。”
    他偏头望向我,我说,“谢谢。”
    林宗易望了我好一会儿,不疾不徐升起玻璃,隔绝了里外,车缓缓从我面前驶离。
    我回到三楼,正要开启密码锁,角落突然跨出一个男人,他一步停在我身后,我尚且没来得及看清他面容,太阳穴就被一柄冷飕飕的枪抵住。
    我认得这支枪,是冯斯乾在射击场打靶的那支仿真机械枪,虽然没有实弹,但近距离刺穿大脑,也非死即残。
    我身躯一瞬僵住。
    冯斯乾整个人都陷在一团晦暗中,没有现身,墙角虚掩住他半副轮廓,余下的半副在光照的盲区,避开了摄像头。
    我全身是汗,不得不故作冷静,“你要怎样。”
    他嗓音无比低哑,“你记得我枪法准吗。”
    我气息断断续续,没吭声。
    “两个选择。第一,你试一试我的枪法,第二,学会安分,马上跟我走。”
    我好不容易挣逃了,不可能再妥协。
    我说,“你动手了,你也要付出代价。”
    “是吗?”他明白我的答案了,“这世上的事,没你想象那样简单,我从不了解代价是什么滋味。”
    我战栗着,“我决不陷落在不该陷落的感情中,我不能取代殷怡,也不甘心活在黑暗里。”
    “她是她,你是你。”冯斯乾的袖口敞开着,缠在手骨处的腕表传出轻微响动,如同他的心跳。
    “我最后问你,跟不跟我走。”
    我依旧没回应他。
    我听见冯斯乾溢出一声极低的笑,“你是唯一一个惹怒我,还毫发无损的女人。”
    “毫发无损。”我咬着牙重复了一遍,“你强迫我还少吗!”
    砖石倒映出冯斯乾举起手臂的影子,挺拔又威慑,“如果我真的了结你,可以制造一万种意外。”
    我抹了一把淌下的泪,“那你为什么没有做。”
    冯斯乾扣动扳机,「吧嗒」声炸得我头皮发麻,我强撑着,脚底却不由自主发软,几乎站不稳。
    他语气阴郁到极点,“你说呢?”
    我眼眶通红,大片迷茫的雾气遮蔽了我视线内的一切,包括他那张脸也模糊不堪。
    “我不知道。”
    枪口朝皮肉里一顶,深入半厘,我条件反射般闭上眼。
    “韩卿。”冯斯乾一字一顿,“你越是逃,我越不会放了你。”
    我握着拳。
    他忽然逼近我,“留不得,弃不得,爱不得,恨不得。”
    冯斯乾发了狠,「吧嗒」二度炸响,我失声尖叫,紧接着一阵劲风从身侧一闪而过,我犹如被剥离全部力气,刹那瘫倒在地,大口喘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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