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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沛东说,“你有事。”
    林宗易坐下,又示意我坐,“带韩卿回来住一晚,您不是问起过她吗。”
    冯斯乾似笑非笑摩挲着领带扣,“宗易,看来你不清楚内幕。”
    林宗易挑眉,明知故问,“哦?有什么内幕是我不清楚的。”
    冯斯乾笑容越发大,却没出声。
    殷沛东紧盯趴在桌下的关宸,她好一会儿都没恢复过来,闭着眼大口喘息,“沛东,岚姨呢。”
    殷沛东任由她抓着自己手,“你找可岚做什么。”
    关宸哭着,“我承认,我背叛你了,殷怡始终不接受我,我担心你总有一天会顾及她的感受驱逐我出门,上个月岚姨收买了我,她说她有一个后台,妻子去世六年了,在殷家见了我一次,很喜欢我——”
    关宸懊悔抽自己嘴巴子,“我的错!沛东,我不配你疼爱,可我没办法啊。”
    林宗易嗅到不对劲,他看向关宸。
    殷沛东强忍怒火,“可岚是谁的人。”
    关宸哭得更厉害,“是华京的郑董,我那晚潜入书房,是替他偷你的公章,他想要取代斯乾,制造一桩商业事故扳倒他,夺取华京。”
    殷沛东摁在沙发背的右手青筋暴起,他一脚踹翻茶几,杯盏和果盘洒了一地,“放肆!”
    滚烫的茶水泼向关宸面颊,她跪在那啼哭,纹丝不动。
    林宗易没料到冯斯乾玩这招,杀一个灭一个,绝不白白损失自己的间谍,郑坤是华京集团第三顺位大股东,手握重权,他是冯斯乾的死敌,双方在内部势同水火,冯斯乾连消带打把郑坤铲除了,把保姆这枚棋子也废了,只葬送一个关宸,这笔买卖很划算。
    林宗易看着已经愤恨到极点的殷沛东,权衡再三终是没开口。
    不论他多么客观评判,只要他站出,都会暴露自己有问题,何况殷沛东在气头上什么也听不进去。
    冯斯乾目睹这一幕,神情淡然,“岳父厌弃的,的确没必要留在殷家惹您心烦。”
    关宸低着头,像一尊木偶,毫无反应。
    两名保镖随后从玄关外进来,一左一右架起关宸,粗鲁拖出客厅,她自始至终没有向殷沛东求饶,更未向冯斯乾求救,坦然迎接自己的下场。
    冯斯乾让她撤下来,我以为会是一个万全之策,没想到是这种方式,以殷沛东的变态肯定折磨她个半死,脱身了也残疾了。
    这个男人争名夺利的手段实在太残忍毒辣,不惜以无辜者的鲜血垫脚,我在他手中能安然无恙到今日,真是命大。
    我用力攥着林宗易的袖扣,他察觉到我的紧张,反握住手安抚我。
    殷沛东喝了一粒降压药,平复了片刻,望向林宗易,“你看新闻了吗。”
    林宗易摘掉颈间的围巾,顺势交给佣人,不咸不淡反问,“什么新闻。”
    “斯乾花费三百万压下的爆料。”殷沛东怒不可遏指着我,“就因为她。她不是你的女人吗?你的女人会这样恬不知耻勾搭斯乾吗!”
    殷沛东抛出一摞相片,“你自己看!”
    照片洋洋洒洒坠在林宗易脚下,他没有捡,甚至连看也没看,“这些韩卿向我坦白了。”
    他将早已对这件事心知肚明的态度拿捏得非常好,“韩卿,究竟怎么回事,告诉姐夫。”
    我红了眼眶,“是冯董强迫我当他的情人,我不同意,我和宗易说了,他让我那样做,到时舆论闹大,冯董迫于压力才会开除我。”
    “韩助理。”冯斯乾语调平和,眉间却不着痕迹溢出一股寒意,“谎言要适可而止。”
    林宗易偏头,与他四目相视,“她是谎言,你有证据你所讲是事实吗。”
    冯斯乾微眯眼。
    视频就是证据,不过视频中是他主动占有我,我被动承受,不停挣脱,这份证据拿出反而吻合了我的说法,对他的局面倒适得其反。
    殷沛东铁青着脸大吼,“为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你们还像样子吗?”
    林宗易轻笑,“斯乾,既然犯了男人的错误,就该摆出男人的度量,推脱给一个女人,我真看不惯你这点担当。”
    冯斯乾视线锁定在我和他的方寸间,他意识到林宗易有备而来,继续针锋相对只会两败俱伤,他默不作声饮茶。
    殷沛东站起直奔楼梯,经过我面前时步伐稍稍停顿,打量了我一番,“韩卿。”
    我小心翼翼回避他的审视,我发觉他看我的眼光不太一样了,“殷董。”
    他没头没尾喊了我这一声,再未多说什么。
    殷沛东上楼的时候,冯斯乾也站起,慢条斯理系大衣纽扣,“宗易,索文拿下市里的项目,这句迟来的恭喜,你可要收下。”
    林宗易也笑里藏刀回了他一句,“除掉纪维钧和黄威,我还没恭喜你。”
    冯斯乾沉默扬长而去。
    殷沛东进书房不久,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掏出一看短信,险些把手机扔了,“林董。”
    林宗易接过我的手机,上面只四个字:立刻出来。他面无表情看着。
    庭院中这时传来两声尖锐的汽车鸣笛,林宗易脱掉西装,只穿着一件灰蓝色毛衣,稳步朝门外走去,我犹豫了一下,也紧随其后出去,冯斯乾的车就泊在庭院的正中央,昏黄的路灯投下狭长一束影,与炽白的车灯相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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