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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宗女修在修罗场苟命 第44节

    斗篷男子俯视脚边的他,心中是说不出的胜利快感,“哼,那就让你做个明白鬼,我在山门凹槽做了手脚,只要你将掌门羽令放进去我就能复刻出一模一样的羽令。”
    说罢,斗篷男子拔出一柄青色的剑抵在晏怀竹的脖颈动脉处,剑身的纹路和冰冷的触感令晏怀竹倍感熟悉。
    晏怀竹连声音都是颤的,“不,不对……”
    斗篷男子手持青剑在他的脖颈上划出血线,“你是不是很疑惑山门禁制的钥匙除了羽令,还需要历代宗主的血?”他蹲下身,万分憎恶道,“当年你明明使计杀光了晏家所有人就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但你还是棋差一招。晏怀竹你根本不配姓晏!”
    他猛地扯下斗篷,遮掩的面容在晏怀竹模糊的视野中变得清晰。
    “你……!”晏怀竹惊骇,他竟然是晏寒英!
    “去阴曹地府向晏家先祖们赎罪罢。”晏寒英神色冰冷,看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手中利剑高高举起落下,便要斩断他的头颅。
    溅洒的鲜血滴入他的眼眸,所见皆是一片血色。偏偏一道女子妙音撕裂了他的苦海,将他从痛苦中拯救。
    “抓紧我。”是梦么?他听见了阿阁的声音。
    晏怀竹几乎要将自己的唇咬掉,双目中不断淌出温热的液体,让人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血水。
    江沉阁一袭张扬的红裙翻飞,她本来寻晏怀竹要个解释,不想一路跟来第七峰,被破坏的山门没有阻拦她的脚步。
    晏寒英绝对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是那螳螂,而她就是黄雀。
    她见过晏寒英,知道他曾是点苍派大名鼎鼎的寒英道君,更是前任宗主引以为傲的儿子,若不出意外,当宗主羽化后他必定会继承他父亲的衣钵。
    他们之间说到底是君子之交,远远没有晏怀竹与她的关系亲厚,加上天道忽然派发任务,她便出其不意对晏寒英使出瞳术,伺机救下晏怀竹。
    晏寒英维持挥剑的动作,他猛然清醒过来,眼前除了一滩血迹便再无任何人影。
    剑柄似要被捏出指印,“晏怀竹你逃不掉的,今日以后你将会是一条丧家之犬,狼奔鼠窜、疲于奔命!”
    *
    鲜血染红他的视线后,晏怀竹便再也不能视物了。搭在肩上的手不断有鲜血滴落,晏怀竹知道那是阿阁抓住晏寒英剑刃所留下的伤。
    江沉阁知道他的状况十分糟糕,“我带你回玉璃宫。”
    “不,不能回去。”晏怀竹否决,“晏寒英能进入禁地背后一定有帮手,我遭此大难却无任何救助,说明宗门内已经出现叛徒。”
    “那去哪里?”
    晏怀竹无奈,“去哪里都好,总之别回宗门。”
    “好。”
    接下来一路无言,江沉阁知晓他并不好受,便让他依靠着自己稍加休息,她则加快速度御风赶路。
    二人下了丹心山,再走几里路前面就是宁州府。
    江沉阁有些力竭,她虽然中毒比晏怀竹轻,但又是逼毒又是施展瞳术,丹田灵力消耗得很快。
    于是她搀扶着晏怀竹前往州府,途中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一队人马。
    他们约百来人,领头四人一个是手摇羽扇的儒士,一个是赤|裸上半身的肌肉大汉,还有一个是苗疆银饰打扮的女子。
    第四个人的身量很高,站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般显眼,那男子身穿玄色暗纹的衣裳,即使只有一个背影也完美呈现他蜂腰猿背,鹤势螂形的身材。
    听闻动静,他转过身来,江沉阁只觉得脑袋嗡地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说:
    江沉阁:滴——富婆卡。
    终于,第三只前任出场了。
    第六十章
    【叮——探查到重要人物——魔宗宗主, 渡炎尊上,苍霄。】
    灵识中的五花缠枝手镯上的曼珠沙华绽开,露出赤色的玉珠花蕊, 上面赫然刻着“霄”字。
    江沉阁定定望去, 他脸型略长, 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鬓角若刀裁, 剑眉星目之中蕴含坚毅,眉心有一簇赤红的火焰纹。
    他一身玄色衣裳、高束的头发与一袭红裙、扎起马尾的江沉阁的装束不谋而合,二人像一对璧人,屏蔽了四周山林人影, 遥遥相望。
    最终, 还是晏怀竹打破静谧局面,他咳嗽道:“我们遇见谁了么?”
    “小子, 你遇到的可是魔宗哦。”苗疆女子灵月嗔笑道,等着看他屁滚尿流爬开的滑稽场面。
    对于正经修士来说,魔宗的名号无疑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果然, 晏怀竹的呼吸有一刻的不稳, 落难之际居然遇上与点苍派势不两立的魔宗, 天要绝他。
    晏怀竹此刻发髻散乱、满面血污、腰间的玉佩碎了,宫绦纠缠, 让人难以与平素着装讲究、一丝不苟的清润君子相联系。他扬起苍白的笑容,“阿阁,你放下我走吧。”
    江沉阁看他一副认命赴死的模样,“说什么呢, 你先在这儿等我。”
    她将他扶着靠在一棵树后, 临走时, 晏怀竹抓住她一片衣袖。
    “我不会有事的。”扯开衣袖,她坚定道。
    魔宗恰好在山脚下与自家的宗主相逢,便休整队伍准备回驻地,正好让江沉阁碰见。
    昳丽的红衣从浓郁的苍翠茂叶中步出,不知是红与绿的鲜明对比令灵月刺目,亦或是女子艳冶柔媚的五官令她不忍逼视。
    灵月微眯眼眸,此人太过耀眼。
    魔宗不相信一个看起来柔弱纤瘦的女修会有什么出其不意的招数,都冷冷看着她走近,江沉阁一直走到离魔宗一丈的位置。
    灵月拦住她,“你不能过去。”见到魔宗没有屁滚尿流爬开,她敬她有骨气,但不代表可以放任她。
    江沉阁没有看她,就在原地缓缓抬眸,对上那一双墨色深浓的瞳仁,“苍霄?”
    灵月只觉一股巨大的风将自己掀到一边,身后出现无数的惊呼,她稳住身子定睛一看也震惊地愣在原地。
    苍霄不顾余下弟子的想法,众目睽睽下他用上最快的身法,来到那烈焰火红的身影前,一把将她拥入怀。
    这个拥抱相隔了三千年,是漫漫黑夜里疯狂生长的想念,是死寂混沌中手脚冰冷的锁拷,是天界宫门前喷洒的鲜血,是……那么多东西将他束缚缠绕,可在听到她口中叫出自己的名字时,一切藩篱都破碎解开。
    如果说水下的亲吻是情不自禁,那么现在的拥吻就是失而复得后的深情。
    这个吻漫长而热烈,江沉阁几乎快要窒息,就在即将晕过去时,她被松开,从未觉得空气是那么香甜清新。
    江沉阁定定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他没有太多的话语,但墨眸只有她的倒影,满是想念。
    肌肉汉子盍功安好掉落的下巴,问:“我们什么时候有了宗主夫人?”
    旁边手拿羽扇的儒士也不要扇子,哑然道:“我也不知……”
    盍功打断他,“你怎么可能不知,你父亲跟随宗主的年份最久,离世时不都将宗主的事□□无巨细地告诉你,就希望你接替他好好照顾宗主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程阴闷闷,“我是真不知道。不过我看得出来宗主对她有意是真的。”
    说罢,程阴和盍功偷偷觑了灵月一眼,灵月神色十分难看,眼里是说不清的羡慕与嫉妒。
    他们都是宗主身边的人,对彼此也十分了解,他们的父亲或母亲都是当初追随宗主的人。三千年前宗主传闻陨落,实则是闭关,但也只有程阴的父亲了解内情,焰山荒凉,又怎是闭关的绝佳地点?宗主是受了情伤,将自己画地为牢罢了。
    程阴的父亲去世时便叮嘱程阴,要他待宗主出关后,一心一意追随宗主。事实上,程阴也那么做了,不仅是程阴,盍功、灵月也如此。
    灵月生性跳脱,游戏人间,本对灵月母亲的临终嘱托不甚在意,可当宗主出关后,她便收起爱玩的性子,满腹心思都放在宗主上。
    魔宗里是人都瞧得出来灵月喜欢宗主。
    可如今看来,灵月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一番依偎后,江沉阁将晏怀竹在宗门禁地受伤的原委说出,并说他们没有去处。
    苍霄听后朝身后的门徒下了命令,留下五十人,其他人先回宗门。
    吩咐下去后,苍霄凝视着江沉阁,身经百战的江沉阁也被他盯得脸颊发烫。
    就在这时,虚弱的声音打破他们之间暧昧的氛围,晏怀竹撑着树木,虚弱道:“阿阁……”
    江沉阁被惊醒,见他朝着与自己南辕北辙的方向叫她的名字,不由心中一紧。
    她离开苍霄的怀抱,握住晏怀竹在空中乱抓的手,“我在这儿。”
    像是淹死的人抓住救命绳索,晏怀竹抓住她的手不放,嗓音嘶哑道,“阿阁我看不见了,你不要走……”
    苍霄似乎并不在意他夺取了江沉阁的注意,于他而言,一个丧家之犬没有任何威胁。
    于是他走上前道:“他的伤势很严重,我们先去州府,那里有治伤的药。”
    晏怀竹却拉紧江沉阁的手,不安地问道:“他是谁?”他是故意出声的,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让阿阁不惜暂时抛下身负重伤的他的男人是谁?
    苍霄也放缓脚步,竖耳聆听。
    “我曾经的男人。”
    晏怀竹苍白得脸上一片死灰,魔宗,修为高深,阿阁曾经的男人,他若还是猜不出是魔宗苍霄就太蠢笨了。
    如今苍霄就站在他面前,他却没有斩杀苍霄的气力。当日他曾放话,如见苍霄定诛杀,不止是为了维护正道的秩序,更深层的原因是他是阿阁的修炼对象。
    就晏怀竹所知,在阿阁为数不多的修炼对象中,他苍霄占据的重量只重不轻。
    今日之耻,不管是晏寒英还是苍霄,他都忍下。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宁州府,魔宗虽然身穿各色衣物,并没有像其他的宗门一样有统一的门派服,但衣襟最显眼处都会绣上一条黑底的金色蟠龙。
    在蟠龙绣纹的震慑下,不少修士都自动绕道,也只有毫无修为的平头百姓看魔宗就跟看其他的宗门一样,就是看起来不太好惹罢了。
    宁州府客栈内,江沉阁用重金寻来宁州府最好的医修,晏怀竹得到治疗后在自己的房中渐渐睡去。
    医修说他中的毒名唤缚魂,无色无味,让人不知不觉中毒,中毒后初期会无法使用灵力,形如普通人,若强行运功则会毒素倒逼,损伤五感,之后毒素深入肺腑,整个人都将会陷入沉睡,但意识却是清醒的,无法支配身体,就像神魂被束缚在□□的束缚中,在惊恐害怕又无能为力中死去。
    这就是缚魂的可怕之处,江沉阁听后不由脊背发麻,好在她唇上的口脂都被晏怀竹悉数啃了去,若是时间一长,她也会中毒。
    江沉阁送走了医修,回到客栈自己的房门前,左边的房间里有沉睡过去的晏怀竹,右边则是苍霄的房间,两个人既是她曾经的修炼对象,又是黑白两道的头头,光想想就令人头大。
    头脑一团乱麻,江沉阁索性上了客栈屋檐,此时暮色降临,人间忽晚,路上的人赶着回家,很快街道冷清,只有仗剑而行的修士,穿梭在鳞次栉比的凡人房屋,屋内门前点亮烛灯,天上月的冷辉哪能与人间暖暖的烛光相比。
    身边的位置被人坐下,苍霄待她心绪平静才说:“你打算拿晏怀竹怎么办?”
    江沉阁放下心,幸好他不是来质问自己她和晏怀竹的关系的,便也老老实实道:“他之所以会中毒也有我的原因,我不会抛下他,一定要解开他身上的毒。”
    “可他到底是点苍派的宗主,虽然逃得了一时,但他的对手一定还会不竭余力地追杀他,届时你当如何?继续救他,让自己陷入点苍派的宗门之争吗?阿阁,你根本不是点苍派的人。”
    江沉阁的心情又落了回去,低低地说:“我不知。”她是真的不知道,晏怀竹的好感值没有刷满前她是不能离开的,加上苍霄也是自己的攻略对象,她还要想办法顾及苍霄的好感值。
    看到她忧愁的模样,苍霄于心不忍,爽朗大笑道:“罢了,若你真打算插手点苍派,我苍霄便与你一起。别忘了,我还有五十名弟子对付点苍派足矣。”
    不去想他到底是过于自信,还是魔宗弟子各个都身怀绝活能以一挡十。江沉阁感动道:“谢谢你,苍霄。”
    苍霄摸了摸她的发顶像以前一样,他叹了口气道:“阿阁,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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