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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bibi(49)

    陶酥只需抬眼便瞥见。
    宋桑池,你怎么了?她动了动身子,伸手按住对方的后颈,问题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后脖子上怎么贴了个创可贴?
    指腹下是温热的肌肤,仔细感受的话甚至能感觉到身体主人跳动的脉搏。
    问题出口以后迎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只见宋桑池敛了敛眸子,波澜不惊,转过头来,视线散落在空无一物的桌面上,开口道:我怎么了,你不清楚吗?
    十分隐晦的回答,将箭头引往了那处两人都刻意回避的地方。
    陶酥指尖微颤,心跳也跟着空漏了一拍。
    想起来了,她想起来了。
    这个贴创口贴的位置她隐约有了那么一点印象,昨晚发生过的事情又再重新浮现在脑海里,一帧一帧,清晰无比,包括宋桑池情动的模样,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有些事情兜兜转转回避不了,终究还是要面对。
    46号!不远处的窗口传来嘹亮一声喊号声,将陶酥的神思打断。
    我们点的东西好了,我去拿。她看了宋桑池一眼,便匆匆起身离开。
    有的人喜欢霸道,有的人臣服于温柔。
    这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其实根本没什么要紧的,陶酥当然明白。
    只是昨天晚上兵荒马乱,两人当时的姿势就已经足够暧昧了,顺理成章,她在对方后颈处的地方轻轻咬了一下。
    却不想情动之下力道没有控制好,以至于事后这处地方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痕迹。
    虽然没有出血破皮,但伸手去摸也会觉得疼。
    这事宋桑池本人觉得没什么,可是陶酥心里却有些不太能过去。
    一顿饭吃得心事重重,从食堂出来以后陶酥便拉着人回了公寓。
    回到家里刚一进门,她便将人按在沙发上坐着,然后将医药箱里的碘伏找了出来,摆在茶几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宋桑池,把你那个创可贴撕开给我看看,伤口怎么样了?
    不是好声好气的商量,是个完整的陈述句。
    陶酥是在给宋桑池下达自己的指令。
    宋桑池不明白对方怎么忽然在意这个问题,她只是下意识抬手捂住后颈:没出血,也没破皮,用不到碘伏。
    而且也只有在刻意用手按的时候才会有些许的痛感出现。
    那让我看看。陶酥仍旧坚持。
    她将茶几上的碘伏捏在手里,神情肃穆,大有一副如果你不配合那我就自己来了的架势,执拗得很。
    这个样子的陶酥是宋桑池不常见到的,她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选择配合对方,于是微微低头,让后颈处的肌肤能够更好地暴露于陶酥的视野中,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捏住创可贴的边缘,轻轻揭起。
    不消片刻,那处被遮掩住的痕迹就这么直接的再次暴露于空气中,连带着痕迹周围的肌肤,也隐约泛红。
    情况确实如宋桑池自己说的那样,没有出血,也没有破,但是看着怪疼的。
    陶酥一双眉毛紧拧着,试探着朝伤口伸出手去,怎料刚一碰到
    咝宋桑池倒吸一口冷气,微微皱起了眉头。
    陶酥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神色变得慌张了起来:怎么了,很疼吗?
    这么热的天会不会发炎啊?
    你上午监考的教室空调坏了,是不是还出了很多汗来着?
    我要不还是先给你涂个碘伏
    陶酥手里捏着装碘伏的瓶子,指尖开始泛白,一双漂亮的眉毛快要拧成一团,眼神在宋桑池后颈处的红痕和对方的脸上来回打转,似是在等一个最终的答案。
    都没有伤口怎么会发炎,然而宋桑池只是低笑一声,抓住她的手臂将人拉了下来,都不用,你先别管这些。
    陶酥便顺势挨着对方腿脚边蹲了下来,她半仰着头,这样和宋桑池对视着,手里捏着那瓶碘伏始终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一双水漉的眼睛里氤氲着薄薄的雾气,又心疼又着急。
    见陶酥这样着急上火,宋桑池当即捧住了对方的脸,然后倾俯着身子轻声安抚着:没关系,就当是一点小擦伤就行了,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轻言软语,是专属于陶酥一个人的例外。
    若是换做平时被宋桑池这样哄着陶酥恐怕都已经飘飘然了,但今天不一样,她此刻完全生不出任何其它的心思。
    她的注意力全都落到了眼前的伤口上,始终揪心。
    怎么没关系?陶酥一把拍掉了宋桑池的手,力度不大,却让宋桑池有些愣怔,这是我造成的能没关系吗,轻轻碰一下都痛,那当时得有多痛啊!
    越说,陶酥的情绪越是上头。
    她又自责,又懊恼,更多的是心疼。
    鼻腔忽然一酸,也不知怎么的眼眶就变得湿热热的了,薄薄的水雾模糊了视线,她抬起手背擦掉,可不管用,没过一会儿眼眶里又再被蓄满。
    咸湿的液体终究是收不住,滑落了下来。
    宋桑池人直接呆愣住,仿佛成了不会动作而木偶机器人。
    她没见过陶酥发脾气,更没见过对方哭,泪水的闸门开关一旦打开就很难收住,对方掉落的每一滴泪水都重重滴在她的心头,无比沉重。
    没一会儿,陶酥撑住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在宋桑池的注视下自顾自地拧开了碘伏的盖子。
    做好这一切,她捏起一根棉签往碘伏里滚了一圈,然后冲宋桑池硬邦邦地又再下了一次指令:低头。
    带着气性的声音里还夹着明显的哭腔。
    宋桑池乖巧地低下脑袋。
    很快,后颈处就传来一阵热辣辣的痛感。
    宋桑池这回学乖了没再出声,任由陶酥捏着棉签在那处痕迹上来回滚动了几次以后才作罢。
    好了,抬头。陶酥言简意赅,吸了吸鼻子。
    宋桑池抬头看她。
    原本不看还好,陶酥的眼泪到这时候差不多已经止住了,结果这会儿和宋桑池这么一个对视,眼眶里的那些水雾又再汇集到了一起,凝成眼泪直接落下。
    陶酥一边哭,一边情绪激动的进行着自我苛责:宋桑池,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时我,我真的没有注意到,差一点就出血了呜呜呜
    场面一度混乱。
    宋桑池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将人抱住,轻声软语的哄着,保证着,形势这才缓和了些。
    瞧这样子,她似乎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经过昨晚,陶酥算是对宋桑池更多了那么一点点了解了。
    以前看树洞,她以为宋桑池的癖好倾向于霸道一点,掌控类的那种,她想她或许可以包容,可没想到宋桑池是被动型的那个。
    虽说不管主动或者被动她都可以,但有一点不行,那就是她永远也无法做出真正伤害到爱人的事情。
    无论是为了情趣也好,因为别的也罢,她做不到。
    所以才会在事后如此的愧疚,自责,以至于这么丢脸到当着宋桑池的面哭了出来。
    陶酥特别后悔昨天晚上一时魔怔,不知轻重,现在想想当时是意乱情迷,失了理智。
    哭了那么一会儿以后,情绪发泄完毕她也平静了不少,这才从宋桑池怀里抬起头来。
    宋桑池似是察觉到,就在陶酥抬头的那一瞬间也微微颔首,轻轻吻了一下对方已经哭红的鼻尖,凉凉的,滑滑的。
    她们四目相对,躁动的空气在这一刻变得安宁。
    陶酥的长睫在光影下微微颤动,扑扇着,她缓缓开口:宋桑池,我想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多些互动可以增加情趣,我都愿意,但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因为
    我不能伤害到你。
    陶酥在自己心里补充完全了后半句话。
    无论是有心或是无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爱好,只要没有伤害到别人,那都是属于合情合理的范围,可若是会伤害到他人,那就不行。
    陶酥觉得自己刚刚情绪一时失控有些过于激动了。
    有感觉的互动换一种方式也不是不能达到,关键还是要看对象发挥得怎么样,配不配合罢了。
    而宋桑池的那个对象,是她。
    好,我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这样的让步让宋桑池觉得温柔又可爱,还带点专属于陶酥自己的小倔强,她喜欢极了。
    她一手贴住对方的后脑勺,一手贴在对方的后背上,以最为温柔的姿势在拥抱这世间无比珍贵的东西,向温柔臣服,对可爱低头,这是人类的通病。
    她从前或许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癖好,但过了昨晚,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她如今最大的癖好,不过是陶酥这个人。
    那你还有什么别的癖好吗,陶酥见宋桑池这么顺着自己,又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于是顺着话题问了下去,你可以先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说到这里,她顿住,没再说下去。
    其中的意思,陶酥相信宋桑池不会不明白。
    左右都已经聊到这个份上,不如敞开了说,既然是情侣,那么互相取悦彼此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陶酥也很乐意去做这样的事情,毕竟她们才刚刚在一起,是要一起走下去的人。
    有,不过刚刚又再多了一个新的癖好。
    听陶酥这么问,宋桑池这次不扭捏了。
    她松开了怀里的人,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些,两人这样对视着。
    是什么?陶酥将呼吸都刻意放轻了,她顺着宋桑池的话问了下去。
    她的眼尾还隐约泛红,是刚刚哭狠了带来的结果,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一双水漉的眼眸叫人多看一眼都心动。
    见了这样的陶酥,宋桑池没忍住紧了紧喉咙。
    只见她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陶酥泛红的眼尾,取笑着开口:我想看你哭。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癖好+1
    第55章 丝带
    既然陶酥毫不避讳的问, 宋桑池也就直白的答了。
    她的眼神灼灼,有些贪婪的在陶酥的脸上来回游走着,指腹贴在对方的眼尾处轻轻摩挲着, 脑海中已经有了画面正是陶酥哭得带雨梨花的模样。
    光是想想都叫人觉得难以压抑。
    人的癖好不是固定的, 它会改变,可以增加, 也会减少, 从前宋桑池没有见过陶酥哭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所以也就没有特别的概念。
    可是刚刚她看到了, 一个具象化的场景被她从脑海中模拟了出来,宋桑池又有了新的期待。
    哭?陶酥重复了一遍宋桑池的话, 反应了好几秒钟才发觉对方在说什么,她又羞又恼,宋桑池,你真是
    我真是什么?
    真是挺好的。
    一问一答,陶酥是彻底拿宋桑池没什么办法了, 她还想着尝试着满足一下对方的要求,谁曾想人家的癖好一个比一个难为人。
    这个事情我没法满足你,我没法控制我的泪腺, 而且 陶酥不是很能理解,她以为, 人只有在极度伤心或者害怕的时候才会流眼泪, 那种时候,我为什么要哭啊?
    和喜欢的人做那种事情, 应该很开心才对啊, 怎么会哭呢?
    她等待着宋桑池的回答。
    然而对方并没有如她所愿给出一个标准的答案,宋桑池只是牵起她的手, 在掌心肉的地方轻轻捏了捏,隐晦地笑道:没关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那种时候也是可以哭的。
    话里藏话,温柔的态度,像极了诱人入套的老猎人。
    时间一晃而过,从她们在学校大礼堂第一次见面到如今,看似很久,其实才过了三个多月的时间而已,从春天到夏天,从毫无联系,到密不可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的奇妙,一旦突破了某个临界点,关系便会突飞猛进。
    现在的她们,便处于这么一个互相了解的过程里。
    确定关系是一个阶段的结束,同时,也是另一个阶段的开始。
    陶酥以为,自己对宋桑池的了解还远远不够,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七月上旬的结束,也意味着南大校园内所有专业的学生全部离校,昔日热闹的校园乍一下变得空荡荡的,走到哪都很空旷,校园内的几个食堂也悉数关闭。
    种种迹象表明,暑假,真的来了。
    学生的暑假,也是老师们的暑假,编制内的老师就这一点好,学期内的时候虽然忙一点,可是寒暑假跟着学生一起放,这是大多数人都羡慕的一点。
    陶酥开始计划和宋桑池的第一次外出旅游。
    旅游,是最能促进彼此感情的一件事情,所以她要和宋桑池一起做。
    那么大一张中国地图被摊开摆在了茶几上,凡是中意的地方都有陶酥的图钉标记,每一根图钉下面都还贴着一张小便签,写了行程备注,一目了然。
    她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在地图中间偏左一点的位置,属于中部地区,若是往南去的话这个季节温度会有点高,不若往北或者往东边的海边去,兴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陶酥将宋桑池按在沙发上坐好,然后将这张自己准备多时的地图铺了出来,唇角噙着悠然的笑意,这个暑假学生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暑假,我们做老师的起码也有一个月的空闲时间。
    我问过系里了,大约从七月二十号开始学校的教职工会正式全面休息,到时候我们可以抽出一两个星期出去玩。
    上山,或者下海,我都可以。
    本质上都是和宋桑池一起,华夏版图这么大,她们可以去的地方实在是太多。
    美妙的畅享听起来让人向往,只是
    陶酥说完以后,没有得到预料中和她一样欢欣的回应。
    只见宋桑池坐在沙发上,半仰着脸怔怔望着她,一言不发,对于她刚刚所说的那些计划似乎没有惊喜和期待,有的,只是错愕。
    你想和我一起出去玩吗?宋桑池没有想到陶酥竟然瞒着自己偷偷计划了假期旅游,她一时有些无措,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下呢?
    最怕情绪交换的不对等,这样一个照面下来,剩下的只有失落。
    宋桑池都这么问了,陶酥立马就懂了:你有别的安排了啊?
    宋桑池动了动唇瓣,没有出声,她实在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好,说是,等于是糟蹋了对方一番好意,却又不能说不是。
    这方小小的空间里气氛逐渐变得尴尬了起来。
    陶酥见她这样,哪还有不明白的,连忙主动蹲回茶几旁开始胡乱将这块大地图重新卷起,动作有些没规章,期间还挂掉了好几颗图钉掉落在地板上,不过她也没闲心去注意这些了:你要是有别的安排也没关系,你就当我只是随便说说,咱们有时间以后再去好了,你忙你的
    话未说完,被宋桑池打断,中途截了过去。
    只听对方沉吟半晌,缓缓开口:前不久的时候家里打电话过来,让我八月份的时候得回一趟家里,我妈过生日。
    我已经三年没有回去过了。
    宋桑池鲜少说起自己家里的事情,上一次,还是喝了酒情绪面临崩溃的那一次。 陶酥能隐约猜出对方和家里的关系不是很好,但也没有想到能不好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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