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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鸢长凝-流鸢长凝 免费阅读(58)

    想放!
    太平答得干脆,婉儿也干脆地牵着太平的手,相视一笑,径直走向了隔门。
    隔门猝然打开,把正坐在一起打盹的春夏与红蕊吓了一跳。
    殿
    大人
    嘘。太平与婉儿不约而同地对着两人比了个手势,携手一起走下了楼去。
    春夏下意识地要追,红蕊想起来大人的帷帽还落在楼上,便快步跑了进去,拿了帷帽出来,追上了春夏。
    河边卖水灯的人打了个哈欠,瞥见有客人往这边走来,连忙打起精神,吆喝道:公子买盏水灯吧!我这儿的水灯,可是供在佛前供了整整三日的!
    给我一盏。太平说完,下意识去摸自己的钱囊,这才发现钱囊空空,早就被她花完了银子。
    婉儿抿唇,从自己的钱囊中摸出了铜钱,递给了卖水灯的,从摊子上抱了一盏水灯下来,递给了太平,走,去放水灯。
    对岸也有三两尚未玩尽兴的游人,也买了水灯准备放灯。
    太平跟着婉儿一起在河边蹲下,婉儿可不许笑话我!
    我的不就是你的么?我笑话你什么?婉儿的笑意渐浓,语气温柔得快要掐出水来,快许个愿。
    婉儿也一起许。太平眸光明亮,紧紧盯着婉儿的眼睛。
    婉儿缓缓合眼,愿殿下
    我可不要福履绥之!太平先打断了她的话。
    婉儿睁眼笑出声来,那殿下先许。
    好!太平合眼,虔诚祈愿,许婉儿一世太平。
    也愿殿下一世太平。婉儿轻笑,与太平一起放下水灯。因为河中还有些许碎冰,所以水灯并不能立即飘远。
    婉儿往前探了探,掬水推了一下水灯飘走。
    太平知道现下的水温有多冷,连忙牵过婉儿的手,呵气吹了好几口,又温柔地搓了搓婉儿的手指,直到有了暖意,她舒了一口气。
    当心冻着。
    有殿下在,不会。
    两人相视一笑,情意漾满眼波。
    旁人瞧见了,只觉羡慕。郎君俊俏,小姐清雅,这是怎样天造地设地一双人?
    红蕊将帷帽送了过来,太平给婉儿亲手戴上,牵了她的手,道:婉儿今晚也累坏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婉儿不舍点头,明日殿下还是不要冒险一个人出来了。
    嗯。太平知道婉儿提醒的是什么,得此一夜相聚,虽说不够,却也只能忍下。
    婉儿声音低下,东宫这几日收获民心不少,殿下不妨借此东风,也给自己谋些民心。
    明日我正要做这些事。太平点头,若是婉儿不急着回宫,可以来我布施的地方瞧瞧,若有做得不好之处,婉儿也可以立即提醒我。
    诺。
    走吧。
    太平握紧她的手,一路往郑氏的宅子行去。
    西市的巷口,徐徐走出一人,望着太平与婉儿走出了西市,眸底泛起一抹浓郁的疑色。
    将军,殿下就在那边,我们要不要过去,护送殿下回东宫?手下人走近这人,低声问道。
    不必,我们暗中跟着便好。说话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武攸暨。
    第82章 做戏
    太平将婉儿送至郑氏宅门前, 不敢多言,生怕一开口尽是舍不得之言,徒惹彼此难过。婉儿对着太平福身一礼,也不敢多言, 便领着红蕊推门走入了宅子, 把大门合上了。
    春夏知道公主定是心里不舒服,低声道:要不, 明日跟后日再
    正事重要。太平打断了春夏的提议, 只要人在这儿,还怕她跑了不成?说完, 她强打精神,回东宫吧,三哥跟嫂嫂定是急坏了。
    她这样甩了随从与婉儿相会,可一不可二, 否则只会害了婉儿。反正不急在这一时, 等日后一切稳稳当当了, 她约得安心,婉儿也来得踏实。
    春夏不敢再多说什么,垂头跟着太平走了几步, 便觉察太平忽然停了下来。春夏沿着太平的视线望去, 迎面走来的不是旁人, 正是一路护送太平回长安的武攸暨。
    难道今晚的事, 都被武攸暨发现了?!
    春夏惊恐,太平其实心里也在忐忑。可她知道上辈子的武攸暨是什么性子,也许可以试试搪塞过去。
    武将军?太平故作惊讶。
    武攸暨走了过来,肃声道:殿下这样不好。
    太平佯作不解,什么不好?
    武攸暨皱眉, 正因为是上元节,城中没有宵禁,所以西市这一带最是鱼龙混杂。殿下只带了春夏一人,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一堆人跟着本宫,本宫玩得不尽兴,怎么?武将军准备向母后告本宫一状么?太平冷声反问。
    武攸暨连忙垂头,我只是担心殿下安危。
    你告母后么?太平不依不饶,拿出了她骄纵的性子,往前逼问。
    武攸暨觉察公主靠近,心跳比先前快了一拍,连忙往后退了一步,险些撞到了身后的将士。
    告诉本宫,你会么?太平继续往前,武攸暨一路往后退,身后的将士知趣地让了道,眼睁睁地看着将军被太平逼得撞在了巷口的墙壁上。
    武攸暨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殿下我
    武攸暨,本宫好不容易看你顺眼点,所以才让三哥今晚好好招待你,好让你在三哥那里混个眼熟,以后三哥继承大统,有些差事好歹能想起你来。太平的食指抵住了武攸暨的心口,缓缓用力往前戳,你倒好,不与三哥好好饮酒,跑来盯着本宫,说说吧,是不是母后给你的命令?
    是啊不是武攸暨从未见过这样的公主,几句话下来,武攸暨像是灌了一碗黄酒,晕晕乎乎,一会儿觉得高兴,一会儿觉得惶恐。
    呵。太平收了手,心底却泛起一阵凉意。从武攸暨的反应看,母后一定对她与婉儿生了疑心,所以才会吩咐武攸暨紧紧盯着。武攸暨找到了这里,想必是已经盯了她许久。今晚她与婉儿在酒楼上的那些情浓时刻,也不知武攸暨到底看到了多少。
    偏偏,这个时候她不便问,也不便解释。
    太平这会儿是越看他越是刺眼,转过身来,便瞧见婉儿提灯走了过来,想到她方才对武攸暨的那些举动,她下意识想张口解释,婉儿却先一步开了口。
    化雪最冷,臣担心殿下回去时冻伤手,便给殿下送暖壶来。这句话是婉儿的真心话,她走上前来,将暖壶递给了太平,垂首道,殿下命臣用小楷抄写的佛经,一定赶得及送给天后做寿礼。
    太平晃过神来,沉声道:本宫让你保密,你说出来做什么?!你瞧,让他们都知道了,定会告诉母后,哪里还有惊喜?
    婉儿声音冰凉,对着太平福身道:臣只是不想殿下被人误会,更不想惹祸上身,无端被天后处死。
    太平没有应声婉儿,只是斜眼冷冷地扫了一眼边上的羽林将士,视线最后落在了武攸暨身上,武将军这次一定要坏本宫的事么?
    武攸暨被太平先灌了一碗迷魂汤,这会儿被太平忽然一问,竟不知说什么,啊?
    婉儿伴读本宫多年,本宫就喜欢她写的那笔字。太平一边说,一边当着他们的面牵住了婉儿的手,作势要把她的手指亮给他们看,你们瞧瞧,这只手的指节都抄红了。若是这份贺礼本宫不能哄得母后高兴,反让母后砍了本宫的大功臣,本宫立即摘了你们几个脑袋!
    婉儿急忙缩手,低声轻唤,殿下。
    婉儿你回去吧,母后人最是懂得分寸,既然今晚说开了,本宫想他们定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说着,太平便给春夏递了个眼色,春夏,送上官大人回去。
    诺。春夏领命的同时,又瞧见太平给她递了一个眼色。她歪头想了想,便想到了太平想要她做什么。
    她垂头护送婉儿离开后,太平又盯回武攸暨,武将军,你还没回答本宫的话。
    武攸暨诚惶诚恐,低头道:殿下放心,末将绝对不会坏殿下之事。说着,他吩咐左右,今晚你们瞧见殿下与上官大人在河边放灯了么?
    几名羽林将士相互看了看,武攸暨的身份摆在这儿,方才又见殿下对他那般亲密,他们若是还看不出来武攸暨以后会是什么人,那便是真的瞎了。
    回将军,没有。
    武攸暨很是满意,太平也很是满意。
    帮本宫办好了这件事,本宫重重有赏。太平故意凑得很近,气声落在武攸暨耳侧,无疑是别样的诱惑。
    武攸暨尚未从大喜的情绪中缓过来,太平却覆上了他的手。因为抱了一会儿暖壶的缘故,太平的掌心很是温暖,这会儿覆上,武攸暨只觉整颗心都被酥化了。
    太平牵着他的手,凑近唇边轻吹了一口,将军这手也冻红了
    武攸暨惊惶缩手,急道:末将不冷!
    太平似笑非笑,方才牵过武攸暨的那只手,现下是决计不碰婉儿的暖壶了。只见她一手抱着暖壶,一手握拳藏在袖底,倦怠地打了个哈欠,本宫困了,回东宫吧。
    希望一切像武攸暨所言,他只是看见她与婉儿放灯,并没有看见酒楼上的动静。可经此一事,太平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阿娘如此在意她与婉儿私会,想必是猜到了点什么。她若不克制住情念,事情传至阿娘耳中,对婉儿来说只是祸事。
    想到这里,太平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怪不得阿娘一直说她只是乳虎,就凭母后远在东都尚且可以给她这样的威迫感,她要向阿娘学的还很多很多。
    这边春夏领命护送婉儿回家,走了一段路后,春夏左右瞧瞧,见周围旁人离得远些了,便低声道:大人,您不要跟殿下认真。
    她是殿下,我只是下臣。明明婉儿的语气里还透着怏怏不快,这两句话她说得寒凉,如何认真?
    春夏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悦,劝慰道:殿下方才那样,只是做戏罢了。
    春夏。婉儿突然停下脚步,上下审视了一眼她,她不得不承认,春夏跟在太平身边久了,这心窍也开了。
    春夏被婉儿看得发毛,大人怎怎么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脸上应该没有什么啊。
    婉儿沉下声来,今晚天寒,回去给殿下打盆热水,好好洗洗手。
    诺。春夏领命,总觉得婉儿的这句话语气有哪里不对。
    太平回到东宫玄德门前时,武攸暨不便入东宫,领着众将士对着太平一拜,便回了太子安排的地方休息。
    天已快亮,想必这个时候李显与韦滟已经休息了,太平也不好去吵扰,便直接去了宜春宫。
    等了片刻后,春夏从宫外回来,还端了一盆热水进来。
    春夏,如何?
    太平紧紧盯着春夏问询,她只怕婉儿看了误会生气。
    春夏将热水端至太平跟前,如实回道:大人说,今晚天寒,命奴婢给殿下打盆热水,好好洗洗手。
    哈哈。
    太平忍不住笑出声来。
    春夏眨了眨眼,不解殿下的反应。
    洗!洗!本宫一定洗干净!太平将暖壶放在一旁,双手一起浸入水中。暖意从指间透入经络,太平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春夏端着水盆,还是头一次见太平洗手这般认真,甚至认真得有点慢条斯理。
    等太平洗完之后,这盆热水已经凉了大半。太平坐回榻上,抱了婉儿送的暖壶在怀里,倦然倒下靠在榻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春夏不敢吵扰殿下休息,便将水端出了殿去,把殿门带着掩上了。
    太平将暖壶凑近自己,嗅了嗅上面沾染的淡淡墨香味儿。
    细看这只暖壶,并不是新的,想来是婉儿用了许久的旧物。
    可她不单是喜欢旧物,还喜欢旧人。
    太平将暖壶熨在心口上,暖意从心口熨入,她缓缓合眼。她会谋到那一日的,在同样的冬夜,她的婉儿便是她的暖壶,她可以放肆地拥着她,不知餍足地索求她的情深款款。
    她是我的人这个念想在太平心间冒出,任何人都不准伤害她,也包括你
    阿娘。
    太平开始以为,她与阿娘可以母女同心,共谋一个盛世,可如今想来,婉儿就横亘在她与阿娘之间,终有一日阿娘会知道一切,也终有一日阿娘会对婉儿腾起杀心。
    所以,在那一日到来之前,她必须成为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唯有如此,才能为婉儿挡下阿娘挥下的屠刀。
    第83章 正事
    武攸暨的美梦并没有持续太久, 洛阳那边便来了天子诏令,传召武攸暨回返洛阳。武攸暨自忖那日办事滴水不漏,就算薛绍认定了是他做的,也没有任何证据。所以他并不怕回洛阳复命, 唯一放不下的, 便是好不容易对他和颜悦色的公主殿下。
    太平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这个消息, 她满心欢喜, 终于把这个碍眼的也打发回去了,长安这边少个人盯着她, 也办起事来也方便许多。
    她算准了武攸暨会来东宫辞行,所以太平一大早便带着春夏离开了东宫,直接去了宰相裴炎的府邸拜访,恰好让武攸暨扑了个空, 只得悻悻然离开了。
    太子监国, 李治留下了裴炎辅佐太子。乍逢天狗食日凶兆, 以裴炎对太子李显的了解,他定会不知所措,处理得一团混乱。可裴炎万万没想到, 这次东宫的一切处置都恰到好处, 竟是平平稳稳地把这件事给顺了下来。
    东宫幕僚是哪些人, 有多少本事, 裴炎一清二楚。他笃定给李显出主意的,绝对不是出自这些人。裴炎颇是好奇此人,暗中派人查访过,最后却一无所获,裴炎便选择了作罢。查探此事时, 他还查到了一事。
    当初太平公主随驾东幸洛阳时,曾经半途折返,去了太史局一趟。随后天狗食日出现,太史局一反常态静默不言,直到公主回来,太史局才张榜说明。
    想来公主定是斡旋其中,在此事上下了最关键、也是最正确命令。
    常听宫人说公主骄纵,时常被天后责骂,可在此事上,公主的处置堪称上策。这样一个有趣的公主殿下,裴炎倒是颇想一见。
    这日,裴炎听下人来报公主造访,便高兴地亲自出迎。
    太平之所以来访此人,是因为此人在阿娘的称帝之道上有很大的助力,她早些结识,也许将来也有用处。
    裴炎与太平聊了数语,便觉宫人所言实在是不可尽信。
    眼前的公主器宇不凡,心怀百姓,一心只想为李唐天下献策尽力。这样的殿下,怎会是只顾玩乐的帝家千金呢?
    太平随后与裴炎说了不少安民之策,还颇懂分寸的希望由裴炎出面,她在暗处出财,把这些事落在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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