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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鸢长凝-流鸢长凝 免费阅读(38)

    我都伤了,哪儿还能胡来呢?太平说着,反手剥开裙衫,微微提起裤口,让婉儿看一看,你瞧,这次虽然没见红,可肉都紫了。
    婉儿看得心疼,有些事,我自己可以应付,你何必来受这样的罪呢?
    太平明眸如星,对着婉儿眨眼轻笑,所以婉儿心疼我啦?
    婉儿又恼又心疼,你说呢?
    心疼。太平的语气骤变,这两个字说得有些沙哑。
    婉儿定定地看着太平的脸,武后那一巴掌是实打实的,这会儿太平的侧脸也微肿着,还能隐约看出五个巴掌印。
    她微凉的掌心覆上了太平的脸颊,明知不该在这里放肆,她还是想摸一摸太平的脸,还疼么?
    原先还疼,被婉儿摸摸,就不疼了。太平一手止住下巴,享受着婉儿给她的温情脉脉,连心都不那么疼了。
    婉儿瞪了瞪她,那可是天子之令,你大胆忤逆,从重可是死罪。
    我若死了,婉儿陪我么?太平似笑非笑,忽然问这么一句。
    婉儿眉心紧蹙,殿下要好好活着。
    婉儿若有事,我绝不独活。太平一字一句地说完,眸光中漾起了些许泪花,太医说,你已成心疾,已损寿数,你若真舍得我英年早逝,那便继续折腾自己。
    婉儿不敢相信听见的话,你说什么?
    不准再折腾自己。太平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几乎是命令的语气,否则,我若知道你沉疴难愈了,我定先你一步,饮下鸩酒,让你尝尝看着心上人死是什么滋味!
    婉儿听着这威胁,心绪复杂,正欲低眉,惊觉太平的气息近在咫尺之间。
    这时候的太平哪顾得屁股疼着,便在床上坐了起来,满眼心疼地捧着婉儿的脸颊,你要好好的,我跟阿娘说,我要你跟我一起看他日的大唐盛世,我为君,你为臣,像皇爷爷跟魏徵一样。
    婉儿确实没有想到,太平竟是用了这样的说辞,圆过去了今晚的不管不顾闯宫。
    不是只看一眼就完了,要陪着我看几十年,直到你我太平的指腹轻轻抚过婉儿的左鬓,双鬓白发。她声音低了下来,只容她与婉儿听见,白首不离。
    婉儿听得心烫,这四个字是她与她最美好的祈愿,也是她与她最难的奢望。即便她清醒过一世,此时此刻,她没办法再保持自己的清醒,只想沉溺在太平这酥软的情话之中。
    她想她,时时刻刻地想她。
    情念一动,哪怕知道这里不该有这种亲昵之举,婉儿还是忍不住覆上了太平的手背,微微侧脸,唇瓣印在了太平唇上。
    我陪殿下
    唇齿之间,逸出了婉儿同样温软的句子。
    太平含泪轻笑,捧住她的双颊,加重了这一个吻。
    热泪自婉儿的眼角滑落,知道世上有人会陪她,只是惊喜,知道这人不论生死都会陪她,那便是幸福。
    好好活着,便是相守。
    哪怕天地不容,也能黄泉同赴,这是世上最决绝的诺言。
    一吻终了,两人抵住对方的额头,温柔地帮对方擦去脸上的泪痕。
    太平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婉儿的笑容,却多了一分放肆的浓情。
    我来喂你吃药。
    我自己来
    听我的。
    殿唔!
    明明是太平想亲她,却借着喂药,先亲了她一口,才端起药碗,舀起一勺,莞尔喂了过去,这下婉儿应该不觉得苦了!
    第53章 女臣
    第二日, 阳光沐满整个大明宫。
    武后自早朝下来,刚走至紫宸殿外,便嗅到了一抹淡淡的龙涎香味。她负手立在殿门前,并不急着踏入殿中。
    裴氏往内看了看, 只见婉儿垂首跪在殿中, 一动不动。
    是上官内人。裴氏小声回禀。
    武后明明已经下旨,这三日不必婉儿伺候, 怎的这才第一日, 婉儿便来殿中伺候了?甚至,她下意识地往殿中再扫了一眼, 并未看见太平的踪影。
    这两个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武后不动声色,端然踏入殿中。
    叩见天后。婉儿恭敬地叩首行礼。
    起来吧。武后给裴氏递个眼色,示意她去打探一下太平现在何处。
    裴氏领命退下。
    婉儿起身,走近龙案, 敬声道:朱墨已磨好, 天后先试试浓淡, 若是淡了,奴婢再重新磨过。
    武后提起朱笔,沾了沾朱墨, 在宣纸上随便画了两笔。她暗自惊奇, 分明这是婉儿第一次近身侍奉, 怎的磨出的墨竟是浓淡刚好?
    如何?婉儿小声问道, 依旧低着脑袋。
    武后似笑非笑,原来先前的伺候都是不上心的,现下才是真正的用心。
    婉儿往后一退,认真答道:那时是妾,这时是奴婢, 身份不同,自然能做的也不同。
    谁说你是奴婢的?武后冷声问道。
    婉儿淡声答道:宫中除了嫔妃之外,皆是奴婢。
    从今日起,你自称臣。武后眸光明亮。
    婉儿以为自己听错了,本想悄悄窥看一眼武后的表情,哪知竟与武后的眸光撞在了一起。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今日的武后比往日慈眉善目了许多。
    武后在她低头闪避时,用笔尾挑住了婉儿的下颌,记得,你是臣,不是奴婢,以后垂首,只能垂到这里,再低则太过卑微,若高了则太过倨傲,这便是本宫许你的分寸。
    诺。
    笔尾缓缓地从婉儿下颌上移开,武后的目光落在了一旁叠得整齐的六叠奏章上。平日这里只会有两叠奏章,一叠是批阅过的,一叠是尚未批阅过的,今日竟有整整六叠,当中必有门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武后眼尖,瞧见其中一叠最上面的一本还夹着一根鹰羽。
    婉儿不卑不亢,如实交代:臣斗胆,按照奏章官员所属分了类别。放置了鹰羽的这叠,事关军事与兵部动向,宜最早处理。
    武后的眸光沉下,你好大的胆子,胆敢私看奏章。
    臣只看了奏请人是谁,当中内容一概未看。婉儿徐徐答话,这次她坦荡地迎上了武后的眸子。这本是十年之后的她,才敢有的举动,可现下她敢做这样的事,只因她必须早些成长起来,不做太平的累赘,成为太平真正的左膀右臂。
    武后虽说多疑,却是个爱才之人。只有显露自己的本事,才能在武后底下长久谋事,才能得到机会触及朝堂官员,慢慢发展自己的势力。
    这就是婉儿的一次赌博,以她上一世对武后的了解,她其实有九成把握,那没有把握的一成,要看今日的武后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武后半信半疑,拿起这本夹了鹰羽的奏章,打开时发现里面还夹了一张空白信笺。边缘是新裁的,大小刚好可以盖住奏章的内容,独独露出写奏章之人的名字与官衔。
    果然是小看了她。
    武后是高兴的,也是惊讶的。她忽然有些明白太平了,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臣子,确实讨人喜爱。可是天家的喜爱绝对不能显露于面,武后绷着笑意,将这本奏章合上,放回原处,问道:其他五叠又是何意?
    天下民为本,所以户部的奏章,臣以红笺做标。婉儿说着,将这叠奏章往武后面前推了一寸,刑部与吏部的奏章,臣以蓝笺为标。婉儿又将另外一叠奏章推上前来,剩下的,工部与礼部的奏章臣合叠一起,以粉笺为标。
    六部奏章已做了分类,那最后那一叠没有任何标记的,武后倒是好奇了,那边那一叠又是什么?
    中书省与门下省的折子都放在这里。婉儿继续回禀。
    武后静静地看着婉儿,本宫记得,折子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
    其他的?婉儿惑然。
    武后却满意地笑了出来,看来,你确实没有窥看奏章内容。不然,怎会不知有些折子本宫是不必批阅的。说着,她侧脸扫了一眼龙案上的六叠折子,那些上书奏告官员的折子估计都被婉儿按官员所在部属分在了其中。
    婉儿垂首,臣有遗漏之处,还请武后明示。
    本宫今日给你一个恩典。武后的眸光如炬,寻常人若与她这样对视,哪承得下她这样的威严,抬头,看着本宫。
    婉儿深吸一口气,抬眼对上了武后的眉眼。
    武后看了她片刻,终是沉声开了口,以后你帮本宫把奏章重新分类,有些官员相互攀咬的折子,你给本宫单独提出来,再分一叠,用白笺为标。
    婉儿听懂了武后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说,她以后可以直接阅读奏章内容。她连忙垂头,天后,臣只是内官,如此一来,岂不是僭越了?
    今日是内官,往后终有一日。武后心中那团火又在熊熊燃烧,女子一样可以封王拜相,本宫希望朝堂上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女官。
    婉儿听得烫心,连忙跪地道:臣,领命!
    武后脸上的笑意渐敛,本宫只会信人一次,背叛本宫者,死。
    诺。婉儿再拜。
    婉儿。
    婉儿没想到武后竟会这般直呼她的名字,不禁愣了愣。
    上官二字,本宫喊得不舒服。武后轻笑,听太平喊你婉儿久了,本宫觉得这样喊你也不错。
    婉儿不敢反驳,只得应下。
    说吧,太平去了哪里?武后索性直接问她,等裴氏打探消息回来,也可以再做一回比对。
    所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这个本事她还要好好教教太平。
    婉儿缓缓答道:今日一早,德安公公奉命来此,传召殿下去陛下那儿请安。
    竟算好了时辰,在她上朝时召唤太平,武后想,肯定是李治有什么要事要吩咐太平。具体的,等太平回来,一问便知。
    武后没有深究此事,反正李治越信任太平,于太平来说只是好事。
    过了一会儿,裴氏从外面进来,回禀武后,公主去了天子寝宫。
    武后今日似是心情不错,吩咐裴氏道:吩咐御膳,中午本宫想饮两盏葡萄酿。
    诺。裴氏已经许久没见武后这样高兴了,她好奇地看看婉儿,可婉儿端然站在武后身侧,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半点情绪。
    正午时分,太平被人抬了回来。准确说,她今早便是这样被抬去请安的。
    那三棍子不轻不重的,她坐不得轿子,也走不得,德安便只能吩咐内侍们小心翼翼地抬着公主去天子寝宫了。
    回天后,公主殿下回来了。裴氏在紫宸殿外看见了公主被抬入偏殿,转身便入内禀告。
    武后喝得正酣,斜眼瞥了一眼婉儿,婉儿,你去瞧瞧。
    诺。婉儿确实担心太平,这一去好几个时辰,也不知天子又要交代她做什么。
    等婉儿退出紫宸殿后,武后放下杯盏,冷声道:传本宫的命令,自今日起,公主禁足紫宸殿,若无本宫允准,不准私自出宫。就算是陛下传召,也请知会本宫一声。
    裴氏不解。
    照做便是。
    武后与李治对弈多年,她最知他的性子。她越是拦阻天子行事,天子就越是厌恶她。如今她势力已大,李治拿她无法,便只能把心思动到太平身上。
    李治想把她的一枚白子变成黑子,她总要做做样子,让李治感觉到她的防范,感觉到她也想与他争抢太平这枚好棋。人一旦起了胜负之欲,便像是赌徒上了赌桌,越是差点要赢,扔下的筹码便越大。
    雉奴啊,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太平。这句话是武后真心话,也是她藏了好久的一句话。
    只可惜,如今这大明宫中已没有了当初的雉奴与媚娘,只剩下大唐天子李治与大唐天后。夫妻二字如今只能放在君臣二字之后,谁也逃不了这一场成王败寇的角逐。
    太平被抬入偏殿后,春夏急忙上前伺候。
    奴婢先给殿下上药。
    嗯。
    太平扭了扭身子,看着父皇那边的内侍退出了偏殿后,对着春夏勾了勾小指,示意她凑近些,听她耳语。
    春夏暂把伤药放下,微微凑近太平。
    阿娘可有为难婉儿?太平只担心她离开这一阵,婉儿在母后那边受欺负。
    春夏笑道:殿下放心,一切安好。
    怎么个安好?太平必须问个清楚,若不是婉儿非要今早开始伺候,她绝对要让婉儿养个两三日再去母后身边。
    春夏压低了声音,天后今日传膳,还专门要了葡萄酿。
    哦?太平这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咚咚。
    忽听有人叩响殿门,太平急忙趴好,扬声问道:谁啊?
    臣奉天后之命,前来探视殿下。
    一听是婉儿的声音,太平忍笑将伤药往怀中一藏,赶紧打发春夏,去找红蕊玩去!
    春夏笑出声来,诺。她走出偏殿时,给婉儿递了个眼色。
    婉儿没有明白春夏的意思,走入偏殿,反手将门掩上后,便听见太平趴在榻上嘟囔道:疼疼死我了
    陛下打你了?婉儿焦急走了过来,在太平身边坐下,哪里疼?让我瞧瞧。
    这可是婉儿你说的,我哪里疼,婉儿就看哪里。太平逮到了话茬,指了指自己的屁股,这儿疼。
    殿下!婉儿真没想到太平竟是逗她玩,又恼又笑地轻拍了一下太平的痛处,胡闹!
    嘶太平咧嘴,故作痛极了的样子,婉儿才去了阿娘那儿半日,就变得这般凶狠,打坏了我,你不心疼么?
    嘘!婉儿急忙去捂她的嘴巴,这里可是紫宸殿!殿下殿下就是想说胡话也要注意些
    太平莞尔,婉儿原来还是想听的。
    婉儿蹙眉,轻咬下唇,说正事,天后还等着臣去回复。
    那便先说正事,一共两件。太平正经了起来,第一件,父皇给了我这个。太平从怀中拿出一枚令牌,足以调动宫中禁卫三百人。
    婉儿看着那块朱漆令牌,她知道这是太平好不容易才挣来的一点权势。
    第二件呢?
    想你。
    婉儿听得耳根一烫,孟浪!
    太平却笑了,笑得声如银铃。
    你还笑?!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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