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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八今(38)

    他看了唐平建片刻。
    在唐平建懊恼的表情当中, 嘴唇动了动。
    父子两人, 隔着一两米的距离对视了片刻。
    时间在他们之间划开了条看不见的鸿沟, 他们一个人在这边,另一个人在那边。
    他们偶尔开口,朝着对面想说些什么。
    可是中间的鸿沟太宽太深,哪怕是有人开了口,对面也照样听不见。
    除非是非常非常用力呐喊。
    但是一个人没有勇气。
    另一个人随着鸿沟的加深,已经不想听了。
    *
    江淮发现,陆无祟失眠了。
    他能发现这件事,是因为他也失眠了。
    去医院里时,老太太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幕给他的冲击太大,唤起了他来自前世的恐惧。
    前世他得的是急病。
    陶家对他没多少关心,因此哪怕是他生了病,也没多少人发现。
    等发现的时候,是他终于撑不住,晕倒的时候。
    在病床上孤单单躺了好几天,除了陶家的保姆给他送饭照顾着,很少有人去看他。
    某一天,他感觉自己好了许多,就让陶家人把他给接了回去。
    再后来就是病情恶化,被紧急送回医院,他听了一天医院里仪器的声音。
    那种濒死感,经历过一次之后,一辈子都忘不了。
    现在老夫人应该也在经历着吧?
    相比较于对小动物,江淮对人类的共情能力一向比较弱。
    小动物受伤的时候,他可以接收到百分百的疼痛感,有时候小动物甚至不需要做什么,他就已经开始觉得小动物可爱或者可怜。
    狗狗的情绪是外放的,猫的情绪是内敛的,兔子胆小也会淘气。
    他什么都能感觉到。
    但是人类是复杂的。
    曾经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有个小朋友被欺负了,江淮上去劝了很长时间,甚至为此差点挨打。
    江淮从小就是那种,被小朋友打了都不会还手,而是问你为什么打我的孩子。
    后来那些小孩被他给问怕了,这才作罢。
    而被欺负的那个孩子,当面向他道了谢。
    江淮为此十分的自豪,有种救助了小动物的成就感。
    可是很快,他的成就感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那个欺负的孩子,在和他道完谢的第二天,再次和施暴者玩到了一起。
    江淮为此很是困惑。
    这件事,也给他的认识里添加了一条人类很奇怪的规则。
    毕竟连小动物被人类给欺负之后,也知道以后躲着人类走。
    可是人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甚至还可以对欺负自己的人笑得那么开心。
    而江淮在抱着这样的认知活了十几年之后,难得对老太太产生了点共情。
    在江淮瞪着眼睛睡不着时,他的腰间一紧。
    是陆无祟抱了上来。
    江淮听着他的呼吸声,以为他是睡着了,然而下一秒,陆无祟叫了他一声:江恬恬。
    江淮觉得他这个称呼很过分。
    不过叫着叫着,他居然也开始习惯了这个称呼。
    因为才开始的时候,陆无祟这么叫他,多半是他闯了祸。后来再这么叫他,情绪就缓和了很多,江淮对于这个称呼的反应也就没有那么激烈了。
    陆无祟抱着他,低声道:天快亮了。
    是啊,天快亮了。
    *
    在这一夜,两人都没怎么睡好,江淮早晨窝在陆无祟的怀中稍微眯了一会儿,还没等合上眼,已经到了要起床的时候。
    他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了医院给陆无祟打电话。
    醒过来之后,陆无祟已经不见了。
    江淮揉了揉眼睛,因为熬夜,整个人的状态都十分的不好,洗漱完之后下楼,也没看见管家。
    好在厨房里有给他留的饭。
    江淮边吃着饭,边听见了楼上有点动静。
    二楼不止有他和陆无祟的卧室书房,它是从中间分开的,一条直直的楼梯两边,分布着两侧边的房间。
    他和陆无祟的是右手边。
    左手边,就是唐平建待过的地方。
    江淮上去之后,看见的就是管家在指挥人打扫卫生。
    打扫的和其他的客房一样就行了,必须要干净整洁,陆先生不喜欢家里太乱
    管家,江淮站在门口,有些茫然的叫他,你们在干什么呢?
    管家闻言,立刻转过身来道:小江少爷,唐先生搬走了,我们在收拾唐先生的房间。
    江淮整个人都是一愣。
    他往唐平建的房间里看进去,发现房间已经打扫了一半。
    而剩下的一半,其实也没有多脏。
    只是地上还躺着几个酒瓶子,还有
    江淮定睛一瞧,上前了两步,还没等他说话,有个新来的小姑娘似乎是怕他责骂,连忙把地上的东西给捡起来了。
    他指着她手心里的东西,那个能给我看看吗?
    小姑娘连忙道:哦好的好的,给您。
    江淮拿到手里一瞧,发现是个老旧的怀表。
    他知道这种东西,以前他画画的时候练习过,不过他练习的那个怀表,没有现在手中的这个精致。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照片中是一个女人的半身像。
    江淮不认识她,却觉得很眼熟。
    里面的这个女人,似乎是怀着孩子,肚子高高隆起,脸上的表情温柔随和。
    再模糊的像素,也掩盖不住她的美貌。
    这个怀表实在是太陈旧了。
    好像被人拿在手中,抚摸过很久很久一样。
    *
    下午四点,医院里传来了消息,老太太没了。
    江淮没有亲眼见到那个场景,不过听说,老太太的女儿哭到差点昏过去,其余亲戚也象征性的哭了哭。
    只有陆无祟,只那么站着,连眼泪也没掉一颗。
    别人都说他冷血。
    江淮其实很想反驳他们不是的,可是他也只是听到的消息,面前也没有人可以给他反驳。
    同一星期,给老太太举行葬礼。
    众多亲戚蠢蠢欲动,都被陆无祟毫不留情地镇压了下去,顺便处置了几个人杀鸡儆猴。
    这些人也终于明白了过来
    没了老太太这颗大树给他们遮挡着,得罪陆无祟,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甚至会为此损失掉他们原本就拥有的东西。
    *
    天上下了一场蒙蒙细雨。
    这是给老太太举办完葬礼的第二天,在此之前,陆无祟已经给他守了一星期的灵,江淮身为陆家人,也一直陪同着。
    这一星期,总觉得抬起头时,天都是昏暗的。
    江淮本以为,陆无祟会带着他在陆家休息几天,可是没想到的是,在第二天,他就被带着去了别的地方。
    也是一片的墓地。
    短短一星期的时间,陆无祟瘦了不少,不过脸上还是很干净,只有眼底淡淡的黑眼圈,透露出来他的疲惫。
    他下车之后,朝着车上的江淮伸出了手。
    江淮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他问道:我们是来看奶奶吗?
    陆无祟一顿,不是,今天来看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在江淮顺着他的手下车后,陆无祟打开了伞,将两人笼罩在其中。
    这里哪怕是下着雨,也能看出来,是个环境不错的好地方,如果是晴天的话,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山清水秀。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地方。
    江淮在看清上面的人之后,有些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陆无祟还没说话,江淮忽然道:我认识这个人!
    陆无祟微微皱眉,什么?
    在陆家,并没有摆放任何陆成秋的照片,而且也不会有人在江淮面前提起陆成秋。
    因为她死了二十几年,除了陆无祟和奶奶还记着哦不对,还有唐平建。
    可是唐平建也从来不会提她。
    上一次他对着陆无祟,大概是他这二十几年来,第一次提起陆成秋。
    不对,我不认识她,江淮又摇了摇头,我是见过她的照片。
    陆无祟以为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刚想说话。
    就见江淮从口袋里掏了掏,摸出来了样东西,随后朝着陆无祟展开了掌心。
    他道:就是这个!
    陆无祟并不认识这个东西,他修长的指尖捏起了怀表的链子。
    打开之后他的瞳孔一缩。
    他看向江淮,沉声道: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江淮道:就是前几天,管家给唐叔叔打扫卫生的时候
    他说着说着,想起来陆无祟和唐平建吵过架,声音也越来越小。
    但是,他还是坚持说完了,好像是唐叔叔的东西。
    陆无祟怔怔地看着怀表中的人。
    其实他没见过陆成秋几张照片。
    陆成秋的死,对于陆如梅也好,唐平建也好,似乎都是个不能触及的瘢痕。
    也因此,他们对陆成秋的东西严防死守。
    陆无祟从小听到最多的,就是他们对着他说:真是个优秀的孩子,可惜,要是成秋还在
    然后他就会看见陆如梅黯淡下去的脸。
    而唐平建,似乎直接把陆成秋的死怪在了他的头上。
    每次看见他时,脸上的神情都很别扭。
    人在三岁之前,通常都是没有记忆的,而陆无祟拥有两段三岁之前的记忆。
    一段是看着一条蛇从唐平建的身上爬过去。
    另一段,就是唐平建用一种惆怅又埋怨的眼神看着他,叹了口气后,把头给撇开了。
    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温婉可人,手也十分呵护地扶住了肚子,明显是期待孩子的到来。
    陆无祟从陆如梅的口中,知道母亲有多喜欢他,从他听到的母亲为他做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是在爱意中降生的。
    可是在唐平建的身上,他感觉不到任何的喜爱。
    既然不喜欢他这个孩子。
    那为什么又收着陆成秋怀孕时的照片?
    *
    在回去之后,陆无祟的状态很不好。
    江淮以为自己是说错了话,他有些想把怀表给要回来,因为他害怕等唐平建回来找自己的东西时,却找不到。
    但是陆无祟丝毫没有要把怀表还给他的意思。
    啧,大坏蛋。
    大坏蛋没能在家里待太长时间,很快就因为有生意而被叫走了。
    陆如梅去世,陆家正处在动荡的时候。
    这和她昏迷时不一样,她昏迷时别人知道她能醒过来,陆无祟是暂时掌权。
    可是她去世了,在遗嘱中明确说明了要陆无祟接管陆家。
    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许多的事情等着陆无祟去处理,哪怕是他刚从亲人的葬礼上下来,也需要去工作。
    而江淮也难得见陆无祟喝醉。
    *
    晚上,江淮都快睡着了,才看见陆无祟的车从大门进来。
    车灯有一瞬间照亮了卧室,江淮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迷迷瞪瞪地又睡了过去。
    然后,他又被门打开的声音给吵醒了。
    陆无祟的脚步比起平常要沉重很多,他进门之后,没有开灯,而是站了片刻。
    江淮想说话,但由于太困,所以只在喉咙里发出了声小小的闷哼。
    陆无祟似乎是被这个声音给惊动了。
    他缓缓上前,站在了江淮的床头旁边。
    江淮闻到了股浓重的酒味。
    他揉了揉眼睛,看见了陆无祟居高临下的脸,还有他身上依旧穿着的外套。
    一般陆无祟回家时,会把外套放在玄关,晚上就会有保姆取走去洗。
    但他今天怎么穿着外套进门了?
    江淮撑起胳膊,被子从他的身上滑了下去,露出他的上半身。
    他穿了件纯棉的睡衣,透过领口,能看见他肩颈间的锁骨,再扯一扯,就会露出圆润的肩头。
    刚睡醒的江淮,就是天使下凡。
    这时候的他,不会耍小性子,仿佛没有脾气,声音也软软的。
    你站着干嘛呢?
    陆无祟忽然动了动。
    他坐在了江淮这边,对着他道:进去一点。
    江淮:
    床这么大,为什么非要挤他这边。
    江淮迷迷糊糊,确实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像条毛毛虫一样挪到了一边去。
    然而,等他给陆无祟让够了位置后。
    陆无祟又道:太远了。
    江淮:
    他清醒了一点,也还是慢悠悠挪了回去,和陆无祟肩并肩躺着。
    陆无祟暂时安静了下来。
    江淮挨着他,含糊道:你身上的味道不好闻了。
    全是酒精的味道。
    陆无祟闻言,顿了一下,现在不好闻,那就是以前好闻的意思?
    江淮:
    这刁钻的角度。
    他哼哼唧唧了几声,莫名的不想夸他。
    陆无祟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又道:怎么就不好闻了?
    江淮没想到他还刨根问底起来了。
    他把头埋进了被子里,接着又被陆无祟给捞了起来,陆无祟捏住他的脸,又问了一遍,怎么就不好闻了?
    江淮被捏的有点疼,已经清醒了不少。
    他睁开因为困意而水雾弥漫的眼,气若游丝道:好像是因为外套?
    陆无祟闻言,可能是也觉得硌得慌。
    他解开了西装上的扣子,直接把外套给扔在了地上。
    江淮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开了眼睛。
    陆无祟虽然没有洁癖,可是比起普通人来说,在卫生上还是比较讲究一点的。
    现在他居然直接把外套给扔在了地上。
    江淮后知后觉,发现他可能是喝醉了。
    陆无祟修长的手指又扯了扯领带,原本板板正正的领带瞬间变得松松垮垮,搭在他的颈间,有种放肆的性感。
    他抱住了江淮,下巴抵在了江淮的肩膀上。
    江淮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陆无祟一顿。
    可能是生活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对于对方情绪的感知比较敏感。
    所以哪怕陆无祟什么都没说,江淮也察觉到了点什么。
    江淮伸出他细瘦的胳膊,摸到了陆无祟的头。
    他像是个小大人,一本正经道: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
    接下来怎么说来着?
    陆无祟伸出手,炙热的掌心贴在了江淮的胳膊上。
    江淮的胳膊又细又软,因为太困了,使不上什么力气,任由他握着。
    陆无祟的心在瞬间软的一塌糊涂。
    他确实是心情不怎么好。
    可是在看见江淮后,又很难心情不好下去。
    江淮想起来了后半句话,既然开不开心都是一天
    江恬恬,陆无祟打断了他,亲亲你好不好?
    江淮犹豫了一下。
    他扭过头,看着陆无祟近在咫尺的脸,又想了想,道:好吧。
    但是只能轻轻的,江淮认真道,不能咬我。
    陆无祟就轻轻碰了碰他。
    江淮还算是满意,点了点头道:好了,睡觉吧。
    陆无祟眸色变深,可是我还不想睡觉,怎么办?
    江淮被为难住了。
    他已经清醒了不少,拥有了思考的能力。
    于是他小心道:那我陪你看个电视?
    陆无祟: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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