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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优优(11)

    陆绵歆甚至都想好了,今晚就可以把礼物送给他,哪怕这个礼物能对他起到一丁点抚慰的作用,她就可以稍稍放下点对他的愧疚感,以及,报答一下,他给她的,那么多的成全,即使,这些成全这些都是她骗过来的。
    纪星祤抬起头,目光澄澈,却飘忽了几下,似乎有难言之隐。
    知道你是安全的,就够了。纪星祤整了整衣领,白净的手臂上能隐隐看见皮下的青筋,随着他整理衣物的动作微动,如果目光也会叹息,那大概就是他此刻的神色,他平视着她,道:我还有事,要回去一趟,照顾好你自己,明天
    我会来接你回家。
    这日的天气果然晴朗,洁白柔软的云彩在碧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像软软甜甜的棉花糖,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花草香味,是一起床就会让人感觉到神清气爽,十分治愈的一天呢。
    也是非常适合用来参加偶像签售会这种惊喜浪漫少女心活动的日子。
    陆绵歆起了一个大早,换上了准备已久的漂亮精致的小裙子,鉴于上次失败出丑的经验教训,陆绵歆这一次没有再不自量力地给自己化妆,随便抹了个宝宝霜就愉快出门了。
    签售会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陆绵歆抱着自己的专辑,等了一个多小时的队,终于轮到了自己,她坐到竖着颜雨贺名字的那一桌前,将专辑轻轻往前推了推。
    颜雨贺手指优美流畅地转着钢笔,一抬头,明朗的微笑就微微凝滞在了唇边,可身为偶像的职业素养并不允许他展露自己的讶异,颜雨贺望着她温柔一笑,道:你是第一次来见我们吗?
    陆绵歆双手撑着腮帮,脑袋上下轻轻点着:因为我还在上高中,所以很难有机会来见哥哥,这次是准备了好久才能来的,虽然只来了一次,但你能记住我吗?
    颜雨贺低头微笑着,动作清爽地在专辑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抬起头,前额的碎发跟随着他的动作微动着,所有动作和表情都恰如其分的美好,令人心动。
    我已经记住你了,这一次晚上回家的话,一定要注意安全噢。
    陆绵歆接过他手中的签名专辑,心里发愣着开了朵花,所以颜雨贺是悄悄地承认了,昨晚那个人,正巧就是他么?
    时间马上就要到了,陆绵歆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但望着颜雨贺漂亮又温柔的脸就在自己眼前,她捏了捏衣角,鼓起勇气为自己又加了段台词:雨贺哥哥,其实我们不是第一次见了。
    嗯?颜雨贺仰起脸,很认真地等她的下文。
    陆绵歆双唇一张,轻声念出了当初填词送他的生贺歌的一句最亮眼的歌词,果不其然,颜雨贺的表情逐渐发生了变化,眉头因为惊讶轻轻蹙起,双眼突然变得亮闪闪的,可爱极了。
    陆绵歆:这首歌,其实是我唱的。
    陆绵歆故作轻描淡写地抛出这句话,实则内心已经紧张地小鹿撞晕了,她已经在颜雨贺这儿超时了,站在颜雨贺身后的经纪人已经拉下一张黑脸,仿佛她再死皮赖脸多待一秒钟,他就要亲自赶人了,陆绵歆也不敢再等颜雨贺的反应,说完话就抱着脑袋跑走了。
    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陆绵歆轻靠着窗,感受着迎面拂来的微风,心里还在回味着和颜雨贺面对面接触的美好感受。
    终于这么近距离地见到了她最最喜欢的颜雨贺,那可是个能唱会跳,还有才华的大帅哥呢,想想就忍不住咧开嘴角。
    或许是一直想着愉快的事情,两个小时的车程很快结束,直到公交车驶到了终点站,乘客们蜂拥下车,陆绵歆才突然抬起头来,意识到自己已经到家了。
    陆绵歆提着书包下了车,转身望去,虽然前方有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但是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等待着她的纪星祤,毕竟一米八三的身高以及那张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俊脸,在人群中还是异常显眼的。
    陆绵歆垫着脚,用力地朝他挥了挥手。
    纪星祤自然也早就看到她了,他轻轻摘下一边的耳机,逆着人群朝她走了过去。
    纪星祤,我今天实在是太快乐了!
    纪星祤走到她面前,将另一只耳机也摘下了,他走近后,突然将食指靠在她的唇边,没有真的触碰到,大概是禁止她继续说话的意思。
    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满脸少女娇羞地说着你和另一个男人的故事。
    陆绵歆紧闭着的双唇不满地动了动,和他并排着慢走,悄悄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纪星祤,真的不让说吗?
    真的要让我憋着吗?
    会憋坏的
    纪星祤止住脚步,侧转过身瞧着她:坏掉可不是你现在这样叨叨不绝的模样。
    陆绵歆歪着脑袋垂下头,一副已经心灰意冷的样子。
    所以,你见到他,都说了些什么?
    陆绵歆听到纪星祤这句宠爱她脆弱心灵的问句,瞬间两眼发亮地支起脑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今天嘛,当我见到他们的那一刻,就不得不感叹,他们几个真的和电视上一样帅,然后
    一起走到了小区门口,陆绵歆也恰巧讲完了签售会的事,快要各回各家了,陆绵歆突然想起来,给纪星祤买的礼物还放在书包里,陆绵歆单手拉开书包拉链,想要把那个可爱的会发光的球球拿出来。
    可手指还没有触摸到那个球,陆绵歆就突然察觉到周遭空气突如其来的一股压抑感,好像身边的世界瞬间冷了下去,尤其是在她身侧的纪星祤,非常突兀地止住了脚步,仿佛瞬间被冰封住了一般。
    怎么了吗?陆绵歆先是看了纪星祤一眼,然后转头看了眼前方,也止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正在书包里摸索的手也瞬间无所适从了起来,既不敢继续摸索,也不敢突然拿出来了。
    小区门口很安静,没有什么人出没,但一个穿着精致干练的女人正提着公文包打着电话站在他们身前,两只眼睛瞪得异常大,直鼓鼓地盯着他们,满脸的不可置信和失望。
    陆绵歆对这个女人有印象,她是纪星祤的母亲,那个严苛又完美主义的母亲。
    纪星祤?纪怜脱口问出这个名字,语气中尽是惊愕,仿佛她此刻根本不愿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自己儿子。
    纪怜转动着眸光,突然尖锐地看向了陆绵歆,吓得陆绵歆情不自禁后退了一大步,脚后跟撞上身后的一个花坛,差点没站稳向后倒去,纪星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侧,轻声道了句:小心点。
    现在怎么办?陆绵歆求助般地望着他,纪怜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气场霸气严肃的女人,本来就不怎么敢靠近她,现在还被她亲眼撞见自己和他的儿子这么亲密地靠在一起,这场面,她不怕不行。
    纪星祤握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道:你先回你家吧。
    那你呢?
    纪星祤轻轻笑了笑:我也要回我家啊,我没事的。
    陆绵歆把书包抱在怀里,微微低着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纪星祤缓缓松开她的手腕,轻扯着唇角:你真觉得对不起我?
    啊?
    没什么,回去吧。
    陆绵歆离开后,这一片的空气仿佛一瞬间跌入谷底,变得更沉闷压抑了。
    纪星祤单手插在兜里,轻步走到纪怜身边:妈,回去吧。
    纪怜愤愤转过身:你还有脸叫我妈?
    有脸没脸的,总要回去之后再说。
    那好,纪星祤,本来我今天是有工作在身的,但是你今天这件事实在是太严重了,我先把工作放放,回去之后,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第18章
    沉重的大门轰隆一声关上,也将门外的微弱阳光排挤在外,屋内黑压压的,纪怜站在客厅沙发前,冷肃自抑地抄着双手,她并没有打开灯,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根本懒得。
    纪星祤站立在门口,沉默不语地打开灯,冷白的灯光瞬间填满客厅,他缓慢地环视着前方毫无意义的空间,浅浅地呼了口气。
    所以你昨天晚上二话不说也不跟我解释就冲出门,是为了去找那个女孩?纪怜的眼光极冷,高三是如此重要的时期,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会去早恋,为了一个小女孩的事牵动如此多的情绪,甚至做出半夜离家出走这样冲动鲁莽的事,纪怜想到这,浑身都有些颤抖,她怎么也想不到纪星祤他既然真的敢,也真的做得出。
    是。纪星祤回答地很干脆。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多久了?
    这重要吗?
    纪星祤这种轻描淡写下包裹着异常坚定的神态再一次挑衅着纪怜的底线,她走近他,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个突然变得荒谬的艺术品:行啊,不重要,确实不重要,你只需要立刻,马上,打电话和她分手,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纪星祤的眸光微垂片刻,又随即再抬起,他目光澄澈地望着母亲,用沉默给了她回答。
    纪怜咬着牙,发狠望他脸上挥下一巴掌,利落地一声响,纪星祤偏过头,微喘着气消化着这一场疼痛。
    纪怜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唇齿动了动,却怎么也挤不出一句话,或许是纪星祤这样忤逆的态度让她难以接受,亦或许是纪星祤的每一个神色都在宣告着,这次的事,他不会听她的。
    陆绵歆半躺在床上,抱着那个还未来得及送出去的球球灯,黑暗的房间里只有这个球散发着柔软的光,陆绵歆将脸轻轻贴在球上,感受着轻薄微凉的触感。
    也不知道纪星祤现在的处境如何。
    陆绵歆握着手机,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给他发任何消息,脑袋里混沌抽离了好久,陆绵歆突然收到了陆叶茗发来的一条消息:我和爸妈下周都会回家了,下周三我来接你回家吧,提前收好东西,别丢三落四的。
    下周三,这么快吗?
    为什么会有一种所有事情快要结束掉的感觉,又为什么,会觉得有些惶恐
    那一整晚陆绵歆还是没有给纪星祤发任何消息,她也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第二天清晨,陆绵歆背着书包出了楼,正犹豫着要不要像往常一样等着他。
    她双手捏着书包肩带,目光在地面上来回徘徊,突然,一双精致感性的红色高跟鞋跨入了她原本空空如也的视线中,突兀又令人警觉。
    陆绵歆心里咯噔了一下,缓慢地视线上移,等真正见到那张和纪星祤神似,却又少了太多清朗澄澈,多了太多成熟冷酷的脸时,陆绵歆还是没忍住往后退了半步。
    请问,你就是陆绵歆吗?
    陆绵歆捏着书包肩带的手紧了紧,两只眼珠子惶恐地溜了溜。
    你别害怕,我找你,是想聊一聊你和星祤的事。
    说这件事的话,她可不就更害怕了吗
    下午六点的余晖很像动漫里的场景,颇有意境的橘黄色,带着点朦胧清甜的宁静感。
    陆绵歆坐在公交车站台的座位上,车辆交错着靠近又消失,来来回回中,一个白净俊朗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视线中央,陆绵歆仓促着抬起头,平望着他,微风卷着自己的长发,在一阵清清凉凉中,陆绵歆突然觉察到自己的心跳突然被刺激了一下,变得好像不再像往常一样平稳,又隐约透着点难以捉摸的美好意味。
    直到纪星祤自如地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上,陆绵歆的思绪才理智下来,她有些紧张地双手在裙边摩擦着,气氛居然变得安静微妙起来了,彼此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奇怪,明明不是第一次和他在一起了,为什么今天的情绪会这么奇怪,自己到底又是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难道是因为那封信。
    陆绵歆视线悄悄地转移在被放在一边的书包上,这里面装着一封刚写好的,分手信。
    陆绵歆深深吸了口气,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紧张吧,但是也没有办法,早晨纪怜将她拦下,对她说的那些话,今天一整天都盘旋在她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揪着她的心。
    我家星祤从小就异常优秀,这次高考,对他来说很重要,我想对你来说也是吧,虽然你不是高三,但时间也经不起你们这样折腾。
    星祤他从小就被管教地很严厉,现在这个年纪会有些叛逆心理也正常,所以为了好玩,和你谈恋爱我也能理解,但他肯定不是认真的,就算他自以为认真,但这样的想法太幼稚,所以也请你不要耽误他。
    所以,请你主动和他分手吧。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想我有必要去找你们学校的老师和你的家长商量商量。
    请你,放开他吧。
    对不起。陆绵歆几乎是脱口而出。
    纪星祤偏过头,神色有些迷惘:你在道歉?
    啊,我是想到你学习这么忙,还这么任性把你叫出来约会,突然觉得有些抱歉啦。
    人都到你身边了,心理活动还这么丰富?纪星祤往座椅后靠了靠,轻笑着说:而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畏缩缩了?当初拦我送情书,厚着脸皮跟踪我,不是挺理直气壮的吗?怎么现在,因为这样的原因,紧张得脸都红了?
    陆绵歆捂着脸往后一仰:我脸红了吗?你看错了吧!
    虽然嘴上否认的很快,但陆绵歆也只敢捂脸低下头,毕竟脸上泛出的温热感,提醒着她,自己的确脸红了。
    一定是因为他长得很好看的原因,颜控的女孩子,看见这样一张脸近在咫尺,谁会不动容啊?
    陆绵歆在心里解释清楚后,总算再次镇定下来。
    虽然情绪镇定下来了,但捂着脸的双手还没来得及放下,陆绵歆正犹豫着想说要不要去江边走走,就看见纪星祤朝她靠了过来,将她的双手轻轻握住,移开。
    姿势就定格在陆绵歆微微仰着身,两只手腕被纪星祤握在手里,视线交汇在一起,陆绵歆怔愣住,睁圆了眼睛看着他放大精致的面容,这样的情形下,谁也没有移开视线,就好像突然沉溺在四目相对的这方空间里,忘记自拔。
    纪星祤突然开口:别捂这么久,我想看。
    昂?
    看你。
    最后两人还是非常简朴地吃了个饭,然后在江边散步了,那个时候,夜幕已经悄悄降临,还没有仔细查觉,天色就已经转黑了,纪星祤家教很严,陆绵歆年纪还小也不能在外面待太久,江对岸每天晚上八点会准时敲响钟声的大楼已经传出了叮铃铃的回响,陆绵歆知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她并排着挨着纪星祤,却一直在沉默思考,到底哪个时机才适合拿出那封尴尬又残忍的信,而自己又该怎么去面对之后的结果,想着想着,面色就越来越凝重了。
    纪星祤当然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毕竟前方三米处就立着一根路灯,而陆绵歆依旧眸光涣散着往前走着,一副铁定要撞头的模样。
    走出几步后,纪星祤淡定伸出手,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陆绵歆惊得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纪星祤半拥在怀里了,她转过头,才发现前面有跟粗壮硬冷的路灯柱子,差点就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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