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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门不迈(7)

    一开始每天吃两遍药,然后药吃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多。
    很快发作时痛入骨髓理智尽失,连药也没法吃了,只能强行绑住手脚用针管一针一针将药打进去。
    盛锦紧紧握着她的手,如同感同身受一般哭着说好疼。
    她什么都没办法做,连掰开盛锦的手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说抱住哭泣的妈妈告诉妈妈不要怕,只能听着昏暗破败的房屋里终日回响痛苦的呼声。
    有时候忍不住会想,说不定这就是她对于亲生父亲的死无动于衷的报应。
    有一天晚上,气温突然变得特别低,天寒地冻,雪一直下不停,夏末看到妈妈胃口突然好起来,喝下了整整一碗粥,还吃了一点秦奶奶送给她的饼干。
    夏末阴霾了一整个冬天的心情开始放晴,坐在床边,像以前天气好的时候那样,安静地看着妈妈给她缝棉花玩偶。
    钟以柔的眼神里恢复了往日的温柔,把刚刚缝好的玩偶举到夏末面前。
    夏末快乐地接过来,说:谢谢妈妈。
    这是一只鲸鱼形状的棉花玩偶,有夏末两只手那么大,抱在怀里软乎乎,还带着妈妈身上的味道。
    钟以柔说:记不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
    夏末摇头,怎么了妈妈?
    明天是末末的生日,末末就要七岁啦。钟以柔缓慢而仔细地帮她梳着头发,眼里闪烁着光芒,真好,我最懂事最亲爱的末末,已经长这么大了。
    夏末抱着鲸鱼,感觉幸福从天上降落,妈妈不仅病好了,还会夸她懂事,妈妈,我会继续很努力地长大,然后就能保护你了。
    她帮夏末编织出精巧漂亮的小辫子,拿镜子给夏末看。
    夏末从镜子里看到她依旧苍白憔悴的脸,和那双与自己很相像的眼睛,咧嘴笑起来,妈妈,我以后都不会再让你痛让你哭了。
    钟以柔将下巴轻轻蹭蹭她的头顶,在她耳边气若游丝地开口:辛苦你了末末。谢谢你陪妈妈这么久。还有
    她很快将脸偏过去,背对着夏末躺下。
    夏末想问问她最后说的三个字是什么,刚才没有听清,接着便听她道:末末,妈妈累了,想睡一会儿,你也乖乖去睡觉好不好?
    夏末不想刚被夸完懂事就变得不乖,应了一声好,回到自己的床上。
    她没有睡很久,迷迷糊糊到了早上,心跳得很快。
    睁眼便匆忙到钟以柔房间。
    秦奶奶坐在床边。
    前来帮忙的年轻义工姐姐放下手里那套干净的白色衣服,惊慌地抬头看向她。
    夏末穿着单薄的睡衣,周身被彻骨的寒意席卷。
    我妈妈她是不是死掉了?
    秦奶奶的泪瞬间落下来。
    这是金茉莉第一次见夏末的母亲。
    永远沉睡的女人,眼尾有未干的泪痕,额角的伤疤依然很清晰。
    哪怕经过长达数年的病痛磋磨,依旧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曾经很美丽的女人。
    这间屋子真是太冷了。
    金茉莉抱紧手臂。
    盛锦抱着她的胳膊,哭得很大声,好像今天是来到世界上最悲伤的一天。
    夏末被秦奶奶抱在怀里,哭得整个人已经开始打颤。
    好小好瘦的一只,好像轻轻一碰就会折断。
    金茉莉从床边的柜子上抽出纸巾,走过去,蹲下来帮夏末擦脸上滚烫的泪水和后脖颈溢出的细密汗珠。
    她一下一下抚过孩子的后背,给她顺气。
    她从来没这样照顾过一个脆弱到极点的孩子,盛锦即便哭时汹涌,但从来是人群里挥舞着拳头最耀武扬威的那一个。
    葬礼很简单,很安静。
    整个墓园白雪皑皑,夏末的哭声消失在厚厚的雪地里,不留回音。
    大雪将一切覆盖,好像苦痛到此为止,一切从头来过。
    在这场雪白色的葬礼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夏末都要抓着盛锦的衣服才能睡着。
    盛锦动作笨拙地把她搂在怀里,学着金茉莉偶尔安慰她时的样子,一下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嘴里模糊不清五音不全地唱:小宝宝,睡觉觉。
    第9章
    渐渐的,生活好像又恢复平静。
    夏末变得比以前更懂事,更听话。
    盛锦又找到了新的乐趣,用大半的空闲时间待在秦奶奶的院子里,致力于教会小满听懂她说话,安心当她的坐骑。
    她气喘吁吁追上小满,跨上它后背,喊:大黄,驾!
    紧接着小满就会扭着自己圆圆的屁股,让她在三秒内滚下去。
    不知不觉间,盛锦像一场春雨过后的柳枝抽出鲜嫩枝条,变得修长,轻灵。
    小满抬起前腿,也只能搭上她的膝盖,她终于不好意思再欺负它。
    盛锦从一个灵活的小胖子变成灵活的美少女。
    只有夏末,依旧孱弱,苍白。
    不过那双眼睛终于不再突兀,在渐渐长开的白皙脸蛋上,漂亮得恰如其分。
    盛如诚站在二楼窗户边,望着正在院子里爬树的盛锦,一脸的欣慰,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盛锦像只猴子抓住树枝往上窜,爬到一半,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摔到底下的沙堆上。
    夏末从窗边看到,放下了作业本,走出来:你没事吧?
    盛锦呸呸呸吐着嘴里的沙砾,埋怨道:写写写你就知道写作业,都不能在下面接我一下吗。
    夏末把她扶起来,然后在她脚边蹲下,默默地帮她拍干净鞋子和身上的灰尘。
    见她还能嚷,便很平静地返回屋里,继续做作业。
    盛锦叉着腰,站在那棵比六年前粗壮了一大圈的梧桐树底下,气哼哼瞪着夏末若无其事返回屋里的背影。
    金茉莉刚回来,就看到盛锦衣衫凌乱地站树底下,对着屋子里的夏末吹眉瞪眼。
    盛锦你要不要脸,多大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跟末末耍小脾气。
    盛锦扭过头来,看向她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我耍的不是小脾气,我是真的生大气了!
    金茉莉懒得理她:行行行,你自己待树底下气着去吧。
    先让我看看今天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盛锦一秒变脸,跟着她进屋,拆开蛋糕的盒子。
    金茉莉今年把品牌运营总部挪到市中心那栋最高的商务楼里,去年这个刚创立不到十年的品牌因为植入一档节目还在网上小火一把,线上线下的合作商越来越多,几乎每天都要收到合作伙伴各种各样的礼物。
    盛锦尝了一口蛋糕,很快露出满足的表情,好甜。
    她把剩下的两块推到夏末面前,你要多吃点。
    夏末这周的作业已经写完了,正在看一本刚出版的画册。
    随着盛锦的靠近,一股属于奶油甜品的甜腻香味涌进鼻腔。
    盛锦收了她的画册,把蛋糕推到画册原先的位置。
    夏末闻见的甜腻气息更加浓郁,忍不住仰脸看向她。
    两块都要吃掉。盛锦皱起眉头,你太瘦了。
    她舀了一勺,喂到夏末嘴边,真的超好吃。
    夏末张嘴,在她的注视下,吃下去。
    盛锦在她旁边坐下来,看着她将两块小蛋糕缓慢地吃完,满意地将画册还回去,现在你可以继续看了。
    金茉莉敷着面膜出来,边走边吐槽:盛锦你自己作业写完了吗,在这儿指手画脚什么呢。
    盛锦哼了一声,你走开,能不能给我和夏末一点属于小孩的私人空间。
    金茉莉笑着走远到沙发旁,看起了从公司带回的资料。
    盛锦转着眼珠,凑到夏末耳边嘀嘀咕咕,过了一会儿,回过头喊道:妈妈,今晚夏末留下来。
    金茉莉习以为常,随口应了一声:你房间电脑我搬走了,晚上不要再玩电脑到半夜,自己第二天犯困,吵得末末也睡不好。
    什么!?盛锦猝不及防听到噩耗,瞪圆了眼睛。
    初中了,还不学习要等到什么时候。
    盛锦想说她都学了六年了,怎么还要学
    又不是人人都像夏末,明明说好周末来陪她玩,结果这都晚上了,还在津津有味地看书。
    气死我了!我去睡觉了!
    唯恐在场的两人瞧不出她生气,盛锦把楼梯踩地哐哐乱响。
    她在二楼等了好久,夏末都没有追上来。
    于是楼梯再次传来愤怒的脚步声。
    夏末!过来睡觉啦!
    盛家其实是给夏末专门留了一间客房的,但是盛锦六年来极少愿意让夏末在客房过夜。
    只要夏末来,必须和她睡在同一个房间。
    夏末立即放下手里的画册,和金茉莉说了晚安,拿起作业本,加快脚步上楼。
    盛锦一见到她,气就消了,拉着她进房间。
    怎么样怎么样,帮我把卷子写完了吗?
    她很期待地抓着夏末肩膀。
    写好了,夏末把她的手从肩膀拿开,带她来书桌边坐下,但是你要遵守我们的约定。
    盛锦刚要眉飞色舞,就听到夏末的后半句,脑袋无力地耷拉下来。
    夏末摊开一张写满答案的数学试卷,给她从头开始讲题。
    两人初中依旧同班,夏末只好将盛锦的字迹模仿得有八分像,有时候盛锦偷懒,她就顺便再写一份作业。
    不过盛锦必须要遵守约定,再听她讲一遍题。
    盛锦听着听着,就整个上半身趴到了桌子上,侧脸枕着胳膊,盯着她看。
    夏末的视线从题目上移开,落在盛锦脸上。
    这是一张漂亮得很张扬的脸,浓秀的眉眼,殷红的唇,皮肤是一种透出粉润的白净和细腻。
    盛锦见她声音停了,也不催,百无聊赖地玩起夏末领口的那只圆扣子。
    你怎么不穿我昨天刚给你选的那件白裙子?
    夏末说:衣架上随便拿的。
    盛锦离开桌子,歪着头思考起来:你好像还没穿过,我想看你穿它。
    她盯着夏末,像是在努力回忆夏末每一天的穿着。
    她喜欢看夏末穿白裙子,那样的夏末纯净,美丽,乖顺无害。所以每次金茉莉带她去选衣服,她一定会给夏末选一条看起来最好看的白裙子。
    夏末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为难。
    盛锦站起来,双手放到她肩上,稍稍低下头,熟练地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这样总可以去换了吧?
    夏末抿了抿嘴唇,转身进了一旁的衣帽间。
    盛锦等她一走,立刻趁机摸鱼,跳到床上,趴在夏末的枕头上,无聊地拨弄一只玩偶。
    这是一只鲸鱼形状的棉花玩偶,都洗到破旧发白了,夏末睡觉还总要抱着它,从小时候抱到现在。
    第10章
    每个礼拜天上午,夏末会去学画画。
    盛锦有时候想出去玩,会陪她一起。
    失去了电脑的自由使用权,这周她当然更要义无反顾地陪夏末一起出门。
    夏末穿着盛锦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清新恬淡,衬得盛锦越发张扬。
    两人一起进了地铁。
    教画画的老师是秦奶奶退休前教的最后一届学生,上学时被秦奶奶资助过。
    秦奶奶失独又丧偶,经常有曾经的学生登门探望,这位美院毕业的陈老师便是来往最频繁的一个。
    夏末的爱好秦奶奶一直知道,所以从三年级开始,被拜托给这位陈老师,一直到现在。
    路线很熟悉,连盛锦都记下来了。
    地铁上休息日人不多,盛锦在夏末对面的位子坐下来,努力把腿伸出去,要和夏末的脚尖碰一碰。
    夏末见她看起来实在无聊,和她踢着脚玩了会儿。
    把夏末送进教室,盛锦像往常一样在旁边的游乐场闲逛。
    位置远离市中心,除了这家快要倒闭的游乐场,没什么热闹可看。
    盛锦照旧在里面逛了一会儿就马上出来,游乐场出口处,还是那家书店,常年播放着一首歌苦情歌。
    书店入口最显眼的地方,又摆放上了最新出版的画册。
    淡蓝色的硬壳封面,大开本,看书封设计应该很厉害的样子。
    作者盛锦不认识,出版社也不熟,内容更加鉴别不出美丑。
    不过夏末喜欢这种东西。
    买回去塞书架上,夏末发现后,如果瞧上了眼,就会拿出来看。
    总之不会吃灰,那就不算浪费零花钱。
    盛锦的思路和之前很一致,底气十足地掏钱买下。
    啾啾啾,啾啾
    书店门口传来女孩怪异短促的音调。
    盛锦听到暗号,火速结完账,边将画册往背包里塞,边跑出去。
    路边停着一辆很引人瞩目的越野车,赵妮安和她哥站在车前。
    旁边还有一个和赵妮安年纪相差不大的男孩,盛锦不认识。
    暗号是赵妮安发出来的。
    见了面,两人继续啾来啾去,半天不开口说人话。
    每当这时候,赵妮安她哥只想当一个没有感情的司机。
    游乐场我帮你送到了,两个小时后我过来接你,好好玩,注意安全。虽然他也不懂身后这个看起来很冷清的游乐场有什么值得一再过来玩的。
    盛锦和赵妮安终于停止了啾声,堆起乖巧笑容送别他。
    哥哥一走,赵妮安就急忙道:我们快走吧,我只有两个小时。
    赵妮安准备中考了,成绩总没太大进展,每天埋头苦学,争分夺秒,难得出来放松。
    盛锦抓住她的包,表情严肃: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要等夏末下课后一起去吗,你还答应得好好的。
    赵妮安噘着嘴:你什么时候说这话了,我又听不懂你刚才到底在啾什么。
    盛锦有点恼火:那你为什么还要一直用暗号跟我对话!
    赵妮安一副怜悯的表情看向她:还不是为了保护你的童真所以才选择配合你,学妹!
    赵妮安和她同龄,一声学妹,立刻提醒盛锦想起留级两年的黑历史。
    夏末一出来,就看到盛锦和赵妮安在拌嘴。
    见怪不怪。
    只有你们吗?说话间,她看向赵妮安身边那个陌生的男孩。
    由于被忽略太久,男孩积攒了太多的表现欲,被夏末看过来时立即走上前去,小大人似的朝夏末伸出手:你好同学,我叫李吾,是赵妮安的朋友,可以当你的新朋友吗?
    夏末正犹豫着伸手,中间多出一个人。
    盛锦拦在中间,昂着下巴看他:不可以。夏末没有新朋友,唯一的朋友就是我。
    李吾长得白净瘦弱,面对盛锦突如其来的敌意,额头溢出一点汗,顿时显得更虚。
    他越过这个长相漂亮却过分盛气凌人的女孩,求助地看向夏末。
    夏末在装死,别过脸和刚来这里的同桌说话。
    她对交新朋友这种事并不热衷,能维持现状就很好。
    一群十几岁的小孩汇合后,叽里呱啦边走边聊,带着一丝神秘兮兮的表情,往游乐场深处走。
    赵妮安带来的新朋友,年纪不大,事情不少,一路上叫停了五六次,一会儿要买水喝,一会儿肚子饿,一会儿又要上厕所。
    短短一段路,走了平常的三倍之久。
    赵妮安气得一张小脸都扭曲了,我真后悔答应我妈带他一起出来玩儿!李吾是他家一个合作商老板的孩子,来清宁市玩,借住赵妮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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