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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真万确……”沈相夷道,“重生从来都不是我的选择,以前不是,现在依旧不是。我对活在这个世上没有太大的兴趣,两手一撒要简单很多。”
    “那你为何会……”凌萧道。
    沈相夷耸了耸肩:“不知道啊,我没有设下任何禁咒,也没有动用过任何秘术,我甚至不知道世上有这样的秘术。”
    凌萧迟疑了一下,道:“那他呢?你总说他不会回来了,是真的吗?他……当真回不来了吗?”
    闻言,沈相夷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叹了口气:“你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朋友啊,方才你盯着他的伤疤发呆我就发觉了。我能感觉出来他也很依赖你,你们之间有一种很特殊的羁绊。”
    凌萧垂下头去,眼睫遮住了双目,看不清情绪。
    沈相夷顿了顿,抬手在他膝头拍了拍:“虽然重生非我所愿,但我毕竟占了你朋友的身子,看见你这样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这么说吧,如果我能走,我一定头也不回地离开。
    但现在还不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就是不行。我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去留,如果擅自从他的体内拔除,可能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凌萧抬眼望着他:“那他……他还在不在,你可能感觉到他?”
    沈相夷点点头:“能,我能感觉到他。”
    “那他……”
    沈相夷摇了摇头:“我只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仅此而已。他的灵魂没有消失,但也并不活着。若是非要找出一种对应的状态,大概是在沉睡吧。可这种沉睡外人是叫不醒的,具体要睡多久,究竟什么时候醒来,全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自己的选择?”凌萧不解。
    沈相夷却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此事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其实说出这些已经违背了我的本心。我不喜欢给人无谓的希望——
    萧,我知道这样说很残忍,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就算回来,也可能是在十年后,二十年后。这么久的时间,难道你要一直等着他吗?”
    凌萧怔怔地看着他。
    “我承认,有你在身边陪着,我的日子会好过很多。”沈相夷继续道,“但你是个好孩子,我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却并不想连累你。你若想清楚了就自行离去吧,你还有自己的人生,还有你的家人,他们想来也在担心你。你总不能一直陪着我,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消磨下去啊。”
    闻言,凌萧不再看他,转眼望着天边最后一丝光线。
    沈相夷轻轻叹了口气,在他膝头拍了拍,也没再多言,起身回了屋子。
    凌萧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直到夜风吹凉了他身上的最后一丝温度,他才从空白的状态回过神来。
    身上的汗渍早就干了,可他还是走到井边,又打了两桶水上来,径直从头顶浇了下去。
    第536章
    夜长衾枕寒
    一夜无话,到得就寝十分,沈相夷又熟门熟路地钻进凌萧的屋子,照例睡到他身边。
    这些日子以来凌萧已经习惯了,心中甚至觉得这样也挺好,他就在自己身边,最起码不用时时留意隔壁的动静。
    沈相夷向来是一沾枕头就着,凌萧也没用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但梦境不安,十分不安。
    他梦到自己被地狱的红莲业火炙烤着,眼前垂直立着一道黑色的狭长缝隙。
    诱惑的,惊悚的。心有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走过去,走过去你就解脱了。可他就是不敢,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却无论如何踏不过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迈出了那一步。四周的灼热感消失了,冰冷的触感针一般刺入他的毛孔。
    他挣扎了几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浮尘在一条漆黑的暗河里。寒凉的河水呛进口鼻,他抑制不住地咳了起来。
    咳得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厉害……暗河的景象虚幻了,可他还在咳,咳得肺腑都疼了。
    他慢慢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他是真的在剧烈地咳嗽。身上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脑中昏沉沉的,难受极了。
    “萧萧?”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听着有些焦急。
    “青阮。”他喃喃道,抬起眼来,望着黑暗中熟悉的轮廓,鼻尖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呀,你别哭呀!”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听着比方才更急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大夫!”
    “别走。”凌萧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臂。
    “啊?”那道身影停了停。
    “别走。”凌萧恳求道,“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啊……好。”那道身影似是有些不自在,左右扭了扭,道,“陪你说说话?还是干点别的什么?讲故事我可不会,要不给你唱首歌?”
    “好。”凌萧道,望着他几乎舍不得移开眼。
    “嗯……那你听好了。”那个声音道,接着放开喉咙,唱起一段悠扬的曲调。
    “红眼魔鬼,食人脑髓。红眼魔怪,吃人心肝。
    鱼翔九天,白鹭潜底。
    层峦叠嶂,楼台屋宇。
    红莲业火,子时入梦。
    失魂落魄,无以为终。彼岸花开,不问因果。天降红雨,魂灵笙歌。吾家孩童,且安且静。速速入睡,一觉天明。”
    曲调好生熟悉,虽然是用东陵语唱的,但他却神奇地听懂了意思。不过凌萧不满地摇了摇头,道:“这个不好,我想听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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