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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呕血了吗 第35节

    身处池仙姬的灵堂,蓁蓁并不感到恐惧,反而一片近乎死寂的漠然。
    烛火跃动中,牌位上寥寥数字。
    白氏家主之妻,池仙姬。
    她忽然挺起上身。
    脚踝上的锁链哗哗作响,一时间让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蓁蓁缓步上前,走过灵案,来到棺椁之前。
    她已经在灵堂里跪了七天七夜。
    这几天,她屡次昏死过去,又不断被人用冷水泼醒。
    他们让她“忏悔”。
    她的脚踝被锁住,活动范围小得可怜。
    她不知道白雨渐是怎么与池家人商量的,又要怎么处置她。
    少女长发披散,盖住瘦削单薄的肩头。
    一身白衣,脸色静默,垂眼站在棺椁前,盯着紧闭的棺盖。
    她忽然伸出手,放在棺盖之上,试着推了一下,却没能推动。
    “你做什么!”
    池家人一拥而上,有人厉声斥责。
    少女缓缓转头。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的面容,最后定格在了池叔父的脸上。
    她指着棺椁,用一种近乎漠然的口吻说:
    “池仙姬,没有死。你们打开看看,她的尸体定有古怪。”
    当时,她只是目睹了池仙姬的死状。却没有真的给她把脉,不能断定她真的身死。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也想通了一些事。
    池飞白无故消失。
    池仙姬毒发身亡,意外而突然。
    更像是金蝉脱壳,只留下杀人的罪名给她。
    池仙姬,真的死了吗。
    她到底想做什么?
    ——不管她想做什么。
    只要证明她还活着,或者找到飞白,一切就有转机!
    蓁蓁紧紧注视着池叔父的神情:“你不敢吗?”
    池叔父目光一闪,忽地扬手,一耳光抽在她脸上,勃然大怒:“贱.人!你想干什么,你害死阿袅不够,难道还想再害一次?!”
    蓁蓁摔在地上,几缕发丝垂落,白嫩的肌肤迅速红肿,她却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擦了擦嘴角的血,冷静而麻木地说道:
    “那天,是她握着我的手,刺进自己胸口。”
    “是她自己伤了自己。”
    “是她陷害于我,让我背上污名!”
    “荒谬!”有人大声反驳:“你说大小姐是自己捅了自己?白蓁蓁,你编什么瞎话?不会是跪了太久,跪疯了吧!”
    蓁蓁小声重复,“是真的。”
    那人怒道:“当时我们看得真真切切,还有那封信佐证,你休想抵赖!”
    蓁蓁无力地蜷缩了下手指,垂下眼帘。
    ……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亦或许。
    真相是什么,他们根本毫不在意。
    他们只想看到,她给池仙姬抵命。
    只要她死了,这一切就可以圆满解决了。
    “白公子。”空气倏地一静。
    有人缓步走近,一步步踩着威压的优雅,所有人都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白雨渐。
    细长的睫毛一抖,少女的视线在他脸上只停留了一瞬,便淡淡看向他手中。
    他手里,握着一把剑。
    剑身映着月华,反射出雪亮的光,冷浸溶溶月。
    她轻轻地“啊”了一声,小脸发白。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那个时候,他没有处置她。
    原来是在等这一天。
    头七这天,池仙姬还魂的日子。
    用她的血,祭奠他的亡妻。
    蓁蓁盯着那剑尖,惧怕之意占了上风。
    她挪着身子,一点一点地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抵住了那张灵案。
    一股阴冷席卷而过,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就好像池仙姬的亡魂站在背后,冷冷注视着这一切。
    ——不。池仙姬没有死,
    她一定没有死。
    说不定,就藏在哪个角落,看着他们对峙的这一幕……
    蓁蓁仰头看着面前的人,却不再有任何想要流泪的感觉。
    她知道,眼泪无法打动他。
    他的心,冷硬如冰。
    白雨渐眼睫半垂,雪亮的剑尖,对准了她。
    他说,“蓁蓁,我救不了你。”
    他手腕冷白,青筋明显,剑刃微微一颤。
    眸色冷漠,杀意凛然。
    要她在池仙姬灵前,以死谢罪。
    她忽然想笑。
    师长?恩人?心上明月?
    说到底,也不过是那群侩子手的同伙。
    蓁蓁的心里,徒然生出一丝恨意。
    第33章 033   我没有错
    那恨意深刻而尖锐,像是一把利剑,将她的灵魂劈成了两半。
    一半瑟缩着退却,一半叫嚣着报复。
    又像一道笔直的光,从她千疮百孔的心脏挖出一道隧道。
    让她感到一股近乎新生的力量。
    “我没有错。”
    那一瞬,所有人耳边都响起少女的声音。
    那么细弱、却那么坚定。
    她仰着白皙的脖颈,一双眼眸不再沉寂,闪烁着微弱的光。
    与之前的明亮坦荡有些不同。
    那抹光,是古怪的,幽暗的。
    在少女稚嫩的面容上,有种极致的魅惑。
    “我没有错。人不是我杀的。我不需要为此负责。”她缓缓站了起来,那么瘦弱的身躯,却有一股坚韧的力量。
    她的唇上下一碰,忽然连名带姓地喊:
    “白雨渐。”
    看着他微蹙的眉心,她轻轻笑了起来,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童,笑声里夹杂着轻叹:
    “那一次,真的是我最后一次唤你兄长了。”
    她说的,是他掐住她脖子时,她那一声呜咽的低唤。
    白雨渐怔住。
    “你失去了心爱之人,我同情你的不幸。可无论如何害死她的罪名,不该落在我的身上。”
    她看着白雨渐,用那种看着陌生人的眼神,就好像从来都不认识过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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