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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页

    虽然表面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然而水灵玉中,他的金色元灵出现一个空洞。
    灭魂弩射出的箭有摧毁妖怪元灵之效,他肉身中箭,元灵随之产生变化。一半的妖怪血统,让他几乎丢了半条命。
    可他毫无所觉。
    他元灵本就异动不止,不停折磨着他,使中箭产生的痛苦,也变得无声无息。
    无非是元灵异动更强了些罢了。
    他早已习惯了隐忍,这些算不了什么。
    眼下他拔不出箭来,长长的箭身会影响他行动,昱霄没有办法,拿起地上的血月之刃,一剑斩去──血月之刃无坚不摧,纯金的箭身仿佛一根脆弱的筷子,两截掉在地上。
    他斩断了箭矢两端露在体外的部分,扶着书架站起来。此忆正在外面喊“抓人”,他从书架隔层的空隙向外看,外面人影幢幢,铺满了通往大门的路。他眸光微凝。
    储慧阁乃全封闭大殿,想出去,只能走正门。杀出去倒也不是不可以,但……
    被射了一箭,总要让他们付出点代价——
    真正的代价。
    他环顾左右,书架巍峨耸立,古籍琳琅满目。浅淡书香气息中,一股恶意涌上心头。
    纯粹的杀戮枯燥又重复。
    他想玩点新鲜的。
    昱霄唇角勾出一丝冷意,挥动血月之刃──凌冽的剑气化为烈火,如洪水猛兽,撞上一排排书架,迅速燃成一片火海。
    外面的喊声立马变成了──“快去禀报仙帝!”,“快去请月神!”,“快救火!”储慧阁贮藏仙界千万年以来的所有古籍,已不可复制。储慧阁失火,对于仙界是致命性伤害。
    看着外面乱成一团,昱霄心中冷冷地想,即使灭了火又怎样?烧掉的书籍回不去,留下来的书籍经过烟熏水浇,又能完好几分?
    肆虐的火光映照他冷漠的眼。
    在深深的夜色里,储慧阁白烟迭起,火光冲天,像一个巨大熔炉。
    兵将忙于救火,已顾不得抓人。
    昱霄踩了轻功,借力兵将们的头顶向大门飞去。怀绮正在殿门口焦灼地向内张望,他冲出大门时,他们有刹那对视。
    一瞬连时间都变慢。
    姑娘眼里复杂的情绪交织,青年眼里的幽暗褪去,生出些微茫然。他突然想起来,那些古籍……也是她所珍爱的。
    她……会生气吗?
    但来不及多想,殿外的玄冰兽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射出大量冰锥。他反应极快,迅速挥去一剑,火焰与冰锥相交,霎时化作一团雪白的水雾,而昱霄,消失在雾气之中。
    储慧阁火势汹涌。
    兵将来回打水灭火,此忆用法术阻止火势蔓延,谁也没有关注面具人的离开。
    怀绮站在殿门口,疲惫地闭了闭眼。
    她知道自己还不能离去。
    很快,夜笙和斗蔻来了。斗蔻身为月神,主修水术,灭火再擅长不过,夜笙则顶替了此忆,控制火势蔓延。此忆得了清闲,大步迈出储慧阁,一把抓住怀绮的小臂,不顾她反抗,将她拽到附近一个僻静之地。他用力扔开她的胳膊,怒目圆睁,“那人是谁!”
    怀绮手臂被他抓过的部位火辣辣得疼。
    她知道他是在问那面具人,一面儿揉着自己的胳膊,一面儿皱着眉头,不满道:
    “我哪儿知道?”
    “你不知道?”此忆怒极而笑。这个笑容在此刻显得有几分阴狠,“怎么,需要我提醒你吗?”他目光幽深,阴测测道:“他就是你在人界的相好、我祖母口中的武器,也是冥界少主、仙界余孽,他叫留卿,是不是!”
    怀绮心一坠。
    一种彻骨的冷从脚底钻入身体,迅速遍布全身,她几乎控制不住要战栗。
    他怎么认出来了?
    但她马上镇定下来,心想,昱霄戴着面具,绝不可能有破绽,他要么纯属瞎猜,要么就是想套她的话!她不能露怯。
    可此忆还是捕捉到她方才那一瞬的局促。
    他冷笑,了然于心,等着她狡辩。
    “你还别说,倒真有点儿像。”怀绮继续揉着自己的胳膊,漫不经心道,“但他凡人之躯,没有灵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如何来得了仙界?况且此人戴着面具,再怎么像也只是猜测,无法确定。倘若看见一个面具人就能认出他是谁,说出去未免遭人笑话。”她话音稍顿,“还有,那个孽种可不是我相好。我说过了,我接近他是为了利用他,别玷污我。”
    此忆神色微变。
    他准备好了一切刁难她的说辞,却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她若是狡辩,他还有兴致与她吵,可她若是认同,他反而觉得无趣。何况他确实只是觉得那面具人似曾相识而已,并不能说明两者就是同一个人。这事到夜笙那里,也需要证据。
    另外,她那声“孽种”叫得……
    还挺自然。
    眼见不能在这事儿上作文章了,此忆轻嗤一声,觉得扫兴。难道这就放过她?他眼神轻飘飘地上下扫视怀绮,正琢磨着再怎么刁难刁难她,突然发现她手里有本书,皱眉道:
    “这是什么?”
    他猛地抢过那本书。
    为防止她抢回去,他还刻意背过了身子。
    怀绮皱眉,两臂环胸抱在身前。
    那是之前意外发生时,为了给昱霄挡脸,她随手从书架上抽出来的书。虽然他没接,但当时情况紧急,她根本没有松手的意识,也忘了自己拿着它,于是就一直拿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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