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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宝儿恍然大悟,刚才她随性而唱,歌词和曲调跟着那个渔夫,但有几处不知不觉被她改了,“鱼儿”变成了“鱼鱼儿”、“天边”变成了“天边边”。
    “我也不知道……顺口就出来了。”她呐呐地道。
    “宝儿姑娘,那就再唱一遍,”赵其安鼓励道,“多刺激刺激,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当着孟凭澜的面,顾宝儿不太想唱,可又不敢不唱,只好再次哼唱了起来。
    孟凭澜的神思飘忽了一瞬。
    “……孟凭澜……救我……你怎么才来……”
    “我怕……我等了你好久……”
    顾宝儿那绵软甜腻的声音忽然在耳边一闪而过,一声声仿佛浸了蜜的呼唤,就好像昨晚那个娇媚的女子早就与他相识日久,而他却负心薄幸地把人忘了似的。
    但他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名叫顾宝儿的女人。
    更让他不悦的是,昨晚顾宝儿还缠着他热情如火,今天却怕得避之千里,没见到他前的曲儿唱得那么悦耳动听,现在的声音却抖得好像筛糠似的,好像他比那晚用剑顶着她脖子的匪首还可怕。
    孟凭澜没耐心再听下去,大步朝前走去。
    顾宝儿心里委屈极了,明明是孟凭澜叫她唱的,她唱了却又一脸嫌弃。
    目送着孟凭澜转入拐角,她赶紧关上了窗户,祈祷自己再也不要撞见这个坏脾气的汝阳王。
    “笃笃”两声,门被敲响了,赵其安在外面叫道:“宝儿姑娘,王爷吩咐我过来再替你看看,我来试试针灸会不会有效。”
    第5章 都怪我
    赵其安带着个药童进来了,先让顾宝儿喝了一碗安神的药,又拿出了针盒,准备在她的脑袋上用针。
    细细长长的针上闪动着慑人的光,顾宝儿看得害怕,却也不想让赵其安看不起,努力装着没事人的样子,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赵其安看了看她的手抓紧了扶手,指节都握得泛白,心下了然,和她唠起嗑来。“宝儿姑娘,你除了王爷的名讳,还记得其他什么东西吗?”
    顾宝儿想了一下,迟疑着问:“早上醒过来之前,我好像梦见有好几个嬷嬷围着我梳妆打扮,还有个声音在训斥人,但和王爷不一样,我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凑上去听了,也不知道是我做梦还是原本就发生过的事情。”
    赵其安思忖了片刻:“两者都有可能吧。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你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又怎么会在下崖村被人掳走呢?”
    “要是我知道就好了,”顾宝儿鼻子泛酸,轻声恳求,“赵大夫,我这病看来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了,不如你和我讲讲榆州的情况吧,我也好提早心里有个数。”
    榆州离青崖山不远,原本属于大宁朝廷的治下,和西戎、北仁王下辖的任州交界,三年前西戎骚扰边境一路长驱直入,妄图占据榆州,朝中勒令榆州迎敌,援军却迟迟未到,眼看着就要破城,汝阳王孟凭澜神兵天降,包抄了西戎军的后方。
    这一仗孟凭澜力挽狂澜,血战数日后不仅击退了西戎军,还射杀了领军的大王子,威慑四方。
    自此之后,孟凭澜的汝阳军便进驻了榆州,美其名曰替天子守城,实则把控了榆州的军备和实权,这三年间,平嘉帝派了好几任官员想要重新立威,最后却都不了了之。
    赵其安说得眉飞色舞,看起来也是对孟凭澜敬佩得五体投地:“我们王爷刚到汝阳的时候,别人都拿他当是个好拿捏的稚子、弃子,哪知道我们王爷短短五年便扫平了南疆,将汝阳扩大了两倍,力拒西戎,威慑仁州,真乃天之骄子。”
    顾宝儿也听得悠然神往,这些事情她好像脑中模模糊糊有些印象,这么一说便越发清晰了起来。
    不过她也听出来了,有些话赵其安说得很隐晦,却也能一窥当下大宁的形势。孟凭澜的确威名远扬,但也野心勃勃,当今天子对这位小皇弟忌惮不已,北仁、汝阳双藩称雄,朝廷看起来外强中干,对西北和南边的掌控颇有几分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这些年榆州还太平吗?”她有些担心地问,“西戎军不会卷土重来吧?”
    “放心,有王爷在,他们不敢越雷池半步,”赵其安安慰道,“但你一个弱女子还是不要独自一人去榆州了,向王爷服个软求一求,跟着一起去汝阳吧,袁山他也很担心,让我来劝劝你。”
    顾宝儿愣了一下:“祁将军?他的伤怎么样了?”
    “都是些皮肉伤,明天就能下地了,”赵其安乐呵呵地道,“他让你别怕王爷,王爷其实就是个面冷心热的,要不然也不会救你。你到了汝阳,就算王爷不照看你,我们几个也能帮衬一二,留在榆州的话,你举目无亲,一个人都不认识,怎么过日子?”
    顾宝儿心里感激不已。
    这两人都和她素昧平生,却从昨晚开始就尽力帮她,被她牵连了也没有怨言。
    但她话已出口,要是再改口的话,原本就看不起她的孟凭澜要更加不屑于她了。一个人虽然会辛苦,但也自在,说不上哪边好哪边不好。
    “赵大夫,多谢你和祁将军对我的救命之恩,也多谢你们俩对我的照应,”她委婉地道,“但王爷只怕是不喜我的,我也高攀不上王府,还是不要去自讨没趣了。”
    赵其安忍不住惊讶:“宝儿姑娘,我看你娇娇弱弱的,没想到这脾气还挺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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