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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仙咕-gl在线阅读(33)

    大街上过去一对穿情侣装的男女,春信还是第一次看见,被雪里牵着,人家走出老远了还不住地回头看。
    雪里小声训她,好好走路。
    春信说:刚刚过去那两个人,穿的衣服也是一样的欸,只是颜色不一样。
    蒋梦妍也看见了,随口说:人家穿的情侣装。
    情侣装?春信还是头一次听说,还有情侣装呢。
    她挺新鲜的,低头看看自己,又抬头看看雪里,那我和冬冬也是情侣装吗?
    蒋梦妍这才醒过神来,可不是吗,她买的时候光想着姐妹装,哪想到还有情侣装这种东西。
    雪里不出声,蒋梦妍也不说话了,春信故意落后妈妈两步,抱着雪里胳膊把她肩膀压下来。
    雪里弯腰听她在耳边小声问:我们是情侣吗?
    雪里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捏捏她耳垂,春信不懂,也不想刨根问底。万一她说不是呢?雪里的心思可太难猜,她那嘴除了吃饭和教训人都不轻易张开。
    这个年纪的小孩心思特别多,春信尤其多,她有八个心眼,七个里面装满坏水。
    大街上有发传单的,递过来时春信从不拒绝,雪里那份她也帮着收,有时候人家不发,她还专程跑去要,蒋梦妍停在路边买水时,春信就去要了两张回来。
    两个老太太发的,传单还叠成三角形,人家不给她,她偏要,还问人家,为啥不给我。
    老太太嫌她烦,给你给你。
    什么传单还搞得神神秘秘的,春信拆开,只看了一眼耳朵就烧起来了。
    是那卖药的小广告,写满了小文章,都是认识的字,组合起来又好像全都不认识了,什么激情、雄风、还有什么女人的青睐,男人的神采等等。
    她脸红得像熟虾,老太太还在一边说她:非要看非要看,你这小姑娘,真是的。
    她还犟嘴,我哪知道你的!
    老太太翻她白眼,人家不给她非要,怪谁。
    雪里远远叫她,春信胡乱把广告纸塞包里跑过去。
    脸怎么这么红。雪里问她。
    春信揪紧包带,含糊应:热。
    妈妈买了冰棍。雪里帮她把包装袋撕了,吃吧。
    吃冰棍也散不去的热,春信脑袋晕晕乎乎,那广告纸上还带插画,她匆忙间瞥了一眼,大白天的就感觉很不得劲儿。
    雪里看她样子有点不正常,手背贴她额头,天热感觉不出来,撩开她额前的碎刘海,与她额心相贴。
    这么好的机会春信当然不可能放过,偷着亲了亲她的嘴角。
    这大街上呢,青天白日的,妈妈还在一边看着,雪里心虚抬手按在她后脑挡了一下,春信扬脸又碰了碰她的嘴唇,呜呜两声就要往人怀里靠。
    春信黏糊也不是一天一天了,可在外面哪有这样过,雪里没多想,摸到她脸和脖子都烫得要命,有点着急,是不是热感冒?
    病了吗?蒋梦妍凑上来,要不要喝点水。
    就是热。春信心虚,不敢看人,低头找地缝,声音像蚊子哼哼,没感冒
    很热吗?雪里很担心她生病,拿水瓶帮她冰脸。
    她一双眼睛也水亮的,揪住雪里腰两侧的裙子布料,找个地方凉快凉快就行了。
    嫌热就别一直往我身上贴。雪里扯开她的手,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意思现在大街上,收敛一点。
    春信:你怕我传染给你啊。
    雪里:你真的很会杠。
    她嘟嘟囔囔,本来就是。
    医院里凉快,在挂号大厅坐了十分钟就正常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暂时飞走,接着也没时间想了,各种检查项目,一趟趟跑也累。
    做完最后一个项目,已经是傍晚时分,去卫生间上厕所,雪里听见外面春信不知道又在神神叨叨抽什么疯,没急着冲水,她站起来打开隔间门往外看。
    春信站在镜子面前,挥舞着双手,快快走开,全部走开,快快走开,全部走开
    小神经又在作什么法?
    雪里踩一下冲水脚踏阀,水声响,春信立马收功,乖乖洗手。
    她时不时就犯神经,这次不知道又因为什么,雪里心事太多,没深究,只感觉春信今天特外黏人,晚上睡觉一直往她身上贴。
    她故意把空调开得很低,雪里不觉得热,就没推开她,出神想着事情。
    春信树袋熊一样挂她身上,先是玩她的手指,一根根捏,捏完了牵在一起,玩腻了又放开,歪个脑袋看人,看一会儿觉得人家习惯她的存在了,没注意她了,大着胆子有一下没一下亲人家下巴。
    雪里轻轻拧了拧眉,低头看她,她立即卖乖,你冷不冷呢。说着扯了夏凉被过来捂严实,温顺地把脑袋搁在人肩头。
    冷就把空调关了。
    哎呀我热。她蹬了被子,床上滚出半米远。
    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是再如何死守也防不住的,亲得多了,雪里就疲了,不回应就行。
    春信也怕她生气,都是试探着轻轻碰一下马上就离开。
    雪里也发现了,只要顺着她意思,多多少少给一点,比什么教训都管用,她一整天都能乖乖的,叫看书就看书,叫学习就学习。
    出卖点色相,换来一个听话的春春,相当划算。
    体检报告隔了一个多星期被蒋梦妍带回来,没啥大毛病,两个小孩身体都很健康,春信不太高兴,白花钱。
    白花钱?蒋梦妍敲一下她脑袋,你这个笨蛋,没毛病就偷着乐吧,你还想真检查出毛病啊。
    春信说:以前尹愿昌也带我去过一次医院检查,其实那次是想把我卖了。
    确实一开始说要去体检的时候她非常抗拒,觉得就是浪费钱,没病没灾的去体检干嘛,有那钱不如多买几包辣条。
    雪里忽悠她,说上高中都得体检,不体检不让读书。
    春信面色一喜,雪里赶忙转移话题,说感觉自己最近不太舒服,又不想一个人,希望她陪着。
    连哄带骗的,才把她骗去体检的。
    雪里不放心,回房间去开了电脑,在网上比对着参数查,春信坐在床边看她,越想越觉得怪。冬冬为什么要查她的体检报告呢。
    你是不是拿错了,你拿那本是我的。春信提醒她。
    两个人的都得看。雪里头也不抬。
    春信的伶俐除了学习,各方面都有体现,虽说雪里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可她实在是很怪,就像尹愿昌当时带她去医院。
    但雪里跟尹愿昌的不同在于雪里一定是关心她,为她好,可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
    春信摸着下巴在那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但她会演会骗啊,调整调整状态,觉得差不多了,起身走到雪里身边,手搭桌沿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句是从电视里学来的,冷色调画面,低迷的家庭氛围,一般是男女主吵架的开场白。
    心虚的那一方这时候就要问:我瞒着你什么了。
    春信几乎都能想象到雪里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但出乎意料的,雪里头都没朝她扭过来,滑鼠标的右手腾出来推推眼镜,漫不经心说:又演上了是吗。
    哎呀。她一跺脚就赖人家身上了,扶着电脑椅把人转过来,坐到人腿上,双手勾着脖子,你看老半天了,不理我。
    她太娇了,又黏人,雪里有时候被她缠得烦,又舍不得教训她。但其实大部分时候还是喜欢被这样黏着的,享受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春信好好的,健健康康,活蹦乱跳,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不是白费。
    雪里也想开了,她若是想起,恨也好怨也罢,好好活着就行,别的什么也不求了。
    心态放宽,脸上表情平和,看起来挺好说话的样子,本来老实埋在人肩窝里嗅的某人又开始不老实,下巴一动一动,又想干坏事了。
    雪里把头扭到一边,让她亲不着,她哼唧两声,又往怀里坐了坐,黏人得有点不正常。
    热。雪里说她。
    挠挠脸蛋,春信自己走开了,回去床上躺着。
    一开始雪里没注意,直到这天家里大扫除,她在地毯下发现好多纸。
    有一些街上发的卖药小广告,有书上剪下来的情感专栏故事,粗略看看,内容也很特别,专栏名叫百合花开,收录了许多女孩子或甜蜜或心酸的情感故事。
    这本杂志雪里知道,春信每个星期都买,以前是现在也是,她不爱看这些,从来不知道书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内容。
    春信在客厅帮蒋梦妍扶梯子,拆吊灯上的水晶球,雪里捏着这一大把纸,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思来想去,还是没戳破,给她原处放好,地毯也不洗了,随便用吸尘器吸吸。
    她藏得很挺严实的,那块地毯是伸到床底下去的,就算鼓起一个小包平时也不容易发现。
    发现了春信的小秘密,雪里也假装不知道,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还是问起这事了。
    雪里背对着她装睡,春信一条腿搭在她腰上,玩着她长直的黑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在她背上画圈,问:姐姐有没有看到我地毯下的东西。
    雪里说:什么东西?
    春信说:就是我的纸。
    雪里说:不知道,什么纸?
    她意味深长哦一声,那谁翻我纸了,我放在地毯下的纸,顺序都不对了。
    还有顺序?这么严谨?!
    原来是小狐狸故意设下陷阱让她往里跳呢。
    看见了,没动你的。雪里只能交待了。
    你看见多少。春信问。
    都看见了。
    哦
    春信很久没再说话,雪里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打破沉默,小孩心思太多太细了,万一说错点什么可不好哄。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雪里都快睡着,才迷迷糊糊听见她小声在耳边问:那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啊?
    第46章
    外面下雨了,窗开了很小的一隙缝,书桌上挂的风铃伴着簌簌的雨声轻轻的叮铃响,还有空调持续不绝的白噪声。
    春信手指点在雪里后背,顺着脊骨凹凸的线条慢慢划。
    她的头发长而直,没有刘海,总是随意地捆一个低马尾,只在休息时短暂地散开,柔柔搭在肩头,散在后背。
    雪里是规整严谨的,她不喜欢头发飘来飘去,也不喜欢太花哨,外出时路过精品店,春信总会央着她买上许多漂亮头绳。
    但春信不喜欢扎头发,讨厌被束缚,大多数时候都披散着,买来的头绳也多是雪里在用。
    那些造型夸张,色彩鲜艳的头绳,是雪里身上仅有的亮色。
    一个总是克己冷静,一个张扬大胆,对彼此的吸引是与生俱来的,是新鲜感引诱下的深陷。
    她们已是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春信喜欢看她戴眼镜,那样的雪里有一种别样的魅力,清冷眉眼,一成不变的发型,总是安静等待在某处,一抬眼一转身就能看到。
    背影清瘦,大骨架的北方姑娘,手臂非常有力,轻而易举就可以托抱起她。
    总是在危难时解救她,陪伴她,无论藏到哪里都能找到她,凶巴巴却总是不经意流露出一点小温柔,笨拙地讨好她
    这样的雪里,很难让人不心动。
    爱她的沉静平和,也讨厌极了她的疏冷克制。
    初中班级有人拉了个群,其中有对初二时候就暗搓搓搞对象的小情侣,这次也是考到了二中。
    两人成绩差不多,中上水平,可能也会分到一个班,和她们一样。
    身边总会出现境遇与她相似的人,春信偷偷关注着,每天都去他们的空间踩一踩,看他们假期分享的日常,看他们瞒着父母偷溜出去约会,用2G网慢吞吞加载他们上传的合照。
    谢岩和刘萍今天去游乐园啦,谢岩和刘萍进黑网吧啦,谢岩和刘萍在公园打啵啦
    春信比对着,心中暗自琢磨,这些事情她跟冬冬都做过呀,谢岩和刘萍是在谈恋爱,那她和冬冬呢?做了跟他们一样的事情
    虽没有明说,春信私认为,她们也是一样的。
    她懵懵懂懂,羞涩表达对她的喜欢,不知雪里是否能明白。
    鼓起勇气问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后,春信害怕听到回答。
    雪里总是在拒绝她,推开她,步入青春期的少女纵然心比天大,也有了诸多无法言说的小情绪。
    雪里转过身来时,春信已经闭上了眼睛,装睡,还像模像样打起了小呼噜。
    极轻的一声叹息,无奈又宠溺,脸颊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
    手指点点她的鼻头,雪里说:你觉得呢。
    也不是非要一个答案,十次里她有一次回应就可以了。春信睁开眼,不说话,只是拿那双黑亮的大眼睛瞅着人。
    雪里不擅长说肉麻话,就是给她写了台本让她照着念她也念不出来。
    她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跪在地毯上,手伸到床底下把地毯下藏的东西拿出来。
    春信看着她去抽屉里翻出来个新的笔记本,又找了固体胶,看样子是准备把杂志上剪下来的纸片片贴在笔记本上。
    春信也爬过来,趴在床上托腮看。
    雪里说:写下这些文字,她们一定是想了又想,斟酌再斟酌,因为这世上跟她们一样的人太少,她们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对是错。她们鼓起勇气写下这些话肯定很不容易,它们值得印刷在书本上,值得被妥善安置保管。
    既然你收集起来了,现在我也知道了,我们就给它们安个家。雪里在纸背擦满胶,比着本子上的横格规整地张贴。
    她又说:假如一本书是一个世界,那些女孩子是这块专栏,虽然占的地方不大,但总归是有属于她们的一块地方,证明她们的存在
    存在即合理,不用藏着掖着的。
    这次看得仔细,纸片片里还有小人,彩色的黑白的,都是从书上剪下来的,都是女孩子。
    长头发的,短头发的,文静的,活泼的,忧郁的啥样的都有。
    春信憋不住了,手指戳着纸小人,这个长头发,是配那个的,因为她说,喜欢闻同学的头发,她说她喜欢的人,头发特别特别长。
    哦!雪里恍然大悟,原来春信还给每张投稿都配了图。
    有些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她就自己配插画,画下她想象中的她们的样子,再沿着轮廓剪下。
    雪里想不通,她哪来那么多时间背着她干的这些事。
    既然你这么用心,那它们就更不应该被藏起来。
    春信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床上打个滚,我不是怕你那什么嘛
    全部贴好,笔记本放在书桌上,雪里把那些不正经的小广告纸撕了个稀巴烂,警告她:你看书行,以后不准再去大街上给我接这些乱七八糟的广告纸。
    说起来有几次她确实怪怪的,雪里想起也是又好气又好笑,曲指轻轻敲一下她脑门,人家都不给你发,你还专门去要,咋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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