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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汇秧(33)

    苏允白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是霍启年。
    她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霍启年脸上凝了寒霜,一身怒火都快压不住了:为什么?为什么忽然就出院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霍启年是真的快气炸了。
    他从中午接到王护工的电话开始就给她打电话,没打通。他不得不抛下开到一半的庆功宴,安排人去找她。
    结果得到消息,她要回A市了。
    他实在脱不开身,安排人到车站接她。派去的人回来告诉他,说她直接无视了他派去的人,还装作不认识。
    倘若他派去的是别人,他说不定也就接受了这个说法。可他派去的是刘助理!
    刘助理当了她三年助理,结果临到了了,她跟他说不认识了?
    这简直就是故意不讲道理了。
    但至少是见着人了,霍启年还能勉强压住脾气。
    他想着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苏允白又自己钻牛角尖出不来了。他们之间刚有冰消雪融之势,他愿意多忍让几分。
    他提前结束应酬,到她家去找她,想问个清楚。
    六点半等到十点。他没等来她,反倒见到她跟她朋友有说有笑,往家里搬食材,一副预备聚餐的样子。再后来,他甚至能闻到自她家的方向飘来的若有若无的火锅味,以及隔得很远,但偶尔还能听见的若有若无的笑声。
    霍启年受够了!
    他在夜色里站着,忍受着肆虐的蚊虫,她却在门里跟她的朋友们厮混?
    这是把他的时间和脸面当渣滓踩吗?
    作也要有个分寸和程度吧?
    到了现在了,她竟然还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她怎么敢?她怎么好意思?
    霍启年一身火气再也压不住了。他沉沉地看着苏允白,声音都忍不住高了起来,带着命令:说话!
    苏允白猛地抬眼看他,一双眼睛像是淬了冰一样,亮得惊人,也冷得惊人。
    她冷声道:说什么?说辛苦您下凡陪我演一场浪子回头、一往情深?我该说谢谢吗?该感激涕零吗?
    您大可不必再装了。我等升斗小民,尊严不值钱,实在不配让霍大少这样费尽心机!
    霍启年眉头皱得更紧:你给我好好说话!
    苏允白深吸口气,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方家,方小姐,你我结婚的始末所有事!苏允白笑出一口森森白牙,霍总,我还没来得及问问您,我这个用来拒绝方家的工具,您使得还顺手吗?
    47. 第 47 章 认识你,我真是倒了八辈
    霍启年的下颌线条收紧这是一个防备的姿势。
    他问道:你听谁说的?
    苏允白嘴角露出点讽刺的笑。
    她想, 交流果然是一门艺术,倘若你细细去品,能从中发现很多有用的信息。
    就比如现在。霍启年听到她的这个工具论, 第一时间不是去否认,不是听不懂她的话, 而是问是谁告诉的她。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所以这些话里的真与假对于他来说根本不重要,因为他心底已经有答案了。他下意识就关注对于他而言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说这件事是谁告诉她的。
    霍启年刚说完, 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他今晚真是被气昏了头, 以至于竟然在这么低级的地方犯错。
    他立马补救:谁这么不怀好意?说的这都是什么疯话?敢不敢到我面前, 跟我当面论一论!
    苏允白看他,霍启年, 你是真的把我当傻子。以前是这样,事到如今了, 还是这样。
    这样冷静、冷淡、陈述性的语调。
    霍启年抿住唇。
    苏允白道:霍董跟B市霍家的家主是亲兄弟,我听说B市霍家家主的父亲还在也就是说, 你爷爷还在世。
    两家很亲密。可我唯一一次见到B市霍家的人, 还是两年前霍董生日宴会的时候。那边的人来去匆匆,却又的确处处表现得很亲近。
    我当时以为人家是工作忙,从来没多想。现在看来, 是顾忌方家, 所以不好在A市多待吧?
    霍启年没回答。
    苏允白继续道:满世界各地到处跑的你, 四年多来,一次也不曾踏足过B市。即便几乎每年都有会在B市开,你也是次次都避了,不论会议规格多高。
    年年清明、端午、中秋, 我们都是跟谭老师一起过的。我一直以为是你跟霍董关系不好所以凑不到一起去,一直没多想。现在想来,霍董是回B市了吧?
    苏允白笑了,一家子亲骨肉,却不敢太过亲近,不敢过多交流。说实话,认识你这么久了,我还真是头一次见你这么怂。
    霍启年面色绷紧了一瞬。
    他直直看着苏允白,还是没说话。
    至于你跟我苏允白闭了闭眼,以我回国为时间线,今年是第五年。我回国第二年二月,我们正式相识,同年八月结婚。
    A市人人盛传,说你霍启年被我一个灰姑娘迷得不着北,说我手段过人,以至于不过半年而已,你霍大少就毅然决定结束多年的单身生涯,为我步入婚姻的殿堂。
    媒体对所谓的世纪婚礼大肆报道,对你霍大少的感情生活十分关注前后几年,我一直活在A市八卦圈的最中心。
    没人问过我我愿不愿意被这么品头论足,没人问过我我是不是无所适从,更没人问过我,我是不是愿意锦衣华服地站在人群的目光里,被一次次提及我是妻凭夫贵,我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你说我不愿意社交,那我倒要问问你,当你注定要面对一群对你有敌意的人时,当你注定要一次次被微妙地排斥,一次次被隐晦地逼问对这个流行、那个服饰怎么看,再一次次被礼貌地指出这里不得体,那里寒酸时
    霍启年,你告诉我,我要怎么逼着自己去喜欢?!
    你霍大少一掷千金莲山购房,你霍大少体贴入微拍卖会替妻子拍下首饰你金屋藏娇,你情深意重,你为爱情昏了头。
    可转过头来,我自己一个人守着偌大的莲山,面对着偌大的衣帽间、首饰间权势富贵唾手可得,可它们真的太冷了,冷到我惶恐不安,冷到我不知所措。
    我甚至一度在夜里惊醒
    苏允白闭上眼,深吸口气,收回自己这般怨妇的口吻。
    再睁开眼时,她眼里寒光凛凛,近乎能刺疼人:爱之则重之。对骨肉同胞,你们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可对于我一个好用的挡箭牌,就可以编造一场盛大的谎言,全然不用管工具人自己该如何自处,是不是?
    霍启年下意识答:不是。
    可能是太久没说话了,他的声音发哑,透着一股化不开的涩然。
    这实在很不霍启年。
    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不是。
    这一次,他的声音坚定多了,似乎终于做好了准备,似乎终于从那一连串的控诉中回过神来了。
    他道:允白,你听我解释。
    霍启年面色严肃,眉目沉稳,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仿佛十分可靠,十分有底气这是他站在台上面对众人时才会有的模样。
    是她曾经着迷的模样。
    苏允白闭了闭眼,近乎厌恶地移开目光,好,你解释!
    别说她不讲道理,她自己知道,从始至终,她都很冷静。
    霍启年似乎没想到苏允白竟然还愿意听解释,愣了一下才道:方家那位小姐的存在,我告诉过你的,就是那天我们聊起清音聊起曲清音的时候。
    这件事我实在不喜欢,所以没有多说。
    方家我承认,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家的确都在避免跟方家正面起冲突。所以你说的B市那边跟我们这边的情况,差不多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样子。
    至于你我的事允白,我从未想过,这些年你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你该早点告诉我的。如果我知道,我不会让你这样为难。
    苏允白看着霍启年,没了?
    霍启年抿抿唇,我以前,对你关心不够
    苏允白都被气笑了,你是真的会模糊重点。之前我就说过你的,可现在看来,你是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看着霍启年的眼睛,你一直说我不够干脆,那这一次,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想听的解释不是这个,我对你所谓的忏悔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我想知道的,从头到尾只有一件事当年,你我之间的开始,到底是不是因为方家?
    霍启年张嘴就想回答。
    苏允白却及时阻止:慢着!我们做个约定。我不需要你费劲口舌来解释,这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但作出违背本心回答之人,这辈子长命百岁,却孤独终老,众叛亲离,一事无成。敢不敢应?
    霍启年面色一顿,允白,你知道的,我没对你撒过谎。
    苏允白近乎一字一顿:别跟我提这个!
    她深深吸气,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声音:你也许是从来没撒过谎,可你也从来不跟我说多余的话对你而言多余的话!
    谎言是为了掩盖真相,你多好啊,你直接就不说真相了。你甚至还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理直气壮地跟我说我从来没对你说谎!
    好一个从来没说谎!
    霍启年面色沉凝,所以,你宁愿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誓言也不愿意相信我?行,就算我失了你信任,允白,你自己就是学理科的,我以为这种事,你应该嗤之以鼻才对。
    你也说了,那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誓言,根本做不得真,也没有任何约束效力。既然如此,你怕什么?你在忌惮什么?
    至于说我一学理科的为什么信这个感情说到底,也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当年就信了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自我感动这么多年,今日我为什么不能再信它一次?
    我没怕,也没忌惮,感情更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霍启年皱眉,允白,你太偏激了,你已经让愤怒占据了所有的理智。
    你现在的状态告诉我,你并不冷静。不是我有意回避,而是你确定你现在所说的话,能清醒地代表你的意志吗?
    你确定我说的话,你能冷静地听进去吗?
    霍启年逻辑清楚,一副十分可靠的样子:这样,你先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谁跟你说的这些?我们坐下来慢慢谈,所有这些事,我一定都给你一个交待。
    苏允白看着霍启年,以一种冷静的、审判的眼神。
    这眼神太过于冰冷,以至于霍启年竟然觉得有点不安。
    他下意识道:好,你如果一定要纠结方家的事,那我就完完整整地跟你说一遍。我是当事人,你信我总比信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强吧?
    不用了。我已经看明白了。苏允白深吸口气,我是真的看明白了。霍启年,认识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霍启年面色微变。
    苏允白转身往回走,似乎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了: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我们离婚!
    慢着!霍启年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沉沉,允白,请你冷静一点。
    苏允白冷笑一声,一个月之前我提离婚,你应得干脆。一个月之后我要履行这个约定,你说我不冷静。
    霍启年,道理都是你霍家的?
    情况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霍启年抿抿唇,这一次,我不同意。
    苏允白挣脱开他的手,那关我什么事?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只等你到10点半,你不来,我就委托原律师起诉离婚。
    她轻声但清楚地道,霍启年,当日众目睽睽请你言而有信,也请你要点脸!
    48. 第 48 章 他倒要看看,哪个傻逼敢
    霍启年重重拉上车门, 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静静坐了半晌。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冷静,冷静, 别跟她一般见识
    没有用。不仅没用,他心里的烦躁感反倒越来越盛。
    霍启年仍然看着前方, 右手却像是已经认了路似的,自顾自去拉开中央手扶箱, 从里面摸出了烟和打火机。
    他微微低下头。打火机撑开一点跳跃的火苗, 映亮了他阴沉的眉眼, 却不过一瞬就消失, 只留下一点红色的火星。
    霍启年深深吸气后, 抬手接过烟。
    昏沉沉的夜色里,那点红色的火星格外明显, 在他的视野里不住地晃啊晃霍启年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一直在发抖。
    他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继续抽烟,一口又一口, 凶狠而野蛮。
    车厢里, 薄薄的烟雾弥漫开来,将所有的一切都遮掩起来,像是一场盛大的、突如其来的幻境。
    夜色喧嚣, 可此刻, 霍启年心里却十分空寂。在这样的空寂里, 那些销魂蚀骨的话,仿佛自带魔力,无孔不入,甚至如加了回声特效一般, 在他的认知里嗡嗡作响
    作出违背本心回答之人,这辈子长命百岁,却孤独终老,众叛亲离,一事无成。敢不敢应?
    你也许是从来没撒过谎,可你也从来不跟我说多余的话对你而言多余的话!
    我只等你到10点半,你不来,我就委托原律师起诉离婚。
    当日众目睽睽请你言而有信,也请你要点脸!
    霍启年,认识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霍启年眉眼一厉,失控一般,猛拍了一下方向盘。
    汽车鸣笛响起,短促却高昂,在夜色里肆无忌惮地蔓延,硬生生拉出一种尖叫一般的气势。
    霍启年深吸口气,掐灭烟,起车,一个甩弯离开了A大花苑。
    他以为她冷静、理智、客观,讲证据,讲逻辑。谁知她气上头来,竟然也不管不顾,宁愿去相信所谓的誓言。
    可笑的誓言!
    誓言若是有用,这世上哪儿还来这么多分分合合的故事?
    他以为她即便生气也有一个限度,不会作上天,不会不讲道理。谁知她竟然根本就说不通。
    他以为她跟她们都不一样他以为他们和好了的!
    原来都是他高看她了。
    还威胁他要起诉离婚?
    真当他稀罕不成?
    霍启年越是想,怒火越是盛。
    她以为她是谁?她又把他当成什么了?
    以为他离了她就不行?
    别开玩笑了,少了她又臭又硬的苏允白,他转身随便一招手就能左拥右抱,个个还都是比她更懂事,比她更知情识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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