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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汇秧(25)

    可就这么巧,她刚有点念头,还没征求谭老师的意见呢,风声就传到谭老师耳朵里了。
    时过境迁,苏允白其实得感谢那阵邪风。
    倘若没有谭老师那一次劈头盖脸的痛骂,她也许真的就为了所谓的爱情辞职了。
    假如真是如此,今日的自己,该会是怎样的难堪?
    都说只有工作没有生活的人可怜,可倘若到头来,既没有工作又没有生活,岂不是更加可怜?
    霍启年心内巨震。
    什么叫她不算造谣?
    她是真想过辞职当所谓的全职太太?
    前年四月
    霍启年想起曾经苏允白那双十分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没来由一抽。
    苏允白继续道:至于她这么做的好处我不想小人之心,就不说了。
    可霍启年已经能猜到了。
    所谓在其位谋其政。假如苏允白真辞职了,从此就是个全职太太了,那么霍家对外的交际,她就没理由缺席了。
    不论她做得好不好,按照霍启年的脾气,她都得去做。
    而苏允白在这一道上的悟性,只看她在霍董生日宴上的表现就知道了。
    到时候,苏允白这个霍太太声名鹊起,而身为郑太太的霍曼英再想代表霍家,一是名不正言不顺,二是未必就那么不可替代
    这个圈子都是人精,到时哪里还有人卖她霍曼英面子呢?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苏允白无暇他顾。
    她不是职场女性吗?那干脆就职场到底好了。
    霍启年咬紧牙关,好半晌才压住自己的火气,道:我一直以为,是你不喜欢对外交际。
    他说得近乎咬牙切齿。
    苏允白笑了下:我是不太喜欢。
    有些东西靠学,有些东西却要长久地浸淫其中才有效果。她当初在寿宴上的所谓惊艳亮相,靠的其实是笨功夫。
    也是大家对她的期待都不高,乍然一见发现她远超预期,这才会有那么好的效果。可离她真正能撑起霍太太这层皮,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付出的时间和精力与预期的收获不相符,在苏允白这里,这就是一件吃力的事。
    她一是不太喜欢,二是觉得疲于应付,三是时至今日,苏允白不得不承认,她在有些事上确实心虚气短,不小心露了怯。
    霍曼英最厉害的一点就是,她永远理直气壮。先别说她那种霸道的性子好还是不好,单只这一点,有时候苏允白想起来,其实有点羡慕。
    霍曼英强势地批判苏允白不行,由此想自己上。
    苏允白露怯了。她当时真是一心想为霍启年好,再多的委屈都愿意往心里咽,真的就让霍曼英能者居之了。
    当然了,现在回过头看,苏允白也得很诚实地承认,这个选择她并不后悔。
    人的精力到底是有限的。没有现在春风得意到哪儿都能吃得开的霍曼英,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苏部长。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苏允白说着这些事,语调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她千帆过尽,往事随风。可这些话以及这个神态,落在霍启年这里,就像是一根根绵密的针一样,一下一下地,扎得他备受煎熬。
    他问道:也是因为这件事,你才对他们那么退让?
    霍启年有点痛恨自己不合时宜的敏锐。
    可他心里清楚,机会难得,有些事不趁着现在问清楚,苏允白未必愿意给他第二次机会说起这件事了。
    苏允白沉默了下,自嘲一笑。
    就像是原律师说的那样,她这个人一贯有点痴性,傻里傻气的。她总想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别人也未必喜欢
    毕竟,霍曼英可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夸她自己劳苦功高。
    苏允白于是就觉得欠了人家的,觉得要礼尚往来。再加上对方又是长辈,能帮的地方,她也就顺手帮了。
    一晃经年,现在再想起来,只觉得所有的事,怪别人多少,也得怪自己多少。
    到底是蠢啊。
    霍启年心里憋了一股火。
    他想问问她,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为什么就不能跟他说说?
    为什么不能跟他吵?
    为什么不无理取闹?
    为什么不依靠他多一些?
    可所有的这些话,在对上苏允白平静的侧脸时,都被堵了回来。
    接下来的这一路,车厢里再无霍启年的声音。
    35. 第 35 章 你也就跟我窝里横
    半个小时后, 车子到达A大花苑北区。
    苏允白将车熄火,看了霍启年一眼。
    霍启年几乎立刻猜到了她的意思,声音都忍不住高了几分:苏老师, 不至于吧?这都到家门口了,我也不求一杯茶, 一杯水总得有吧?
    苏允白还没说出口的话,就这样被堵了回去。
    她的确无意邀请霍启年踏足她的领地。可他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再装傻就不合适了。
    事实上, 车上的这半个小时, 不只霍启年心绪起伏, 苏允白心里也不太平静。
    那些话, 她几乎是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今时今日,再跟霍启年纠结过去的那些事, 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反倒有点秋后算账、借机诉苦的嫌疑。
    这不是苏允白的本意。毕竟时过境迁, 再提起来,不过是平增难堪罢了。
    果然那些话说出口后, 霍启年一路上的情绪都不高。
    苏允白以为他不论打什么主意, 只怕都该往回缩了。谁知道霍大少就是霍大少,不过半个小时而已,人家已经七情不上脸, 再也看不出任何不妥当的地方了。
    苏允白下了车, 带着霍启年往她家的方向走。
    A大花苑里, 住的人绝大多数都是A大教职工家属,老的老小的小,很需要车辆避让。出于安全考虑,当初规划建筑时, 地下停车场就不说了,地上停车场,大多都放在靠近小区大门的地方。
    A大花苑北区单单是门就有四个,苏允白将车停在靠近北门的地上停车场。这里离她家不远,走小路的话,只需要几分钟就能到。
    七月份的天,不到六点的这个时候,天还亮着,有些动作快一点的人家已经吃过了晚饭,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小区的公共区域乘凉。
    苏允白刚搬过来这里不久,还算是个新面孔。走过路过,大家总是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今天这种打量还格外明目张胆。
    苏允白心里清楚,这都是她身边的这人招来的。
    招蜂引蝶的霍大少,丝毫没有自己引人注目的自觉,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挂在臂弯上,闲庭信步地跟在苏允白身侧,姿态从容极了。
    走着走着,他的脚步忽然顿了下,问苏允白道:那人是谁?
    霍启年指的是一个在花坛边坐着的老太太。老太太周围还坐了四五个人,年纪都与她相仿,几人正在聊着什么,很投入的样子。
    只这位老太太,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走过来的苏允白和霍启年,眼神很让人不喜欢。
    苏允白几乎立刻皱起眉:不相干的人,不用理她。
    霍启年眼神微动。
    苏允白这人有一副迂腐脾气。别管认识不认识的,上了年纪的人,她的态度都很好。今天这样见到人就直接皱眉的,还真是见所未见。
    如果不是时机不合适,霍启年还真想仔细打探打探。
    苏允白不想理人,可老太太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不招人待见,远远地就招呼道:苏老师,回来啦?
    苏允白脸上露出个笑,点了点头,算是问好,脚下的步子却没停,一副急着回家的样子。
    老太太不乐意了:苏老师,这么忙啊?都没空说两句话呢?她眼神一转,落在霍启年身上,眼里闪闪烁烁的,透着挑剔和打量,我们这些老婆子耽误你招待客人了?
    霍启年眉头一扬。
    这话从这老太太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不对味儿呢?
    坐在老太太身边的人解围道:你也是,喜欢小苏也不能这样拉着人聊啊。你瞧瞧,人家这刚下班回家,很明显是有事
    老太太还一脸无辜:我这不是好奇嘛。都说苏老师门路广,上上下下的领导都认识我看这话对得很。
    瞧瞧嘛,这些时日,单单是我看见她往回家带的男人,这已经是第三个了。回回不重样的,可不是门路广?
    这话一出,别说苏允白了,连周围的老太太也有些人变了脸色。
    这话实在太脏了!
    老太太见众人都被镇住了,眼底露出两份自得之色,刚想继续倚老卖老教训苏允白,就听见一声响亮的嗤笑声。
    霍启年一手插兜,闲闲道:允白,你们这个地方,是只对A大教职工开放的,对吧?
    苏允白没回答。
    老太太群里,倒是有一人接话道:也不全是,也有一些人将房子往外租了,所以这里也有一些租客。
    霍启年一副了然的样子:我就说。堂堂A大教职工家属,不能是这种素质。什么玩意儿,脏得臭的都敢往嘴里搁,也不怕给子孙后辈丢人现眼。
    家里有这种长辈,年轻人还想往上升?丢人都不够丢的。
    老太太脸色一厉,憋了一口气刚想骂,就听霍启年教训苏允白道:你也是个劳碌命,好好的别墅不住,阔太太不当,非得自己折腾个什么劲儿?挣得那三瓜两枣还不够我派司机给你送东西的油钱。
    霍启年说着,上前一步,揽了苏允白的肩,带着人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唏嘘道:也是我给的条件太好了,这送货的司机都让人当成正经主人家了。你说人心怎么这么脏呢?司机上门送货都能想歪
    我下次派女司机给你送东西好了。
    但问题来了,那些没眼力见儿的,该不能误会你喜欢女人吧?
    要我说,你干脆从这里搬走算了,天天遇见这种糟心玩意儿,也不怕坏了心情
    苏允白没见过这么尖酸刻薄的霍启年,一时都被镇住了。
    被揽着走出好几步后,她终于反应过来,挣脱了霍启年的臂弯,干巴巴道:你胡说什么啊?
    霍启年刻意提高了声音道:行行行,我知道,你同事的家属都很好,人都和善那我见到跟你说的明显有出入嘛。
    说吧,那嘴碎见不得人好的是怎么回事?家里不长进的儿子还是女儿没争过你,想着臭你的名声?
    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不行,我得去找找你们的领导。我媳妇儿这么被人欺负,他们到底是管不管
    一字一句,理直气壮,清晰地飘到这边的老太太群中。
    老太太们面面相觑,都下意识离这位呛声的人远了些。
    欺负人欺负到人家丈夫面前多尴尬啊?
    等拐过了弯看不见人了,霍启年的神色才落了下来,眼里冷光吓人:都是什么玩意儿!
    他扯了扯领带,一副气坏了的样子,说,哪里来的神经病?使的什么脏的臭的路数,丢人现眼的东西,不够恶心人的!
    还什么往回领了三个男人
    前两个是谁?
    苏允白沉默好半晌,才道:你别管,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
    怎么解决?霍启年脾气更胜,就你这性子是不是又要忍?又得想着人家拖家带口不容易,忍一时风平浪静?
    这种人你还客气什么啊?就算不跟上了岁数的人计较,虐哭她儿子女儿行不行?老人造孽就能被原谅了?什么道理!
    我跟你说,职场如战场。领兵打仗的人,一开始就得确定自己的威信。你狠狠打了那些阿猫阿狗一波,你看看下次还有没有人敢背地里对你碎碎念?
    你以为忍就能好?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苏允白,你不憋屈啊?
    霍启年疾言厉色,几乎是劈头盖脸地训苏允白,丝毫不留情面。
    苏允白抬头看他,眼里溶了黄昏的余光,显得又深又静,像是一潭藏着暗涌的湖。
    她就这样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认真极了。
    霍启年被这样的眼神盯着,不知怎么的竟然开始觉得口干舌燥,心里那股旺盛的火气也因此显得色厉内荏,逐渐龟缩起来。
    他气势衰了,嘴上却还不饶人:之前不是挺牙尖嘴利的吗?合着你也就是跟我窝里横
    这话里暗藏着亲昵,几乎是一出口,就让双方都心慌了一瞬。
    苏允白的眼神忍不住颤了下。
    她从来不曾这样被霍启年明目张胆地护过。
    苏允白心里的情绪一时复杂难言。她嘴里张张合合,似是想说什么,好半晌,到底也没有说出口。
    她转了个身,继续在前面领路。
    霍启年眼底的失望之色一闪而逝。
    他忍不住伸手捂了下胸口,那里,一颗心刚刚脱离那种不由自主的节奏,重新跳得有序起来。
    **
    苏允白的家在一楼。楼道一进去,是对开的两部电梯,电梯再往里有个过道,过道的左侧就是苏允白的家。
    苏允白开了门,却又在门口站定了。
    她道:没有你穿的鞋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其实还是有的,毕竟单单是放在门口的备用拖鞋就不止一双。
    这些都是她用的?
    还是给朋友准备的?
    哪些朋友?
    不包括那老太太说的那两个男人吧?那老太太肯定是瞎说。
    霍启年心里猫抓一样,却强忍着不去计较。他很自然地以为苏允白是去替他取鞋子了,难得配合。
    他站在门口,眼神却跟有自我意识似的,自己往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去。
    苏允白名下的这套房子,霍启年一直没来过,但还是知道的。
    这里是苏允白的私产,A大给她的人才补贴,她这些年留学没用完的奖学金,博士期间拥有的两个小专利她所有的资产,几乎全换成这套房了。
    只从这套房来看,苏允白这些年混的其实很不错。在她这个年纪,还是白手起家,真不是谁都能拿下这么大的房子的。
    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家。打眼一看,只是客厅,就处处透露苏允白的个人风格。清新、雅致、温馨
    一如曾经的莲山霍家别墅。
    霍启年看得正入神,苏允白出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伞,另一只手则拿着一瓶矿泉水,走到门口,还顺手带上了门。
    等等?关门做什么?
    霍启年站在关着的门前,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递了一把伞。
    苏允白道:这是还你的伞。
    她又将手里的矿泉水递给霍启年:这是请你喝的水。
    霍启年一手拿着伞,一手拿着矿泉水,脸一下子就黑了。
    所以,她根本就不是去替他拿鞋子的,而是根本就没想让他进门?他问她要一杯水喝,她就真给了他一瓶水?
    这是哪门子待客之道?
    怎么回事啊?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可是刚帮过她!
    苏允白神色不变:我这里没什么好招待你的,不好耽误霍总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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