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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汇秧(23)

    霍启年往后靠了靠,似乎压着什么情绪,又问道:那么,作为研发部部长,你对领航科技的管理有什么建议或者意见吗?
    苏允白想了想,道:目前我觉得都还好。不过我不是专业管理人士,可能没办法提供太多有建设性的意见。
    霍总不妨问问张副总。
    霍启年没想到他都把台阶铺到这个程度了,苏允白还是什么都不说,一副拒绝合作的模样。
    听听,她这像是没有意见的样子吗?
    这人也太傲了。
    霍启年轻笑了下,道:苏部长真是一位好下属,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为领导美言。但你想过没有,有时候看着领导犯错却不加规劝,反而会助长某些不正之风?
    语调里又有了那种嘲讽感。
    苏允白也笑了:所以到头来,是我的错?
    霍总,您不如直说吧,您到底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
    霍启年也懒得跟她卖关子了:郑总这些年来给新科做的报告,都是你在处理的吧?
    苏允白应得干脆:是!
    霍启年等半天没等到她别的话,不可思议道:是?你就只一句是?没别的了?你知不知道,他拿着你的报告充当自己的功劳?
    这样你都无所谓?
    苏允白反问道:霍总,您对外发表演讲的时候,有演讲稿吗?演讲稿是你自己写的吗?不是吧?是公关部的人帮你准备的吧?
    霍启年道:这不一样。演讲稿是演讲稿,报告是报告。郑总不管研发,只管管理,每个月对上级的汇报是他最主要的工作,这都能替,那他到领航公司干什么?
    那他报告的数据从哪里来?是不是得从我们这里拿?苏允白的语调显得有些奇异,我们给他提供数据,而刚好,这些数据就是我们研发部自己内部的报告。
    他不知道这些数据代表的含义,只知道照本宣科。这样一来,还不如我们替他做好,这样好歹他照本宣科起来,还能更有针对性一点。
    霍启年几乎要被气笑了,就听得苏允白继续道:我真不觉得写个报告有什么了不得的,你就算再问,我也是这个说法。
    至于说报告的归属权的问题也许霍总没注意到,每个报告的题头除了写郑总的名字外,还挂了个领航科技研发部当然,你要说是我加的,也可以。
    郑总真正的问题在别处。霍总,从一开始,你就没找对重点。
    而你竟然指望我因为这不痛不痒的一点就对你感激涕零,赞美你为正义使者,由此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简直太可笑了!
    32. 第 32 章 你是不是又欺负小白了?
    苏允白话里的讽刺意味实在太明显。
    霍启年面色绷紧了一瞬。
    这一下他是真确定了, 不是自己的错觉,苏允白今天根本就没想好好跟他说话。
    应该说,她不是没想好好跟他说话, 而是而是她不再顾及一些别的东西了。比如说,他的情绪。
    想到这一点, 霍启年心里那股火一下子消散了大半,心里反倒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委屈来。
    他看着路前方正亮起的红灯, 勉强压住自己那些奇怪的情绪, 认真道:既然我错了, 那请你告诉我。
    苏允白闻言, 转过头来看他, 神色很认真。
    好半晌,她忽然笑了下。
    在霍启年的印象里, 苏允白的笑往往很含蓄。就如她这个人给人的印象一样,总感觉压着些什么, 锋芒全无,只剩柔软和迂回。
    但这一次, 她的笑容幅度大了。眉眼自然弯起, 眼睫毛因此下压,黑压压的一片。整个人像是一朵沾了露的清荷,有一种潋滟的清润感。
    霍启年乍然被晃了一下神, 心里跟着动了一下。
    这是这是鼓励的意思吗?
    苏允白是真的觉得好笑。
    她没想到, 自己头一次从霍启年嘴里听到我错了这三个字, 竟然是在这种时候。
    什么心情?没有她以为的委屈、感动、苦尽甘来所有这些她曾经以为她可能会有的情绪,其实都没有。
    此刻她真正的心情,就像是看窗外的一阵雨,看树梢下自然飘零的落叶, 看街角边匆匆走过的陌生人
    她知道他们就在那里,但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这就是一些与她本人并没有太大关系的生活细节。
    经历过了也就经历过了,并没有那么了不起的、惊天动地的意义。
    不,其实还是有意义的。
    这样的情绪于自己而言,实在久违了。
    她总是习惯性地在霍启年相关的事上投入太大的精力,并赋予一些本就平平无奇的事了不得的含义。
    于是庸人自扰,于是作茧自缚。
    可不该是这样的。
    很多事,本就没有太大的意义。
    在繁忙的、浑浑噩噩的生活里,能有看一阵雨,看一次落叶,看街角的陌生人的心情,不是一件很诗意的事吗?
    苏允白想到这里,忽然觉得在车上跟霍启年针锋相对的自己,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路口绿灯亮起。
    苏允白起车,过了路口,忽然往路边靠,停住了车。
    她转头看霍启年:霍总,我就送您到这里了。
    霍启年再是思维敏捷,这会儿也被这发展打得措手不及。
    什么意思?
    她在赶他下车?
    霍启年皱起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女人是不是太过反复无常了?刚才不是还聊得挺好的吗?
    苏允白脸上的笑意淡淡的:霍总,我是一个即将离职的研发部部长,一贯也只负责研发的事。您如果对领航科技的管理、经营有任何疑问,不应该来问我。
    您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查好了。我想这对于霍总来说,实在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毕竟,多的是人愿意卖霍总面子。
    我帮不上忙,就不浪费霍总的时间了。
    霍启年听懂了,也气乐了:你是在赶我走?
    苏允白道:霍总,您要去的是清溪会馆,本来就跟我不是同一条路。她顿了下,又道,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同一条路。
    车门被打开,车门又被重重拍上。
    车子扬长而去。
    霍启年气得脸色铁青。
    他还没这样被下过脸!
    真当他是求她不成?!
    简直笑话!少了她苏允白,难不成领航科技就转不动了?
    **
    谭老师听到保姆的话,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你说谁来了?启年?
    保姆点点头,压低了声音道:您快去看看吧,瞧着心情不太好呢。
    谭老师匆匆起身往外走。
    客厅里,霍启年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拿着一瓶冰水往嘴里灌。
    他的模样难得有些狼狈。额头上冒着汗,身上灰色的衬衣湿了一大片,连领口处都被汗湿了。
    谭老师到的时候,霍启年已经喝够了冰水,随手拧紧瓶盖,将冰凉的瓶身往自己额头上贴。
    谭老师立刻阻止他:说了多少次了,流了汗就不要贪凉。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
    霍启年也不反抗,任她拿走手上的水,只脸上的神色却不算多好。
    谭老师坐在他面前,眉头微皱:你这是打哪儿来?怎么流这么多汗?你司机呢?
    越是问,霍启年的脸色越是黑。
    他难不成要跟谭老师说他被苏允白抛在半路了,不想打电话喊司机,就自己走到了谭老师这里?
    他还要点脸!
    霍启年没事人一样道:我刚好在附近,想着太阳都下山了,顺路溜达溜达。正好离您这里也不远。
    哪想到走起路来还挺费时费力的。
    谭老师人老成精,哪能看不出来霍启年是在粉饰太平?
    但刚好在附近?
    这里是A大花苑,他在哪儿能刚好离A大花苑很近?
    这小子该不能是去找小白,结果受气了吧?
    谭老师想到这里,一点都不着急了。
    她不着急,却忍不住好奇。
    自己看顾着长大的孩子,自己心里有数。霍启年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这么一副明显是受气了却还强自压着的样子
    很反常啊。
    谭老师问道:没吃饭吧?想吃点什么?我让人给你做。
    霍启年兴致缺缺:别忙了,热狠了,不是很有胃口。
    谭老师:要不试试冷面?我上了年纪不好多吃这种冷的,我看小白倒是挺喜欢。
    霍启年闻言,拒绝的话不由打了个转:冷面?这不是东北的吃食吗?
    谭老师眉梢微挑:现在这年代,吃食只是地域特色,早就不局限在地域内了。小白虽然不是东北人,但刚好对脾气,怎么就不能喜欢吃了?
    别废话了,到底要不要?
    霍启年勉为其难的样子:那就试试。省得您天天唠叨我不吃饭
    谭老师:那你先散散热,等热气消了我就让人给你做。要不然这一冷一热的,到时候得生病的。
    霍启年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谭老师一边看他的脸色,一边试探道:小白报给院里了,说是要从领航科技那边离职。说起来,她的离职报告打给你了吧?
    霍启年脸上的阴云一下子就重了。
    谭老师早摸透了他的脾气,一点也不怵,还专门火上浇油:我怎么恍惚听说你们那边很看好她呢?怎么她人要走了,你们竟然也没留一留?
    霍启年忍了又忍,没忍住:庙小,容不下人那尊大佛。
    谭老师好悬没笑出声。
    瞧瞧这一副怨气满满的样子。
    她可是好多年没见过这别扭脾气了,一时还真有点怀念。
    谭老师没敢露出看好戏的神色,只一副惊讶的样子:你这意思是小白要跳槽?没听她说起啊。
    霍启年道:应该没有。
    谭老师:那她就是单纯想走?想走就走呗,每年你们大集团人才流动也挺多的吧?你也不是没有那个心胸的人,怎么就闹得不是很好看的样子了?
    难不成是小白有点成绩后,人开始发飘了?
    谭老师一副生气的样子,这怎么能行?她可是新科一手提携起来的!这孩子,原本不是最知道感恩的吗?这怎么有点成绩就骄傲呢?你别急,我这说她!
    说着,急匆匆要拿手机打电话。
    霍启年赶紧拦了人:姨妈,这事我自己能解决。
    谭老师板着张脸:你是顾虑我的面子不好说她吧?姨妈不让你为难。你放心,我自己的学生,才华如何不论,品行要是不行了,我肯定是要教训的。
    霍启年要是再不知道谭老师在故意演他,那他就不用当这个霍总了。
    他神色无奈:姨妈!
    谭老师这才换了副表情: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啊?
    霍启年顾左右而言他。
    谭老师幽幽道:这要是别的事,我还真不想管。可启年啊,小白是我学生!这要搁古代,一日为师可是要终生为父的!
    她现在跟你过不下去了,她外婆又过世了,她有亲爹妈还不如没有你说这样的情况下,她叫我一声老师,我当她半个长辈,不过分吧?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又欺负她了?
    霍启年的脾气一下子就起来了:什么叫我又欺负她?我还能欺负得了她?
    他忍不住将今天在车上跟苏允白聊的事说了一遍,声音里带着火气:我好声好气询问她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离开领航科技,还愿意给她升职提待遇,结果她是什么态度?问她点事情什么也不说,这就是合作的态度?!
    谭老师的神色也有些凝重了。
    她看了霍启年小半晌,道:别的先不说。你先扪心自问,你现在这身火气,到底是因为小白态度不好,还是只是因为她是小白?
    霍启年皱起眉。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对人不对事?
    对于一个集团总裁而言,这指控可有点严重了。
    谭老师摆摆手:你先别急着否认。我问你,这些年来你见过的真正恃才傲物的人,多还是少?你会每遇见一个人,发现他们对你的态度不好,就生这么大的气吗?我指的是真正往心里去的那种生气。
    霍启年被问住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谭老师问起,他还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作为一集团总裁,霍启年每天要打交道的人太多了。恃才傲物的,倚老卖老的,两面三刀的,见风使舵的
    若是真论起来,这些人的为人处世,尤其是他们曾经做下的一些混账事,多的是令人火冒三丈的。
    那他会生很大的气吗?
    会的,他甚至会让集团上下的人都因他的火气而瑟瑟发抖,夹紧尾巴做人。
    可同时,他心里十分清楚,他发的不仅仅是脾气。他更多的是将发脾气作为一种威慑的手段,实则他并没往心里去。
    前脚他在公司大发雷霆,后脚他就能招一群狐朋狗友醉生梦死。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他一向分得很开。
    他对这些人的态度,是猫戏老鼠,是君子使物,是合纵连横,是分而化之
    他在他们身上使手段,使策略。所以有些事,即便再是令人恼火,他也从不真正往心里去。
    可对于苏允白
    谭老师轻声一叹:启年啊,你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压服的张副总的吗?
    霍启年抿了下唇。
    他当然记得。
    现在这个年代,早就不能完全按照子承父业那一套论了。霍董将集团事务交给霍启年,可能不能坐稳总裁这个位置,要看霍启年自己的本事。
    以霍启年的年纪,要当一集团的总裁,还是太过年轻了。年轻,就给人一种办事不牢靠的感觉。
    张副总是集团元老,更是集团骨干。若是集团要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张副总将是最优人选。
    有本事的人总是大脾气。张副总一开始是不服霍启年的。他甚至不屑于掩饰他的不服气,敢公然在公司大会上给霍启年没脸,在大大小小的文件报表上卡他,就为了让他知难而退
    结果呢?今天的张副总仍然是张副总,却是他霍启年的左膀右臂。
    他霍启年有这个能力,更有这个心胸。
    谭老师道:你代入一下,假如张副总换成小白
    霍启年想辩解。他想说事情不能这么简单地论,想说苏允白不是那么会给人没脸的人
    他想说很多这个假如不成立的理由,可在这一瞬间,他脑子里还是忍不住地代入了。
    假如苏允白是张副总曾经的态度
    霍启年只是一想,脸色就不对了。
    谭老师一叹:启年,你就没想过吗?同样的事,你为什么总是对小白这么严苛?小白到底怎么你了,你要这么欺负她?
    33. 第 33 章 他有点心疼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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