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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幸闻(8)

    原来他就在对面的教室考的。
    应行走到走廊尽头的男厕所外面,刚好遇见梁枫从里面出来。
    应总,梁枫问,你都把许亦北拉进群了,咱们以后是不是得对他友好点儿?
    应行踢开拦在门口的拖把,边进去边说:你们要怎么着还用问我?
    梁枫一下也没答上来话,嘀咕着走了:那不是看杜辉跟他不对付,以为你们都不对付吗
    应行进了厕所,又撞见杜辉,他从最里头出来,和平常一样晃着小平头,一脸智慧地说:我悟了。
    你悟什么了?应行看着他。
    杜辉说:我思考到现在了,你拉小白脸进群肯定有原因,我现在悟了。
    应行心想有个毛的原因,想拉就拉了,嘴里跟着问:什么原因啊?
    为了卖东西吧。杜辉挠挠自己的小平头,转头去洗手,唉妈的,说起来咱们都好几天没开张了,都是因为这个小白脸,我最近注意力都在他这儿了,被他气得半死,正事儿都没顾上干了。
    应行嘴边浮出笑,他要这么想也行吧,推开隔间的门进去:要卖东西也得知道人家要什么,你知道他需要什么?
    杜辉隔着扇门说:呵,他一个新来的,今天又半死不活的那样,我都琢磨透了,还能不知道?
    应行在里面直接笑出了声儿:那你好好干吧。
    我必须好好干啊,我不得让小白脸放点儿血?杜辉说着声音飘去了外面,又问一句,要等你吗?
    应行说:别等我,你先走吧。
    杜辉听话得很,说让走就走了。应行从厕所里洗了手出来,厕所外面已经没别人。
    他往右一拐,下楼梯,边走边从裤兜里掏出条手表带,走到拐角,发现前面有人,抬头看了一眼。
    许亦北一手拎着他给买的那瓶水,不急不慢地正往下走,一头短发漆黑蓬松,露出的后颈浮着一层汗,整个楼梯都走得没别人了。
    可能是听见了脚步声,许亦北回头看了一眼,脚步一停:我挡你路了?
    就是真挡了,我也不敢催病号啊。应行似笑非笑说。
    许亦北抿住唇,没劲儿跟他斗嘴,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考试还带根表带,真闲,扭头接着下楼,管他呢。
    应行跟在后面打量他:看起来药还挺有用的?
    还行吧。许亦北抬手擦一下脖子上的汗,身上出了不少汗,应该有用吧。
    有用就行。应行把表带收回裤兜,从他旁边过去,几步先下了楼梯,往校门走,那你下午继续加油吧,我走了。
    许亦北没回话,下了楼梯,转头准备去食堂吃饭,忽然反应过来,扭头看他:你这就走了?
    嗯,有事儿。应行头都没回。
    下午不是还有考试吗?
    所以叫你继续加油啊。应行远远接了一句,步伐太大,人都快到校门口了。
    许亦北眼睁睁看着他出了校门,身影就这么看不见了,足足懵了三秒,这人真是准备要上高三的?
    下午的确还有考试,一门英语外加理科三项。
    不过理科三项分卷不分场,等于考一场理综,加起来也就一个主科的题量,真正考起来的时候,时间过得快多了。
    差不多下午四点,结束铃响,老底就算摸完了。
    广播里跟着就响起通知,声音分外耳熟,由樊文德老师亲自献声:考试结束,今天提前放学,走读生可以回去了,悠着点儿,别太飘了啊!
    四周一阵欢呼,明明也就只比平常补课提前了两小时。
    许亦北坐在考试的教室里,身上又出了一层汗。
    怕下午考试会嗜睡,他也没敢多吃药,考前喝了好几回水,现在全成汗了。
    裤兜里的手机突如其来地振了一下,他以为又是江航,掏出来拿着,一边站起来随着人流往外走,一边划开看,原来是个微信群,群名那儿一个彪悍的抬头三班猛男群。
    什么玩意儿,他什么时候加过这个群?许亦北莫名其妙地点开,一眼就看见里面飘着杜辉的发言。
    [杜辉]:前排售卖补考笔记了,价格公道,手慢无啊!
    下面瞬间弹出好几条回应
    [朱斌]:什么意思?
    [梁枫]:什么意思?
    其他男生:什么意思?
    [杜辉]:妈的你们都看不懂汉字吗?就这个意思,卖补考笔记!
    [朱斌]:你哪来的补考笔记?
    [杜辉]:你管呢,应总什么搞不到。
    某男生:怎么忽然卖这个?
    [杜辉]:老子照顾同学啊,说不定有人弱不拉几又生病什么的,考一半儿晕了厥了缺考了,要么就考鸭蛋了,他不就需要了吗?
    [朱斌]:
    [梁枫]:应总让你卖的?
    [杜辉]:当然了,我就代表应总!不信问应总!@应行
    应行不知道在干什么,过了十几秒,才冒了一下头
    [应行]:嗯,卖吧。[微笑]
    许亦北停在走廊上,盯着手机屏幕,都给看笑了,自言自语一句:真行
    你微笑个球!内涵谁呢这是?留着给你自己用吧,你小子自己就好几门没考!
    他往上翻,看到了记录,才发现是应行拉他进的群,进去后就没人说过话,难怪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在群里。
    差点儿忘了这俩人是奸商了,主意居然打到自己头上来了。他手指一划,点了屏蔽,当做没看到,就让杜辉那个傻子在群里对空气叫卖去吧。
    好不容易随着人潮三步一停地下了教学楼,出了校门,的确算早,太阳还在头顶晒人,公交也没来。
    许亦北生病出了一身汗,不想等了,直接拦了个出租车。
    上了车没一会儿,手机又开始振动,他差点儿以为杜辉想搞电话推销了,没好气地接起来:喂?
    对面似乎愣了一下:亦北,我老陈啊,家里让我给你送东西过来,你没在公寓吗?
    老陈是他家里的司机。许亦北想了起来,一定是李辰宇安排给他送的东西到了,嗯一声:最近补课,刚放学。
    那我过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了,马上到。许亦北想了想,东西就放门口吧,我回来自己取。
    老陈答应了:那好吧,正好我还要去接辰宇,他最近熟悉城里环境,到处玩儿呢。
    哦。
    电话挂了,很快,出租车开到了公寓外面。
    许亦北到了门前,果然看到一只厚厚的大纸箱,用胶布封得很严密。
    他开了门,把东西拖进去,看了两眼,莫名不太想管,扭头进了洗手间。
    只要想起这些是被李辰宇急匆匆打发人送过来的,心里就很不爽。
    浑身是汗,还不如先去洗澡。
    水声哗哗的响了起来,他在里面边洗边吹了两声口哨,仿佛根本不当回事儿。
    可是等洗完出来,那只纸箱还在眼前。
    许亦北拿毛巾擦着头发,盯着纸箱,对峙似的看了好几眼,抽了毛巾一丢,转头找了把美工刀过来,就地一坐,还是拆,再不爽也是自己的东西。
    纸箱拆开,看到一摞书,都是他在外地上学时候买的,有些是用过的学习资料。最下面压着个厚厚的盒子,外面还包了层黑绒布,就这个占的地方最大,其他也没什么了。
    许亦北把盒子拿出来,盘着腿放在膝上,褪了外面的绒布,打开,里面是一把琵琶。
    他拎出那把琵琶,放在膝上看着,好一会儿,自顾自笑了笑,这确实是他的东西,不过已经很久没动过了。
    小时候他妈请了老师回来教他乐器,一开始他学的是钢琴和小提琴,后来有一回听他妈随口说了句琵琶好听,他就自己做主改学了琵琶。
    过去那些年方女士婚姻不如意,只能拼在事业上,许亦北觉得自己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她让搬去外地就跟着搬去外地,嘴上不说,没事儿的时候却会拿着这个弹一两下,就为了让她开心点儿。
    不过后来她遇到了李云山,就不需要了,他也再没弹过。
    没想到今天这东西被送了过来。
    许亦北想远了,低着头,手指随意拨了一下,刚响亮地铛一声,紧跟着就嗡的一下冒出了绷断的闷响。
    操!他懊恼地看看手,真是太久没弹了,就随便碰了一下,怎么就把弦弄断了一根?
    真是这一天够无语的了。
    他默默坐了一会儿,放下琵琶,站起来,算了,还是买根新的吧。
    拿手机在网上搜了搜,城里有卖乐器配件的,地址也不远,他拿上钥匙就出了门。
    步行过去十几分钟,确实不算远。
    许亦北走得也不快,反正也不是什么着急事儿,一路走到地址附近,忽然记起来,往路边看,没两眼就看到了那个蓝底白字的振国修表铺。
    难怪了,这儿有个三岔路口,要去的店在尽头的路口,就挨着这条街。
    他手插进兜,从修表铺外头经过,心想奸商还想打老子主意,哥哥今天就从旁边过去,眼神儿都不会白给一个。
    结果刚到门口,冷不丁听到咔哒一声脆响,他条件反射地就扭头看了进去。
    柜台后面坐着应行,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头发又短又黑,眼都不抬地说:贺振国不在,要拿表等会儿再来。
    没听到回音,他才抬起头,看到门口站着许亦北,手上一停,突兀地笑了:你不会是看了群消息来找我算账的吧?
    他不说还好,说了许亦北就心里滋滋冒火,手从裤兜里抽出来,抓着玻璃拉门一拨拉,哗一声响,直接走了进去:什么群?
    嘴上问的是这句,心里却在想:你要是敢说半个字咒老子补考,就让你小子好看!
    应行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下,提着嘴角又低下头:没什么。
    他忽然撤了一步,许亦北反而没法往下接了,走也不是,站也不是,眼睛来回看了看,忽然就看到了他手上。
    柜台上散着几样手表零件,应行手里拿着个起子一样的小工具,正在往表盘上装表带。
    一根皮表带,就是在学校里见他拿着的那条,这会儿表带上多了行醒目的数字,可能是激光刻上去的,看着像是电话号码。
    许亦北看了好几眼,问了句:你还会装这个?
    应行边弄边说:你也不看看我家里是干什么的。
    什么你家里,这不是你舅舅家吗?许亦北看一圈儿店里,忽然意识到,这就是他嘴里的家?
    应行抬头看他一眼,忽然笑容深了:怎么样,是不是发现我还挺心灵手巧的?
    许亦北默默看了看他的脸,你还是接着装吧。
    应行一顿:这是一语双关?
    许亦北扯起嘴角:你猜啊。说完转身出去,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走到路口又花了五分钟,还好赶得巧,再晚点儿那家店就关门了。
    老板听说他要配琵琶弦,一边找货一边问:要原装的吗?原装的贵,我这儿没多的,也没法优惠。
    嗯,就原装的。许亦北掏出手机付钱,从来也没砍价的习惯。
    老板看他爽快,把东西递给他的时候说:你是艺术生吧?
    不是,就随手玩儿的。
    许亦北接了新弦揣兜里,出了店,沿原路往回走。
    想想也觉得自己挺无聊的,为了根弦特地跑出来一趟,何必呢,感冒加考试消耗太多脑细胞了吧,想到什么就干了,回去多刷几道题缓缓得了。
    又走到修表铺门口,这回真不打算朝里看了,绝对不看!
    还没过去,铺子里走出来一个人,正好挡他面前。
    诶,是你。出来的是吴宝娟,一脸笑容地看着他。
    许亦北看到她总不能也当没看见,想了一下称呼:吴阿姨。
    说话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的手腕,她手上多了块表,男士款,所以很显眼,表带很宽,上面刻了串数字,不就是刚才应行在装的那条。
    吴宝娟眼睛笑得弯弯的,抬起手腕给他看:好看吧?
    许亦北没想到她发现自己在看了,语塞一秒才说:好看。
    吴宝娟又从口袋里掏出个手机:这个也好看吧?新买的。
    许亦北看她问得太认真了,只好刚夸完表又夸手机:好看。
    话音刚落,应行从铺子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个橘子在剥,看着他:你干嘛去了,转一圈儿又回来了?
    我有事儿。许亦北又看了眼吴宝娟的手表,随口问,这上面刻的是电话?
    嗯,应行说,下次如果手机再丢了还有表,找人帮忙打一下上面的电话就行了。
    许亦北明白了:你下午没考试就是忙这些事儿去了?
    应行看一眼吴宝娟,见她朝自己看了过来,回头又看他,声音沉了点儿:你看错了吧,我放学才弄的,下午不是一直在学校吗?
    许亦北目光在他和吴宝娟身上转一圈儿,了然地点头:哦~是吗?
    应行盯着他,眼神儿像警告:是啊。
    许亦北挑衅地跟他对视,吓唬谁呢,你还能灭口?
    彼此正大眼瞪小眼,楼上不知道哪扇窗户里传出声喊:应行,吃饭了!
    是贺振国的声音。
    来了!应行回了一声,带上铺子拉门,一手扶住吴宝娟胳膊,走吧,回去吃饭了。
    吴宝娟指许亦北:叫他一起吃。
    许亦北扫一眼应行,转身就走:不了,我感冒。
    应行也说:他不来,走了。
    眼看着许亦北走了,吴宝娟拽一下应行胳膊,招招手。
    怎么了?应行凑近去听。
    许亦北都走出去好长一段儿路了,身后一阵脚步响,有人步伐很快地走了过来。
    他下意识回头,应行居然跟过来了,胳膊一伸,一把勾住他肩。
    干什么?许亦北瞥一眼肩膀上他的手,眼睛都睁大了。
    麻烦你件事儿,应行指一下前面,难得我舅妈还记得你,她怕下次忘了,想拍个你的照片留着看看,满足一下?
    许亦北看一眼前面,吴宝娟拿着她的新手机正看着这儿。
    什么叫难得记得他,这才几天都见两回了,再健忘还能忘这么快?他耸一下肩:什么烂理由,松开,我回去了。
    应行手上一把扣紧了,防他跑似的,脸上带着笑:你放心,就她看,我保证不外传。
    这是不外传的事儿吗?许亦北不乐意:我凭什么让你拍?
    应行想了想,说:凭你长得帅?
    他面无表情:松开,你这话没半点儿诚意。
    应行扣他死紧:那凭你跟我一样帅?
    滚吧,没诚意还很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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