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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脚上穿着粉红色的水晶凉鞋,皮肤晒得有点黑,脸肉肉的,下巴却小小尖尖,杏仁眼型,睫毛浓黑,五六岁年纪,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唯一的缺陷或者说不协调之处,她左眼覆着一块白纱布,用医用胶布贴着两边皮肤固定。她跟他们一样是住院的病人。
    小女孩急速飞跑十几步,手撑了一下扶手,一个小跳坐到了何娣身侧的座位。
    她腿短,触不到地面,脚尖一摇一摇,偏头打量着何娣,视线注意到她手上的绷带。
    “阿姨,你手怎么了啊?”
    何娣顺着小女孩的眼睛竖起了自己的左手,前后翻了一下,闲散回答道:“手……昨天剁猪肉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小问题。”
    她管那五个瘪三叫猪肉。
    羊角辫小女孩很惊奇地瞪大眼睛:“你手切到了就要来医院吗?可是我妈妈以前切菜,也切到手很多次啊,她从来没来过医院的,她都是用水冲一下,然后涂酒精,再贴一个创口贴,两天就好了。
    “阿姨你怎么这么一点小伤还要来医院啊,你是不是很怕死啊?”
    何娣盯着她叽里咕噜一张一合,没有发出丁点音量的嘴,有种神奇的眩晕感在一小截一小截冒着芽
    她手指抵着眉骨揉了揉,停了一下,手转而指向自己的右耳道:“我耳朵不好,你挨近一点,说大点声。”
    羊角辫眨巴眨巴眼睛,突然俯身贴着她右耳:“阿姨,你手受伤还来医院,你是不是怕死啊!!”
    何娣不巧只听见开头,两指捏住她下巴,和善地笑笑:“叫姐姐。”
    羊角辫被迫嘟着嘴,含含糊糊:“姐姐。”
    何娣:“哎,听话。”
    何娣松开手,把玩着小女孩的羊辫子。
    小女孩好奇地瞄几眼她身旁的陈戈峰,清亮稚气地发问:“姐姐,这是你男朋友吗?”
    何娣依旧一脸茫然,侧了点脸,右耳对着她,手又指了指。
    小女孩猛地蓄力,吸进一大口气,两腮高高鼓起来。声波炮弹上膛,对准,即将发射之际。
    “不是。”他眼睛看过来,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小女孩戏剧性地噗了一口气:“哎呀,你怎么突然说话呀,吓死我了。”
    “那大哥哥是在追姐姐吗?”
    “不是。”
    “姐姐在追大哥哥?”
    “不是。”
    “啊……那你们认识吗?”
    他顿了下,瞥一眼何娣专注又安静地盯着他和小女孩的眼,缓声:“认识。”
    小女孩意味深长:“哦~”
    两人的嘴都没再动了。何娣这个话唠实在不甘心被无视在一边。
    她见机插了空档进去,挑着唇角问:“小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啊?”
    羊角辫的妈妈晾完衣服,正大声喊她回去。
    她回过头,朝着她妈咪招招手,急忙忙扔下一句“陈梦菲”人就跑走了。
    何娣瞅着身边这人,疑惑发问:“她刚刚说,她叫啥?”
    陈戈峰看了她会儿,垂下眼,妥协般摸出手机。
    转头,却看见她朝着他的方向仰着右耳,耳廓白净,耳尖处被阳光晒出肉粉色,薄韧糜红。
    他握着手机,整个人像被她这个侧耳倾听的动作按下暂停键。
    何娣催促:“靠近点啊,兄弟。”
    第15章 一物 有一点点想歪了
    几天前, 医院大厅里,同样是两张蓝座椅之间的距离。
    一个身穿蓝白色运动服的少年红着脸挨近她耳畔,不知该把视点放在何处的眸子里溢出羞涩。
    陈戈峰亲眼所见, 她也曾对别人做过这个动作。
    他虽然认识她不久,也知道她心思简单,这样的举动仅仅只是为了听清话语,就像她刚刚跟那个羊角辫小女孩沟通一样。
    可别人不这样认为,他们当这是引诱,是抛出的情爱的信号。直白点说, 她在诱人而不自知。
    何娣支着下巴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声:“老兄,你说句话啊,我这边耳朵听得到一点的。”
    他没说话, 握着手机打了几个字,放在她眼前。
    ——陈梦菲
    何娣小指伸进右耳耳洞里转了半圈,扁了下嘴点头:“哦……陈梦菲。”
    冷场一会儿后。
    她放空了几秒,看着地面, 怎么想怎么觉得心里有点磕巴。
    她很轻地嘶了一声,斜视过去盯着他:“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嫌弃我。”
    “是吧?”
    “可能是第一印象不太好?我那天误会你抢我床, 很拉好感吧。”
    陈戈峰在静静地听。
    “还是说, 广场喷泉那事?”
    ——不是。
    何娣疑惑皱眉:“那是什么?我打架你不喜欢?”
    ——没有嫌弃。
    何娣看见字,眉梢一跳, 心也跟着猛地跳了下。
    这位冰山脸自闭大哥基本没对她说过什么好话, 无情拒绝的占多数。
    所以这句透着一丁点“还算喜欢”的句子杀伤力就格外大。像久旱不开眼的老天爷终于下了几颗滴雨滴子。
    惊讶和神奇各占三分之一, 还有一部分给开心。
    何娣一边嘴角收不住地上扬:“…那你为啥要打字不直接跟我说, 我右边耳朵听得见点儿,而且我早上洗过脸了,洗脸的时候耳朵也一起洗了, 又不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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