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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臣分卷阅读(27)

    季以川哑然失笑:只是挺?
    倪言纠正自己的用词:是很有。她顿了顿说,你真的很有勇气,我扪心自问,如果街上遇害的是一个陌生人,而暴徒手里有武器,我一定打不过他,我敢上前吗?我很确定我是不敢的。我想我只能做到跟着人群一起去压制他,又或者是拨打报警电话。
    季以川沉默了片时,他不动声色地牵起倪言的手:这已经足够了。
    倪言没有回应他的话语,手指勾住他的拇指,抿起嘴:如果在你早已知道结局的情况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冒着危险去救人吗?
    他想了想道:会。
    倪言问:为何?
    他不作想便答:万一这一次的结局不同呢?
    万一,万一。
    人总是这样,和命运豪赌。
    大多人输得一败涂地,又或者从此不敢再赌。
    倪言释怀地朝着落日的方向笑了。
    还好,他是赌赢了的。
    就像在马尔代夫时,他还是那样冲了上去,没有犹豫。
    幸好,那一次的结局不同。
    倪言捏起季以川的手凑到自己眼前,盯着良久,又大幅摆动手臂晃秋千。
    平平若是还在,他一定很喜欢你。
    季以川侧眼静静望着她:那我一定也很喜欢他。
    是吧。倪言抬起头,与地面平行,笑着从眼眶中落下今天的第一滴眼泪,真是可惜了。
    命运与缘分的残忍之处就在于,它给你两条幸福的道路,你选择其一,便遇不到其二。
    倪安平和季以川在倪言生命中的位置是矛盾的。
    如果那天她和安平没有去那条街,倪言会陪倪安平一起长大。
    那么她也不会遇见季以川。
    他们只不过是喧嚣街头的陌路人。
    而命运它又是怜悯的,替她摘下选择的烦恼。
    这一选择,终究是由不得人。
    她没得选。
    第35章 035 炫耀
    又过了一段时间, 季以川说他要到上海出差两日,问倪言愿不愿意跟他一起。
    倪言摇着座椅,电脑屏幕里正展示着闻耀科技的新闻。
    她塞了一颗草莓到口中, 眨着眼睛问他:是处理YN1相关的事吗?
    季以川怔然,末了含笑问她:你怎么知道?
    倪言得瑟地挑起眉头:当然是因为你露出马脚了。
    季以川附和她:看来是我的演技不足。
    倪言咬着草莓尖看他:现在回想起曾经的事,我突然发现了好多证据。而我居然直到现在才发觉他们。季以川,你到底是从何时起喜欢我的?
    其实倪言是在想, 他是不是因为没有救下倪安平,才在潜意识里想对她好, 弥补一个遗憾, 安慰自己的内心。人的情绪有时就是很难辨认。
    她很明确自己对他不是感激之情, 因为早在知道真相以前,她就已经喜欢他了。
    那他呢?会不会是陷在了错觉中。
    他靠坐在书桌的边缘,修长的双腿一交叠, 像幅画似的在那。
    他说:从第一次见你。
    倪言怔了怔笑道:你还相信一见钟情?
    季以川说:以前不信。
    见到你才信。
    倪言的脸颊略微泛红:一见钟情那都是见色起意,你也这么肤浅?
    她是带着玩笑的意味在笑话他。
    他没有回答,只是笑着。
    感情的事不是那么容易就解释的。
    如果一定要给一见钟情加上一个理由,那通常就只有见色起意。
    也许是那天在兵荒马乱中的一瞥翻动了他的心,也许是从那时起他意识到那天的心痛中,除了有对倪安平的, 也有对她的。
    出事后的几天,他脑海里浮现的全是鲜血翻涌的场景,与她崩溃失魂的神情。
    他找到她,不敢见她,怕她记得他,从而再次记起现场。
    他多想了。
    其实倪言根本不记得他,而出事的那段时间里, 她又短暂失明了,对出现在眼前的人是谁难以判断。见惯了光明的人,其余感官并不敏感。
    季以川见她大多时间都是木讷无神地坐在医院的走廊上。
    单薄的身躯裹着层薄薄的衣料,仿佛穿堂风一吹就要散架。
    父母蹲守在安平的病床前痛哭,没有人能顾得上倪言此刻的心情,倪言理解,事有轻重缓急。
    可她面对的是眼前无尽的黑暗,尽管医生告诉她失明应该只是暂时的,可她总是控制不住地往最坏处想。
    可能她再也见不到阳光下的倪安平了。
    倪言记得那时有个男人偶尔会坐到自己身边,不怎么说话,有时蹦出两个字也总是压着声音。失明后听世界都与以前不同,她没法判断那是谁。
    有一天她终于开口问了,他说他是林则睿。
    倪言怔了许久。
    她倒是记得林则睿,追了她五年,倪言拒绝过很多次,甚至开始对他感到了轻微的厌烦。她实在没想到,他还没放弃,还在她最艰难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说不感动那一定是假的。
    由此,倪言才开始慢慢打开了心房,试着去了解他和接受他的好。
    去上海的路上,倪言问了季以川许多和YN1有关的事。
    你是它的设计者吗?
    Idea是,但最大功臣是公司的所有人。
    倪言点点头,像个记者似的问他:你是怎么想到的做情感系统?
    那天听到这个系统时,她粗鲁地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个抓取关键词或表情的鸡肋功能。
    但那天在台上,除了季以川驾驶的假YN1,她明确感受到了真YN1能读出人笑容底下的心情。
    季以川平稳驾驶着车说:情绪有价值。
    在内卷为王的时代,金钱、外貌、时间等等都被看重,唯独情绪要一人独自消化。忙碌的时候,朋友也在忙碌,朋友也在崩溃。又或者有些事难开口。
    面对机器人,反而会无所顾忌。
    今天来上海是为了准备明日的新品发布会,这也是季以川将第一次以闻耀科技负责人的身份亮相。
    所以即便倪言没有猜到,他原也打算坦白。
    到了上海,倪言正打算订酒店,翻看手机时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订一间还是两间?
    季以川不加掩饰地笑了笑:不用。
    倪言愣住:那住哪?
    季以川问她:你觉得我之前在上海住在哪里?
    也是。
    哪天季以川告诉自己他在纽约或者苏黎世有房,她也不会感到稀奇了。
    说到底,她缺乏对他的世界的想象。
    抵达上海后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闻耀科技的公司。
    公司在一栋写字楼的915层。
    倪言仔细辨认了上海的区域,发觉他之前还真撒谎了。
    他在上海的工作地点,距离她之前的住处可谓隔着一个黄浦江。而他当时居然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他公司就在附近这种鬼话。
    季以川将倪言安顿在公司的休息区域后,一个两个从办公室里探出的脸孔透露出好奇的神色,又不敢上前冒然八卦。
    他要去开一个简短的会议,让倪言坐在沙发上就着三明治休息。
    他刚和倪言说完话转过身,人就好像变了。
    温和的眼神变得锐利有锋芒,阔步行走时步步生风。
    倪言抿了抿嘴。
    可真帅。
    她忍不住低头捂着嘴笑起来。
    人嘛,总难免在一些时候犯花痴,即使是对一个每天都见面的人。
    季以川带着几个人进了会议室,倪言暂时看不见他,她坐在沙发上拿出西语的小说阅读。
    渐渐地,她看不进去纸页上的文字了。
    余光里,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瞧。
    倪言抬眸顺着他们的方向看去,过了会儿,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有些面熟的人。
    韩黎?
    季以川的那个朋友?
    莽莽撞撞的小新人从倪言身边经过,跑到韩黎跟前说:黎哥,打印机坏了。
    韩黎停下手头上的工作,下意识朝倪言这儿看了一眼。
    边上的人打趣说:这也要麻烦你黎哥,黎哥身价千万,那是只为季总办事的助理。来来,带我去,还是姐姐我替你解决小小打印机的事。
    倪言挑了挑眉头。
    助理?
    她抿起嘴,手触摸着书页发出沙沙声。
    半晌,她失笑。
    季以川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她怎么回味都觉得她像是在一步步踏入季以川精心布置的美丽陷阱。
    倪言很明确一点,她确实玩不过他。
    季以川开会议的时间里,倪言已经向韩黎借了纸笔写下数条罪状。
    倪言去问韩黎的时候,他嘴犟了两句就投降了,交代得明明白白。
    等候的时候,有几个员工小心翼翼地问倪言和季以川的关系。
    倪言笑而不语说等季以川自己来作答。
    会议结束,近十人一窝蜂从会议室涌出来。
    季以川走在最前方,手里一沓文件,向着倪言走来。
    倪言双手抱在一起,指尖捏着一张纸,冲他挑眉,颇有点挑衅的意味在。
    她开门见山说道:我记得你之前说韩黎是你的朋友,还住在附近。这和我今天得到的信息完全不同。
    季以川放下手上的东西,看了眼她,接过她手里的纸。
    「故意落东西制造见面机会、撒谎说自己工作的地方在我附近、隐瞒自己是1002房主」
    一条一条罪状清晰罗列。
    季以川抬眸,琢磨倪言脸上的表情。
    她倒不像是生气,更像是在打趣。
    休息室四周都是玻璃,外面围着一群人,争先恐后地把耳朵贴近门缝想要听见一二八卦。
    季以川两三下折起手里的纸张,弯腰取了桌上的遥控器,密不透光的帘子垂了下来,遮挡住所有视线。
    倪言瞥了一眼下降的帘子,抬眸与季以川对视。
    季以川走近了一步,身高差迫使倪言仰头,一步步被他逼退到其中一面帘子上。
    他说:我承认我的心怀不轨。
    他说得太过理所当然,倪言先乱了阵脚。
    季以川又说:所以呢?
    他含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像一台摄像机录制下倪言的不知所措。
    倪言支支吾吾地:所以
    所以她为什么要这么招惹他?想要捉弄他,到头来被捉弄的倒像是自己。
    所以你接受我的心怀不轨吗?
    他的声音很平静,与其说是在问,不如说是想要看她的慌张。
    倪言侧身钻过他与玻璃的缝隙,走到开阔的地方,眼神游移:你别说得这么像个变态。
    季以川失笑,自然地挽起袖口,重新拿起文件:抱歉。
    倪言侧头小声嘀咕:不接受我还会站在这里吗?
    只见季以川拿着文件就向门外走去。
    倪言问:去哪?
    季以川把文件递给了门外的韩黎,又放下帘子,转身走到她身边:不去哪。
    灼灼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太久,烧得她脸泛起红晕。
    她轻轻推了推季以川:快出去吧你这样用帘子挡着,门外的人会胡思乱想。
    季以川:他们问你了吗?
    倪言不解:问我什么?
    季以川说: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喜欢八卦。
    倪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噢他们问我们什么关系。
    季以川:嗯。
    倪言接着又说:我让他们问你。
    季以川弯下腰,视线从下至上看着倪言,像是在问她为何没说。
    倪言抿起嘴:我又不知道你的想法,万一你不想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呢。
    她口是心非得明显。
    门外抱怨声四起。
    嗷季总好小气!
    不会直接在里面亲亲了吧!
    反正关系肯定不一般。
    作为唯一对季以川私人生活有了解的人,瘦弱的韩黎悲催地成为被围攻的目标。
    韩助理,他们什么关系啊?
    就是啊,都带来公司了,那肯定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黎哥你就说说呗。
    女朋友?还是未婚妻?
    韩黎被挤在人群中间,左一下右一下地被推搡着,欲哭无泪。
    他怎么敢随便代替季以川公布啊。
    蓦然间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季以川牵着倪言的手走出来。
    员工们很难形容此刻他们看到的季以川的表情,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炫耀。
    他明晃晃地在炫耀。
    他说:是我太太。
    第36章 036 在想什么?
    季以川结婚了的消息传遍了公司, 只不过他们还是没有从韩黎口中挖出来女方的身份。
    员工们的一声声季夫人,倪言颇不习惯,倒是处在漩涡中心的季以川很是受用。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 倪言渐渐意识到在这段感情中,她和季以川有一个巨大的差异。
    她畏畏缩缩地害怕结局不遂人愿,所以从没有主动说过他和她的关系。他不同,他从始至终, 便没有想过隐瞒。
    或许是性格使然,也可能是家庭的不同造就了他们完全不同的行事风格。
    夜晚, 倪言跟着季以川回到他在上海的房子。
    自从季以川回到了杭州, 上海的房子大多时间都是空置的, 但还是请人每天清扫。推开门,干净得一尘不染。
    有别于在杭州的家,这里更空旷。
    三间卧室却只购置了一张床, 客厅里除了一张桌子外什么也没有。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生活的痕迹。
    季以川走近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出来,轻靠在中岛台上问倪言:冰水还是温茶?
    倪言扭头看他手里的瓶子:冰水。
    刚抵达上海时倪言就意识到了一件错误,她没有带行李来。
    早上走得急,浑浑噩噩地没睡醒,抓了平时出门用的包就跟着走了。到了上海才想起他们并不是当天就返杭。
    倪言看了眼时间,对季以川说:我出去一趟。
    他喝水的动作一顿, 从玻璃水杯中抬眸:现在?
    倪言抿了下嘴:嗯。我忘带行李了,这个点边上的商场应该还开着,我去买套衣服和生活用品。
    季以川放下水杯,重新拾起桌上车钥匙说:一起。
    最难办的并不是衣服,而是内衣裤。
    别的尚可将就一晚,这个不行。
    倪言欲言又止,跟着他下楼的时候说:你不准备明天发布会的内容吗?商场挺近的, 我自己走过去就行。
    季以川拉开了车门,淡然说:已经准备好了。
    倪言只能作罢。
    抵达商场后,倪言很在意跟在身侧的季以川,就先去到了地下一楼的杂物店,买了套洗漱用品。结账走出店铺后,她驻足在电梯前,凝神看着每一层楼的介绍。
    季以川提着袋子说:三楼。
    三楼,女式衣服和女式内衣。
    倪言硬着头皮坐上了电梯,她说:等下你就坐在休息区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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