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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臣分卷阅读(22)

    无数次想过的干脆断掉联系出去闯荡,她也没有做过。
    又是一个周末,倪言匍匐在沙发里百无聊赖。
    我在楼下,你想下来吗?
    手机里播放出季以川的语音消息。
    她叹了一口气,装上笑脸换上一身黑色格子裙,头戴贝雷帽,背着一个棕色的斜挎包下楼。
    就算恋爱只有过程没有结局,也要先把这过程装点得美丽一些。
    你怎么来了?不上班吗?倪言微笑着走向他,讲话还是一贯的平静有礼。
    季以川看向她,视线停留了许久,牵起唇角打开了车门:去约会。
    约会吗?倪言弯着眼笑,OK啊。
    她答应得轻松,其实拘谨得很。
    从彬彬有礼到亲密是一个很难的过程。
    现在回想起来,她和林则睿或许用了三年都没有做到。
    倪言在林则睿面前并不是无拘无束的,不会毫无顾忌地发小脾气,不会撒娇,不会说出自己心里真正的渴求。总是像她对待朋友那样,有所收敛。
    我们去哪儿?倪言转头问季以川。
    季以川说:想看电影吗?
    倪言盯着他瞧:看什么?
    她都没有关注最近上映了什么电影,此刻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人以后,她很久都没有走进电影院,追的剧、看的电影都在网上完成。
    其实她一直以来不太喜欢电影院里偶尔会响起的嘈杂,尤其是她喜爱看的那类影片动画与奇幻,是最容易引来吵闹的。
    当然,她更不喜欢爱情片,也不喜欢情侣座。总会碰到边上的情侣趁着黑灯瞎火时做些奇怪的动作,她不自在,尤其当林则睿看向她时。
    季以川说:《冬鹤》怎么样?
    倪言愣了片刻。
    《冬鹤》是她最喜欢的关梦导演的作品。
    她上次关注相关信息还是在去年,那时候还没有上映的消息。
    好啊。倪言的面上露出了喜悦的颜色。
    周末电影院里人比往常多许多,挑选《冬鹤》座位的时候,总能看见爸爸妈妈领着孩子来看,毕竟这是一部动画电影。
    《冬鹤》和同时间上映的大片比要小众许多,大多只有家长为了孩子才会选择,少数像倪言这样是关梦的粉丝。
    来看这部电影的情侣更是少,后排的情侣座除了一个,其余都空着。
    倪言正想说不要选情侣座,就见季以川已经定下了7排中央的空座。
    拿到票,倪言捏在手心里看了许久。
    她笑着问:你不选情侣座吗?
    印象里林则睿总是和她说,情侣当然要坐情侣座。
    季以川云淡风轻地说:你不喜欢。
    倪言愣神,跟上他去买零食的步伐:你怎么知道?
    季以川仰着头露出脖颈的线条,认真地扫视着食物的名字:我记得。
    记得?
    她来不及多想,季以川已经捧着爆米花和Nachos转向她,递了一杯可乐给她。
    走进影厅,四周都是小孩子的笑声,少数没有带孩子的大人捂着耳朵。
    关梦的作品屡屡拿奖,只不过他的画风很小众,也就难成为热门作品。
    倪言问季以川:你也喜欢关梦吗?
    毕竟是他提议的。
    季以川坐下叠起腿来说:起初不了解,后来很喜欢。
    倪言的眼睛亮了亮:是吧!他的画风看久了就特别有艺术感,我最喜欢他的作品里无论结局是he还是be都透着的一股悲伤。你最喜欢他的哪一部?
    季以川想了想:《野梅花》。
    倪言双手抓住他的手:我也是!
    紧接着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立即放开。
    季以川的视线跟随着她落下的双手暗了暗,若有所思。
    《冬鹤》这部作品相较《野梅花》将悲痛展现得更露骨,整部作品的背景就设置在冬日,毫不掩饰刺骨的冷。
    倪言很少会在人前哭,却在看影视剧时很容易掉眼泪。
    她偏着身体,远离季以川的一侧,无声地泣着。
    一旦陷进作品,她就会需要一段时间去抽离。
    《冬鹤》很显然并不是一部面向幼童的作品,吵闹的声音并没有停下过,看着动画角色吃零食成为了他们的主事。最重要的是,少有家长出声阻止自己的孩子。
    恰巧倪言身边就是一个约莫六岁的孩子,看不明白剧情,一脚踢翻了爆米花不说,还在叽里呱啦地说着些什么。
    倪言哭到一半,凄惨地望了他一眼,又想侧到另一边,身体行动到一半,想起另一边是季以川,一时无语凝噎地僵在了中间位置。
    黑暗中,季以川压低了声音与她说:过来吧。
    荧屏上的画面变幻成漫天的雪色,明亮的光影投射到观众席上。倪言看清了季以川的眼眸。
    她顿了片刻,朝着季以川的方向倾去,用手撑在座椅把手上,脸颊无数次擦过季以川的肩头。
    一场电影看下来,她根本没吃什么,临了还被边上的小孩抓了手,手臂上多出几条红痕。
    她本就是容易留下痕迹的体质,这轻轻一挠,看上去便像是被猫抓的。
    季以川跨步越过倪言,伸手抓住了小孩的手臂,严肃地对她说:做错事了要道歉。
    小孩的爸爸见状一边拉扯着自己孩子的手,一边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干嘛抓我儿子的手?
    季以川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看着他说:他先抓伤了我太太的手臂,很明显,他不是无意的。
    什么东西他看了一眼倪言的手臂,结巴了一下,这么点伤有什么关系,过会儿就好了。两个大人跟小孩子较什么真。
    倪言被季以川挡在身后。
    这就是典型的熊孩子和不作为的家长,不懂得如何正确引导。
    倪言侧过身说:越是小孩,越要好好教导他。
    季以川蹲下看着小男孩,语气比刚才和他家长说话柔和些许:你是不是做错了?
    小男孩抽噎着点点头。
    季以川问他:那应该怎么做?
    男孩看着倪言小声说:对不起阿姨。
    倪言脚下踩到爆米花,一个没站稳,扶住了椅背。
    阿姨
    也对,她大了他二十岁,叫声阿姨不奇怪。
    倪言说:那下次不要再犯了喔。
    他点点头:嗯。
    他知道自己在做错事,只是大人不说他,小孩就以为可以肆无忌惮地做。
    走出影厅,季以川拉起倪言的手臂看了看,皱起眉头。
    那小孩的指甲留得长,又是故意的,掀起薄薄的一层皮。
    倪言急忙收回手,放在背后:没事,这种抓伤一会儿就好了。
    季以川还是没有展开眉间的担心。
    倪言见了,伸出手,推开了他眉心的山峰:别皱眉啦,看起来很凶呢。
    第28章 028 洗个澡
    后来季以川带着她去江边兜风。
    第一次的约会, 到头来也只是牵了手。
    她不主动,季以川便不冒犯。
    那天风大,吹散了人的一头愁绪。
    可旧愁刚去, 新愁又来。
    秦冉回上海以后不怎么和倪言联系了,渐渐地成为了最普通的同学关系。
    高中同学群里还是那样靠着几个人撑起热闹,大学群安静不少。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小群太多,几乎没有人在大群里聊天。
    倪言加过两个群, 一个是班级群,一个是当时玩得还算好的一群人的。
    大群里有人冒了泡, 用词小心翼翼。
    「则睿这段日子太颓废了, 昨天又进医院了。」
    「失恋的打击太大了。」
    「他瘦了十多斤呢。」
    倪言放下手机, 转头继续背单词。
    陆老师的电话打了来,她语气柔和:倪言啊,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陆老师有什么事吗?
    陆老师艰难地开口:就是则睿他最近状态挺不好的。你看着要不劝劝?就算你们不能复合了,看在当过同学的份上,让他不要再这么消沉下去了吧。
    倪言沉默了片刻,原子笔的笔尖被她用力摁下去,扎破了好几层纸:老师,我不可能去安慰每一个失恋的同学, 让别人安慰吧。
    林则睿在上海那儿闹出的动静不小,同学们都替他的身体状况担心,也担心他再这样颓废下去要被好不容易得来机会的公司开除。只不过,关心都在网上,去看望他的一个也没有。
    动动嘴皮子的事总归是简单的,谁都可以做。
    倪言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林则睿从哪儿弄来那么多手机号,换着给她发信息求原谅, 一个接着一个拉黑也没有尽头。这在倪言看来,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好像他怎么样也不会放过她。
    她不懂,为什么有人可以一边无法失去她,一边和别人上/床,甚至连移情别恋都不是。这实在荒谬,是纯粹的动物性。
    这段时间倪言还听倪子涵和季以川说,他们公司办了一个运动会,主要为了娱乐,竞技为次要。原本一直是公司内部进行,不知怎的到了今年变成可以邀请家人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问了她,一个说在杭州只有她这一个亲人,另一个说想听她喊加油。
    可倪言人到了公司才发现,倪子涵和季以川是代表不同队伍的。
    倪言愣愣地看着季以川,他倚靠在栏杆上,交叠双腿,胜券在握似的抱着手。
    倪子涵拉着倪言的胳膊扭动:姐,亲人更重要,我和你多少是有点血缘关系的!他是陌生人!
    倪言被拉扯得麻木了,好像给谁加油都说不过去。
    倪子涵用尽了他所有的辩论能力:姐,我和你认识的时间更久对不对?你才认识他多久呀,你不能重色亲友弟。
    季以川伸手抓住了倪子涵的肩袖往外轻轻一拉,挑着眉头和他说:但是你姐未来的所有时间都和我过。
    倪言:
    倪子涵欲言又止,被怼得说不上话来只能抱住倪言:姐呜呜呜。
    季以川闭上眼扭了扭脖子,这回拎着倪子涵后颈的衣服把他从倪言身边拉开。
    你几岁了?
    25啊,怎么了?
    25岁还撒娇?
    倪子涵不服:你歧视人,男人可以撒娇,成年人也可以撒娇!法律没有规定不可以。倒是你,要在我姐面前装得又帅又酷,不敢撒娇吧?
    倪言侧身经过他们之间,扯着嘴角尴尬地说:你们聊,我谁都不加油。
    一场闹剧这才结束。
    公司运动会大多都是些有趣味性的项目,比如两人三足、抢凳子、跳马之类的。毕竟当了社畜以后,没有几个人能完整地跑下400或800米了。公司给每个游戏的获胜队伍准备了奖品,也给失败的队伍准备了惩罚。比如用对人体无害的颜料浇灌。
    比起奖品,谁都不想淋一身回去,竞技力瞬间提升。
    第一个项目是两人三足,按照惯例,男女搭档。
    倪言正想看看谁和季以川组队
    我弃权。
    倪言和季以川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不会是因为她才弃权的吧?
    倪子涵得瑟地跳到季以川面前说:那这局算你输了啊姐夫。
    对于倪子涵来说可气的是,就算季以川弃权了,他最终也只拿到了第八名的成绩。
    姐夫?
    同事们闻言涌了过来。
    什么什么?季以川结婚了?
    倪子涵吐了下舌。
    糟,忘记倪言告诉他的在公司不要这么叫。
    季以川一边擦拭出汗的手心,一边坦然自若地说:结了。
    同事们纷纷看向他的手:婚戒呢?今天运动不戴还能理解,平时也没见你戴啊。
    季以川说:太太说等办完婚礼才算成。
    那你的婚礼会邀请我们去的吧!好想看看你的爱人是不是也绝美。
    季以川低头轻笑:是,绝美。
    嗷原来只要聊到你爱人,你还是不吝啬夸赞的。
    排在后面的都是集体项目,得知了季以川结婚后的同事们都起哄者把他当成了集火目标,同队的也不想着赢了,只想着怎么惩罚季以川。
    被所有人针对的季以川最后如意料之中那样输掉了比赛。
    倪言坐在看台上打开了手机摄像头。
    季以川受难的时刻实在少见,这太值得记录了。
    围着毛巾的季以川和其他受罚的人一同站在装置下方。
    头顶上方是沉甸甸的颜料,一声闭眼的命令后,硕大的桶身倾斜,纷纷朝着下方的人倾注自己腹中的颜料水。
    一瞬间,季以川被染成了蓝色。
    一根倔强翘起的头发尖尖滴着颜料,倪子涵在旁捧腹大笑。
    季以川抬起头,远处看台上一个人笑得前仰后翻,抓着手里的手机回味。
    良久,他也跟着笑了。
    运动会结束,常年在公司健身房的人都有备用衣物,没有的人只能想办法找毯子垫在车座上。
    青石板路滴了一路的颜料,五彩缤纷。
    拿了奖品还一身白净的倪子涵走到两人面前笑嘻嘻地炫耀。
    季以川全身只剩下被毛巾擦过的脸还算白净,颜料从衣领渗入,早已流遍了他的身体。
    回去的路上,季以川艰难地坐进车内。倪言感觉他随时要将颜料擦到车身上,提心吊胆的。不管是哪一辆车,肯定都不便宜。
    季以川的家距离公司颇远,而1002里除了一堆家具空壳外,什么也没有。
    倪言定了定神,没多想便说:你要不先去我家洗个澡再回去吧。
    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而很显然,车的主人在她反悔前已经接受了这个方案。
    正在行驶的车U型转掉换了方向,朝着她家驶去。
    第29章 029 我已经结婚了
    夜色下的屋内昏暗, 倪言摸到墙壁打开了客厅中央的一盏灯,朦胧的光在屋内四散开来。
    季以川全身沾着颜料,等在门外。
    倪言见状二话没说跑回了卧室, 从衣柜里扯出一条浴巾递给他。
    你先擦一擦吧。
    季以川的视线落在折叠整齐的白净浴巾上,素雅的淡蓝色,没有任何纹样。
    倪言瞧出了他的顾虑摆手说:我还有好几条,这块扔了也没事。
    毕竟沾上基本就该报废了。
    像多云的蓝天覆盖住了季以川的头发, 柔软的浴巾散落在他的视线四周。
    浴巾上飘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是倪言平时使用的洗衣球的味道。
    他默不作声擦拭了身上所有可能滴下颜料的地方, 将浴巾重新折叠好握在手心, 踏进了她整洁的屋内。
    倪言从浴室小跑出来, 一边说:热水器我已经开了,你直接进去吧。
    她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琢磨了半天,自认为想到了。
    我再拿一块干净的浴巾给你。
    她的眼睛怎么也不看向季以川的脸,只粗略地扫过他的衣服。在他家的夜晚也曾紧张局促,却没有现在他踏足她的地盘那般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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