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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臣分卷阅读(14)

    倪言蹦坐起身,拘谨地往后一靠。
    她轻声说:可能不是很习惯
    季以川居高临下地凝视她,一双漂亮深邃的眼睛半眯起,方才还占着水珠的头发自然地蓬松了起来。
    和白天所见到的他完全不同。
    此刻的季以川散发着温柔的气息,他略微慵懒的声音夹杂着粗质颗粒,仿佛一杯红酒,只散发诱惑,而没有攻击性。
    倪言刚想说什么,比如问问他可不可以不要工作了,转念一想,难道同睡一床吗?
    季以川看着她攥紧被单的手,目光上移落在她低垂的眼上,他靠近了一步,伸手触碰墙上的开关,关闭了所有明亮的灯光。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远处夜灯的微弱亮光。
    倪言被忽然降临的黑暗惊了一下,收紧了手中的被褥,耳边只剩下季以川轻微的呼吸声。
    你
    黑暗中翻动被褥的声音响起,倪言清楚感受到床又向下凹陷了些许,季以川上了床。
    倪言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中,心跳不像话地快速跳动着,紧紧贴在床沿。
    睡吧。
    季以川轻声说。
    昏暗中他的轮廓隐隐约约背对着她,离得很远。
    季以川并没有闭上眼睛,他垂着眼没有聚焦地看着地面,枕着手。
    他们之间的距离可以足足躺下数人。
    床和被褥的宽大超出倪言的想象,她慢慢接受了这境况。
    嗯,她背过身,晚安。
    翌日按照季家的安排,他们要去参加一个宴会。倪言提出自己可以回家,被季伊依阻拦了下来。
    不可以喔,我和他们都说好了会带你去。而且我已经给你准备好礼服了,你肯定喜欢。
    倪言震惊之余在心里想,她怎么知道她穿什么尺寸?
    季伊依笑着又揉上了倪言的腰:我太喜欢美丽的小姑娘了,奈何家里两个都是儿子。现在你到我们家了,我一定把你打扮得美美的。
    倪言蜷缩着手指,努力习惯季伊依热情的肢体动作,一边听她说。
    我问以川要了你的尺码,要是还有不合身的地方,一会儿就让人给你改改。
    倪言的目光迸射向季以川。
    什么尺码?
    后者却闲散地穿起西装,末了还饮一口柠檬水。
    季伊依为倪言准备的是一件纯白渐变到浅紫色的长裙,上身是纯粹、简单而富有气质的白色绸缎,延伸到腿部发展出梦幻的浅紫。紫藤形的立体纹样嵌刻在底部。修身的剪裁包裹紧倪言姣好的身躯,较小的裙摆开口使得倪言每走一步都像一尾鱼扭动身躯,扬起脚边的紫藤花瀑布。
    季伊依指挥着边上的人:把腰再收紧些。我们言言的腰真的是太细了。
    即便倪言没有富贵人家的气质,可她得天独厚的雪白皮肤能撑起裙子的仙气,挽起的长发和发饰点缀,活脱脱似一个林中仙。
    以川以川,你看看呀。季伊依拍了拍背过身的季以川。
    他转身抬眼,落在倪言身上的目光幽深,唇边的透明水杯被放置在桌上。
    良久,他看着倪言浅笑说:很好看。
    倪言的脸颊刹那间如同昨日的晚霞灼烧了起来,她猛地低下头整理裙身,重重呼出一口气。
    季以川是一个会让她迷失的人。
    宴会是世交顾家举办的,顾家唯一的儿子顾西言的生日宴会。
    倪言坐在车上,扯动季以川的衣角。
    影响会不会太大了?
    仅仅这一日,她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了她和季以川的差距。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婚姻对象是谁定是一件大事。即便季家父母开明自由,不代表整个圈子如此。
    那样的环境她根本无法融入,也意味着她很有可能犯错出糗。
    更何况,早早让其他人知道她和季以川的关系,一年后想要功成身退时,便会变得繁复冗杂。
    季以川说:不用紧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说的只是在宴会中会一直在倪言身侧,却让倪言听得心有悸动。
    倪言低下头默默不语,可是她会担心错误举动给自己的季以川丢脸。她不想因为短暂的缘分而影响到他。
    往日的倪言是个自信的人,最起码她不会被旁人的言语击溃。
    可现在不同,她只觉得有一座无形的山压在她背脊上。
    抵达目的地时,室外一个两个晃眼的礼服就已经让倪言踩不稳脚下的高跟鞋。
    她本就不擅穿细高跟,更别说是在绵软的毯上。
    她大抵是全场唯一挺不直背脊的宾客,曲着膝努力不踩空每一步。
    季以川走到她身边伸出手,那看过无数次的浅笑此刻更浓:把手给我。
    倪言盯着那只手,松开了自己提着裙摆的手牵住了他。
    季以川又说:挽着我。
    倪言将大脑放空,照着他说的做。
    季伊依和关正从他们身侧经过,举止亲昵。季伊依拍了拍季以川的肩叮嘱道:你照顾好言言喔。
    又对倪言说:不用紧张,在场的都是朋友。
    大概在季伊依这样的富白甜眼中,这世上的人都是纯粹而友善的。
    倪言点点头,挽着季以川的胳膊下脚的动作也大胆了一些。就算摔倒,边上也有一个人肉靠山挡着,不至于让她出糗。
    走进屋内,映入眼帘的是满眼的金壁辉煌。她很少用这个词去形容些什么,可此刻她只能想到这个词。
    完全照搬欧式的风格,金色的旋转式楼梯,金色的墙面,还有挂在墙上的名画。
    和她想象的不同,这里面并没有一个自助甜点区域可以让她落脚,只有来回穿梭在宾客之间的服务生端着红酒。
    倪言向身边的季以川确认了一下:大概几点结束?
    季以川说:不知道。
    倪言又问:我只需要在你边上站着就可以了吧?
    季以川点头。
    倪言松了口气。
    很快她就发现即使是简单站着也不容易,追求貌美的细高跟鞋卡住了她的脚,站得越久,她的脚越痛。只能不断小心翼翼地抬起单脚。
    宴会的主人是顾西言,名字像极了小说主角,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游刃有余地和在场每一个人问好。
    他和季以川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一个笑哈哈的颇为阳光,另一个就的笑容就相对吝啬一些。
    不过
    倪言悄悄瞥了一眼季以川。
    和林则睿分手以后,她有和季以川单独相处的机会,她渐渐发现他的笑容其实也没那么少。
    只是从前看上去像座不易靠近的冰山。
    顾西言穿越人群走到季以川面前,明亮的眼睛先是将季以川从上至下扫了一遍,又挑着一侧的眉毛打量倪言。
    想必你就是让我兄弟着迷的倪言?
    他语出惊人,这话只能由季以川本人来接。
    倪言可不知道他在朋友面前撒了什么谎。
    不过,他这套戏做得也实在太全面,不仅要骗过家人,还要骗过朋友。
    季以川拍开他伸向倪言的手:嗯。
    顾西言撅嘴收回手:可算被你追到了。看你把人带来了,应该是已经过了你父母那关。怎么说,什么时候结婚?
    季以川微笑:你没听你母亲说吗?
    顾西言一脸茫然:说什么?
    我们已经结婚了。
    顾西言耍帅的途中被暴击,扶着额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季以川,又看了看倪言。
    这也太快了吧?!你怎么都不提前告诉我?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啊?
    倪言保持着微笑,听到这一句,下意识收紧了挽着季以川的手。
    季以川随着她的动作垂眼,余光看向她,静默片刻后说:暂时不办,等以后。
    不是吧,你母亲知道吗?
    季伊依可是出了名的喜欢梦幻的东西,她看中这些形式,怎么会答应不办婚礼?
    季以川却说:知道。
    顾西言倒吸一口气:这真够稀奇的。
    他瞧了一眼倪言,不过你们的缘分本来就够特别的,做什么也都不奇怪啦。
    季以川微微侧身看向倪言,那表情浓情蜜意到倪言险些都要被骗过了。
    他的演技着实不错。
    倪言配合着露出微笑。
    顾西言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对了,关玲来了,她好像有什么要和你说。
    他正说着,那位叫关玲的千金就来了。
    巧的是,她也穿了一身紫色的长裙,只不过颜色更深更魅惑。一深一浅的紫色包围住季以川。
    季以川,你为什么把我开除了?关玲一上来就是兴师问罪,抱着手紧盯着季以川。
    季以川敛眉,淡淡说:你自己知道为什么。
    关玲噎了噎,不服气:偶尔犯个错又不是什么致命问题,再说了,我又不是普通员工,至于把我开除吗?
    倪言静静地看着此情此景,脑海里浮现出若干豪门剧和小说。
    这位关玲,要么是季以川的未婚妻,要么是门当户对的欢喜冤家。
    关玲的母亲跟上女儿急匆匆的步伐,到跟前优雅地问:以川啊,我们就是想让她在闻耀学习一下,这不她说她喜欢机器人嘛。也就是满足一下她小女儿家家的一点兴趣爱好。你看看要不再让她玩会儿?
    闻耀?
    倪言捕捉到了这句话中的关键词。
    闻耀科技吗?
    那日的经历开始回闪。
    季以川收回了原本的笑意,礼貌却冷淡地说:抱歉,我的公司不收只是来玩玩的。
    如果闻耀科技是他的公司,那么当日那个让倪言觉得熟悉的声音
    难道是他?
    倪言蓦然抬起头看向他。
    那句温柔的不要哭开始回荡在她耳边。
    第19章 019 马尔代夫
    季以川没有松口让关玲回公司的打算, 眼见这个话题已经堵死,她只能换了一个。
    关玲的眼神瞟过倪言,一瞬的惊艳后她问:这是谁?视线停在倪言挽着季以川的手上。
    季以川伸手将红酒杯交给服务生说:我太太。
    关玲愣了一下:你结婚了?
    季以川道:嗯。
    她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怎么所有人都不知道你谈恋爱了?
    季以川淡淡说:现在知道了。
    关玲的母亲比她还惊讶, 不可置信的眼神从上到下扫描倪言。
    她优雅地扶了扶自己的头发:这位小姐是哪家千金?
    融入不到谈话中的倪言正出神想着闻耀科技的事,忽然被点名也不知该说什么。
    季以川瞧了眼倪言,抬眸道:季家的。
    诶?面前的几人愣住了。
    季伊依从远处走来,好奇问:你们在聊什么呀?
    关玲母亲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背过身小声嘀咕:看来是拿不出手的。
    几人悻悻退场。
    季以川转身向倪言:她们家和我父母是朋友, 之前拜托我给她安一个职位。
    倪言听了他的话垂眸道:你是在向我解释吗?
    季以川缄默片时:是。
    倪言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看: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季以川脸上闪过愕然,片刻后恢复:我们见过很多面。
    倪言皱着眉头, 晃了晃脑袋:算了没事。
    就算那天机器人里的人是季以川又如何, 那能证明什么吗?
    有个声音一直在倪言的心里说着话, 扰乱她的心神,她选择不去聆听。
    热闹非凡的宴会让倪言领悟了一件事,即使是上流社会的聚会, 一旦所有人一起开始说话,那声音和菜场也没什么分别,叽叽喳喳的。
    最多是伴随着古典乐和几句外文。
    聚会过半,倪言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自助餐台面,勾了勾季以川的手臂小声问:能吃吗?我真的饿了。
    她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大多数人都矜持地只喝酒。明明这宴会刚好占据了晚饭的时间。
    台面上的食物大多小巧玲珑,是一口闷的大小, 胜在精致。
    季以川点头:嗯,我也饿了。
    对于倪言来说,有季以川在边上陪着一起吃确实能让她不那么紧张。
    季以川绅士地替她夹了些,或许是看穿了倪言的不好意思。
    倪言吃了几个精致小巧的餐点都被惊艳,舌尖的味蕾得到了极大满足,直到她一口将鹅肝吃进嘴中。
    下一秒她脸色难看地皱起眉头,满桌子寻找纸巾, 最后吐进纸团,喝了几口饮料。
    这鹅肝好腻。
    和她之前浅浅尝过的一次不同。
    肥软的质感在倪言口中爆裂开,她实在无法忍受腻的食物。
    在宴会里又无所事事地站了会儿,倪言的脚实在无法忍受了。脚腕和脚尖都被磨损得厉害,皮肤浮现出红色印子。她忍着疼搜寻可以休息的区域,悲催地发现整个宴会中唯几的座椅各有各的用途,早已被占满。
    倪言只能不停交替站立的脚,让一只脚痛得更彻底,另一只得到短暂的解放。
    蓦然间,她身侧的靠山消失了,眼神寻去,才发现他蹲了下来,坦然自若掀起了她的拖地裙摆。
    倪言随着他的动作僵住了。
    季,季以川?
    站在他们附近的人投来好奇与审视的目光,季以川视若无睹。
    倪言的小腿条件反射地想要去踢这登徒子,即使她的大脑在重复季以川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抬起的小腿被季以川在空中拦截下来并握住,他神色平静地解开高跟鞋上的绑带,将这美丽的束缚从倪言身上带走。
    倪言的心平复了下来,不自觉怔怔地看着他蹲下的身影。
    某处的齿轮又发出转动的声响。
    平衡能力极差的倪言无法在没有靠山的情况下金鸡独立多久,身体晃晃悠悠地开始倾倒。
    季以川沉沉的声音传来:扶着我。
    愣神过后,修长雪白的双手撑在了季以川的肩背上,直到他为她脱下第二只鞋。
    落下的裙摆遮住了她布满红印迹的双足。
    无数的视线向他们投来,季以川澹然起身。
    下次不用勉强这么久。
    他的手臂弯曲,留给了倪言挽上去的空间。倪言交叠双足缓和了不适感后,挽住了他。
    你的领带乱了。倪言提醒他。
    他蹲下又起身的动作让领带从外套里侧飞了出来。季以川空不出手,倪言侧身帮他把领带压了回去。
    季以川垂眸,密长的睫毛颤了颤。
    金色的宴会中,那最受瞩目的英俊男人手里却提着一双精致的高跟鞋,细长的绑带勾着他的手指。男人身旁的女人白皙美丽,脸色绯红。
    或许是他天生就被众星捧月,旁人的注目他从不放心上。
    有人议论他居然帮女人提鞋子,有人议论他的女伴居然当众赤足,有人猜测女伴的身份,他都不在意。
    冷吗?他垂眸问倪言。
    倪言摇摇头:不冷。
    季以川欲言又止,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倪言与她不同,纵使她因外表获得过很多的注意,她也没有这样被从头到脚审视一遍的经历,那种目光不好受,她迫切地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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