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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蕉蕉(51)

    清竹再也听不下去,捂着嘴跑开了。
    寂卿只觉心底生寒,姜菀眉对待现在的他,也是这样的想法吗?一场交易,玩过就能抛开?
    碧荷没想到她家小姐玩这么大,逛个花楼都能把楼直接买了,这事若传开,小姐的名声只怕要更上一层楼。
    姜菀眉看向寂卿,再问你一次,知道我是谁吗?
    寂卿张了张嘴想解释,最后只吐出了一句,姜姑娘。
    终于不再装了?姜菀眉冷哼,捏着他的下巴就强硬地吻住他的唇。
    在寂卿的记忆中,姜菀眉过去给他的每一个吻都极尽缠绵温柔,从未有如此刻这般粗暴蛮横。
    他的嘴唇痛到发麻,舌尖也被她咬了,但伴随着疼痛的是他心里潜藏的激动。
    是的,他可耻的发现,即使姜菀眉换了一具身体,他都无法免疫她的吻。
    姜菀眉挥出一掌,将桌面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
    清澜连忙拉着碧荷退开,挪到隔壁桌,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空间施展。
    砰地一声,姜菀眉将寂卿压到了桌子上。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犹如女王般气势惊人,寂卿甚至在她身下忍不住浑身颤栗,不知是兴奋还是慌乱。
    骗我很好玩是吗?看我为你担惊受怕,苦苦寻你,是不是很有趣?姜菀眉说,当和尚时跟我说不会还俗,转头换个身份就说要娶我,世上还有比你更不要脸的男人吗?
    寂卿脸色一白,张口就想为自己辩解,但姜菀眉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她拿起桌上的草莓,用力一捏,草莓在她手里变成了草莓泥,汁水横流。
    姜菀眉把草莓泥从寂卿的嘴唇一路抹到了他的锁骨。
    她俯身再次堵住他的嘴,草莓在两人交缠的唇舌间化出丝丝的甜。
    寂卿认命般闭上眼,任由姜菀眉摆布。
    直到把草莓泥都吻了干净,姜菀眉才贴着寂卿耳朵说:以前我觉得你比草莓甜,现在草莓比你好吃多了。别挑战我的耐心,没人会一直惯着你,等我对你完全失去兴趣,任凭你长得再美都没用。
    寂卿睫毛颤动,耳畔明明是温柔的细语,说的话却与她的语气截然相反。
    姜菀眉直起身,看着双眸紧闭,耳朵尖都通红的男人,嘲笑道:就你这副模样,还能继续当和尚?趁早还俗,别为难自己,免得憋坏了身体。
    听到姜菀眉的冷嘲热讽,陷入情网的男人越加清醒,他缓缓睁开眼睛,努力压抑住心底的悸动,让自己恢复冷静,反复告诫自己要稳住道心,不能因为那些红尘俗世乱了心志。
    寂卿调息了半晌,才艰涩道:贫僧此生不会还俗,恐要令姜姑娘失望了。
    姜菀眉见寂卿面无表情,一点都不想为他之前的欺骗道歉,还坚持与她犟嘴,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扯着他的衣领将他从桌子上提起,冷笑道:别自我感觉太好,你真以为我非你不可?你不还俗我还能伤心欲绝不成?少搞笑了,本小姐要多少男人就有多少,不差你一个!
    寂卿动了动嘴唇,心里一片苦涩,想说点什么缓解紧绷的气氛,却终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让她看了就来气。
    姜菀眉腾地转身,随手扯过一个容貌秀美的小倌,就往一边的空桌走。
    小倌被她抱入怀中坐到椅子上,姜菀眉挑起小倌的下巴,笑道:长得不错,就不知会不会伺候人?
    小倌握住她的手,先吻了吻她的手背,接着在她每一根手指上都留下了一吻。
    姜菀眉满意笑道:还是你懂事。
    寂卿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一颗心如坠冰窖,方才与姜菀眉亲吻时的火热散个干净,徒留一片冰凉。
    他不是早就知道她是这样的女子,想对你好时可以为你拼命,不想要你时,也绝不会回头看上一眼。
    痛意在胸腔里疯狂蔓延,寂卿捂住胸口,缓缓站起身。
    他一步步朝着正与小倌调笑的女子走去。
    姜菀眉余光瞥见他,故作不知,继续与怀里的小倌说笑。
    寂卿站定在她面前,鼓起勇气道:这里不是好地方,有什么话,我们回府再说。
    道歉还需要挑地方?姜菀眉哼道:有话就在这里说,现在雅轩阁是我的地盘。
    寂卿说:我想离开这里,你和我一起走吗?
    姜菀眉挑眉:我为何要走?我还没玩够呢!
    寂卿心下一叹,他根本没有资格管束她,即使再不愿看她与小倌调笑,他也无能为力。
    两人僵持了许久,寂卿说:我回府等你。
    他转身一步步走出了雅轩阁,或许眼不见心不烦,只要看不见她与别的男人亲热,他的心便能回归平静。
    直到寂卿的身影消失在姜菀眉的视线里,她才将手中的酒杯砸到了寂卿离开的那扇门上,怒道:混蛋!到这份上,都不肯松口跟我服软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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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卿浑浑噩噩走在大街上, 脑海里回荡着姜菀眉怀抱小倌的情景。
    他回想着与姜菀眉过往的种种,她向来对他很好,每次看着他的眼神里都盈满情意, 以至于他误以为自己对她来说是特别的。
    其实, 姜菀眉挥挥手就能招来许多愿意讨她欢心的男人, 无论是在南大陆,还是神域内城。
    寂卿想到姜菀眉一直想要他还俗, 但他很清楚, 即使还俗,他也不会成为她的唯一。可能只是一段时间的心头好, 等她厌弃他后, 他又该何去何从
    梅绾在府门前发现了双目无神,站着一动不动的寂卿。
    她连忙招呼丫鬟一起把他带回府。
    寂卿看着眼前熟悉的容颜,喃喃道∶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他神伤迷茫的模样令梅绾心口一窒,她虽拥有姜菀眉的记忆,却没有真正体会过与他们的情感纠葛。此刻她只是怜惜一个为情所困的人,却不知如何才能帮他。
    梅绾试探着说∶你把误会和惜雪解释清楚,若真有错处,就跟她服个软。惜雪看似强势, 实则内心很柔软。她总是同情弱者, 你别跟她犟, 她吃软不吃硬。
    寂卿怔怔地看了梅绾许久,似乎是透过她想着另一个人。
    梅绾以为寂卿不会再给她回应, 他却突然开口,问道∶你有她的记忆,告诉我,她最喜欢的男人是谁?
    梅绾愣了愣, 没想到寂卿会想通过她获得的记忆,来窥探姜菀眉的真心。
    她沉默了半晌,说:根据记忆来看,惜雪她爱你们每一个人。你一定要问她最在乎的我也不知道。
    也就是说,姜菀眉从未自己思考过哪个人才是她最在乎的。
    寂卿扯了扯嘴角,敛眸道:我知道了谢谢。
    梅绾看他完全没有得到宽慰的样子,不禁感觉有心无力。她只得说:寂卿师兄,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不如回房休息吧。
    寂卿摇了摇头,说:我无需休息,劳烦梅姑娘带我去佛堂,我想诵经。
    梅绾点点头,将寂卿带到佛堂,见他撩袍跪坐到蒲团上,拿出了佛珠,她退出门外前说:寂卿师兄,这里平常少有人来,不太会被打扰,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喊门口守着的小厮。
    贫僧明白,有劳梅姑娘。
    这间佛堂是蓝老爷建来装样子的,他本身并非虔诚的佛教徒,但内城佛教、道教颇为盛行,他就随大流,逢年过节的时候来拜一拜,平时几乎不踏足,每日只有来洒扫的丫鬟会进门。
    寂卿独坐佛堂,手指捻动师傅赠予他的佛珠,口中吟诵经文。
    他以为这样就能帮助他凝神静气,将浮躁的心情归于平静,可是他错了,脑海里依旧一团乱麻,充斥着姜菀眉和其他男人亲热的身影。就连吟诵了许多年,早就烂熟于心的经文都出了错。
    师傅曾说嫉妒使人面目可憎,永远不要去妒嫉任何人。感恩自己所拥有的,才能心下无尘,处之泰然。
    过去他一直做得很好,而今的他却忘了师傅训诫,变成了面目可憎的人。
    一股强烈的对自己的怨气与恼怒直冲心头,寂卿手中用力失控,将师傅赠予他的手持佛珠串扯断了。
    一颗颗白玉菩提珠洒落在地,滚向佛堂的四面八方。
    他手中仅剩一条穿白玉菩提珠的米白色线,孤零零的挂在他手上。
    寂卿看着散落一地的珠子,鼻尖一酸,眼眶发热,胸中更是痛苦难当。
    他恨自己变得面目全非,更恨自己经受不住诱惑,永远无法抗拒姜菀眉对他的吸引。
    寂卿在佛堂枯坐了一夜,期间梅绾来看过他两次,跟他说话,他也没有反应,仿佛是一座入定的雕像,一动不动。
    姜菀眉因为和寂卿闹不愉快,在雅轩阁喝了不少酒,喝到醉意朦胧,她就拉着碧荷找了间空房直接睡下了。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她才惊觉一夜未归,府里的那些男人指不定该怎么胡思乱想。她叫醒碧荷,收拾收拾回府。
    一到府门口就被伽图堵了个严严实实。
    一夜未归,姜菀眉,昨夜你躺在哪个男人怀里睡的?说出来,本尊去杀了他。伽图的笑容十分瘆人,他虽没有大发雷霆,却让人感觉背脊发凉。
    姜菀眉指了指身边的碧荷,说:我躺碧荷怀里睡的,你总不能女人的醋也吃吧?
    伽图看向碧荷,碧荷被他的眼神吓住,哆哆嗦嗦道:小姐确实和我同睡一屋,屋里没有男人的!
    你心里到底把本尊放在什么位置?你是以为一夜未归又不告知我去向,我不会担心你对吗?伽图紧紧锁住姜菀眉的眼睛,还有其他几个,没有一个你在乎的?
    姜菀眉自知理亏,她昨夜若非喝醉酒,不会夜不归宿让他们担心。喝醉了迷迷糊糊,也没给他们发个传讯符。
    她上前一步抱住伽图的手臂,摇了摇,撒娇道:这回是我的错,以后不敢了,我若再犯,你就打我,好不好?别跟我生气了嘛,气坏了身子,心疼的还不是我。
    碧荷第一次见自家小姐跟男人撒娇,惊得她杏眼圆睁,仿佛不认识小姐了一般。
    碧荷心说,过去小姐倒追七公子时,也不过就是装装淑女,没见她跟七公子撒娇啊。不过,小姐撒起娇来真要命,连她一个女子,听了她的娇声软语都感觉腿软。
    伽图最扛不住姜菀眉跟他来这套,明明憋了一肚子火,就这么轻易被她三言两语化解了去,想想她真当是他的克星,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记住你说的话,下次再犯,本尊绝不手软。
    姜菀眉踮起脚尖在伽图唇角吻了一下,笑道:我保证!
    她挽着伽图的手臂往她的院子走,走到半路撞见了行色匆匆的梅绾。
    姜菀眉喊住梅绾,问她何事如此着急。
    梅绾一看见姜菀眉就冲过来拉住她的手,急道:惜雪,不好了。寂卿师兄在佛堂昏倒了!
    姜菀眉听了,心猛地一沉,当即转身向佛堂的方向行去,嘴里问道:怎么回事?
    梅绾愁眉苦脸道:寂卿师兄他昨夜回府后就去了佛堂,一个人在佛堂里呆了一夜。刚才小厮进去给他送早食,发现他晕在地上,我正要赶去看他。
    他受伤未愈,应当好好在房里修养,去佛堂瞎折腾什么?!姜菀眉不悦道。
    梅绾叹道:他看起来心情不好,像是有很重的心事,我想他去佛堂是为了静心。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佛堂,寂卿被小厮放到软垫上躺着,小厮不敢随意带他去主子的房间,才去寻了梅绾定夺。
    姜菀眉蹲身探了寂卿的脉,判断他是忧思过度加上内伤未愈,才导致昏迷。
    她将一脸苍白的寂卿抱起,跟梅绾说:绾绾不用担心,寂卿服用些灵丹,再卧床休息几日便好。
    伽图跟着她回房,见她将寂卿放在床上,阴阳怪气道:臭和尚之前利用假身份接近你,现在怕是用苦肉计让你心软原谅他。
    姜菀眉蹙眉:不管是不是苦肉计,他眼下是真的昏迷,我总不能不管他。
    伽图哼道:他心眼多如马蜂窝,你可得小心点,别又被他骗了。
    好不容易把伽图哄走,姜菀眉取出治疗内伤的灵丹,喂给寂卿,奈何他牙关紧闭,一点都不配合。
    她只得将灵丹放入茶水里化开,含到嘴里,捏着寂卿的下巴,贴上他的嘴唇,将灵丹混合的茶水哺入他的口中。
    姜菀眉又用灵力为他疏通因受伤而淤堵的经脉。
    她坐在床边守着寂卿,夕阳西下时,他才醒了过来。
    见她满脸倦色,他将手覆盖到她的手背上,说:辛苦你了。
    姜菀眉皱眉:你瞎折腾什么?受伤就躺床上修养,非要去佛堂跪一夜,怎么?跟我使苦肉计呢?
    她挣了挣,没能挣脱他的手。
    他执着地握着,诚恳地跟她说:我是业火。我道歉,隐瞒了你那么久。
    姜菀眉哼道:怎么不继续装了?
    业火犹豫了半晌才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我保证句句真话,绝无半句虚言,你一定要信我。
    你觉得你在我这里还有信用?姜菀眉说,罢了,你先说,我听了再决定要不要信你。
    业火说:我是寂卿,我也是业火。隐瞒你的事,是我个人的行为,和寂卿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怪他。
    姜菀眉听得云里雾里,你和寂卿是一个人,怎么一会儿又说是你个人行为和他无关?你们还能劈成两半不成?
    业火知道这样的事一般人很难相信,这就是他一直隐瞒没敢告诉姜菀眉的原因,他怕姜菀眉会把他当作怪物看待。但身份已经被她发现,他再继续隐瞒只会让他们的关系变得疏远。
    这么说吧,我和寂卿共用一个身体,你就当作是一具身体里塞了两个魂魄。寂卿从不知晓我的存在,我用身体时的记忆他没有,但他的记忆我全部知道。至于为何会变成这样,我也不知,小时候我和他就是如此。
    姜菀眉听完惊愕了半晌,才缓过神,她总算明白他们是什么情况了。如果不是玄幻世界里的一体两魂,就是现代人所知的心理疾病人格分裂,分化成了两种性格的人格。
    在现代她所得知的情况人格分裂似乎两个人格之间的记忆并不互通。但业火又说寂卿的记忆他都知道,这就有点奇怪。不过,她不是心理医生,也不认识从事这个行业的朋友,对人格分裂的情况了解的并不多。
    姜菀眉问:你们具体是怎么转换的?
    业火没想到姜菀眉接受度如此高,竟然轻易就相信了他的解释。他原以为会很费一些功夫才能得到她谅解。
    根据多年转换的经验来看,当寂卿受到伤害,或是他内心感到恐惧,都会转换成我。总之,他总会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把烂摊子丢给我解决。业火无奈道,所有他人生的黑暗经历都是我熬过去的,他的记忆里都是与世无争的美好,干净而纯粹。我呢,肮脏而复杂。
    姜菀眉低声喃喃自语:那就是说寂卿是主人格,业火是副人格。寂卿分裂出一个人格,就是用来逃避现实的痛苦与磨难。所以,寂卿其实是一个敏感而脆弱的人,他希望自己能变得坚不可摧,解决所有难题,就有了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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