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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大王(45)

    等我再扯一下,他终于妥协,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替我整理衣带,指尖温暖,不经意间划过的地方,升起一点酥麻感。
    昭昭,真想你留下。他为我理好衣带,轻叹一声,无奈又纵容。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安慰道。说是这么说,能不能长久还要看他表现。
    如果他转变心意,我绝不会执迷。反正我已经得到了至少此刻我是高兴的,这就已经很好了。
    想朝朝暮暮,更想你称心如意。他轻轻抱一抱我,很快松开。
    这次不能去看兄长和舅舅,溯之哥哥替我把礼物带回去好不好?
    没有我的?他颔首,忽然皱眉。
    我确实把他给忘了。
    六姐姐的那份我见面后不久就送去了,知道她是将军,又备了些她用得上的东西。送给容浔和舅舅的东西大多与医药相关,还有些燕国的美酒、布匹、笔墨等等。
    唯独没有给容洵备礼。
    我此前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该给你准备什么,下次就知道了。
    这次没有?他看起来有些有点失望。
    我亲了亲他的脸,他便说不出话来了。
    我要走啦。
    我不在的时候,莫要被旁人勾去。他叮嘱道。
    怎么会呢?我想,这世上怕是没有人比他长得更好看了。
    嗯。他虽是点头,却对我不是很信任的样子,难道我在他心中是个只知道贪恋美色的人吗?
    他忽然对我笑,像积年不化的冰川消融,霜雪化作春日暖风,掺着水雾,润而无声。
    我心中理直气壮起来,我就是个贪恋美色的人,沉迷美色我愿意!
    殿下想看我穿红衣吗?他忽然问。
    想!我见他平日里只穿白衣,若是正式场合,就穿玄色冕服,前者清冷出尘,后者高贵威严,各有各的好看,都不属于人间。
    若是红衣,应该又是倾城之色。他眉眼本就极其精致,因气势凌人,才淡化了几分。
    下次见面穿给殿下看。
    一言为定。明知要分别,我已经开始期待重逢。
    殿下,都准备好了。谢临徽在门外。
    知道了。我再看容洵一眼,他亦看着我。
    我想把此时此刻的他记在心里。
    走吧。我从房中离开。
    啧。谢临徽意味深长地看着未掩好的门。
    看什么看!我瞪他一眼。
    虽然我知道这事不可能瞒过身边的人,但他这一副家里的猪终于会拱别人家白菜的眼神,还是让我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殿下,梁国细作可能作乱,回程路上还是稍作伪装,换个身份。他正色道。
    不错,就装作商队或者探亲的队伍吧。说起正事,我心里那点不好意思很快消失。
    你这张脸太张扬了,也要准备一下。
    我看向谢临徽,有点挑剔。
    其实他长得很好看,但我们之间说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也差不多了。他心太黑,我亦如此,彼此都留有一点默契,不会互相招惹。
    知道了。他又瞥了眼房门。
    殿下应该不需要我帮忙了吧?
    先混出城,别的再说。我摆摆手,又重新回房间。容洵还在那里,但不是太高兴。
    你看我戴哪个好?我将他送的□□拿出来,挑挑拣拣。有男有女,有容貌出众的,也有不起眼的。
    这个。他挑出一个面色蜡黄的少年面孔,五官不错,一副病容,因此不太起眼。
    再装成痨症,咳点血。他提议道。
    行。我点头。这次又要穿男装,道袍是不行了。好在六姐姐替我备过男装,我换好衣服,他为我梳了男子发式,一切准备妥当,我真要离开了。
    来时骑马,离开时乘坐马车,舒服多了。
    我装成病弱少爷,在马车里昏昏欲睡。谢临徽装成三四十岁的中年管家,其他护卫、随从换了身衣服,再稍作伪装,看起来就完全不同了。
    我虽然没有去苍国京都,也收了一堆礼物,有六姐姐送的,有容洵送的,还有些是荣王府送的,正好装作商队的货物带回去。
    这次出使堪称满载而归,来时的目的基本达到,回去还带着许多礼物。唯一遗憾的是没能去苍国京都一趟,看看荣王世子,还有舅舅。
    假如这时去京都,一来一回,所费的时间太长了。我只能期盼舅舅身体康健,下回再上门拜访。
    第76章 [最新] 王琅 我们还有时间,往后总会越来越好
    六姐姐要准备出征的事, 也不好在人前送我,只送到城门口抱了抱我。
    一路平安。
    我会叫人送信的。我已经太久没见到六姐姐,才见面不久, 又要分开, 心中很是不舍。
    她有许多变化, 我也有。当我认出她的那一刻, 好像又回到了从前。我心中有了更多底气,不管做什么, 只要我想, 就敢去做。
    我年幼时,以为长大后, 我和六姐姐会像其他皇室公主一样, 有个还不错的皇夫, 可能有孩子, 平时打理中馈,闲时见面,赏花宴会,聊着胭脂香粉、衣裳布料、养儿琐事。
    未曾想, 眼下这一切离我幼时所想天差地别, 又如此合我心意,真是再好不过。
    我只盼这样的时日能天长地久, 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 维护我拥有的、我珍视的所有。
    我在六姐姐注视下上了马车,离乐陵城越来越远, 城门上立着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人影,始终看着我这里。
    书信遥远,见面更难, 而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是如此复杂,又如此易变,我只希望他日再逢,仍如此刻。
    我们这一行人混在其他几个商队中,一点也不醒目,城主府那边会配合我作出我还在乐陵城的假象,务必使我这里安全隐蔽。
    回程还算顺遂,遇到了几次山贼,有时商队会各自出些钱物当买路财,有些时候会直接打回去。
    我第一次经历这些,初时颇为新奇,后来渐生忧虑,落草为寇的除了一些逃犯,江湖游侠儿,还有不少活不下去的平民百姓。
    有些是苍国的,有些是燕国的,税并不重,落到地方上就繁多起来,经过层层盘剥,百姓能填饱肚子已是不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安居乐业,非一日之功。殿下不必烦忧,我们还有时间,往后总会越来越好。谢临徽劝道。
    你说得是。我点点头。
    海外真的有新粮种吗?我问。
    有。他语气笃定。
    谢临徽曾说,有粮种玉米、红薯、土豆,能亩产千斤不止,父皇意动,遣人去寻,未果。
    谢临徽说的粮种可能在海外,一些波斯商人见过,但粮种保管不易,那些异域商人不通种植之法,带回来零星一点也不顶用。
    如果真的想寻到粮种,还是要造船出海。燕国只有江船,这样的船在海上经不了风浪,想要做海船需要大量投入。
    等和梁国打完这场仗之后再说吧来日方长。我不止想造船出海,还想亲自去其他国家瞧瞧,番邦人与我们这里的生的不太一样,还有好几种不同的发色,想想就有趣。
    嗯,来日方长。谢临徽应了一声。
    等我们过了几座城池,改走水路,一路顺风,很快就到了燕都。
    我与大哥商议两国盟约,仍然与那群老臣见面。这次出使苍国以我为主导,张简又留在苍国,他们无论如何都撇不开我,渐渐也适应了。
    不时没人弹劾,此类奏折大哥都留中不发,要是骂的厉害,大哥就让人在家休养,别上朝了,久而久之,朝堂对我参政议政之事不再侧目。
    大哥与父皇不同,父皇再如何待我好,我始终都知道他是燕国君王,有江山社稷,有政务朝事。
    大哥更看重家人,他待皇后仍如以往,待子女也是,又很护短,容不得朝臣指责。
    他性格颇有些随心所欲,行事天马行空,反而给人一种君心难测的感觉,渐渐不再有臣子试探他的底线,朝堂彻底稳固。
    朝臣改而开始培养江熠,试图把他养成一代圣君,至少不能像大哥这样,纵容我一个女子参政。
    然而江熠从小就与我亲近,聪慧仁善,胸怀坦荡,从不觉得我这样有什么不好,反而把几个古板的夫子头发气掉不少。
    燕国与苍国联合起来,打着帮梁国抗击犬戎的名义,一路横推,不管是梁国人还是犬戎,都没放过。
    梁国本就到了大厦倾颓的境地,贵族奢靡成风,民众苦不堪言,又逢战乱,已经遍地荒野,哀嚎不绝。而燕国、苍国蓄养良久,两箱合作,所向披靡。
    梁国领地其实是三个国家中最小的,但气候温暖适宜,土地肥沃,一直是三国之间最为安定富裕的那一个。
    梁国的国都被犬戎烧毁,末帝逃亡,死于乱匪之间,这个歌舞升平、太平安乐的国家终于走到了终焉时刻。
    燕国仍要与苍国谈判,关于城池分割问题,要稍作调整,这次谈判的地点定在梁国都城。
    帝王不可轻易出京都,大哥经历宫变之后就有些怕死,在我请命前往梁国以后,他爽快地放行,并安排了众多将士随行。
    上次出门他各种担心,这次出去他就平和多了,梁国多珠玉,战利品还在梁都,他让我多挑些喜欢的,年轻小姑娘就该多打扮打扮。若还是放不下王琅,找他也无妨。
    我大抵是放下了,见面不知会怎样。
    但我还是想见一见他。
    这次谢临徽、十二随行,江熠年纪还小,又在上学,怕路上不太平,任他求了许久,我都没答应带他。
    我以长公主仪仗前往梁都,有一万多将士同行,山匪退避,一路顺遂。只是所见之处满目疮痍、人烟寥落,让人心中颇为复杂。
    唉十二比我更难过。
    人只要活着,生命力是很强的,不需要太久,又恢复成往日那样繁盛了。
    我听到谢临徽安抚她,也承认他说得有道理。有时候感觉天塌地陷,活不下去,只要过了这一关,过段时间又行了。
    这一路曾见许多人为了活下来,食树皮草根,藏在山野里,即使身形枯瘦,眼中仍亮着,那种爆发的求生欲触人心弦。
    我有时会被那种野草一样的生命力震惊,觉得活着是如此美好、如此珍贵一件事,更应该珍惜当下,不可虚度、不可蹉跎。
    不到半月,我们到了梁都。
    我不知道苍国使臣是谁,但六姐姐应该在。
    王琅率亲卫来迎,他比在京中时瘦了,眉尾还有一道伤痕,应该是箭羽扫出来的。
    因这伤痕,他气势愈发凌厉,像一柄开锋的利剑,像锻铁炉中炽烈的火,眼神沉沉,每次注视我时,都有些莫名意味。
    这一路他沉默寡言,不见多少喜色,敛去了所有情绪。我不知该与他说什么,客套两句之后,沉默下来。
    他策马在仪仗外,我抬眼就能看到,明明这么近,却相顾无言。
    他生的清俊,幼时羸弱,我初见他时,悄悄在心里笑他是豆芽菜,现在已经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儿。
    我们终究回不到最初,我本有许多话想和他说,最后却不知说什么。
    他随身携带的剑是我送的,剑穗是我编的,腰间悬挂的那个丑丑的香囊是我绣的,里面装着我送他的平安符。
    他不发一言,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我心中亦有千万种情绪,无法与人倾诉。这种情绪,直到见到苍国使臣才暂时压下,我竟看到了荣王,和通信已久的容浔。
    昭昭。容浔与我有三分相似,剩下几分都像舅舅,青衣如竹,眉目精致,难掩羸弱之色。
    荣王脸色苍白,身体也不太好,看我时眼中笑意温煦,同样唤了一身昭昭。
    舅舅!我扶住荣王,再看荣王世子却叫不出一声哥哥。虽然我们常通信,但他和溯之一起瞒我。
    而且我与他同一天出生,他只先我一时半刻降生,我心里当他是兄长,见他是个和我一般大的少年,就喊不出口。
    陛下这次还想出来,我真不想监国,就带着父王一起出来了。他笑道。
    陛下近来可好?我问。
    他没出来,应该不太好。容浔一笑,有点得意,不过他总是要习惯的,以前只是在京中修道,现在还想四处走,政务谁来处理?不能总丢给我吧
    他应该与溯之关系极好,言语无忌。我猜溯之也不是能次次都能出宫的,不能总那样任性。
    能看到荣王、容浔,我就已经极开心了。
    即使第一次见容浔,我瞬间就与他熟悉起来,就像认识了许多年,天生亲近。
    等商谈完,我们就去燕国,父王也去,到时候我就是江洄了。容浔笑着看我。
    他虽然身体不好,性情却极好,笑起来明朗灿烂,不见丝毫阴霾,一看就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很好。
    到时候去江都吧,我的封地在那里,公主府建好一年了,我至今都没去过呢。
    好,父王也去,他也想去燕国看看。容浔道。
    我与他在梁都转了几天,彻底熟识,才知道舅舅的原配王妃是燕国公主,是我父皇的妹妹。她很早就病逝了,唯一的孩儿没活过满月。
    荣王天生病弱,后来又被下了毒,王妃也中了毒,那时还怀着孕,即使求到神医解毒,也太晚了。
    父皇将哥哥送去,荣王当作亲子养大,他在哥哥幼时就请封世子,爱之重之,一心只想哥哥能无忧无虑,长命百岁。
    荣王能活到此时已经殊为不易,只想看看妻子幼时的居所,也算了却遗憾。
    我心生怅然,平时尽量多陪着舅舅些。
    舅舅待我极好,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给我,他原本就极为疼爱妹妹,也爱屋及乌,疼爱我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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