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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犬与美人 第7节

    主要还是防着李艳芬那个女人又拿着候府的钱挥霍无度,如今她的父兄皆不在京城,家里唯一能制住李艳芬也就剩她一个。
    李艳芬对李书锦就像对亲生女儿一样,供菩萨一样供着她,花在李书锦身上的银子比沈至欢这个嫡女都多。
    李书锦虽然说来是候府的表小姐,但是在外名声却一点不比沈至欢差到哪去。
    毕竟见过沈至欢的人还是少数,相比于沈至欢这种好像已经美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众人还是更喜欢安静贤惠,温柔小意的李书锦。
    背景不似沈至欢那般显赫,娶回家来也不必担心外家的压制,更不必捧着供着生怕惹她不高兴。
    同沈至欢这个空有绝世美貌却要被迫进宫伺候皇帝的人来说,不知幸运了多少。
    而可笑的是,她沈至欢是候府嫡女,而李书锦只是个连庶女都算不上的,来自小山村的农家女。
    走过垂花门,沈至欢便远远的看见一个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站在她的院门口。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沁兰提醒道:“小姐,是表小姐。”
    沈至欢嗯了一声,脚步没停,略微走近了些,李书锦便朝沈至欢扬起个温柔笑容,道:“表姐!”
    沈至欢的态度显得有些冷淡,她睨了她一眼,随口道:“有事说吧。”
    李书锦闻言忙将手里的食盒抬了上来,笑意盈盈道:“表姐,这个是我亲手做的板栗糕,姑姑说很好吃,我就想着拿来给表姐你尝尝。”
    沈至欢看了一眼李书锦手里的红木食盒,道:“一直在这等我?”
    李书锦低下头,默认了这点:“也没有等多久的。”
    沈至欢抬头看了看正盛的太阳,又注意到李书锦泛红的额头上细密的薄汗,唇角扬起了笑,她示意沁兰接过李书锦手里的食盒,道:
    “接了,可以回去了。”
    炎炎夏日,一个娇小姐在她门口等了那么久,她竟也不请人进入喝口凉茶,就让人灰头土脸的回去,好像只当李书锦是个来送东西的小丫鬟。
    前头说人家连狗都不如,后头又不给一点面子的拿人当丫鬟,妥妥的是欺负人了。
    李书锦亦有些难以置信,她微微睁大了眼睛,一双眸子像含了水一般,委屈的看着沈至欢。
    沈至欢丝毫不为所动
    沁兰拿了食盒,沈至欢同李书锦擦身走过,真的不打算管她。
    李书锦略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这处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她在这站了有一会儿,丫鬟婆子们该看的都看到了,出去乱说是一定的,属实是有些狼狈。
    沈至欢不在乎那点欺负人的名声,但李书锦这般被传出去定然是要被取笑的。
    才走出去没几步,忽而听后面一声惊呼:“表小姐!”
    沈至欢回过头,看见身形瘦弱的李书锦正歪着身子被一名女使扶着,面色发红,额上泛着细汗。
    女使道:“小姐,表小姐好像中暑了!”
    李书锦半阖着眼神情虚弱,气若游丝道:“表姐……”
    沈至欢:“……”
    第7章 挑衅
    沈至欢命人给李书锦倒了杯凉茶,放在了她的面前。
    李书锦看着尚且还有些虚弱,细手软软的拿起瓷杯,稍抿了一口,气色看起来好了些,柔声道:"多谢表姐。"
    沈至欢嗯了一声,然后道:"喝完就走吧。"
    李书锦脸色有些僵硬,低头看着瓷杯里的清茶,道:"表姐,你就那么不喜欢我吗?"
    沈至欢斜睨她一眼,心道这人问的问题可真有意思。
    她就是不喜欢她,这不是从李书锦六岁那年刚来候府的时候,她就明明确确的表现出来了,还用问?
    其实沈至欢在京城贵女中的名声其实并不算太好。
    伴随着“祸水”二字一起来的,还有关于她仗着身份美貌目中无人的传言。
    沈至欢的性子的确有些冷淡,但远远没到传闻中“冷漠无情,目中无人”的地步,她虽说称不上“和善”二字,但基本的礼仪还是知晓的。
    之所以会有这般传言,大多都与这位表妹有关。
    她确实没在明面上和沈至欢发生过什么争执,她看着柔柔弱弱的又同沈至欢不合,人们多是同情弱者,给一个方向就能自己想像出来一整个内宅欺凌的故事。
    “可是我并没有做什么呀,你为何一直不待见我呢。”
    沈至欢睨了她一眼,不耐烦道:“你做的事还少吗?我懒得陪你玩罢了,你有这个空不如好好教教你那个便宜姑姑读书,今儿我也让你进来了,你还在废话什么?”
    李书锦捏着茶杯,沈至欢说的话格外的刺耳,她总爱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语气,李书锦似乎是想反驳:“表姐我没有,你怎么能……”
    沈至欢打断她:“你我之间,就别惺惺作态的了。”
    李书锦不再说下去,又抿了一口茶。
    隔了半天,她放下茶杯,瓷杯碰在桌面上发出很轻微的响声,缓缓开口道:“表姐,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便如你所愿吧。“
    “我今日来,其实是因为封小公子。”
    沈至欢终于正眼看向她。
    李书锦见沈至欢看向她,满意的弯了弯唇,继续道:“是昨日我去城西一家成衣铺子的路上碰上他的。”
    她说到这顿了一瞬,然后看着沈至欢的脸色,犹疑道:“封小公子他……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沈至欢不出声,李书锦便继续道:“我见他好似是同谊宁郡主一起来的,小心翼翼跟在后头不敢抬头,很可怜。也瘦了许多,俊是俊的,但远没了曾经意义风发的模样。”
    见沈至欢不出声,她又继续道:“他大概是认出我了,趁郡主没注意的时候,问了我几句关于表姐的事。”
    “还说叫我带句话给你。”
    “表姐就不想知道是什么吗?”
    沈至欢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隔了半晌,忽而冷笑了一下,略有些嘲讽道:“他同我有什么关系?你那个好姑姑就是这样教你冒犯主子的?”
    李书锦并不生气,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表姐,你还是这样刻薄。”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李书锦像是丝毫没有察觉,继续道:“除了这张脸还有嫡女身份,你还有什么呢?”
    温柔的眸子里透出了几分恶毒来,像是蛰伏的毒蛇卸下了伪装。
    她身子稍稍前倾,红唇开合:“他是因为你才到如今这般境地的,从贵公子沦成玩物,全是拜你所赐啊表姐。”
    话音才落,沈至欢身后沁兰便沉声警示道:“表小姐,请您注意规矩!”
    李书锦弯着唇,又是那幅温婉安静的模样。
    “表小姐,您赖在这也没什么用,请回吧。”
    她像是听不见沁兰的提醒,低声与沈至欢道:“让她不要自责,我过得很好。”
    “这话他笑着跟我说的,嘱咐了我好几遍一定要告诉你,可我分明瞧见他的侧颈还有勒痕呢……”
    此话诛心,不见血。
    沁兰根本不敢看沈至欢的脸色,厉声道:“表小姐!”
    李书锦稍稍歪头,对上了沁兰身后沈至欢的目光。
    沈至欢靠在椅背上,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不得不说,李书锦的确是个挺聪明的人,她看着柔弱,但得罪过她的人都会被以一种特别的形式报复回去。
    恰如此刻的沈至欢。
    她知道沈至欢不过是嘴上刻薄,心里却一定会对封延带有愧疚。甚至觉得封延就是因为她才落得如此境地,人性就是如此,倘若封延此后怨恨她也就罢了,偏偏到如今还在想着让她不要自责。
    正如当初故意打碎夏稚的遗物一样,李书锦一直都知道怎么真正的刺痛沈至欢。
    还让人无法反驳。
    确实无法反驳,因为李书锦猜对了。
    沈至欢对上她的目光,淡声道:“沁兰,回来吧。”
    沁兰脸色有些难看:“小姐……”
    沈至欢重复了一边:“回来。”
    沁兰遂低下头,默不作声站在一旁。
    所以沈至欢并不否认,她的手臂搭在桌上,一手撑着太阳穴,慢悠悠道:“你下次跟我说话的时候,要注意些。”
    李书锦没明白沈至欢这话的意思,愣了一下没有吭声。
    沈至欢指了指她的眼睛,道:“你的嫉妒很明显。”
    李书锦无奈的叹出一口气,像是在嘲笑沈至欢的幼稚:“不是每个人都……”
    “你嫉妒我是嫡女,嫉妒我生的貌美,也嫉妒不仅皇帝,连太子都倾心于我。”
    听见“太子”这两个字,李书锦方才还从容的神色一瞬间变的僵硬起来,她死死的盯着沈至欢,拳头收紧:“你……”
    沈至欢道:“你喜欢太子,以为我不知道吗?”
    她脸色青白,眼睛死死的盯着沈至欢,手里的帕子被拧的发皱,指节泛白。
    挑人软处攻击沈至欢也会,她缓缓道:“…太子他人挺好的。”紧接着又继续道:“也挺专情的。”
    纯粹的怨恨。
    太子,周誉。
    李书锦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人,清隽温和,惊才绝艳,他是皇天贵胄,待人却谦恭有礼,像冬日泼洒在雪地里的光,冷冽中带一点纯白的暖。
    她从没告诉过别人她喜欢太子,也并不奢望周誉会多看她几眼,但偏偏三年前,她知道了周誉喜欢沈至欢。
    不止喜欢,还念念不忘了整整两年。
    到现在,该是五年了。
    喜欢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沈至欢?
    看李书锦咬牙切齿的模样沈至欢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她语气有些恶劣,道:“你该不会忘了吧?你姓的是李,你吃沈家的用沈家的,还在我面前如此嚣张跋扈,养狗也知道认主吧?”
    沈至欢一提到狗,李书锦便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如今轩月阁正住着什么东西,沈至欢在告诉她,她李书锦连狗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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