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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只好登基 第5节

    她刚在想钱的事,武侯就来送钱了,以至于她惊喜得第一时间没能给出反应。
    黎里一时没说话,吴琰见状,心道果然不行。皇太子就是心软,觉得做出让步便能取得平衡,却不知道宁县的暴徒有多么贪婪。一旦你让她知晓她是谁,她就敢蹬鼻子上脸,一旦你让她知道她有多少权利,她就敢要更多——
    还是他的办法好,就不太说太多,直接把人哄着去做就行。只恨这丫头做事太出乎人意料,逼得他竟然除了据实相告外没别的法子。
    说起来,她当时为什么没有被自己哄住?没有被自己的身份哄住,是不是从某种程度意味着,她其实并不贪恋权位,是个人善心美出淤泥而不染的好姑娘?
    想到这里,吴琰的眼神渐渐柔和了下来,他期待、鼓励着黎里开口回答。
    而黎里没让他失望。
    长相与皇太子有着三分相似的皇女非常干脆地开口说:“好啊。”
    吴琰闻言心中有些感动,他正要修正自己对宁县的看法,就听他们真正的皇女、流落民间的公主睁着她那双黄玉一般的眼睛问:“你出多少钱?”
    吴琰微笑着:“……?”
    他有点不太确定的反问:“您说什么?”
    黎里配合地重申了一遍:“我说,您愿意出多少钱买我的同意?”
    她比了个数,暗示道:“低于这个的话,我可能会改答案。”
    吴琰彻底惊呆了。
    好半晌,他见黎里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方才找回了言语的能力,匪夷所思道:“你可是皇女,你要钱做什么?”
    黎里听着不免敛了笑容。
    她皱眉问:“你不想付钱?”
    吴琰颇为生气道:“我为什么要付钱!我们已经让步了,再说,这本来就是你该做的!”
    他因为生气,先前脸上总喜欢挂着的高深莫测的笑也没了。黎里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我不付钱。
    他不想付钱的原因黎里也能猜到,因为他觉得黎里本来就不该对他的提议说不。
    吴琰是个瞧着傲慢又尊贵,实则天真又简单的家伙。
    小说里他的父亲将一切都给了他,爱他超过自己的生命。为了保护他混血的身份,不惜提前卸下武侯的爵位,转而由年轻的儿子承袭。就连后期他会成为皇帝心中合适的驸马人选,也是他爹为了给儿子的未来加一把锁,主动争取的。
    他是个被父亲呵护备至的孩子,将心比心,自然也会觉得皇帝会将黎里保护得很好。
    在他的认知里,迎回皇女这件事只会伤害到赵真,让她无所适从。真的公主自然会有无数人簇拥,会有无数人的偏爱,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话,真公主就会夺走赵真所有的生存空间。考虑到这一点,他才会选择以轻慢的态度对待黎里,想要用这种方式提前给予黎里警告,好让她稍作让步,回到帝都后自觉地给予赵真生存空间。
    这故事里的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一般来说,他的思考方式也没有错。亲人的偏爱这种东西,大多时候都该是和血脉联系在一起的。如果不是黎里知道小说的走向,她大概也不会想到亲爹和亲哥比起真的会更喜欢假的。
    但这不是吴琰不付钱的理由。
    宁县人,亲兄弟明算账。理解归理解,既然要她出面表态保护女主的权益,钱就一定要给。
    黎里琢磨了一会儿吴琰的思维,叹气说:“吴琰阁下,我其实是个可怜人。可怜人总是会想要点东西作为保障的。”
    吴琰闻言脸色微妙,他的眼睛只差把“你在开玩笑”这几个字刻在黎里脸上了。
    黎里面不改色,顶着吴琰讥诮的表情继续道:“您看,我还没回去,你和皇太子——啊,我的哥哥对吧?你们就已经在全然为赵真殿下思考了,好像没有人为我想过,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我要怎么开始新生活吧?”
    “我有没有学过帝国的文字,我需不需要重新学习口语,之后又要不要去上学,上学的话我目前的学识能不能跟得上?”黎里回忆着小说里少的可怜的、那些关于赵里黑化的原因。本来想说的更多一点,可这会儿她脑子里的剧情又记得没那么详实了,实在想不到更多,只好先停下。她指了指自己:“没人问过我哎?”
    吴琰怔住了,这些他是真的没有想过。
    从老武侯那儿知道真假公主的事情后,他就一直在为赵真担心,以至于忽略了其他所有的事情。
    真公主回来该怎么适应,她要如何自处——这些他与皇太子,的确都没考虑到。毕竟单一个赵真,就足够令人牵肠挂肚。
    ——她说的都是事实。
    ——甚至连表情看起来都有些低落。
    吴琰被击中了良心。他一时语塞,好半晌才外强中干地说:“这些东西,陛下当然已经为你安排好了!”
    黎里点头:“好的。但这至少代表在感情上,你们都是更喜欢赵真殿下对吧?”
    “先不提您用大范围破坏性武器攻击我所在的区域这点——您说是我的表兄,在我保温衣破裂的时候,却毫无察觉,还是我的朋友提醒我要先进屋。如果是赵真殿下,一切都会不一样吧?”黎里一边故意在吴琰的心脏上划刀,一边虚伪地说,“不过您也不必放在心上,因为我能理解。”
    “我能理解的。不如说,活在宁县的我再能理解不过了。”
    黎里想了想,举例说:“宁县里有很多孤儿,这些孤儿有些是父母死亡,有些则是被抛下的。被抛下的那些,也不是没有再遇见自己父母的机会——但你知道他们通常会怎么做吗?”
    “他们会当做不认识,在他们的父母遇到危机的时候,也不会去施救。因为没有感情。”
    黎里说:“没有感情作为基础,单凭血脉,是连接不了人心的。”
    这句话黎里说得倒是真心实意。
    连接不了的人心只会酿成苦果。就像王奕说的那样,皇帝要找回黎里却不处理赵真——这就注定是个双伤的局面。只有皇帝自己得到两全了,其实赵真和赵里都在被伤害。
    “吴琰阁下,说句不合适的话。您与皇太子在提出这样交易的时候,应该就已经表明了对我并无感情。我即将要在一处除了血脉之外,我一无所有的地方生存。”黎里唉声叹气,“您觉得,在这样的环境里,我真的不需要一点点的金钱作为安慰吗?”
    吴琰哑口无声。
    他答不出来。
    他第一次去思考黎里的处境,联想到他之前的态度,负罪感差点压垮他。
    而黎里呢?
    宁县人没有良心。
    她向着基本已经呆住的吴琰张开手,温和地问他:“现金还是刷卡?我这里都支持。”
    作者有话要说:
    黎里:钱给的到位,光炮的事情我也可以永久闭嘴。
    第5章
    吴琰大概是在三天后才发现自己被骗的。
    这三天里,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每天都在被良心折磨,脸都瘦了一圈。
    因为内疚,他甚至在付钱前都不敢去见黎里,每天都只是通过侍女打听她的情况。
    第一天侍女说:“殿下在用餐,她吃的很用心,一共要了三份。”
    吴琰心痛地想:呜呜,在宁县那种地方一定吃了很多苦吧。要三份,是想要悄悄学习用餐礼仪不露怯吗?真是太可怜了。
    第二天侍女说:“殿下在挑选礼服,她看了很久,也没有选定,最后全留下了。”
    吴琰难过地想:呜呜,是不知道怎么选吗?我真是不合格,我不应该躲着,应该去帮帮她的。
    第三天侍女说:“殿下看电视了,是新闻频道。她看了一天。”
    吴琰伤心地想:呜呜,看新闻是想看父亲哥哥吗?毕竟没来接她呢。
    第四天,终于发现儿子动用了一大笔现金的老武侯打了视频信号来痛骂自己的败家儿子又败家。但骂完之后,还是给他的账户又补上了足够他继续败家的现金。
    前任武侯,现任的帝国3区总司令吴秦黑着一张脸,在遥远的帝都咆哮:“你小子怎么突然要这么多现金!是惹了游荡者还是被联邦的‘女巫’缠上了?老子和你说过多少次,给你信用额度就是要你给老子待在能使用信用额度的地方!你他妈是不是又给老子乱跑!”
    吴琰委屈死了,他能说自己是被找回来的皇女敲诈了吗?当然不能。皇女那么可怜。
    他只能硬着头皮受亲爹的辱骂,在感觉自己真快撑不下去的时候,大喊了一声——“妈!”
    吴秦闻言脸色一变,生怕吴琰真把他的母亲喊来,只能匆匆丢下一句“等你回来再收拾你”切了信号。
    吴琰也松了一口气。他见到了父亲不免又想到了把自己当孤儿过了十多年的黎里,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见见她,黎里自己来了。
    她倚在吴琰的门边,有些惊讶地问:“……吴秦将军,惧内啊?”
    吴琰一听黎里的声音,整个人都僵硬了。他吓了一跳:“你怎么进了我的休息室!”
    黎里愣了一瞬,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吴琰立刻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几乎都能从黎里脸上读出诛心的话来——“吴琰,赵真进你的休息室要打招呼吗?”
    吴琰只好别别扭扭地说:“我只是还不习惯,没有——”
    ——没有怪你的意思。
    可这句话吴琰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位困惑的皇女已经道:“这些星舰是皇家军舰对吧?是只属于皇室的卫队。我琢磨着,我是皇女,在星舰的归属权上应该高于你的吧?”
    她虚心问吴琰:“皇室逛皇室的星舰,也需要征求武侯同意的吗?帝国的法律有这样的条例吗?”
    “不好意思,我乡野人,不太清楚情况,还想问问您,有这道理吗?”
    吴琰语塞了一瞬,他说:“……好像没有。”
    吴琰:“但是——”但是当有客人在的时候,主人也不该随便进客人的房间啊?
    黎里点了点头,她走了进去,指着自己手腕上不知道多少年前才会使用的老旧传呼终端对吴琰说:“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一声,钱到账了。你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不会食言。”
    吴琰又被她把思路带走了。
    他哑然了半晌,方才说:“你不会食言就好。”
    黎里便冲他笑了一下。
    这是吴琰第一次见黎里这么轻快的笑。
    那像云朵一般轻松自由的笑容是吴琰从未见过的,他下意识屏息,就听来自边缘星系皇女又说:“放心,拿钱办事是我的少有的优点。”
    “只要给够钱,你拿光炮轰我的事情,我也是可以在陛下面前闭口不谈的。”
    吴琰:“……?”
    她站在门边,笑容腼腆又可爱,兴致勃勃地看着他,说着:“我刚刚听到了,吴秦将军真是宠爱你,似乎又给了你不少的零花钱对吧?”
    “武侯阁下,不管您当初的动机是警告也好是保护也好,我这几天看到了一条很有意思的新闻科普——对皇室所在区域使用规模性破坏武器,是要被视作行刺的。”
    “如果我将此事告知皇帝陛下——”黎里笑容真挚极了,“您觉得会有什么结果呢?”
    “只要一点点的钱。”——她又晃了晃她那台老旧的通讯终端。
    “就能免去一顿毒打。”——皇女的笑容再贴心不过。
    “这真是再划算不过了!”黎里斩钉截铁,“您说呢?”
    吴琰:“……”
    吴琰就是再傻,这会让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他茫然问:“……你之前和我要钱,不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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