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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阅读-糖雪球啊(63)

    近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围观的人不由得落泪。
    蓦地,那草席动了一动,一只苍白的手伸到了地上。
    见,见鬼了!
    一声喊叫,四下里围观的人顷刻间散了个干净。
    冷,锥心刺骨的冷。
    谢相迎睁开眼时,雪花片一个劲儿的往眼里砸,他猛地坐起身来,面前头发半白的妇人突然瞪大了眼睛。
    儿子,儿子
    哥哥!
    两人看着谢相迎,激动得再说不出话多余的话来。
    谢相迎愣了一会儿,很快反应过来,他此刻应该是又从一个已死之人身醒了过来。
    依旧没有死成,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今天的万字分两章,不想看虐的部分的宝贝可以直接看下一章,要开启最后一个篇章了
    第5卷 逢君应谢好人间
    第72章 谢相逢
    娘
    谢相迎唤了一声, 那妇人一把将谢相迎和身边的女孩儿抱在了怀里。
    你死了,让做娘的可怎么活。
    三个人坐在雪地上,就这么紧紧抱在一起, 任由眼泪流成大河。
    谢相迎揽着怀里的人, 眼睛酸涩的厉害。
    痛苦是留给生者的, 谢相迎身为已死之人如今又醒来,这样的痛苦, 又何尝不是给自己的。
    死而复生原该是极幸运事,可如今他心下却五味杂陈。盛京是个繁华又可怕的地方,一旦踏入便又要落入阴谋编织而成的网, 他实在是倦了, 不想再变成什么人的棋子去做当局者了。
    哥哥,咱们回家吧。
    身侧的小女孩儿道了一句,谢相迎点了点头, 拉过那孩子的手。
    谢相迎从坟地被二人带到了一个破旧的小院子。院子里只有两三间屋子,墙壁也破败不堪。
    三言两语间,谢相迎也知晓了这一家的情况。原主是个教书先生,妇人叫林霜, 女孩儿叫谢樱,三人皆是椒兰郡人氏。
    谢相迎从自己身上的淤青, 和那老妇人的口中得知, 原主欠债无数最后是走投无路被那放债的人打了一顿, 犯心疾而死。
    贫贱人家百事哀。
    谢相迎看着不断往下漏雪花的屋顶, 心下有些酸楚。
    都怪娘,若不是我这病, 咱们怎么会欠下这么多银子。
    林霜激动得咳嗽了几声, 谢相迎见状忙把人扶到了榻上。
    没有什么怪不怪谁的, 如果没有林霜,他的儿子也不可能长大成人。
    娘,我有很多事记不得了。
    谢相迎不知道该不该将他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但看着林霜那带着泪花的眼睛,他于心不忍。况且眼下他这样的身份,一但暴露只会将林霜也牵扯到那张网中。
    林霜听见这句话,愣了许久才道:记不得好,记不得才好。
    似是想起什么,林霜拉着谢相迎的手又道:咱们不去教书了,就在家里种地,哪儿也不去
    这话是说给谢相迎听的,也是说给自己的听的。
    谢相迎点了点头,脸上带了些浅淡的苦涩微笑。
    他看着林霜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事未问:娘,我叫什么名字。
    相逢,谢相逢。
    林霜的话落下,谢相迎心下狠狠悸了一下。
    谢相逢,好像的名字,就好似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现下又是什么时候?
    谢相迎很想知道,他闭眼后又过去了多少年,最好是过了几百年,这样就再也不用与凌琅面对面了。
    这些你也不记得。林霜想了一想,道,是新郡守来的第二年了。
    新郡守的名字,可叫汪海东?谢相迎问他。
    林霜点了点头:你还记得,汪大人待咱们是极好的,他与你是旧相识。
    谢相迎知晓这些,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算好了日子。新郡守上任才第二年,也就是说距离东陵与北齐的那场战事才过了一年半。
    怎么只过了一年半。
    林霜见谢相迎低头不语,以为他在为了债务担忧:明日我帮你辞了那教书先生的活计,咱们另找一个,慢慢还债就是。眼下我的身子尚且可以,不必再吃药了,种些菜去卖也能养活你。
    儿子有手有脚,怎能让娘亲养活,眼下天寒地冻,必然是不能种地了,还是再去教书为好。
    谢相迎不知原主教的是什么书,但他也是读过书的,连凌琅都教过,旁的人也可以教。
    林霜听谢相迎又要去教书,拉着他的袖子道:不要再去了,听娘一句劝,不要再去了。
    发生了何事?
    看林霜这激动的样子,那教书的地方是什么龙潭虎穴不成。
    林霜蹙着眉,也不知该如何言说,她多庆幸自己的儿子能忘记前尘往事,可是又害怕他如今不记得教训重蹈覆辙。
    你从前是在旁人府上教书的,那户人家不是什么好人家,别再去了。
    林霜的眸中满是担忧,一双眼睛落在谢相迎的身上,若不是那些人,他的儿子怎么会挨打。
    谢相迎听林霜这么说,心下也明了几分,心道这人从前必然是在哪户权贵府上教书,挨了那么一顿打,兴许是说话做事得罪了那权贵。
    那便辞了,明日我亲自去,到时候去镇上看看能不能找个写字作画的活计。
    好
    林霜听谢相迎这么说,也放下心来。
    她依旧舍不得放开谢相迎的袖子,一双眼睛含着泪光将谢相迎看了又看。
    失而复得最是珍贵,也最令人唏嘘。
    谢相迎安抚好了林霜,开始想这生计之事。
    方才坐在屋里,比屋外还冷上几分,眼下雪这样大,三间屋子有两间是漏雪漏风的,得尽快修补了才好。
    人在漏风的屋子睡了一夜,第二日醒来鼻子都是堵着的。
    谢相迎早早被冻醒,去打了些水洗脸。
    清水映出人的样貌,谢相迎在水中看到一张极为清俊的脸,眉若远山,眸如天星,脸颊没有一点瑕疵。
    这样的样貌实在好看。
    谢相迎对容貌向来没什么太大的执念,相由心生,不论他生在何人身上到最后都会活成自己。
    不过,既然都是重生,为何不能是在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身上,如此也叫旁人不敢欺负。
    谢相迎想到此处,无奈地笑了笑。
    他收拾好衣裳,回屋问了曾经教书的府邸的所在,带上些铜板出了家门。
    林霜家的这座小院在椒兰郡的边缘地带,商铺极少,大半是种地的农户。
    谢相迎走了小半日,才赶在中午前到了那府邸外。
    他抬头,只见阔气的匾额上写着成王府三个大字。
    成王府,居然又是姓凌的。
    谢相迎蹙了蹙眉,他对凌氏一族那当面一套,背后又一套的做法,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那看守成王府的人见谢相迎,也是眉头一蹙。
    你这人怎么还有脸过来,不怕公子打你么?那守卫上前几步,劝诫道,听咱们一句话,公子不是你能肖想的人,麻溜地滚远些,也好保住你一条小命。
    我来递辞呈。
    谢相迎把准备好的书信从怀中取出,他不知者原主人和成王府有什么恩怨,眼下看来,还未到不可解的地步,递上这一封信他也就走了。
    辞呈。那守卫愣了一愣,似是没想到谢相迎会递辞呈,他看了谢相迎一眼,问道,你当真要离开。
    谢相迎双眸微垂,一副云淡风轻之态。
    守卫见谢相迎此番作态,心下不由的奇怪,这人明明半月前还哭哭啼啼缠着他们家公子,怎么这会儿倒像是转性了。
    若是无事,相逢告辞了。
    谢相迎说罢,转了身往街上混入人流中。
    马上也要过年了,他总得先想办法把屋顶修了。
    谢相迎很庆幸,这一次生在一户农户家。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一个和善的母亲,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妹。或许往后的几十年,他都会留在椒兰郡,过他的平淡日子。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谢相迎到如今才明白这样的日子有多么不易。
    谢相迎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些修缮屋顶的材料准备自己动手。午间回不去,便坐在一家粥铺买了包子和清粥。
    四下里坐着的人在津津乐道一年前那场战事,谢相迎细细听来,得出几个重要的信息。
    当年那一战,东陵大军被三国所围,另有黎愿的旧部趁机把控了东陵京都。东陵王损失惨重,趁乱逃走不知所踪。九皇子黎愿捡了个便宜,成为新的东陵王。
    几国签定下契约,十年内不生战事。
    凌琅胜了,但北齐的皇后死了。
    这位叫谢相迎的皇后在百姓口中的名声很好,听说是为了凌琅只身犯险东陵大营,最后抵死不从,被东陵人射杀。凌琅爱妻情深,将皇后的尸身带回殿中,生了一场大病,从此落下心疾。
    听说咱们这位皇后乃是谢尹太傅的转世,来保佑咱们北齐的。
    那相迎皇后与谢大人的样貌如出一辙,咱们陛下对太傅真是用情至深。
    真亦假时假亦真,每向梦中还说梦,皇后与陛下之情,尽在这一字一句中了。
    诸如此言,谢相迎快听吐了。凌琅才没有那么情深义重,他只会把自己留在东陵受苦,然后做个按兵不动的乌龟王八蛋。
    碗里的粥凉了个透彻,谢相迎本着不能浪费东西的原则,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刚放下碗,就看见一个穿着鸦青色衣裳的俊朗男子,往粥铺上扔了几个铜板。
    汪海东。
    谢相迎抬头看着这人,目光如炬。
    汪海东注意到谢相迎的目光,也认出了他:相逢。
    这人认识他。
    谢相迎面上挂了些笑意,道了一声:汪大人。
    汪海东朝谢相迎走来,坐在对面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道:你这是怎么了,我前些日子听说你
    谢相迎想说自己确实是死了,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要言说此等鬼神之事。
    我睡了好久,就连娘亲都觉得我死了。
    你
    汪海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谢相迎心下也有些好奇。
    大人想说什么?谢相迎问了一句。
    汪海东又挣扎了一番,启唇道:离开成王府吧,来我这里做事。
    他与谢相逢是竹马旧识,当年他北上寻出路,谢相逢便留在了南边,谁知竟被那成王府祸害了这样。早知如此,他该将谢相逢一并带走。
    我是要离开成王府了,你让我过去,不知可以做些什么。
    汪海东的情况,林霜也给他说了一些。这人曾与谢相逢一处读书,想来是有些情谊的。
    汪海东听谢相逢要离开,眸中不由得有些惊讶:你当真放得下凌清河?
    凌清河?这人又是谁,谢相迎思量了片刻,对汪海东道,汪兄,我这次醒来,忘记了很多东西,你口中的凌清河我实在记不得了。
    这
    汪海东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看着谢相迎浑身是伤,也知他必定遭遇了不好之事。既然他已经忘记了凌清河,他也就不再细说了。
    相逢,你能忘记他是一件好事。凌清河虽然是成王之子,位高权重,但终究不是你我这样的人可以攀附的。
    攀附
    谢相迎听汪海东此番言说,也明白了什么,想来是那原主曾经有意投靠凌清河被拒绝了。
    凌清河是成王之子,怎么会需要一个穷书生为自己绸缪。
    今日你我二人再逢,是好事,不如与我去吃一杯酒吧。汪海东提议道。
    这大冷的天,谢相迎也想饮些美酒暖身,只是他不是个好酒量的人,家中又有林霜在等待,此刻实在不易饮酒。
    我才醒过来,若是回去迟了,会叫娘亲担忧。
    无妨,咱们买些酒菜去你家。
    那,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即刻起了身,往就近的酒楼打包了些酒菜。
    这些酒菜是汪海东付的钱,谢相迎知道他向来重情义,便也没有客气。
    两人往城南家去,林霜见汪海东和谢相迎一起回来,脸上带了些喜色。
    汪大人,怎么过来也不说一声。
    汪海东在椒兰郡这些年,做了不少利民之事事,身受百姓爱戴。
    汪海东见林霜亲自迎接,忙道:原是在路上碰到的,伯母不要准备了,咱们是旧相识,今日好好吃一顿饭。
    好,好
    林霜点着头,眼眶湿润了几分,她回过身,只说要去邻家接回谢樱,便就此离开了。
    谢相迎看着林霜,心下不禁有几分触动。眼下他在此地,也不知谢府一家在盛京如何熬煎。
    还有卓萤,那丫头倔强的很,估计是不会挑选新的宿主了。
    汪海东跟着谢相迎进屋,看到这家徒四壁的景象,不由道:相逢,你一直住在这里。
    把屋顶修缮一下就好了。谢相迎坐在榻上,将矮桌拉到两人中间。
    汪海东把带来的酒菜摆上,又从怀中取了些碎银放在桌上。
    大人
    我从前给你的你不收,今日这钱一定要收下,往后等你开了月钱再还我便是。汪海东此言,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谢相迎笑了笑,道:那却之不恭了,涌泉之恩来日再报吧。
    谢相迎把那些碎银小心收好,这会儿不比往日可以一掷千金,一个铜板也可能关乎下顿的温饱。
    两人把酒温上,边吃边说了好些话。
    汪海东这人,平日嘴挺紧,没几杯酒下肚就被扯开了话匣子。
    谢相迎从汪海东那里知道了不少有关谢相逢的事。这人年打小性子就软,是个十足的受气包,汪海东北去那会儿,谢相逢被人引荐去了成王府,教授成王家三公子的课业。这位三公子的脾气不大好,好些先生教了没几日便被辞去,也就谢相逢这么个任人拿捏的软性子一连教了一年多,还不曾离开。
    追债追到出人命是得不偿失的事,这谢相逢曾经得罪过凌清河,难保不是凌清河动的手。
    他这人也不知是个什么命,怎么走到哪儿都逃不过姓凌的。
    谢相迎叹了口气,又饮了两杯温酒。
    两人说了半夜,酒意醉人,困了便在榻上和衣而眠。
    第二日谢相迎照旧被冻醒,顺便把汪海东也叫了起来。汪海东收拾齐整,便出了门。
    谢相迎本想留人吃顿饭,汪海东说晚间要要迎接朝廷下来巡视的官员,也就不再多留。
    谢相迎趁着雪停,用旧瓦和其他材料把屋顶修了修。
    汪海东留的银子,谢相迎一大半用来给林霜和谢樱添了冬衣,剩下没多少去市井间买了几只母鸡。
    鸡生蛋,起码往后能吃上鸡蛋了。
    谢相迎看着自己用藤条搭起来的鸡舍,满意地笑了笑。
    谢樱穿着新做的衣裳,在院子里追着母鸡玩儿。
    林霜见往日皆在屋中醉酒不醒的儿子,此刻忙里忙外的收拾家,心下也高兴的厉害。他儿子不止人活过来了,心也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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