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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阅读-糖雪球啊(46)

    你的运气可真不错。
    谢相迎道了一句,他看着莲生,一双眸冷的厉害。人无情江水倒是有情, 这俩人居然都能活下来。倘若凌琅知道张念汝回来了, 一定会很欢喜吧,这个人才是他最宠爱的侍君。
    不,应该说是他最宠爱的皇后。
    你想回宫么?谢相迎突然问了一句。
    莲生抬起头来, 脸上带着惊讶:王爷愿意送奴回去?
    是,回去,好生做你的皇后。
    谢相迎听见自己道了一句。
    他打算送莲生进宫,让那冷心的痴情皇帝, 与这历经千难万险的张念汝去相依相随吧。至于那幕后之人是谁与他无关,往后种种都与他无关了, 他谢相迎完成摄政王作死的任务, 就要离开了, 到时候天大地大, 他总能忘记这段糟糕的往事。
    带他下去,给那张家二老足够的银子, 让他们闭上嘴。
    是
    阿召蹙了蹙眉, 转身去殿外叫了几个跟随的小厮来。
    谢相迎推门离开, 他抬起头,花树交横间是清冷的月牙。月亮不近人情,却总有人对着它吟诗。耳畔和煦风掠过,好似轻轻浅浅的吻。
    他突然意识到,在外人眼中耀目奢华的皇城不是一个好地方。尤其是对他这样一个妇人之仁,举起不定的人。
    记得刚到北齐时自己还是个莽撞的少年,旁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如今十三年过去,这幅皮囊未曾有多少岁月的痕迹,心却仿佛在顷刻间被磋磨的厉害。
    若是当年凌琅不曾北去,他会不会还被蒙在鼓里,在通幽殿做帝师呢?
    .
    铜镜前的人换了单薄的锦衣,耀目的金冠衬得整个人威风凛凛。
    谢相迎站在祈翠阁内,静静看着镜中的人。
    想当初第一次穿上这些华服还觉得繁琐,如今居然都已经习惯了。
    殿下卓萤看了谢相迎一眼道,这次接风宴,还是不去了吧。
    你担心我?
    谢相迎回眸看了卓萤一眼,卓萤咬着唇,眸光正落在谢相迎身上,她的眸子像波澜起伏的水面,始终不能安定。
    你怕凌琅会动手么?谢相迎问她。
    卓萤点了点头:确实是一个机会,陛下能想出那假摄政王的法子,焉知不会再起这样的心思。
    不是正好么?
    谢相迎也知这场接风宴是场鸿门宴,倘若凌琅真的要动手,他早些死,也好早些解脱。
    我怕主人会受伤。
    她很怕,怕凌琅会因为对凌倾允恨的厉害,而要了谢相迎的命。她不确定谢相迎再死一次,还能不能活过来,她怕永远失去这个人。
    不是有你保护我么,我信你。
    谢相迎眸中带了点滴笑意。
    每次有卓萤在身侧,总是格外安心。卓萤对他的在意是说到做到的,哪怕他深陷敌营,这丫头也会牺牲自己将他救走。
    凌琅不同,他幼时在意张念汝,却保护不了张念汝。在清净斋时说宠爱他谢相迎,到最后亦没有护好他的周全。凌琅留不住自己在意的人,但卓萤会永远守护着他。
    谢相迎摸了摸卓萤的脑袋,去接过她手中的面具,卓萤却没有松手。
    主人
    舍不得?
    我一定会保护好主人的。
    卓萤眸中带着坚定,她要他欢喜,更要他平安。
    .
    马车往北门,又穿过北门来到长街上。
    谢相迎下马时,看着高高在上的庆元殿,停留了片刻。
    他踏上石阶,迈过门槛,一眼看到了主位上的凌琅。说好的接风宴,居然只有凌琅与他两人。
    谢相迎不待凌琅言语,径直坐在了东侧的位置。
    凌琅看着面前的人,面笑心不笑道:皇叔远去燕国,那燕国的风土如何?
    谢相迎悠悠道:路不拾遗,一派繁荣之景,瓷器丝绸精致无比,比我北齐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小子是在试探他,是否真的去过燕国。
    那燕国皇帝呢。凌琅又问了一句。
    谢相迎道:仁政爱民,只是朝中有权臣,日后或成大患。
    谢相迎指的权臣,是那异性王江逸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凌琅闻言,抬起眼前的金盏,冷声道:皇叔看的明白,朝中有权臣必然会有大患。
    凌倾允从那大火之后,便已收敛许多,虽仍在插手朝中事,却再不曾像他幼年那般对他百般折磨。但还不够,凌倾允一日未变成一抔黄土,他便一日不能高枕而眠。
    今日的歌舞是国舅府上新排的,还请皇叔好生品鉴。
    凌琅话音刚落,身侧的孙良玉冲着殿外拍了拍手。
    有宫人敲响身后的编钟,殿外有面戴轻纱的女子相继而来。沈为川府上的歌舞伎,皆是北齐最顶尖的,即便带了面纱,只露眉眼,也能看出来模样是一等一的好。
    谢相迎灌了自己一盏酒壮胆,开始欣赏这舞,典故里项庄舞剑的时候,可没安什么好心。
    美人们露着白花花的肚皮,手上挂着披帛,脚下跟随乐声舞步飞旋,由缓到急。
    谢相迎看的眼花缭乱,只能听着乐声稍稍稳定身心。
    殿中的舞姬围成一圈,如花瓣绽放,点点向外来。
    最中间的舞姬急急旋转,到最后轻纱遮掩的玉手中,竟多了一把刀。
    卓萤在殿外时被收了刀,当即上前一步,徒手将那刀接下。
    利刃划破手掌,有鲜血滴落,卓萤死死攥着那刀刃。两人僵持在殿中,乐声也即刻停下。
    皇侄这是何意?谢相迎握着手中的杯盏悠悠问了一句。
    凌琅起了身,看着殿上的人道:不知是哪里来的蠢笨刺客,竟然做出这等事来。
    若不是早知凌琅的演技精湛,谢相迎都要相信这刺客不是凌琅安排的了。
    两人目光衔接,那刺客却突然松下了手中的匕首,俯身另从腿上取下另一把。
    卓萤挡在谢相迎面前,正要动手,怎料那刺客一转方向,竟然手持匕首向凌琅刺去。
    殿中的人始料未及,一时愣在原处。
    谢相迎心下一惊,未来得及细思量,身子已然跃过桌案往凌琅的方向去。
    谢相迎挡在那刺客面前,匕首刺在那鬼面具之上,只听当啷一声,原本结实的面具变成两半落在地上。
    谢,谢大人!
    谢相迎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人还未反应过来,孙良玉已经喊了一声。
    站在桌后的人即刻走到殿中来,他的眸子落在谢相迎的脸上,一双眼睛红的厉害。
    你
    我
    失去面具的人的人慌了神,下一刻凌琅反手一掌劈空而来。
    谢相迎没料到凌琅会如此,整个人被那一掌打在地上,久久未回过神来。
    凌琅居然打他。
    你也配用他的脸?
    凌琅盯着那断痕整齐的面具,也不知明白了什么,当即道:来人,压下去,关入水牢。
    你不能关我,我是摄政王。
    会有人替你做摄政王。
    凌琅的眸光冷的厉害,他不明白为何这幅面具下会是谢相迎的脸,但那整整齐齐断成两半的面具分明告诉他,其中有诈。
    妇人之仁,最是不能存在于帝王之家的。即便此人当真是谢相迎,他也要这么做。
    谢相迎向外看了一眼,庆元殿外竟已是重兵把守。他突然觉得自己好似个冤种,他为凌琅挡那一刀做什么,凌琅旁边那么多人,谁被伤着,凌琅都不会伤着。
    走入殿中的人器宇轩昂,正是被发配到边关的谢镰。
    谢相迎与谢镰的目光在看到对方时,皆愣了一愣。
    谢相□□道凌琅还真是兵不厌诈,明着说把谢镰调走,实则早让这人埋伏起来,就等着算计他呢。
    还不动手吗,谢将军。
    凌琅没有言说谢相迎的身份,他更希望这张脸是凌倾允刻意制造的。
    谢镰愣了片刻,抬了抬手,身后的人即刻将谢相迎五花大绑。另有人将卓萤的双手,用镣铐锁住。
    很意外的,卓萤没有反抗,他看向谢相迎又看了谢镰一眼,锐利的虎牙死死咬在唇上。
    .
    谢相迎被下狱了,人刚被带出庆元殿,后脖颈就挨了一掌。
    等到再次醒来,眼前昏暗的厉害。
    耳畔是水声,四面的墙壁上是高悬的烛。谢相迎很快反应过来,这里是祁云山,当年凌倾允关押姜姬的地方。
    没想到十三年后,被镣铐禁锢的人竟然是自己。
    谢相迎跪在高台上,一双手被镣铐拉着张开臂膀。他的脖颈,他的腰,皆被套了冰冷的镣铐,生怕他再次逃脱一般。
    胸前的余痛还残存着,谢相迎深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也不知等了多久,只听得高台下传来石门开启的声音。
    他隐约看到一盏灯,缓缓飘过来。待走近时才发现,是凌琅手中拿着一只烛台朝他走来。
    他去哪儿了?
    玄色的朝服下摆落入眼底,谢相迎听见凌琅冷声问了一句。
    谁?
    你不要再装了,朕问你西偏殿谢尹的尸身现在在何处。
    凌琅双目通红,为了给谢相迎留下最后的安宁,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再次揭开谢相迎的棺材。可当昨晚他要去求证时却发现,那棺材中除了鲜红的喜服,竟然什么都不剩下。
    你把他放在哪里,是仿了他的脸,还是
    凌琅未说完的话,被谢相迎堵上。
    谢相迎咬着凌朗的唇,脸上带着诡异的笑。他完成了,他完成这个任务了,反正都要死了,他完成这个任务以后,就再也不用受凌琅摆布了。
    滚开
    凌琅一把将主动亲吻他的人推开,脸色一瞬间变了又变。他想过无数次这张脸对他投怀送抱,但万万没想到回是今日这般。
    两侧绑着手的链子松了松,谢相迎被推倒在地上,下一刻被凌琅狠狠攥住了脖颈。
    谢相迎看凌琅那精彩绝伦的神色,心下一时觉得痛快的很。
    你不要以为用这张脸,本王会放过你。
    他修长的指节缓缓用力,在触碰到那鲜活的,带着温度的脖颈后,一颗心裂的厉害。他不准这幅身子里有旁人的魂魄,凌倾允该死。
    谢相迎没有说话,凌琅却缓缓松了手,猛地一把扯开了谢相迎玄色的锦衣。
    似是急于求证什么,在看到那紧致胸膛上遍布着淡淡的痕迹时,凌琅愣住了。
    不是在梦中么,怎么会在身上留下痕迹。
    你这身子是谢相迎的。
    早见过借尸还魂的谢相迎,凌琅对这种古怪事已不再稀奇。但这身上的痕迹,却实在让他惊心。凌倾允为什么会用谢相迎的身子,为什么。
    谢相迎的身子被湿冷的空气激的打了个冷颤。他的眸光落在凌琅身上,失去面具的人,再也无法威严起来。
    凌琅看着熟悉的眸光,突然问他道:你是谢相迎?
    是。
    谢相迎冷冷道了一句,除此之外没再说别的。没有必要再遮掩了,他脑海中已经没什么说辞了。谢相迎不知道坦白这些事,会给他和卓萤造成什么,但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异常。
    凌琅的脸一瞬间失了血色,他掐着谢相迎镣铐下的脖颈,质问道:你怎么会是他,你怎么会!
    从大火以后,这面具之下的人便是谢尹了。
    谢相迎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凌琅,反正都要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前往竟胜国交换谢恒云的是你?凌琅问他。
    谢相迎点了点头,他看到凌朗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怎么会是你
    那朝堂上处处与他作对的人,怎么会是他的帝师!静水林一战,看着卓萤身受重伤的人,怎么会是谢相迎。
    凌琅的脑子快要炸开,他不能相信,也无法相信。难道谢相迎对他的些忠心,那番情谊都是逢场作戏么。
    不,你是凌倾允。
    凌琅沉声道了一句,他宁愿相信是凌倾允用了谢相迎的身子,也不愿相信是谢相迎骗了他。
    他锁在谢相迎脖颈上的手越来越紧,谢相迎却没有反抗,只是闭上眼,静静等待死亡。
    凌琅说自己骗了他,但他对凌朗,对北齐的心从未有半分作假。即便是做摄政王的时候,也未做过一件伤害凌琅的事。
    可现在凌琅却要他死。
    一行泪从谢相迎的眼角滑过。
    你哭了,朕惹你哭了。
    凌琅收回手,一时间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尽管他不愿承认,但这个为他挡刀的人确实是谢相迎。除了谢相迎,哪里还会有人为他挡刀。
    这个他放在心里的皎白无暇的人,原来是别人派来的细作。
    帝师,为什么离开朕。
    凌琅问了一句,这句话他在梦中问过无数次,可谢相迎却没回过。事到如今,比起问谢相迎背后的人是谁,他更想知道,谢相迎为什么要离开。
    谢相迎抬眸,一双眼被泪水氤氲的厉害,他看着凌琅道:是你要我死的,你有了张念汝,就要我去死。
    什么张念汝,你知道了什么?
    他这样珍爱谢相迎,怎么会让他死。
    那药膳不是你过目的吗?你分明知道它对我有害无益,还要一又一次哄着我喝下,你就那么想要我死?
    谢相迎终于把这件事说出来了,泪水遍布的脸颊,让人心疼的厉害。凌琅每次送药都会备下一小碟子蜜枣,他的刀藏在柔情里,叫人分辨不清。
    朕没有,朕怎么会,朕知道你的病难治,所以才会去竟胜
    去竟胜打你的天下吗!
    谢相迎的话让凌琅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揪着谢相迎的衣领,厉声道:我他妈是去给你拿药了!
    药谢相迎怔怔看着眼前的人,问道,什么药?
    织火丹的解药,你身上原本就有寒毒,不知何时又被那柴弈下了织火丹,朕匆忙前往竟胜,是他妈的给你取药去了!
    凌琅的音声很大,一如控诉。
    那太医院的药是治疗寒毒的温里药,但织火丹的火毒北齐无可解。他平日里小心翼翼把人哄着,供着,唯怕谢相迎动怒,身子里寒热两毒交争会让他丧命。他为了解谢相迎身上的毒,亲征竟胜踏平了那地方。可谢相迎却说自己要他死,他又怎么会舍得!
    为何不告诉我,你为什么告诉我?
    倘若真是如此,凌琅又何必瞒着他。
    你又为何不问,朕在竟胜国六月有余,你可曾有一封书信!
    凌琅气极了,他气谢相迎和自己赌气,若是早些解释清楚,他二人断不会走到如此地步。
    只要一封信,若是谢相迎要他回来,他必然不会恋战,就是日夜不停也要赶回来。
    我写了!谢相迎哽咽的厉害,他攥着拳头,道,你二月离开,我每隔三五日都会寄信过去,信鸽也放了,驿馆也去了。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只恨不能插翅飞过去,可是你只字不回
    你给朕写信了?
    凌琅当场愣住,谢相迎给他写信了,他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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