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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阅读-糖雪球啊(33)

    黎昀走下主位,来到谢相迎面前。那男子很有眼色地让出了位路。
    若说伪装成云郎的黎昀还尚有一份天真,眼前这个便早已没有云郎的影子。
    黎昀的目光落在谢相迎身上,一如鹰隼在凝视即将入腹中的猎物。他伸手抬起谢相迎的下巴,一如数年前那个冬日,让人忍不住战栗。
    你的眼睛有些眼熟。
    谢相迎目不斜视,听见黎昀道了一声。
    瞎子,还是哑巴?黎昀细细盯着谢相迎的眸子,问了一句。
    谢相迎没有说话,只是抬眸对上黎昀的眸子,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做了一个不能说话的手势。
    居然是个哑巴,钟临,这就是你找的人?黎昀瞥了被唤作钟临的男子一眼。
    玄色的衣袖微甩,钟临直接跪在地上:会不会说话不当紧,反倒是会说话怀了事,这人与那画上的人样貌有个七八分像,把这人乔装打扮一番,谁又知道他是谁呢?
    黎昀静静看着谢相迎,似是在思量钟临话里的意思。
    钟临接着道:微臣都查探好了,那叫莲生的男宠颇受重视,这人落在咱们手里,那北齐皇帝必然现身。
    莲生黎昀琢磨这两个字,蓦地笑了笑,对钟临道,你若有能耐去北齐把谢尹的棺椁运来,他凌琅就是死了也得爬着过来。
    这
    钟临面露难色,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黎昀性子阴晴不定,指不定哪句不对心意就得被定了罪。
    钟临正在为难,黎昀却少见的没有再说什么话来刁难,只用目光慢慢打量着谢相迎,半晌才开口道:人找的还行,比起那男宠,更像是另一个人。
    他的目光对上谢相迎的眼眸,直往人肉里盯。
    许久,黎昀才开口对一侧站着的内侍道:把茱萸阁那件锦衣给他换上,然后把人送去明乐宫。
    是。
    那内侍道了一声,带着谢相迎往偏殿去。
    黎昀备下的衣裳是一件皎白色的锦衣,绣工精巧,上有银丝织成的竹叶暗纹,打眼一看便知是北齐的样式。
    从殿外走进几个宫女服侍谢相迎换了衣裳,帮他梳了从前的发髻。另在额间敷了薄薄一层粉,遮住原本眉心的红痣。
    谢相迎看着镜中的人,一时有些种回北齐之感。心下不由叹道,这黎昀对谢尹还真是执念已深。
    谢相迎被几个内侍用步辇抬去明乐宫,踏入内殿,掀开珠帘,绕过屏风,一眼看到围着轻纱的派头十足的床榻。
    借着透亮的烛火,谢相迎能看见里头坐姿十分随性的人影。
    这黎昀不会对谢尹有点意思吧。事已至此,谢相迎不得不怀疑这一点,反正这男风,也不是第一次盛行到他头上了。
    那内侍让谢相迎跪在地上,谢相迎看了冰冷的地面一眼,没有下跪。
    轻纱被几个宫人撩开,谢相迎垂眸不去看那坐在榻上的男人。
    黎昀看着眼前被打扮妥当的人,许久不曾开口。防若一开口,便会破坏了殿内还算和谐的气氛。
    有内侍递了锦盒到黎昀手边。
    谢相迎看见黎昀指节分明的手,从锦盒中拿出一个铃铛。
    指腹捻着那只不大的铃铛,一双眸颇为玩味的笑了笑。
    过来。
    谢相迎听见黎昀道了一句。
    迫于这人的威慑力,谢相迎还是走近了几步。
    黎昀看谢相迎明明害怕,还要强作镇定,眼中的笑意越发浓。若非还有正事要用这人,他真想把人留下,尝尝这小白兔的味道。
    你与他确实很像。黎昀揽过谢相迎的腰,把人禁锢在自己腿上,轻声道,想活命,就照着我说的去做。
    他伸手,将铃铛从谢相迎的脖颈处放进去。
    冰凉的东西让人一激灵,那凉意顺着喉咙向下,胸口,腰身似被人操纵一般,在身后某处消失不见,直往人身子里去。
    黎昀见谢相迎神色微变,勾了勾唇道:放心,这东西害不了你的命,不过让你听话一些。
    他伸手取出另一只银铃铛,轻微摇晃,谢相迎的身子瞬间僵住,看向黎昀的眼眸带了些闪躲。
    这感觉,不大对劲。
    谢相迎想要挣开黎昀的禁锢,却被人牢牢按在怀里。
    黎昀满意地放下手中的铃铛,慢慢欣赏着谢相迎脸上屈辱与不服的神情。
    伐情伤敌,谢尹这条计谋还真是有意思。
    谢相迎听见黎昀冷冷道了一句,下一刻后脖颈一痛,眼前便陷入一片黑暗。
    再次睁眼时,是被窗棂漏进的冷风吹醒的。手上的镣铐已被除去,身上依旧是那身皎白锦衣。
    谢相迎打开窗子,唯见茫茫江海。
    房间的门并未落锁,谢相迎开门踏上甲板,巨大的船下是湍急的江水。
    若此刻纵身跳下,绝无生还的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45章 红衣金冠落入怀中
    谢相迎呆呆站在甲板上, 一颗心如置波澜起壮阔的江面,起落不安。
    你莫要想着逃跑,等到了北齐完成陛下交于你的任务, 到时候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话的人正是将他带去东陵行宫的钟临, 人从另一侧的房间而来, 浓密的眉毛微挑,带着些对谢相迎的同情。
    这人说要去北齐, 兜兜转转他的目的地居然注定是北齐。谢相迎看着钟临,回过神来,用手比划了一下顾云的身形。
    钟临明白过来谢相迎的意思, 只道:你那位朋友还关在大牢之中, 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办事,自然有他的活路。
    黎昀这是把顾云当做人质了。知晓顾云暂且没有性命危险, 谢相迎的心落了一落。这人是他从燕国带出来的,怎么着也得囫囵个儿送回去。
    钟临看着江面,缓声道:梵水一战,那小子用几艘装着干草膏油的船撞向我们的船, 一把大火几乎将我军装粮草的的船只了个干净。这样的手段,还真是阴毒。他自个儿也没好到哪里, 受了伤坠进江中去了。你此行的目的就是将那东躲西藏的北齐皇帝引出来, 若是他平安回到宫中, 我便想个法子送你入宫, 到时候用点本事,让那小皇帝先被你迷惑住, 往后我再给你消息。
    火烧赤壁。
    这是谢相迎从前在茶饭之余给凌琅讲过的, 凌朗倒是记得很清楚, 也用的巧妙。谢相迎想到此处,心下一时颇为欣慰。
    钟临看谢相迎一副淡然含笑的模样,不由道:笑吧,等到了北齐你就笑不出来了,那样的怪物,不知你能不能活着出来。
    凌琅这些年做的事不少,踏平竟胜国,斩杀柴弈,却并未将竟胜收入北齐,而是直接将竟胜这两个字改回乌徕交由姜姬的旧部统治。他这些年的所做所为无不透露着阴狠,却又在这狠厉之中,带着些莫名其妙的仁慈。
    这样的人,实在叫人琢磨不透。
    谢相迎坐在甲板上淡然看着江面,他确实不能保证自己活着出北齐。在凌朗身侧未必会比在黎昀身侧安全。但他一定要回去,不为凌琅,只为他曾经在乎过的挚友亲朋。
    谢相迎又比划了几下,钟临实在看不懂谢相迎这乱套的手语,问他道:你会写字么?
    谢相迎点了点头。
    钟临从屋内拿了纸笔,两人席地而坐。
    我如何能迷惑那皇帝。
    钟临看着纸上的字,笑道:你放心,有那合欢蛊在,你的本事可多了去呢。别说迷惑,那小皇帝若见你,只怕恨不能死在你身上。
    合欢蛊,他身子里那东西叫合欢蛊。这蛊谢相迎从前也听过。雄铃动,在体内的雌蛊便会发情,这带雌蛊的人受雌蛊的影响,便带了魅惑人的本事。这东西在往来两国的细作身上最易见到,一来便于控制细作,二来有这样惑人心的本事,也可祸乱君王。
    谢相迎睁着眼睛,定定看着钟临。
    钟临见谢相迎一双带了春水似的眼眸望向自己,蹙眉道:你看我干什么,我可不喜欢男人,你别想着迷惑我,我不会放你走的,放你走我就得死。
    黎昀一句找人,他已经数月未合过眼了,他是同情谢相迎,但更同情自己。
    谢相迎含笑看着眼前气宇不凡地人。这人说他不喜欢男人,谢相迎打从来到这儿,还从未听那个男子义正言辞的说自己不喜欢男人。
    谢相迎眼眸弯的厉害,盯着钟临直笑。钟临被谢相迎这笑盯的发毛,连忙往后挪了挪屁股,生怕谢相迎会蛊惑自己一般。临行前,他的爱妾千叮咛万嘱咐过,千万不能盯着身上带合欢蛊的人看,尤其是眼睛。
    钟临低下头,直到视线中没了谢相迎的脸,才继续嘱咐。两人一个写一个说,待说罢了正经事已是后半夜。
    谢相迎回房去,见四下无人,便掩好门窗跪在塌上,试图将那雌蛊自个儿取出来。操作了半天,实在觉得没什么东西,这才收手。
    人躺在榻上,如躺在水面一般,晃晃悠悠总是心下不静。
    既知晓这条船前往北齐,谢相迎索性也不思量逃跑的事,等见到卓萤,见到谢恒云,他自然有法子对付钟临。就是这合欢蛊有些麻烦,不过若是这雌蛊是靠雄铃控制,倒是候把钟临手中的雄铃抢到手也就解决了。
    谢相迎挑了挑眉,在心下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小小欢呼。
    从东陵到北齐水路比旱路要快,不到半月时间,船舶便靠岸到达北齐最西侧的江阳郡。
    钟临为谢相迎准备了幕篱,另有几个船上的侍从跟着一同下来。
    白衣白靴,柔韧的腰被玉带勒的劲瘦无比,又有轻纱所围的幕篱遮面,这样的打扮颇为显眼,也正是钟临的用意。他要让北齐所有人都知道,有那么一个与太傅谢尹相似的人来到北齐境内。
    拿上这个。
    下船之时钟临递给谢相迎一把无字折扇。
    真正的扇子就被自己藏在怀里,如今却要用钟临这把假扇子。
    谢相迎展扇,感受着并不顺畅的开合度,略略蹙了蹙眉。原先并不觉得自己那扇子有多好,如今对比起来,倒越发觉得无可替代,心下不由感叹,果然还是旧物用的顺手。
    几人大摇大摆在集市上逛了一圈,钟临为谢相迎买了笛子又买了萧。
    在驿馆落了塌,钟临便兴冲冲跑到谢相迎的房间问他会吹哪个。
    谢相迎低眉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他不会任何一样乐器,除了吹牛没吹过别的。活在乱世,比起笛箫,谢相迎练的最多的是短刀与长剑。毕竟遇到敌人,玉笛长萧是不能保人性命的。
    钟临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开始给谢相迎讲乐理,讲完以后还亲自演奏了一段。
    这人天生长的硬朗,浓眉大眼,十足男子气概。手上带了些茧子,宽厚的手落在纤细的笛子上有那么点铁汉柔情的意味。
    为什么教我吹笛子?谢相迎在纸上问了一句。
    钟临看着面前的纸,蹙眉道:你不会说话,怎么让那北齐皇帝注意到?不得发出点儿动静么。
    谢相迎听见这话,险些笑出声来。钟临这语气宛如一个替女儿恨嫁的老母亲。
    仔细看着,别笑了,等送你到那凌琅身边,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谢相迎听见凌琅这两个字,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本是要来北齐找卓萤的,可万万没有再见凌琅的意思。这钟临教他这么多,是打算把他往凌朗榻上送,他可不能学会。
    我的探子说,那北齐皇帝最喜欢浅淡的颜色,玉制的簪饰,往后你就那么打扮。
    钟临说的认真,谢相迎闻言,只默默点了点头,一个字没听进心里。要他打扮给凌琅看,下辈子再说罢,赶明儿他就穿金戴银,让凌琅正眼都不愿瞧他。
    一行人在江阳郡待了十日有余,直到满城贴了告示,说是凌琅带着几万大军回盛京了,钟临才决定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樊水在东陵与北齐边界,当日一战,除了凌琅身受重不知所踪外,可谓是大获全胜。
    东陵军队粮草损失惨重,死了数员上将,北齐大军如无人之地。樊水一带良田众多,边防最为严密,这么一次火烧连营,这么一场耗费人力物力的战事,毁了近乎两座城池数十年的基业,够整个东陵修养许久。也难怪黎昀提到凌琅恨得牙根痒痒,四处寻摸能制得住凌琅的办法。可放眼整个北齐,哪里有人威胁的了凌琅呢。
    谢相迎见钟临每日细细盘算,心下不由替此人感到可惜,只怕最后这些谋算,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
    钟临带着谢相迎一路东行到盛京。
    凌琅乘胜而归,势必要昭告列祖列宗再祭祀天神。
    钟临打探到三日后,凌琅会带着几位将军往北城祭天神。北城景色宜人,名胜众多,是文人墨客最爱聚集之地,钟临一拍脑袋,决定给两人精心制造一场偶遇。
    素衣白裳,幕篱折扇,原来谢尹所有之物,钟临为谢相迎准备了个齐全。听闻当日谢尹身死,那小皇帝有疯魔了半月之久。有谢相迎这么一号以假乱真的人物,钟临不信那小皇帝不迷糊。
    钟临深思熟虑,谢相迎那边却干着阴奉阳违的差使。他上辈子做张念汝的替身许久,如今活过来,居然还要做自己的替身,实在是荒谬。
    谢相迎望着架子上的白衣许久,转头溜去最近的裁缝铺,高价买了一身店家压箱底的衣裳。
    南灵殿中供奉的是北齐的守护神,非皇室独属,神殿对北齐上下开放。祭祀大典要提前三日封锁南灵殿,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出不去。
    钟临左思右想,这祭祀大典繁琐无比,凌琅的车架若不能当日回宫,必定要歇在后山,便想办法提前将谢相迎以祈福斋戒的理由,安置在了南灵殿后山的厢房。
    谢相迎日日在后山沐浴更衣,原本被惯坏的嘴,又只能吃些萝卜青菜,不到几日的功夫,身上长的肉又瘦了下去。
    三日后,天朗气清
    凌琅带来的侍卫,将南灵殿十里开外的地方围了个密不透风。
    谢相迎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人还不曾清醒,只听院外的侍者皆喧闹起来。
    谢相迎披了衣裳起身,只见不少人匆匆忙忙往高处的藏书阁去。
    谢相迎随意抓了个小侍童,用手比划着,问那些人往何处去,去做什么。
    那侍童一幅少见多怪的样子道:陛下来祭神了,咱们自然要去一睹陛下的风采。公子也去看看吧,我是没希望了,像公子这好模样,若是被陛下看上,可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飞上枝头,他才不稀罕。
    谢相迎撇了撇嘴。但不稀罕归不稀罕,钟临交给自己的任务还是要敷衍着做一点儿的,要不然那蛊劲儿上来,钻心的难受,他可熬不过去。
    谢相迎盯着匆匆而去的人群,嘴角勾起一个颇为顽劣的笑意。
    人快步往卧房去。
    铜镜前,朱红内衫,翠绿外袍。一身的红配绿的人,另用半尺长的金簪子绾了发髻。再登上织金的云靴,整个人要多俗气有多俗气。
    谢相迎满意地照了照镜子,趁着钟临在用早膳,一个人往藏书阁去。
    满是素白色衣衫的人群中,多出那么一抹红配绿,十足显眼。
    围栏边上站着位面容清丽的侍者,打远见谢相迎过来,眸中带了几分嫌弃,冷声道:穿红着绿,便是乡间野妇也没有这样的,实在有辱南灵殿的名声。
    谢相迎没怎么听清,笑盈盈地往栏杆边上挤着看祭祀。
    四层高的藏书阁离殿外祭祀的场地极近,甚至能看清每个人的脸。
    谢相迎在先到场的的几位将士中,暗自数着自己认识的人。
    那红衣裳的是薛祺,握着长剑的是谢镰,手持长矛的是周将军的儿子周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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