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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窅(9)

    谷雨眼睛还是红红的,梨花带雨,可怜兮兮,只是一句:胡闹,都闹什么?过了此事谁也跑不了!小满你不要闹,什么时候说过要为不相干的人偿命了?
    小满的眼睛猛地睁大,目眦尽裂一般。小满,小满!
    小满不理会谷雨的呼唤,翻身下床朝着程远一声:程远?带着质疑。
    程远只是玩耍着手指,笑着看向小满,凤眸一扬,道:你果然认识呢!他抬起手,那曲下的无名指晃晃,我还有个姓是风。
    小满顿时跪下,在众人惊诧中,抬手合手俯身便是叩头。令奴宫刻拜见逍遥王。
    你果然是宫刻后人,起来吧!毕竟令不在我这里,我算不得你主子。
    你们在说什么?二姊,那手势是什么意思?怎么他就是那什么逍遥王?白露上前扶起小满,揽到怀里便问。
    木牌现在在何人手中?萧泽?
    然,王。
    萧彦上前,直接道:是阿父拿着令的。
    持令便为主,好生可笑,二妹你为什么不夺回令牌?谷雨实在费解。
    那令是蛊,二女是血脉继承,哪里能够接触神木,触摸则会引火焚身,可是?
    二姊,我给你偷回来!白露上前一句。
    一代主一代奴,你要她死便给令换主子!程远一句。
    此时许久未言语的梅娘突然拔出白露的凌霜剑直刺萧彦,就是尊君要杀我阿兄!
    小满慌忙后退扑到萧彦,打着滚避开剑锋。住手,小雪。
    你让开,二姊,我杀了他为你我报仇!
    对,杀了他!白露也在一边帮腔。
    萧彦却是搂着小满笑了。
    你敢轻薄我姊姊,找死!
    白露,你不许胡闹!
    哈,小满,我挺高兴,你喜欢我对不对我不想做什么主子,主子只会欺负你,我却只想疼爱你。
    少主。
    好了,不由这么叫我,我知道是我一厢情愿
    程远看不下去了,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卷袖便收了凌霜入鞘。凌霜不是这么用的。犯得上哭哭啼啼大呼小叫吗?来,我给你把咒蛊解了!
    只见程远袖中滑出一把竹叶模样的精致小刀,玄铁的小刀轻轻划过指尖便不见了。抬手间一只雕刻着无角龙的青铜樽钩在纤长遒劲的指间。修长的指尖放在青铜樽上,鲜血从指尖滑落,樽像是不知满足的饕餮,汩汩流出的血液似乎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一般。
    血色从程远脸上褪去,更显得这个男人剔透如玉,小满顿时心紧,脚一软便又跪在了程远面前。程远算是明白了,要是我儿子这么放血,我也是不答应的。你们受诅咒也怪不得逍遥王,他下咒却是为了救宫刻性命,宫刻刻神木而中毒,王子之血可以清毒,所以木牌主动在王子伤口上吸血,当时也就差这么一樽。可是据我所知王子幼小体弱多磨难,逍遥王怎么会允许,顾给宫刻下咒木牌在血脉存。我寻得逍遥樽,哪怕血脉不纯粹也可以解咒了,你将它倒入木牌断指处就可以了。
    小满看着老是不满的青铜樽,身子发软,萧彦抱她在怀里,小满眼睛很空,看着程远,是胆怯的。
    程远只是翘起嘴角,一句:夺令的确也不难,但是一令一主一对奴,我若要,人多了,不差你们。你是她的姊妹,谢谢你代我陪了她这么久,虽然有些妒忌,不过没有必要。
    小满接过他递来的青铜樽,他是怎么想的,对窈妆,他怎么想的?小满小心翼翼地攥着青铜樽,朝向程远,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迷茫:王请示下,应当如何?
    程远站立在案前,面色还是苍白,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缓缓道:你也不一定相信这解法,便不要做绝,暂且与那人虚与委蛇吧!
    这我不知道如何
    女孩子呀!示弱也是一种本事!程远抬手,指尖的伤口带着红痕,轻言一句:找最会说话的教你。
    小满顺着他看向谷雨,谷雨笑着款款走了,拉起小满道:二妹,来,我教你说,程郎你还是去上些药吧,这是让谁知道了指不定心痛成什么样。
    程远笑笑摇头,道:萧兄这儿照顾一下我呗!现在也有女人,没有不烦的。
    一时几个女子都看向他,他有旁人了?也对,程远洒脱风流,哪里会缺少美人。
    小满难得地在萧泽面前柔顺示弱,萧泽有那么一瞬间心里溢出了怜爱,那个人曾经这样过,那个孤高的女人,却在这份柔弱过去后瞬间化为了无情。
    你回来,我很高兴,我听说这次是我的儿子救了你。
    是少主恩德,奴唯有护佑他来报答,不敢有冒犯奢求。
    小满你实在是一个聪慧的女子,你下去吧!好好养伤等候吩咐。
    小满叩首,道:遵命,只是小满大难不死想要恳求主子允许小满祭拜一下祖先。
    萧泽本要否决,可转念一想萧彦,萧彦太过痴,倒是需要敲打着女子让她认清身份。他取出一支金簪,递给小满道:对着宅门敲簪子四下,有人会来接你。
    小满走去那并不陌生的小巷道,巷道的尽头是一间荒凉的宅院,里面有高手把守,她从来只是远远走开,今天却向往那个地方,那个地方不止是一块木牌,还有自由的未来。
    荒芜,凄凉,没有人气。小满敲响簪子,是一种尖锐的声音,一连四下,她竖着耳朵细细聆听,脚步很轻,渐渐走进,人影到时,小满却是顿时掩口便想哭。
    不要难过了,看到你还好,我也实在是觉得庆幸,有觉得可怜。
    阿兄。是呀,最想要拥有木牌却最不可能触碰木牌的人才是最好的守卫者,阿兄从来不信任任何人。
    走。一声去人也不见。
    门打开,小满追进去,门复关上,门外一句:快点出来。
    小满感觉阿兄离开,便径直到木牌前,这样一块牌子,乌黑的木头,没有什么好看的纹路,小满却有些看呆了,这样的和谐那断指的雕刻浑然天成,她不由伸手,却一触便灼热的手,小满缩手便取出逍遥樽倒入断指凹陷处,一大樽倾下,才填满那小小的断指凹陷,小满等待最后一滴血液渗入。
    小满抚着心口,一时间如临火场,在原地翻腾起来。
    上青走在庭中,忽然如烈火焚身,慌张踉跄回去,推开门看着满头大汗打坐的妹妹,扑上去问道:你做什么了?我们是要死了吗?真好呀妹妹。上青抱住自己的妹妹,冷汗相继落下,这宫家早就应该断了这害人害己的孽根!
    小满不说话,只是闭着眼,她相信程远,那是窈妆爱过的人呀!窈妆的眼光哪里会错,她心里明白,何况是程远,一诺千金的程远。
    血液渐渐渗透,三滴、二滴、一滴,没有了。二人一瞬间如沐甘霖,饥渴的皮肤舒展开来,心头的炙热顿去,如获新生。
    小满突然发狠朝着上前扑去,伸手按着他的额头,喊道:兄,兄,我成功了,我们不再是奴隶了。小满看着上青有些懵懂的眼,翻身旧去拿木牌。
    上青旋身在她触碰前一刻拿过牌子:小心,不要碰。
    兄,你看你手上,没有感觉对吗?没有灼热的感觉了!小满仰头便是笑。
    上青抬头闭上眼睛,却是手掩着眼睛,没有说话。
    我们成功了,阿兄,命是我们自己的。
    上青放下手时已经没有再过激的表情了,冷静地拉着小满道:事情没有结束,拿起它并不代表它就不会要我们的命。
    程将军也是这么说的,他让我们依旧假装什么事也没有。
    程远?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具体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健康二十四家会所做主的是他,聚义盟盟主是他,还有个身份叫风三郎是个商人。我以为我知道够多了,这一次才知道他是逍遥王风的后人,逍遥王的势力就不简单了,可是又好像有误,他似乎不是很了解逍遥王,想来风三郎这名字也是误打误撞。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我也不清楚。
    还是小心为上,这事情我来处理,你保重好自己的安全,把命当你自己的无论结局如何,不要让自己受伤。
    小满回禀萧泽时,萧泽没有另做安排,就让她护卫萧彦,小满不由耳朵一红,心里一阵忐忑不平,却依旧乖顺答应。
    小满离开到萧彦府上,才到门口,就让路过的丫环拾了进去。
    女郎,你可算来了,主子在内阁呢!
    你是小满哪里有梅娘那样认人的本事。
    好女郎,奴是幻行,照顾你那个。她说着话就把小满带到了萧彦面前。
    萧彦从书案后转过来,三步作两步走过来,便兴奋地抱住小满。
    小满只觉一下子心虚了,忙挣开他,面上的笑容也没了,跪下行礼便唤:少主。
    萧彦一愣,忙挥手让下人出去,俯身拉起她,在耳边轻声问:成事了吗?
    小满点点头,萧彦还来不及高兴就让这冷漠给打击了,这是撇清关系吧!热火泼水,这寒凉偏偏还让人习惯了甘之如饴。那你找我还有什么事?萧彦说完就后悔了,这话说得像是逐客,不,我是说
    小满也觉得自己过分了,笑笑:我知道,这不奉命嘛!
    在我这儿,你就是自由的。
    小满也不矫情,道:我也这么觉得,是我欠你了,就欠着吧!我需要回谷一次。她想见程侠天,很迫切,她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了什么,有很迷糊,只是觉得程侠天一定知道。
    萧彦只是稍稍想了想,那没日没夜的胡言乱语让他知道了很多东西。你去,我给你打掩护。
    多谢。小满起身欲走,却总觉得身后有什么牵绊着,回身瞬间,萧彦失落的面容便闯入眼里,甚至心也为之一动。你
    萧彦强笑,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又一次心大起大落,对于小满这样时候一辈子就那么几次。刚出门,小满就收到了信鸽,程侠天的。小满看着那笔墨一时间便像到了另一个安全的世界,让人依赖呀!她飞身转入竹坞,潇潇沙沙的竹叶,含着泪一读再读,最后付之一炬。
    这么明白这么坦然,真是让人想责骂也不能。蝶谷的女人性情总是与外不同,谷雨太过于自我满足,窈妆则太过孤傲清浅,白露是放纵自由过了头,梅娘则是肆意不爱惜感情,唯有小满从来自卑怪异,信上的程侠天以阿父的口吻开解她,以旁观者的身份给她剖析,望她自在如菊,自信如梅,自然如兰,自解如窈妆。阿父呀!旁观者!亦或者是总归不会是情人,一辈子也不可能。可是如果这样才能得到他的怜爱,那就这样吧!那个男人,痴情的男人,温文尔雅却刚毅果决的男人,不是自己的,好在这世上也没有其他女人可以拥有他。
    小满回去,将自己再次交给你萧彦,这个柔弱的男人才是自己的,爱自己的。
    萧彦惊诧于她的回归,对她的忽冷忽热又惊又喜,但是更多的还是喜悦吧!她在,她回来了,也许会走,但现在在自己怀里,自己可以守着她,拉着她的手,逗她开心。
    妓子配傻子
    且说梅娘自那日后再也不见刘烨,刘烨也僵持着,一时没有来往了。
    梅娘前去府中见祖母,便会让端木鸿楠说上许久,诚然这个兄长对她也是爱的,但是这爱最好能给他带来利益,并且是他认为应该的爱。你是要路韶吗?那男人都要迎娶言家大小姊了,你何必和临安王世子僵持呀!
    梅娘知道此事不由心下一寒,丢下端木鸿楠,祖母也不去看了,转身回家。
    与路韶见面,那人倒是毫不委婉,开门见山道:梅娘,我心恋慕你,但你我皆明白,你我非同道中人,我路韶在族中虽有地位,却无自由,族中为我定下贤淑女郎,我却完全没有立场反对。我想过与你天长地久,可惜身不由己,不过萍水相逢,你何必胡思乱想。梅娘,纵使一生,我把情给你,却只能把命运给家族
    梅娘本来也就只是听着,实在听够了,也就起身拂袖,一句:男人呀总是在我愿意伤害的时候,来伤害我。按我先前的脾气,真不知道你是家破,还是人亡,罢了,你呀梅娘离开,命运回头,收敛了她的任性,带着她的骄傲。
    不知不觉走到临安王的驿馆,管家迎上了,才知道刘烨进宫去了。坐在亭中倒是第一次命运刘烨相伴,和管家说着话。说着说着,管家便开始检讨了,道:本来就是奴上次多嘴了,世子与梅女郎本就只是朋友,梅女郎更是对世子有活命之恩。老奴也算糊涂了,女郎本就是奇女子,老奴以前吧认同世子,那是觉得女郎举止肆意,太过轻浮,生怕世子落下薄幸污名。
    梅娘也不生气,今儿个有路韶在前,这话听着也不觉着怎样,红尘打滚的人,哪里干净,管家这态度算是客气的。
    可是老奴错了,人老了后悔的事就会很多,奴爱世子,便不愿他后悔。世子爱慕女郎,女郎不要嫌弃老奴人老话多,刘香和老奴说过您和世子初遇,世子不是对女人多客气的人,您从一开始就是个例外,世子对女郎真的是全心全意,只是他爱的法子太笨,在你身后做再多,女郎不知道,甚至感谢到别人头上又有什么用?女郎想不起世子,想起也只是麻烦事或者别人那不愉快了,说来世子才像是那红尘中等待的人。
    梅娘不否认,那人的确做了很多事,她知道的不知道的,可是最近不由自主走到这里了,那人做的真的是无用功吗?
    世子上次说是玩笑话,老奴却猜那是世子本来就希望的。他事故后便背着王王妃大哭了一场,之后便是做着中庸,不为天下先。女郎,你忍心拉他去黄泉路,为何又对开他的手?您是他一生所有的喜乐,女郎如果可以,奴只希望您把他带回来,越平凡越好,那也是他向往的。
    刘烨回来便让侍儿引导花厅中,清韵的琵琶,白纱后是女子反弹琵琶的倩影。
    刘烨不由止住了脚步,看着那倩影舞动,琵琶声平和,她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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